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灵》清蒸反骨

4、第 4 章

　　古朴的小木箱被端到桌子上。怀仞言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开始在里面翻找着需要的工具。
　　准备就绪后，怀仞言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人都注视着自己，瞬间有些不太自在。
　　“你俩别看着我啊。”他扭扭捏捏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好久都没见过老板修东西了哎。”卢欢两眼放光，不仅没走反而坐在了他旁边，“自从你师傅走后......”
　　怀仞言吓得直接扑上去捂住卢欢的嘴，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有外人在，别乱讲话。
　　卢欢这才惊觉，捂着嘴匆忙找补，“我、我什么都没说！”
　　“去端盆干净的水来。”怀仞言命令他。
　　卢欢离开后，姜琁看着怀仞言清理着玉石上的污垢，欲言又止。
　　怀仞言就一直低着头，心里祈祷着卢欢快点打水回来，这样姜琁应该会顾及有别人在而不会姜问题问出口。
　　“水来了！”卢欢的欢快的声音像是救星一样，让怀仞言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放旁边就行了。”怀仞言搓掉手上的脏东西，把手和玉块一同放进水里清洗。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把东西修好的时候，卢欢这张闲不住的嘴又开始说话了。
　　不过不是对他说的。
　　“客人，你是哪里人啊？”卢欢好奇地问姜琁，“坐车进山里很累吧？我还没有出去过，但是听别人说找到我们这里要做好几个小时的大巴呢。外面是什么样的？”
　　“外面的世界？”姜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在人间销声匿迹多年，光是看这个小镇子都跟以前看到得大有不同，这个问题卢欢倒是问错人了。
　　“不是早告诉你了吗？就是你在网上看的那样啊。”怀仞言抬起头说：“好奇就自己考出去看看。”
　　“又来了又来了。”卢欢捂住两只耳朵，烦躁地说道：“我学成什么样，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要出去肯定要很多钱，还是不要让我浪费这些钱了。”
　　“我读大学的时候都是靠奖学金助学金活下来的啊。”怀仞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把自己越讲越偏的话题咔掉，“算了，你的情况也不只是单纯地不想学习。”
　　他看了一眼姜琁，灵光一闪，终于想到给姜琁编一个什么身份比较合理了。
　　“嗯......交代你个事。”怀仞言拍了拍卢欢的肩膀，“他叫姜琁，以后叫哥。他来是给我当义工的。懂吧？就像我当年那样。”
　　他对着姜琁扬了扬下巴，无声地把这个身份牌甩给他。
　　卢欢看了一眼穿得破破烂烂，瘦不拉几的姜琁，有些迟疑。于是在怀仞言耳边轻声问道：“他是刚捡垃圾回来吗？”
　　怀仞言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姜琁的现状，只好搪塞过去，“他......他体验生活。总之，以后你可以提前下班了。以后晚上我和他看店就行。”
　　“好耶！”卢欢听到这直接跳起来欢呼，他现在懒得管姜琁是什么人了。哪怕是鬼，能让他早下班的就是好鬼。
　　他跳过去抱着姜琁，大叫着：“姜哥！以后你就是我在平安斋里最好的大哥了！”
　　怀仞言把卢欢从姜琁身上扯下来，指使道：“哎哎，别激动了，把这盆水倒了。然后今天就没你的事了。”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卢欢兴冲冲地端着水跑到门口，又折返回来，“等一下老板，你不会扣我工资吧？”
　　“你那点工资能扣啥？快滚。”
　　姜琁看着不耐烦的怀仞言，忍不住想添一把火。
　　他问道：“那我有工资吗？”
　　“义工，你知道义工是什么意思吗？”怀仞言无语，“帮你修这么多东西还没给跟你算账呢。还工资......”
　　“事成之后，我会......”
　　“停停停。”怀仞言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他的话，“按照套路，说这种话的人，最后一般都兑现不了承诺。不听不听。”
　　拒绝画饼之后，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手上那两块修复的玉器身上。
　　被打断之后姜琁也不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呆了一会。
　　茶杯本来就不大，底座雕得精细，就需要更稳的手和更专注的注意力才能够把其完美地对接上。
　　怀仞言只要专注到修复古物这件事上，就会自动屏蔽外面的一切，也不觉得有人盯着会不舒服了。
　　把拼接处压实后，将溢出接口的胶水刮掉，等胶水彻底干了之后，再打磨平整就差不多了。
　　他把玉块举起来对光欣赏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
　　不过这次情况也算是挺特殊的。以往他修补的古物基本都能够拼成完整的样子，但是这次却没有一个能看到全貌的。
　　怀仞言还挺好奇这用料昂贵、雕刻精细的杯子到底长什么样。
　　还有姜琁那个黄玉璇玑......
　　“等等。”怀仞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有什么厚实的家底藏在哪里，等你复活之后就可以翻出来用的吧？”
　　只要姜琁点头说个是，他就立刻抱大腿，从此姜琁就是他最好的兄弟。
　　“你想多了。”姜琁说了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怀仞言撇了撇嘴，“我就知道我没那个暴富的命。”
　　“不过，我这块璇玑要是能拼完整，应该也挺值钱的。”姜琁说：“你可以拿去卖了。”
　　怀仞言没想到姜琁会这么说，搞得好像自己多贪财似的，连忙解释，“我就随口问问，不是真的要你多少钱。再说，这璇玑不是你的本体吗？我要是拿去卖了，也太不道德了。”
　　姜琁淡淡地笑了一声，“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为什么？”
　　“因为曾经的朋友都不在了，世界变迁，留着这也没什么意思啊。”
　　“虽然无法感受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怀仞言斟酌着话语，“但是根据我大学时到处玩的经历，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挺精彩的。以前的朋友......总能找到的。实在不行，还可以找新朋友嘛。别这么丧嘛。”
　　“不止是同为灵物的朋友......”姜琁低声自言自语，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怀仞言最看不得别人这种样子。不管怎样，他最想的是让对方开心起来，“相信我，既然你能复活，那你想找的人都能找到的！我会帮你的。”
　　多说无益，姜琁也能理解怀仞言的安慰，不再去纠结之前的事情。
　　“好了。”怀仞言满意地把修补好的玉块交回给姜琁，“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姜琁前后看了两下，说道：“没有。仞言老板的技术很好。等过一会说不定就有变化了。”
　　“噗！”正在喝水和怀仞言被他这个叫法呛了一下，“好奇怪啊。别这么叫我。”
　　“昨天那个人就是这么叫你的。”姜琁虚心问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咳咳。好像忘了自我介绍。仞言只是我的名。千仞无枝的仞，讷言敏行的言。我爷爷给我取的。我姓怀，怀抱那个怀。全名怀仞言。平时叫我全名就行。”
　　“怀......”姜琁说：“怀这个姓还挺少见的吧？”
　　“是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跟我同姓的陌生人呢。”怀仞言嚼着冷掉的面包，“对了。我刚好有几件买大了的卫衣，你拿去穿吧。我的裤子都挺宽松的，你应该也能穿。天气变凉了，你总不能穿着这破袍子过冬吧？”
　　“好。非常感谢。”
　　“不用感谢我。”怀仞言坏笑道：“穿了我的衣服可就要变成我的苦力咯。”
　　外面飘着毛毛细雨，怀仞言非要扯着姜琁一块出门。
　　主要是刚才修补的时候胶水刚好用完，按照他的喜欢屯东西的习惯，一般一买就是一大箱，总得有个帮手吧。
　　上次买还是几年前师傅在世时候呢。那次也是他和师傅两个人扛回来的。
　　鼻头一酸，怀仞言又开始想念师傅了。
　　“我师傅......”他忽然开口，对姜琁说：“我师傅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师傅？就是教你修复的老师傅吗？”
　　“对，我其实不是从小就在这里学习技艺的。”怀仞言说道：“我是旅游的时候偶然路过这里，就到处看看，然后遇上了我师傅。”
　　“你是觉得他哪里很奇怪吗？”
　　怀仞言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形，“当时我跟师傅分别的时候他极力劝我毕业来这里工作。虽然现在也如他所愿，但是仔细想想，真的会有人把自己经营半生的心血交给一个半路遇上的愣头青吗？”
　　那时怀仞言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这位老人家甚是亲切，像自己的爷爷一样。而且既有良好的工作环境又能学到感兴趣的东西，简直就是两全其美，为什么不答应？。
　　现在看来，师傅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那他很可能也是一位补灵人。”姜琁猜测道。
　　“最大的疑点就在这了。我既然有这能力，别人也知道我有这能力，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甚至，让我留在这里的师傅都不告诉我。那非要我留在这的意义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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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种下一篇大纲，就会自动长出一本完整的书（施法）（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