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美丽壮壮

6、是山神告诉我的

　　“唉！山杳，这山神庙，有啥好玩儿的啊？一定要去吗？”祝思年紧随其后追赶上来。
　　“嘘！不可以对山神不敬！谁说是带你去玩儿的，那里是每个山城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你既然来了，我也理应带你去看一看，拜一拜！”山杳猛地停下脚步，严肃地对祝思年警告道。
　　祝思年便没再多说话了，气氛再次回到了刚刚飘然而过的那团凝滞的气浪中，前人不言，后人不语，两个人之关心着紧赶慢赶，步伐倒在此时惊人的一致了，但仍旧没人打破这静谧而又诡异的局面。不多一会儿，在这行军般的节奏踩踏之下，他们便到了山神庙。庙不大，甚至远远望去在这山脚下显得极为渺小，土黄色的墙壁，墙壁底边抹上了一层灰白色的外漆，庙的顶部是亭子状的角顶，铺着棕红色的瓦片，庙主体的周围，围着四根大石柱，光秃秃的，不作为任何建筑的一部分，似乎在支撑着这片天和这群山……
　　山杳在门口的香火铺买了一把香，递给祝思年一大半：“喏，拿着，待会儿到里面记得点上，香的头部千万别朝下，要斜向上。”
　　手里拿着这半把香，祝思年仔细地听着山杳的讲解，但他全程没有按照山杳的说法进行着事前模拟，甚至都不曾看手中的香一眼，只是盯着在低头演示的山杳，是不是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嗤笑。
　　“祝，祝，哦，祝思年，你笑什么？你学会了吗？”
　　“我笑你，竟然有人能把上香演示得这么好笑，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
　　“怎么了？难道不是这样上香吗？”
　　“呵，比起我，你刚刚表现得更像一个业余的，你到底有没有来过你们这山神庙，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吧。”
　　“谁说我没来过的，我只是歇了几年没有正经上过香了，手法有些生疏了。”山杳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就连心虚也被他表现得十分实在。“你好意思说我，难道你就会吗？你们城里人就会耍嘴皮子！”山杳急忙转移话题，得意似的看向眼前的这位城里人。
　　然而山杳脸上的笑还没挂够一分钟，便看见祝思年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上香的动作，流畅而又标准，“呵，很难吗？难道不是有手就行？”说完，祝思年便笑着转身走向了山神庙，只留山杳一个人在原地发呆——他的动作太快了！
　　刚走进山神庙，便迎面吹来一股和着烟火气息的香风，暖暖的，但着实呛人，“咳咳咳，你们这里通风系统需要修缮一下了。”祝思年边走边说着。
　　“听爸说，这位山神爷爷是很久以前这里一个村子的村长，后来有一次大地震，他去山里救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被救下来了，他自己却被活埋了，再后来，说是被上天点化了，成了这里的山神。”
　　“这些传说都是骗人的，你都多大了，还记着呢？”祝思年回头看着正无比虔诚地拜着山神的山杳，打趣地说道。
　　“万一是真的呢？你也没有亲眼见过不是吗？”
　　“世界上没有鬼神。”
　　“不，我相信山神爷爷一定在，传说也是真的，这些年来，山城从来发生过一件在山里遇难的事儿，一定是山神爷爷在保佑着我们！”
　　“唉……子不语怪力乱神……”祝思年只好回过头，敷衍地拜完了。
　　“你说，山神爷爷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你觉得一尊石像会听得懂人话吗？”说完，周围人便鄙夷地看向祝思年，山杳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也只好抿起嘴唇装作沉默以回应自己的大不敬。
　　“山杳，你说，山神认识阿迪吗？”仿佛就在一瞬间，祝思年便换了一个人，语气中透着无限的伤感和冷清。
　　听到“阿迪”两个字，山杳惊觉般抬起头，认真地询问到：“祝思年，这个阿迪到底是谁？他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山神一定是认识阿迪的，每个人都喜欢阿迪！”祝思年并没有理会山杳的询问，而是自顾自地看着山神的石像在自言自语。“山杳，山神一定也会喜欢阿迪的对吧。”
　　山杳似乎被眼前反常的祝思年吓到了，只是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是山神告诉我的！”祝思年像是完成了一场十分庄重的祷告仪式般，如释重负地笑着离开了。
　　山杳赶忙追出去，他拉住祝思年插在上衣口袋的左手，用力拉住他转身，生气地吼道：“祝思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既然不想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打扰我的生活！”
　　山杳的话显然刺激到了祝思年，“我打扰你？要不是你？根本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凭什么质问我！”
　　对于祝思年的突然暴怒和反驳，山杳自然是没有想到的，气势一下子便被冲淡了，甚至略带颤抖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脑子里很混乱。”
　　“我说过了，到了晚上，我自然会告诉你，只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恶，竟然一点印象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