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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又会是谁? ...

  •   霖院偏房。
      晚香才刚刚进屋,平日里同她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女使们便立马凑了上来。
      “晚香,少夫人她为什么要赏你新衣裳呀?”
      “你以后真的要回长房做事了吗?”

      满脑门子官司的晚香,心里本来就乱的很,被她们这样七嘴八舌的一问,顿时头更疼了。
      她皱着眉说道:“你们都不用做事的吗?”

      “我们是因为关心你才来问你的。”
      “就是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围在她身边的女使们见她语气不善,撇着嘴阴阳怪气了她几句之后,便一拥而散了。

      屋子里霎时间就只剩下了晚香一人,她捏紧了手中崭新的衣裳,在心底里默默地盘算:
      谢娘子要是知道自己暗中在帮着长房通风报信,怎么可能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但是…既然她没有发现的话,又怎么会在这个时机突然将自己送回长房呢?

      突然,她灵光一闪——回忆起了芽绿刚才递衣裳时,不情不愿的表情!

      都说谢娘子与她身边的那个陪嫁女使一向关系亲近,说不定就是因为那芽绿从中作梗,所以谢娘子才不得不找了个借口将自己送回长房。

      亲疏有别,为哄芽绿,谢娘子不得不将自己送回长房。但是她的心中对自己又极为不舍,所以最后便送了自己这么一件衣裳,给自己添足了脸面。

      如此说来,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想清楚了之后,晚香便欢欢喜喜地收拾好了包裹,换上了新衣。

      -

      透过卧房的窗子,瞥见了晚香离去的身影,芽绿气鼓鼓地说道:“娘子不罚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搭进去一件新衣裳。”

      正在看书的谢若仪,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她朝着芽绿招了招手,“你过来。”

      芽绿听话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结果,谢若仪伸出魔爪就用力地搓揉了好几下她的脸蛋儿,然后才开口说道:“要不然我也送你一件新衣裳,让你去长房伺候?”

      听到这话,芽绿吓得瞪圆了眼珠。

      “窝卟吆新衣裳了…酿子钱晚不药把我送去长房!”被谢若仪揪住了脸颊软肉的芽绿,顾不得形象,含含糊糊地开口说道。

      被她这幅憨态逗得合不拢嘴,谢若仪笑着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这么不想去长房呀?”

      “长房太吓人了,我害怕。”光是想想陈氏那张可怖的脸,芽绿就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那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我是在赏赐晚香?”谢若仪翘起一侧秀眉,继续追问。

      那还不是之前!
      “唉。”叹了一口气,芽绿不说话了。她蔫了吧唧地趴在了桌子上,看起来有些惨兮兮。

      “娘子……”过了没多久,她又坐直了身子。

      “嗯?”谢若仪不厌其烦地应道。

      “我觉得娘子你变了。”芽绿闷着声说道。

      她这话倒是勾起了谢若仪的兴致,杏眼微弯,谢若仪看向她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你觉着我哪里变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芽绿眉头皱成一团,表情十分为难。

      突然,她恍然大悟似的站起身道:“我知道了!”

      原本低着头,有一句没一句搭着她的话的谢若仪,见她如此激动,目光好奇地望向了她,“你知道什么了?”

      “娘子,娘子和姑爷越来越像了!都蔫儿……”最后一个字,被芽绿吞进了肚子里。

      谢若仪有些不自在地扶了扶鬓边的步摇,咳嗽了一声道:“咳,胡说!我跟他才不像呢。”

      “嘁…娘子说不像就不像吧。”芽绿趴在桌子上,小声嘟囔道。

      -
      午时,詹府下人们最为忙碌的时候,晚香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衣裳,手里提着包袱,来到了长房的门口。

      “你怎么挑在这个时候来了?路上没被别人给瞧见吧?”菊红见到晚香,吓了一大跳。

      “以后都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晚香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菊红不解地问道。

      晚香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小人得志”四个大字,她抬了抬下巴道:“是谢娘子让我来长房的。”

      “谢娘子让你带话?”

      “不,谢娘子让我从今以后就回到长房伺候。”

      …
      “什么!?”小憩刚醒的陈氏,看到晚香后,气得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晚香见势不对,也收敛了喜色,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谢娘子说她十分关心大娘子您的伤势,所以就特意让我来替她照顾您。”

      “你…你!”愤怒到极致的陈氏,语无伦次地想要拿起东西,砸向晚香。

      屁股上的伤还在叫嚣着疼痛,躺在床榻上的她,目光扫了周围整整一圈都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

      最后,陈氏只得将垫在自己身后的软枕抽出,拼尽全力地砸向了晚香。

      “你这个蠢货!”

      被枕子砸了个正着的晚香,脸上笑意全无,她表情惶恐地跪在了地上,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你瞧瞧,你瞧瞧她,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呢!”陈氏伸出手指,愤声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从一开始人家就压根没有信任过你!”

      守在陈氏身侧的刘妈妈,赶紧拍了拍陈氏的后背为她顺气,“娘子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可就趁了那个小蹄子的心意了。”

      陈氏斜着脸,瞟了一眼刘妈妈。
      接着,她深深地长舒了一口气,又用力地闭了闭眼,才终于将情绪慢慢地给稳定了下来。

      谢若仪从一开始就知道晚香是自己安插进霖院的眼线,她是故意露破绽,然后再一步步引自己入局的。

      现在,她大张旗鼓地把晚香遣回长房,有两个意思:
      其一是说,她谢若仪并不怕事,倘若有谁想要找她的麻烦,那么她就会加倍还之。
      其二,便是利用晚香这个蠢货,来告诉整个詹府:这件事情,是她陈瑶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就连额角的青筋都鼓了出来,陈氏死死地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想要把谢若仪拆吃入腹。

      呼吸声越来越重,眼前也渐渐模糊……

      “大娘子!”刘妈妈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

      长房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陈氏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气晕了过去。

      -
      陈氏被气晕的消息传到谢若仪的耳朵里时,她正刚刚和詹钦霖从二院的主屋当中走出来。

      一个时辰前。
      许氏身边的女使朱彤,来到了霖院。

      “少夫人安好,”朱彤先规规矩矩地朝着谢若仪行了一个问安礼,然后才说道,“夫人今日特意在主屋备下了席宴,有请少夫人与郎君,午时到主屋用膳。”

      正在看书的谢若仪并没有停下手中翻页的动作,她抬了抬下巴,随口回道:“好,你帮我给母亲带话,就说我们一会儿便到。”

      “是,少夫人。”朱彤恭敬答道

      朱彤走后,芽绿忍不住有些担忧,“娘子,夫人她怎么会突然请您和郎君去主屋用膳?该不会是……”

      昨日之事才堪堪翻篇,今日夫人便突然请自家娘子去主屋用膳,这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不同于芽绿的如临大敌,谢若仪泰然自若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我与母亲之间的接触并不多,但是依我所见,母亲她应该是个讲理的人。”

      赏贺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谢若仪不认为自家婆母与陈氏之间,存在什么妯娌情深的友谊。

      收起手中书卷,谢若仪理了理衣裙,从卧榻上起身。

      “娘子您去哪?”

      “去喊我那掉进了书袋子里的傻夫君,一同去主屋用膳。”谢若仪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

      -
      此时虽是正午,但书房内却并没有什么燥热之感,反倒是书香墨韵与日光柔和交融,氛围惬意。

      不大不小的书房内,四壁挂满了文人墨宝,一旁的博古架上,瓷器古玩更是摆放得错落有致。
      但这精心布置一切却吸引不了谢若仪的半点目光,因为端坐在书案之前的那位郎君,一人风姿——便足以盖过整间屋子的芳华。

      詹钦霖端坐在书案之前,乌黑的发丝用一支碧玉簪高高束起,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平添了几分随性与慵懒。

      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手中的书卷,目光专注而坚定,眉宇间那一抹淡淡的沉思,显得他的面容愈发清俊脱俗。
      宛如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陆离地为书房镀上一层金黄的光晕,同时也在詹钦霖的身上勾勒出了一道金色的轮廓。

      有点不舍得破坏眼前唯美的画面,谢若仪停下脚步,多瞧了好几眼,然后才曲起手指在书房的门框边,轻轻敲了两下,唤道:“郎君?”

      闻声,詹钦霖微微地抬起下颌。
      疏离淡漠的琥珀色凤眸,在看清了来人之后,顿时染上了红尘气息,“娘子是何时来的。”

      被他像小狗一样的目光融化了心防,谢若仪在顷刻之间,便将早上他把自己压在身下,亲吻烙印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刚来不久。”谢若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那就好。”

      一向敏锐的詹钦霖自谢若仪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就立马发现了她的踪迹,但既然她没有开口出声,那么他也就故意装作了不知。

      “嗯。”随口含糊了几声,谢若仪绕到詹钦霖的身后问道:“郎君在看的是《尚书》,还是《周易》?”

      詹钦霖温声回道:“看的是《尚书》。”

      谢若仪抿了抿唇。
      她俯下身,嫩白的手指在书卷上被标记出来的位置上,轻轻地点了点,“这处,郎君有何不解?”

      虽说大晋朝的文字与现代汉字的差异不大,但古籍的文辞佶屈聱牙,句式又多变迂涩。

      《尚书》所记录的多是上古时期的历史,与大晋朝文字所表达的含义早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詹钦霖,想要将这些古籍全部融会贯通,几乎是难于登天。

      詹钦霖很清楚,他的优势在于策问。
      但光是只有策问,这不足以让他在万千考生之中脱颖而出,所以,哪怕再难,他也必须得把四书五经恶补一通。

      “敢问娘子,这句“天阴骘下民”,究竟是所谓何意?”詹钦霖侧过脸,朝谢若仪请教道。

      刚才稍微走了会儿神的詹钦霖没有发现,谢若仪离他的距离竟然这样近。于是乎,他这一偏头,柔软的薄唇便正巧擦上了谢若仪的脸颊。

      两人都愣住了,一动不动。

      半晌,詹钦霖才动作僵硬地回过了头,他在心中懊恼地想到: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自家娘子该不会把他当成登徒子吧。

      本以为谢若仪会像早晨时那样避开自己,结果,她却若无其事地为自己讲解起了文章。

      “这句话是在说天人感应,五行相生相克,天对于人世间的所有事物都具有一定的影响。”若是忽略谢若仪那泛红的耳际,光是听声音,倒是真发现不出什么不对。

      面朝书案的詹钦霖自然没有瞧见谢若仪的害羞情态,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但是,他忽而又转念一想——既然没有鬼神之说,自己又怎么会从几千年后,来到这里。

      “詹钦霖”此人与自己同名同姓不说,就连外貌也与原本的自己有近八分的相似,甚至随着自己在这里待着的时间越长,五官好像也越来越像当初在现代时的那个自己了。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明是青天白日,詹钦霖的心里却突然有些发毛。

      看他脸色不对,谢若仪还以为是自己讲的不够清楚,正准备耐住性子为他细细解释。
      旋即,又突然想起了自己进来找他的原因。
      于是她开口说道:“郎君,母亲让我们待会儿去主屋用膳。”

      “既是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不好让长辈久等。”合上手中书卷,詹钦霖站起身道。

      …
      夫妻二人来到主屋,却并没有瞧见许氏的身影,反倒是詹韦才在招呼着女使们摆菜布置。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三人坐下之际,许氏才终于姗姗来迟。

      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詹钦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许氏了,对她的印象更深的,还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日。

      小夫妻相依而坐,谢若仪借着帮詹钦霖整理衣袖的动作,偷偷问道:“郎君,你觉不觉着母亲她好像消瘦了许多。”

      谢若仪这个说法十分客气了——现在的许氏与从前的她,几乎是判若两人。

      朝着八仙桌走来的许氏骨瘦形销,完全不复往日的珠圆玉润,就连那双原本饱满明亮的大眼,如今也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看起来,活像是被什么精怪夺走了生气。

      还没等许氏走到桌旁,詹韦才就急忙站起身走了几步,搀扶她着坐下。

      许氏出现以后,屋子里的气氛就变怪异了起来,原本还在商量揽月楼事宜的父子二人,此刻也缄口不言,只垂着脑袋吃饭,似乎下意识地在逃避着些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而这压抑的寂静——却被几杯小小的紫苏饮,给打破了。

      紫苏饮色泽诱人,气味芳香。
      是春夏之际,深受大晋国们百姓所钟爱的汤饮,女使将倒好的紫苏饮奉上,一杯杯地放在了四人的身侧。

      詹钦霖穿越而来时,正值秋日,所以他从未见过这种汤饮,但,谢若仪对此却十分喜爱。

      “呀,今个儿有紫苏饮?”谢若仪捧起瓷盏,唇角带笑地喝下了一大口。

      见谢若仪如此喜欢,詹钦霖顿时也对这颜色好看的紫苏饮,萌生出了兴趣。
      他轻轻地摇晃了下杯盏,也仰起头,喝下了一大口。

      正打算呵斥女使,让她们给詹钦霖换一杯汤饮的詹韦才,在看到自家儿子的动作之后,不禁好奇地问道:“我怎么记着,钦霖你一贯讨厌紫苏?”

      詹钦霖呼吸一滞,垂眸片刻。

      继而,他眉眼含笑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语气从容地说道:“见娘子十分喜欢,便突然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便被关于乡试的话题揭过。

      心大的詹韦才当然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但一直低着头的许氏——却是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
      她就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午膳就这样在有些诡异的气氛当中结束了,朝长辈行完礼后,夫妻二人便告辞离开。

      还没等二人走远,詹韦才就重重地摔下了筷子,他不悦地朝着许氏质问道:“你成天在我耳边念叨着你想儿子,结果我把人给叫来了,你又爱答不理的。”

      许氏梗住脖子抬起头,眼底是猩红一片,“我想的是我自己的儿子!”

      “我看你简直是病得不轻。”无奈地叹了口气,詹韦才眉头紧皱。

      不知道那妖人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从半个月前开始她就疯疯癫癫的,嘴里还总是念叨着什么?她的儿子不见了……
      真是好笑得紧,霖哥儿不见了?那刚才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人——又会是谁?

      -
      夫妻二人用膳期间,芽绿一直在院门外探头探脑地等着。

      一瞧见自家娘子的身影从屋子里出来,芽绿立马就往前快走了两步,俯在谢若仪耳身侧,悄咪咪地说道:“娘子,长房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啦!”

      “嗯?”谢若仪偏头,眸光不解。

      强忍住笑意,芽绿赶忙解释道:“陈大娘子见到晚香后突然晕了过去,见势,长房的人着急忙慌地就想要出门请郎中,结果却被人给拦下来了。”

      “被人给拦下来了?”

      “是呀,那陈大娘子一听说要请郎中,吓得直接惊醒了,我看呐,她就是生怕被人瞧见她的光脑袋和红屁股!”芽绿绘声绘色地为谢若仪转述着,她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听完,谢若仪不禁莞尔一笑。
      陈瑶的这番操作属实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把晚香送回长房,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谁能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功效。

      正欲和詹钦霖分享此事,转头一看,她才发现——不知为何,他的脸色竟极为难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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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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