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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山雨欲来风满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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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内。

      皇帝示意内侍赐坐,仇韫看着等高的席坐,站着并不动。

      “今日召爱卿过来,主要是为了长乐的婚事,朕商议的是家事,就不必拘礼了。”

      仇韫却不因皇帝熟络的口吻而丝毫放松,仍正襟危坐:“是。”

      “这忠勇侯家的世子已多番向朕讨婚,朕真是拗不过他。不过长乐与朕一母同胞,又是朕最小的皇妹,她的婚事,朕自然是要为她把关的。所以今日,就是让爱卿参一下长乐与周衡是否相配。若是佳偶良缘,再择个日子,朕指婚,把二人的婚事操办了。”

      仇韫允下。

      皇帝命人呈上玉牒:“仇卿,你也是知道的,皇室枝叶凋零,也许久没办过喜事了。若是他们婚事可成,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仇韫接过玉牒一册,翻看到长乐公主生辰的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内侍又呈上周衡的生辰贴,仇韫接过同参。

      “陛下,臣以为,长乐殿下与周小将军,确有半生过路情缘。”

      皇帝神色一滞:“为何?”怎地只得半生?怎么又是过路?

      仇韫并不直接回答,只言:“周衡今岁将有兵刀之事,有行险之象。”

      “兵刀之事?”行险之象?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面挂寒霜,语气冰冷。

      两人沉默许久,皇帝率先打破沉默:“我朝承平日久,北境虽偶有侵扰,不过是小打小闹。何况这周衡隶属金吾卫,只是个中郎将,能有何兵刀之事?”

      未待仇韫有何回应,皇帝眯起眼,似豺狼貌:“不过,你这倒是提醒朕了。恐怕这刀光剑影,是向着朕的。忠勇侯为我朝上将军,周衡又在皇城金吾卫执事,若是忠勇侯不安本分,率兵举事,他也随着,不正是应了这刀剑之灾?!”

      仇韫提醒:“陛下,这只是象中的一种可能。”

      皇帝抿了一口茶,沉默,继而开口:“你说,朕把他派到北戎去如何?”

      “陛下今日召臣前来,是为了长乐公主之事,前朝之事,各位宰辅想必比臣更有心得。”

      “哼!前朝多少人向着忠勇侯的,朕并非不知。朕若是把这件事摆出去,不知朝堂又要分为几派,吵个几天。若是那群官员,都像你一样,一心忠于社稷,不参与朋党之争就好了。”

      皇帝正感慨着,有一内侍来报,脸上的喜色难掩。

      “陛下,天大的好消息!”内侍正准备说,却看着仇韫在,左右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皇帝看出来:“喜事怎么怕说?再说仇爱卿也不是外人。”

      “后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有喜了。”

      皇帝差点没把持住,一下子站起来:“果真?!”

      “太医已把出喜脉,千真万确!”太监表情浮夸。

      仇韫适时从席上站起,再拜:“臣恭贺陛下,此乃我朝之幸。”

      “爱卿快起”,皇帝一扫之前的灰败脸色,似乎说话中气也足了起来。

      “爱卿啊,你有社稷之功啊!之前你让皇后迁往别殿,以三年为应期。如今三年刚满,后宫便传来了喜讯,真是妙算!”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幸。”

      “这样,你再替朕看看这一脉是不是皇子?”

      “是。”

      语毕,皇帝似乎笃定皇后肚子里的就是皇子,拍腿说到:“朕如今有了皇子,就不得不为他做打算了。朕如今也算是尝到了当父亲的滋味,爱子,当为其计深远呐。”皇帝眼里的柔情瞬间变幻为狠厉之色,“我大桓与北戎早晚有一战,与其将这烦忧留给后世,不如就在朕的手上给他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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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勇侯跪坐于席。

      “朕知道周衡是将军独子,朕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只是宝剑锋从磨砺出啊,我朝承平已久,周衡没有像将军那样,与先帝一起创业,经历过血战的洗礼,有必要历练一下了。否则,恐怕也难以服众。朕听说,爱子,当为之计深远。况且将军为开国功臣,若再让你出征,这天下怕是要笑话朕不善待老臣,我大桓无人可用了。”

      “犬子能被陛下青眼,为朝廷效劳,是老臣侯府上下之幸。”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待到他凯旋之日,朕就给他和长乐公主指婚,双喜临门,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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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凭什么要开棺,出了这档子事,官府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便罢了。如今又要开棺验尸,还让不让地下人安宁了?!”容与看着大家情绪激动,口沫横飞的样子,果如仇韫所料,大家对开棺之事,抵触情绪很严重。

      卢寺卿开解道:“开棺之事,正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啊!而且这开棺之举,正是亡人托小国师向大家传达了。”

      一个文弱秀才出声:“什么小国师?!你别假托小国师之名,小国师经天纬地,算无遗策,自老国师之后,卜算之力,天下无双。他每日经国大事,怎会如管是否开棺之事。”

      “大家且看,此乃小国师之印信,他早料到大家会有所猜疑,便交给了本官”,卢建从袖口拿出一块玉符,玉符通体清润,上面浮雕穷奇,背部有鎏金符文。

      大家看着此物,顿时噤声跪地,再叩首。小国师印信,他们是知道的,见此印信者,如见其本人。

      容与看着,看来这仇韫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还是挺伟岸的,不自觉也开始好奇,为何他在民间有如此大的号召力。

      卢建清清嗓子:“这印信大家也看到了,开棺之事,确实是事出有因,也是得到小国师首肯的。今日召集诸位,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本官只短暂说两句。小国师和本官奉圣谕,来此地为这二百八十八游魂讨回公道。临行前,国师曾卜过一卦,直言游魂难安。”

      “那应该怎么办?”众人议论纷纷。

      “如此,只有尽早破案,让案情大白于天下,才能让他们魂归故里。”

      “这破案,与开棺有何关系?”

      “开棺方能验尸,尸骨会有答案。”

      有些人还是犹犹豫豫地,不过既然此事得到小国师的担保......大家面面相觑,小国师可是上通天意的,天意如何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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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韫抿了口清茶:“谨慎起见,明日寅时先去城郊东铁匠家开棺。”

      “好。”

      “最近城郊又有大群鸟兽死亡,这城内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再这样下去,谁还敢来下城行商?!”房固抓耳挠腮,头疼不已。

      自古天下财赋,东南惟重,其中又以松江府最为富庶。而这下城,硬是靠着行贾经商,从这七山二水一分田里杀了出来,成为南来北往的货物经贸地。自雁丘寺惨案,下城百业凋零,商业萎靡,这可是在他的任内,他该如何向陛下交代?!项上头颅都不一定能保住了。

      “房大人稍安勿躁啊,百姓躁动,根子在雁丘寺一案。区区鸟兽之事,并非主因,此案若得破,百姓自会心安。现在正筹备开棺,开了棺,验了尸,说不定会有一线转机。”

      “行吧。”既然目下别无他法,房固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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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七刻,天将欲晓,武夫起棺,棺钉被拔出。

      众人不觉后退掩鼻。卢建等人提前作了防护,也不免难忍:“呃...容大人,我看验尸记录此等粗事,还是让下属他们做就行。我们从旁监督,便不会再出现之前的问题。”怎么能让这千金之躯,去干这种事情。

      “检验尸体,本就是断案必学之课。所学当有所用,我没有不亲自上场的理由。”

      容与看向身旁的仇韫,见他点头,知是时辰到了,便带着仵作下了棺。

      容与在仵作的协助下,容与边检验边口述,从旁一位衙役记录,一人监录。

      “皮肉腐烂,齿龈青黑,骨亦见黑......”

      仇韫见她神情专注,细细检查尸体的头面、胸心,四肢......似乎一切腐臭都与她无关。

      容与又抽出一把色泽光亮的银钗,探入尸体喉中。在热糟醋自下而上的蒸洗下,容与密切观察着银钗的颜色,却并不见银钗色变。

      她神色更加严肃,手上仍不停地操作着。

      从天边泛起鱼肚白,到日头普照,一直快到下半晌,检验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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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城县衙门中厅,众官议事。

      “这几日看来,尸体的表征都很相近,但有矛盾之处。”

      “什么矛盾?”卢寺卿问。

      容与答:“尸身及骨呈青黑,但银钗并不显暗色。”

      “容大人是否确认?或者错把尸体紫青之色当成了青黑色。既然银钗并没有变暗色,或许并非下毒。”

      容与摇头:“银钗验毒,只是针对寻常毒物。也有些毒物并非此物可以验出。”

      “那到底是不是中毒!”房固面色不耐,听着他们说了半天,也没个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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