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接近》zero倒计时

73、72 雨夜

　　72 雨夜

　　“雨真大。”青李系上安全带，开启雨刷，问达米安，“阿姨回去了吗？”

　　“我妈吗？”达米安坐在副驾驶，扣上安全带，“我让她今天晚上回家。”

　　“为什么？”

　　“雨太大了，不让她来回跑了。而且，”达米安扭头看青李，“我有事想跟你说。”

　　“哦。”青李专心地开车，下雨，又是黑夜，并不容易。

　　“关于……我们……”

　　.

　　“嘀！！嘀！！”

　　“嘀！嘀嘀！”

　　青李打开导航app，道路全是红色的，叹气道，“全堵上了，前面还有一段路堵着了，哦，它俩堵一块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双向六车道，因为下雨，给堵的个严严实实，三分钟了，一动没有动。

　　达米安失望地捂着脸。

　　他刚刚那么帅气地说回家要和青李谈关于他们的事，结果现在还堵在公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哈啊~”

　　青李还打哈欠了。

　　达米安胳膊肘抵着车窗，手扶着下颚，脸上是生无眷恋的表情。

　　青李打完哈欠，疲倦地说“回家我就想睡了~”

　　“不行！我刚才不是说了有事要谈吗？”

　　“可我真的好困~昨天没睡好。明天再谈吧。”

　　“明天再谈，支开我妈的意义呢？”

　　青李呼了口气，看着一动不动的队伍，说，“你有什么事？现在说行吗？反正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这里？”

　　“我真的困了，快说吧。”

　　达米安低头，叹气，没想到要在这儿谈话。

　　“好吧。”达米安握住青李挂挡的手，“我可以接受，你去你朋友的公司，如果你认为你更喜欢那里的工作，只要你还和我住在一起就行，我不会干涉你做什么。”

　　“……哈？”青李完全没搞懂。

　　“你不是想去你朋友的公司吗？我可以让你去，只是，和我住在一起就行。经历过维克多的事情，我明白了，我不能控制你的生活。你有你的梦想，你的想法，我不能夺走你选择的权力，让你变成我的附庸。”

　　“哦。”

　　“我应该在有限的方面介入你的生活，而不是全部。不然就会变成我妈那样，看她出现在我的排练，好羞耻。我不想妨碍你，给你一定的自由。我以前太怕失去了，没有自信，现在没关系了。”

　　“好吧，你说的很好，很体贴，谢谢。”青李先肯定了达米安的话，“但，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朋友的公司？”

　　这次换达米安懵逼了，“你不是和马修说想去朋友的公司，更大的舞台试试，之类的？”

　　“我说是说了，但我没说要去啊，我们只是普通的聊天，近况、沟通想法、谈些有的没的。马修还说想移民去火星呢，他能去吗？”青李想起达米安那天晚上奇怪的举动，“你不停问我会不会离开，就是因为这个吗？”

　　“我以为你厌倦了在我身边。”

　　“我又没那么说，你之前赶我，我走了吗？还是，你希望我离开吗？”

　　“不要！”达米安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要。”

　　“我不会离开的，至少现在，除非有一份我无法拒绝的工作向我挥手。”

　　达米安想了想，努力镇定，点头，“嗯。如果这样，我可以让你去，但最好不要。”

　　“那就提高我的待遇。俱乐部防挖球员不就是这样吗？你要持续保持自己的吸引力，才能让球员留下。”

　　“你在跟我谈条件吗？”

　　青李笑了笑，“你想跟我说的就这些？”

　　“还有，还有，维克多的事。”

　　青李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怎么了？又改变想法了？”

　　“不是，他做了决定，不会改变。我也一样，需要做决定。”

　　青李知道自己的审判时刻到了，扭头看达米安，“什么决定？”

　　“我必须放下他。”

　　“……”

　　“维克多和我的关系很早就结束了，从开始就注定了结束的这一天。
　　“我从没顾及到他的感受。签约公司，是我单方面强迫他，却没想过他是不是愿意，是不是合适。他不断地迁就我，即使自己不愿意，所以当他有机会独立时，会那么强烈地反抗我。
　　“我从他身上压榨我的成功，却没留给他空间去成就自己。
　　“他离开后，我就感到愧疚。我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我，他说不定会更幸福，做普通的工作，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在一起，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和我在一起几年，又是吵又是闹，最后还变成了这种情况。
　　“我毁了他的人生。”

　　青李手翻过来，握住达米安的手。

　　“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幸福，让他承担我所犯的错。我愿意把一切从他那儿榨取的东西都还给他。所以当听说维克多遇到危险时，我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欠维克多的债了。”

　　“我们救了他。”青李安慰道。

　　“他被带走前说感觉很轻松，虽然接下来会很辛苦。如果你在那儿，只要看到他的脸，你就会知道他很有信心，他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他放下了过去，想要一个新的开始。这样我就放心了，能放下他了。”

　　青李假装不在乎，“你母亲会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我知道。”达米安举起青李的手，“对不起，我之前太在意维克多的事，忽视了你。”

　　“没关系，他的事更重要。假如我遇到生si的事，我相信你也会一样在意。但最好不要，我对求生逃亡没兴趣。”

　　“我保证，和你独处的时候，会少提维克多，能不提就不提，行吗？如果我再提维克多的事，你可以……让我穿全黑的衣服出门？”

　　“你让我觉得我是个大恶人。你怎么可能不提他？他影响了你那么多。”

　　“马修说如果我提太多次维克多，你会生气，然后离开我。”

　　“原来是马修。”青李气笑了，“我不想你提维克多，但，那是我的问题。我感觉自己输给了他。”

　　“你没有输给他！”

　　“我知道。我比他年轻，光这点他就有得嫉妒了。”青李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我之所以来到你身边，是因为你被维克多甩了，你需要人陪。我担心你和维克多和好，或者向前看，就不再需要我了。不过，我在努力适应，适应压力，我会找到出路。”

　　“你真的不嫉妒他吗？”

　　“我当然嫉妒他，但是，就想安吉说的，他在你身边那么长时间，我才来了多久？反正我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该害怕的是他，担心哪一天我就超过他了。因为他就到这里？我可以继续上升。”青李指向车顶。

　　达米安被青李的描述逗笑了，他总是这样把话题变轻松。

　　“不过，”青李低下头，“我之前说过，我不介意你想他，我理解原因，但当你吻我时，不要想他。”

　　“当然。”

　　“我会担心，你是否会想起他，想起你们接吻时的情景，把我当做吻替，而你脑海里却是另一个人，但我又害怕我是在自寻烦恼，你其实什么都没想，可我就是忍不住……”

　　达米安松开青李的手，捧着脸，吻了过去，堵住为了掩饰难为情而不断叭叭的嘴。

　　这个吻没有任何负担，少量的欲，更多的情，像是为了证明的允诺。

　　“滴！滴！滴！”

　　两人被后面的鸣笛声吓分开。

　　青李回头看到前面的车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笑着启动车跟了上去，“我们真是笨蛋。”

　　达米安一只手捂着嘴，扭头看向车窗外，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觉得他们看到我们刚才在干什么吗？”

　　“管他的。”

　　“万一被发到网上你就要管了。”

　　.

　　回到家，达米安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玩手机。

　　青李走进屋里，关上门，“我先说好，今天晚上是因为你母亲不在，才和你睡在一起的。明天她回来了我就回我屋里了。”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青李爬进被窝里，侧躺闭上眼睛，“不是。”

　　“我妈已经知道了。”

　　青李睁开眼睛，回头，“怎么知道的？”

　　达米安耸肩，“可能在医院时吧。你没感觉她在各种使唤你？不叫我，不叫白烬，不叫石思橘，就叫你干活。”

　　青李躺回去，“我还以为她是生我的气才叫我做事，原来是你们母子的传统技能。”

　　“要和她明说吗？”

　　“她都知道了，明不明说也没意义。”

　　“那你搬我屋里来吗？”

　　“再等等，我不想当着她的面走进你屋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嗯……哇！那要躲着她约会吗？你半夜偷偷溜进我的卧室，我们在她的眼皮底下打暗号，当着她的面传递爱的眼神，背着她牵手，好刺激~”

　　青李明白达米安在故意捉弄自己，脸还是没忍住羞红了。

　　“我们要想个什么暗号呢？比如我说窗帘拉不上，叫你到我房间修窗帘，不行，感觉她会跟过来，要不然说有老鼠？蟑螂？她绝对不会过……”

　　青李坐起来，骑到达米安腿上，给了他一个轻吻，“睡觉。”

　　达米安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在邀请我。”

　　.

　　出发去音乐节场地彩排的前一天，众人又回到马修找的临时排练室，因为公司的排练室被人家预订了。

　　排练到一半，青李接到律师的电话，到室外走廊接听。

　　马修跟了出来。

　　“怎么了？”

　　“嗯？没事。”青李挂掉电话，“维克多的另一个律师维尔，负责管理他的资产。进去期间，维克多没办法打理他的那些生意，所以要把一部分买了，一部分交给他人管理。白烬分得到了happy汉堡75%的股份，但她拒绝了，说自己不会经营公司。维克多就把自己的房产送给了她，一栋市中心的公寓，值不少钱。”

　　“白烬救了他的命。”

　　“嗯。维尔还说维克多无条件给我happy 汉堡10%的股份。”

　　马修从兜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你也救了他的命，怎么不多要一点？”

　　“我暂时不想管理餐饮公司。”青李笑了笑，看着远方参差不齐的建筑，想到了第一次和马修见面，“我最近总会记起你在洗衣房跟我说的话。”

　　马修点燃香烟，“是吗？”

　　“我以前总是害怕带简历去应聘，害怕被人家说你算哪根葱？这个世界有一堆像你这样的人，还没开始，我就放弃了。你当时说的对，谢谢你，愿意提供给我机会。”

　　“不用谢我，重要的不是我提供机会，是你抓住了机会。你现在得到了钱，得到了心爱的男人，得到了与众不同的经历，你是赢家。”

　　“我不觉得……”

　　“不要羞耻于承认自己是赢家，坦率一点。”马修笑着拍打青李的拍，“别让我失望。”

　　“我尽力。你进去吗？”

　　“不了，我在外面抽支烟，你回去吧。”

　　“嗯。”

　　马修咬着烟，像青李一样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