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美丽壮壮

5、盛装重逢

　　第二天清晨，山杳依旧是顶着一脸的疲惫来到了酒馆，此时父亲早已在酒馆中打扫，“你来啦！赶紧去把酒拿出来摆好！”父亲对着似乎有些睡眼惺忪的山杳喊道。
　　父亲的话语像是一场雷雨，瞬间扫去了山杳心头朦胧的睡意，他急忙冲到父亲旁边，试探着问：“爸，你为什么昨天要赶走那位先生？”
　　“？哪位先生？”父亲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他。
　　“就是那位年轻人，穿着很大城市的那个！”
　　“哦！先生？不过是个黄毛小子罢了！”父亲边说边拿起柜台的算盘擦拭。
　　“你很着急赶他走！”
　　“他要是再不走，我就拿扫把赶他了！”
　　“为什么？人家只是来喝酒的呀？”
　　“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来喝酒的吗？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我最讨厌这些城里人了，装模作样，假里假气，下回我见一次打一次。”父亲放下手中的算盘，对着无人的门口骂道。
　　“他好像认识我，爸，你认识……”
　　“认识什么认识！就是来没事儿找事儿的，你打你娘肚子里生下来多少年，就在这山城待了多少年，哪里认识的城里人！”
　　父亲的话倒是一针见血，自打出生，山杳便没有出过这里，别说大城市的人了，就连隔壁村子都很少踏足，山杳低下头，仔细思考着：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认识我呢？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说我们还会见面？为什么他认识我不认识父亲呢，还是……山杳猛地抬起头，对父亲说道：“爸，是不是你年轻时候……”
　　“闭嘴！你猜到老子头上来了？别再跟我提这件事儿，该干嘛干嘛去！已经有人来了你看不见吗？在这傻站着干嘛！”父亲几乎是用怒吼的方式，打断了山杳的继续询问。
　　此时，刚走进酒馆的两个男人，便被山杳父亲的斥责吓到了，定站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忙笑着问道：“咦，山大哥，这是怎么了？杳娃子又不想娶媳妇了？哈哈哈！”说完，二人便捧腹大笑，而面对这嘲笑，山杳父亲似乎早已习惯，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走到山杳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可真是个孝顺娃，真给老子长脸。”便走到二人身边去倒酒了。
　　山杳对于父亲说这样的话，早已习以为常，仍旧沉浸在自我的思索之中，陌生男人的到来，像是给他的生活抹上了一层森绿色的神秘色彩，这样的色彩，父亲擦不掉，他自己擦不掉，山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擦不掉，只有那个叫祝思年的，能将这层迷雾全部驱散，解开自己所有的疑惑。
　　太阳逐渐照亮了山城，山体像是一张张仰天的脸庞，揉着睡眼，伴着风吹过，漫山的绿树，发出清晨的第一声呼喊，孩子们也在这样的呼喊声中逐渐吵闹起来，争着跑着。然而无论这太阳多热、多亮，依旧无法企及山城的心房，只是透过那参差崎岖的山顶线，往小城里输送着点点的光和热。
　　“山杳！”又是那个声音，那个清脆却又低沉的声音——是祝思年！山杳惊醒般抬起头，环视一周，“这儿呢！”祝思年正身着一套山城当地特色的服饰站在街对面的一条小巷门口，俊朗的五官，高挑的身型，健康而又不显苍白的肤色，再加上红蓝斑杂的彩色上衣，祝思年犹如画中走出的林中神郎，周围的人纷纷放满了脚步，打量这不属于山城的美男子。山杳同样被这样的美人所吸引了，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杂活走了过去，路过的孩童冲撞到他身上，他才惊觉过来。
　　“小哥，你怎么又来了？”山杳压低声音，生怕被父亲发现。
　　“怎么？你们家的酒，就不许我喝了。”祝思年打趣般地说道。
　　“不不不，哎呀，先不说这个了，你说你认识我，为什么我却不认识你。”
　　“这个问题，我待会儿再告诉你，看来你是一点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自打我出生，便没有接触过城里人，更没有接触过像你这样的城里人……”
　　“像我这样的？哪样的？我有什么不一样吗？”祝思年饶有兴趣地盯着山杳的眼睛，眼神中似乎充满期待，又充满坚定。
　　“就是……”山杳被盯得有些尴尬，便躲避眼神不再看他。
　　“呵，是很帅吗？”
　　“是……唉，不对！你为什么要穿这套衣服？”刚要说出的字，再次被吞进了肚子里，只好转移话题。
　　“这套衣服是我在一家裁缝店买的，他说我很适合，我正好也很喜欢，便买下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这种衣服，我们当地男孩子只会在结婚或者老婆生了孩子的时候穿，一般不会穿出门。”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没有了解清楚了。”祝思年笑道。
　　“你是城里人，当然不知道这些，等你在这里多逛上几天，便都清楚了，山城不大，习俗却有很多。”
　　“看来我需要找个导游了，要不，你来当我导游吧！”祝思年拍拍山杳的肩膀，对他似乎很是信任。
　　“我？不行不行不行，我家里还有很多客人要接待呢。而且，我俩也不是很熟吧，虽然你一直说你认识我，但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山杳轻轻推开祝思年搭在自己肩膀的左手，向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山杳态度后的祝思年，收起了微笑，严肃地问道：“你不相信我？你害怕我？”
　　“我想，是谁都会对你这样突然到来的陌生人不信任的吧。再说了，我真的需要回去帮忙了，再不回去我爸要骂我了。”
　　“这样吧，你当我半天导游，你们家所有的酒，我买一半，你看这样行吗？”
　　山杳显然被祝思年的豪举所震惊了，“你，你要这么多酒干嘛？况且这得花多少钱啊！”
　　“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你就说行不行吧？”
　　“我们家从来没有接过一笔这么大的生意，我得去问下我爸。”说完，山杳便急匆匆地跑回了家中，没过一会儿，便又出来了，还换了一双便于行动的球鞋，至于山杳是如何说通父亲的，他只说是刚刚有位生人要买酒，由于需求量很大，需要他先去看看酒馆到他家的路，选择最方便的运送路线。出乎意料的是，父亲并没有对此发难，甚至没有要求去见一见那人，便让山杳早去早回。
　　“我们应该先去逛哪里呢？”祝思年微笑地看着山杳。
　　“先去山神庙吧……”山杳没再多说话，只是默默走到前面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