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互助公约》三更荞麦

2、智斗熊孩子

　　林晓晓从江家别墅回去后，转地铁一个小时，坐上公交车，半个小时后回到了S大。

　　作为S大古典文献学的一名研一学生，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比如，下周星期二晚上的组会。

　　组会，当代研究生的鬼门关。

　　林晓晓在自习室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打开电脑，翻出群文件，找到了一个论文压缩包，开始学习。

　　跨进科研的大门，往一个领域深入，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九月里，S大的桂花开得很好，一簇簇地挤在枝头，树下是稀稀落落的残花，幽香怡人。

　　刚刚看完第一篇论文，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林晓晓快速合上电脑，走出自习室，“喂？”

　　“宝贝，快给我的朋友圈点赞。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蛋糕店，转发朋友圈点赞五十，可以免费领一个小蛋糕。”林晓晓的室友催促，“还差三十多人，你快帮帮我。”

　　“你把我的微信备注改为：李大柱、王兰心、陈翠花等五十人。”

　　“我靠，还的是你。”李锦慈立马把备注改了，五十人凑齐。她想起下午接到林晓晓的电话，“你下午给我打电话干嘛？还自己挂了。”

　　“没事。”林晓晓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把吴丹名字改回了她的室友李锦慈。

　　回去继续看论文，希望组会别出什么差错。

　　晚上九点，林晓晓看完最后一篇论文，合上电脑。

　　手机上有一条最新的消息：

　　陈姨：【林老师，我家小宝就交给你了。】

　　试讲通过，她被正式录取了。

　　****

　　九月的第二个周，林晓晓再次来到江家别墅。

　　这次，她已经在微信上和陈姨交流了很多关于小宝的学习情况，制定了一些计划。

　　就算嘴上说不管，拿钱办事。哪能真的放任小宝。不能砸了自己金牌家教的名字。

　　旁敲侧击，她还从陈姨的话里得到一些其他的信息。

　　江小宝的父母长年累月都在外面忙生意。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江勉。江勉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很少回家。

　　小宝很喜欢他哥哥，但也很怕他。似乎，江勉不太喜欢他这个弟弟。

　　“小宝，下午好。”林晓晓笑着和江小宝打招呼。

　　“谁允许你这么叫的，不要脸，少套近乎。”江小宝丝毫不掩饰对林晓晓的讨厌，他没忘记上次她是怎么威胁他的了。

　　“小宝，你怎么能这么说。快叫林老师。”陈姨责怪，虽然是一句责怪，任谁都能看出是面子工程，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没关系。”林晓晓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反而莞尔一笑：“陈阿姨，我们去书房了。”

　　“好的，好的。辛苦你了。”

　　江小宝走在前面，步子越来越快，仿佛林晓晓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毒，离得越远越好。

　　书房里，林晓晓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确定这小子没有搞什么恶作剧。松了一口气，把拼好的魔方拿出来，温和道：“今天，我们先学怎么拼魔方。”

　　江小宝盯着魔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别过脸，傲娇：“谁稀罕你教。”说着，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魔方，又立刻闭上，不说话。

　　“对对对，你不稀罕。但是我说要教你，就一定要信守承诺。你也不想看到我变成一个没有信用的人吧。”林晓晓佯装可怜，哀求道。

　　江小宝转过头来，一脸不情愿：“既然你求我，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教我。记住，是你求我的。”

　　林晓晓嗯了一声，拿起魔方开始演示：“首先，我们要先选好一个中间点。比如，在这一面，我想把它变成红色的。我们先选择红色作为我们的中间点，然后根据中间这个颜色，把其他剩余的相同色块移到这边来…… 最后这样就拼好了。”

　　她一点点耐心指导，看着江小宝慢慢接近成功。

　　但最后一层，始终拼不上。

　　扭来扭去，就是拼不好。

　　江小宝耐心耗尽，把魔方往地上一扔，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像个刚加满气的大皮球，随时能给朝人脸上砸一个印。

　　林晓晓捡起魔方，扭了几圈，问道：“你为什么不把绿色移上去。”

　　她手中的魔方，已经拼好一面两层。所有的颜色都整整齐齐的堆在一起，只有顶层的绿色孤零零地立在中间，和其他五个颜色格格不入，没有依靠。

　　“把这边的绿色移上去，刚刚拼好的都会打乱。”小宝努了努嘴，刚刚那么辛苦把这些颜色拼好，他才不要看到它们又被打乱。

　　林晓晓转动魔方，把白色移上去，整齐的颜色立刻被打乱。

　　江小宝从椅子上跳下来，不满大吼：“你干嘛，又被你打乱了。你真的气死我了。”

　　林晓晓没说话，继续转动魔方，一个个整齐的色块被打乱，移动，最后又奇迹般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江小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魔方。

　　“我知道你不想打乱已经拼好的地方。但是你看呀，要是不打乱，这些绿色就没有办法和中间的颜色在一起了。我们虽然暂时把它们打乱了，但是最后都会恢复的呀。”林晓晓笑着把魔方递给他，鼓励：“你试试。”

　　江小宝半信半疑地接过魔方，开始按照方法扭动。打乱一个色块，他的眉头皱起一份。复原一个色块，他的眉头又舒展开。

　　手指灵活转动，最后一个色块回到原位，魔方复原成功。江小宝高兴地看着手里的成果。

　　“小宝？”林晓晓试探性得叫了一声。

　　江小宝没说话，但是也没反驳。

　　那就是默认了。

　　林晓晓嘴角一勾，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兔崽子。

　　拼好魔方后，江小宝对她的抵触情绪消了很多。晓晓趁热打铁讲起数学练习册上的题。

　　“你看，到这里，这道题解出来了。”林晓晓放下手中的笔，桌上的水杯已经空了，她有点渴，拿起水杯想去添点水。

　　学习了一个小时，江小宝已经挺不住，眼睛东瞧瞧，西看看。也应该休息一会。

　　“我去接点水，你先玩一会。”

　　江小宝不耐烦地甩甩手，让她赶紧滚。

　　林晓晓端起水杯，出了房门。

　　转过楼梯拐角，茶水间在一楼，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大片大片的红色月季开得正好，匍匐在围墙之上，延伸到末端，是一望无垠的落日余晖。柔和得不可思议。

　　林晓晓站在落地窗前，享受这短暂的静谧。

　　一辆黑色的跑车疾驰出去，碾碎了蔓延在地上的月季。

　　林晓晓蹙眉，盯着那个远去的车尾。车朝着太阳的方向进发，熠熠生辉。

　　好刺眼。

　　林晓晓垂下眼，转身按照饮水机的按键。水哗啦啦往往下流，汇入水杯，一层一层漫上来。

　　林晓晓盯着水流发呆。

　　“刚刚开车出去的那个就是小宝的哥哥。”陈姨的语气颇为得意，好像这样说，她也坐在了那辆昂贵的跑车上，高人一等。

　　林晓晓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杯子里的水装满了，满当当，一晃就容易溢出来。林晓晓无端觉得有点烦躁，她随便说了几句附和的话走了。

　　书房里，江小宝穿着拖鞋翘二郎腿，胖乎乎的脚搭着一双大灰狼拖鞋，一翘一翘。他试着转笔耍帅，手指转动，笔开始转起来。

　　林晓晓推开门，啪嗒一声，笔掉到地上。

　　江小宝抬眼，气鼓鼓地盯着她，“你干嘛这个时候进来。都是你，我的笔都掉地上了，我好不容易转起来的。”

　　自己技术不行，还怪别人。

　　林晓晓面无表情地抽了抽嘴角，扫了一眼江小宝翘的二郎腿，“坐端正。”

　　“要你管，多管闲事。”江小宝一身反骨，偏不听林晓晓的话，故意把二郎腿翘得更高。

　　林晓晓没有再劝，掏出手机，找到了前几天看的视频。

　　一个身材高大的医生穿着蓝色的手术服，手里轮着一把大锤，叮叮当当在手术台上捶得大汗淋漓，血肉横飞的场面让人望而生却。

　　江小宝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对林晓晓非常不满，冲她吼：“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你不知道呀，这个是骨科手术。”林晓晓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略过江小宝恐惧的眼神，“翘二郎腿的话容易得脊柱侧弯，你很快就可以在手术室看到这个医生叔叔了。”

　　你很快就可以在手术室看到这个医生叔叔了。

　　江小宝默默地放下了二郎腿。

　　他还是有点不甘心，这样翘腿真的很帅，他哥哥就是这样的。虽然底气不足，虽然很害怕，他还不忘和林晓晓唱反调：“我哥也翘，为什么他没有这样？”

　　林晓晓瞅了他一眼，凉凉出声：“他快了，应该在你之前。到时候你们手牵手一起进手术室，你一捶，他一捶，正好做做伴。”

　　江小宝喉咙滚动，吞了一口水，开始维护起他哥：“你别胡说，当心我告诉我哥，你诅咒他，要你好看。”

　　落日下的一地被碾碎的月季应该灿烂地开在枝头。林晓晓的心被月季压断的枝条划了一道，留下细密的痒。

　　她不怕，反而张口就说：“这是事实，也是他罪有应得。而且，他不一定听你的。”

　　林晓晓的本意是咱们两站一堆，装委屈的本事你还不一定比的上我。到时候看谁给谁颜色瞧。

　　“那他会听你的？”

　　“当然。”

　　“你们认识？”

　　“当然。”

　　“你能不能在哥哥面前给我说说好话？”

　　“当～”那个目中无人的小魔头突然低眉顺目，林晓晓有点不习惯。陈姨说过小宝的哥哥江勉不待见小宝，但是小宝很喜欢江勉。看来不是假的。

　　林晓晓拉长声音，在小宝期盼的目光里，无比绝情地说出几个字。

　　“当 — 然 — 不。”

　　“除非…”

　　江小宝着急问答案，“除非什么？”

　　林晓晓不急不缓，“除非你认真听我的话，好好学习，我可以考虑一下。”

　　话还没有说完，江小宝已经掏出了笔，端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催促：“你还愣着干嘛？快来教我。”

　　“好嘞。”林晓晓拿起书走过去，准备认真辅导。

　　江小宝抬起头，吞吞吐吐，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不翘二郎腿了，真的不会见到那个医生叔叔了吗？”

　　林晓晓嘴角一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