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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帮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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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话里有话,莫非榆似懂非懂,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担心周荐君会在暗处盯着他们,但事实证明,周荐君并没有那么多心眼。
花子阶收起锐利的眼神,道:“再遇便是缘,二位来此想必是有要事,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郁问樵闻言,微微一笑,直言道:“既然花公子开口了,我们也不藏着了,我们是来打听消息的。”
“哦?什么消息?”
“大宰场的鬼,尤其是那些不为人知的。”
花子阶若有所思,停顿片刻道:“抱歉,我刚回来,大宰场的许多事并不了解,若你们不着急,我可以叫人查一查。”
对于这个回答,郁问樵并不意外,花子阶常年待在情狱,自然不了解大宰场的事,他问出这句话,便是笃定他不知道,而他想要的也正是这个回答。
“可我们明日便要离开,这……”郁问樵皱起眉头,一副“这该如何是好”的表情,一会儿后他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除此之外,眼下确还有一桩要紧事,需要公子帮忙。”
郁问樵笑眼弯弯地走上前,俯身在花子阶身边耳语几句。
莫非榆一边盯梢,一边见花子阶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惊讶,最后苦涩一笑。她不知道郁问樵说了什么,但看花子阶的样子,似乎不想帮这个忙。
花子阶心中无奈,可这是他主动提及要帮忙,刚才第一个忙帮不上,这会儿若是再反悔,不但面子上挂不住,他所求的也要泡汤了,于是纠结半晌还是应了下来。
“好吧,我会按你说的做,不过事成之后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可花公子在这场戏中也并非一无所获,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花公子还有别的事有求于我们?”
花子阶无奈地笑了笑:“就当是吧,只要你答应,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郁问樵微笑道:“成交。”
花子阶抬抬手,落管事手掌轮椅正要推他回去,还没转弯便被人叫住了。
“花子阶!”
一个举手反对的堂主冲这边喊道,他声音嘹亮,在环楼内回荡了两圈才消散。
那人气势汹汹地阔步走来,周围人的视线也纷纷移了过来,郁问樵赶在众多视线汇聚之前,拉着莫非榆先一步退到暗处。
“花堂主,你什么意思?表决之事是你提出来的,你为什么没反对?”男人肩宽背厚,往那一站便挡住了花子阶身上的所有阳光。
花子阶好笑道:“谁说提表决,就一定要反对了。”
估计是刚才那一声“花子阶”火药味太强烈,把不知去哪的周荐君炸出来了,莫非榆刚退到一边,就看见周荐君从拐角处的边门走进来,悠悠靠在墙上。只见黑衣女子俯在周荐君耳边说了什么,他便淡淡瞥了一眼莫非榆和郁问樵,漠不关心的视线横移到热闹的中心,立即变得兴致满满。
马上就要进行二次表决了,劝说成老是不可能的,另外两个堂主明显事前就已经被成老拉拢站了队,就是为了制衡他们这些不同意的人,而周荐君那厮根本不在乎不天派死活,想要票数压过,只能寄希望于花子阶。
男人思索着,冷静下来劝说道:“不天派解散对花堂主并无好处,花堂主何故不反对呢?别的不说,有不天派在,钱财地位女人,哪一个不是手到擒来,花堂主不管是去情狱、琼楼,还是什么别的地方都方便,到哪都有人接待,能专心办事,这样不好吗?”
花子阶平淡地看着他,“这些年办事确实顺利。”
“对啊!”男人两手一拍,“你刚回来,走前以不天派堂主身份入股的酒庄、瓷窑那些的都还没来得及去看吧,我跟你说,你那家酒庄每年的利润可是大宰场数一数二的,你回头去看一眼,估计数钱都要数到手抽筋!”
“是么。”
男人见花子阶反应平平,急得干笑挠头,不知还能再说点什么好。
眼看时间要到了,成老已经从隔间出来,花子阶还是没有表态,另一个反对的女堂主站出来道:“花堂主,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当然记得。”
女堂主冷哼一声,“那这次便还了吧。”
笃笃笃。
成老叩了三下桌子,开口道:“诸位回座吧,解散不天派第二次表决开始。”
七位堂主坐下后,成老主持表决开始。
肩宽堂主高举手道:“我反对!”
女堂主道:“反对。”
“我赞成……”
“我赞成。”
成老的视线落在池中倒影上,平静的眼眸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怀念,苍老的声音再度开口道:“我弃权。”
周荐君依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磕着瓜子,吊儿郎当道:“我也弃权。”
决定的一票又来到花子阶身上。那两位赞成的堂主本就与花子阶没什么交情,属于纯粹且普通的同僚情谊,听了刚才女堂主和花子阶的话,两人也不知道他会作何选择,各自捏了一把汗。
这事是舵主提出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解散,倘若真的被否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百年来,舵主的决定从未被否决过。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花子阶缓缓抬起手,成老的视线也随之一凝,花子阶却是端一杯茶,润了润口,佯装思索道:“我……弃权。”
周荐君呸了一口瓜子皮,歪头晃脚地看着花子阶。
成老起身开口:“意见持平,半个时辰后进行第三次表决。”
“有意思。”郁问樵轻声道。
莫非榆懒得研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倒是比较关心郁问樵刚才和花子阶说的话,于是问:“话说你刚才跟花子阶说了什么?”
“一场戏,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郁问樵笑道。
莫非榆蹙了蹙眉,小声嘀咕道:“神神秘秘的……”
两位反对的堂主瞪向花子阶怒火中烧,忍到成老离场后,顿时爆发。
那位宽肩的堂主猛拍桌子,走到花子阶面前,指责呵斥着,劝说不成,又改为威胁,甚至动上了手。花子阶身后一婢女第一时间护在他身前,与那堂主交手,竟能不落下风。
“够了。”花子阶制止道。
婢女心有不甘,但还是悻悻收了手,退到一边。
宽肩男堂主本就怒气上头,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奴婢压着打,又气又羞,脖子和脸霎时通红,也不装了,放声挑衅起来,“好言相劝你不听,动起手来又要女人帮你挡,我看外面传言不错,你花子阶就是个躲在女人背后的废物小白脸!”
女堂主眉头一皱,拉了拉宽肩堂主,示意他别说了,可他窝了一肚子火,哪里听得进去。
宽肩堂主振臂挣脱女堂主,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花子阶,鄙夷地问出了他藏心多年的疑惑。
“我就奇了怪了,你一个腿不能站的废物,是凭什么讨好那些女人的?手上功夫,还是嘴上功夫?嗯?”
男人的副手顺势附和道:“是啊花堂主,有什么秘法门道,说出来让大家伙一起学习一下呗!”
“哈哈哈哈!我也想学!”
宽肩堂主带的人正是所有堂主中最多的,八个人加上堂主,哄笑成一片。其余人虽然不敢出声,但眼神熠熠,似乎真的期待花子阶能回答这个问题。
花子阶在不天派的传闻一直都和两个词挂钩,“瘸腿”和“女人”,再加上他的脸,各样捕风捉影,没边的风月之事没少被编排。宽肩堂主说的也是他们私下疑惑的,可这种事他们哪里敢大声议论,眼下被别人戳破,不用承担后果,自然看得听得起劲。周荐君就更不用说了,嫌弃有人挡了视线,扔了手里的瓜子,绕了一圈,精心挑选了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花子阶微垂着头,脸色阴郁。
“你们放肆!”落管事实在忍不住怒喝道,跟花子阶来的几个婢女立即站到花子阶身侧,个个神情冷峻凝重。
宽肩堂主身后八人见状,也冲上来,咬牙瞪目,用鼻孔看人。双方眼神汇聚,似有火花迸溅,浓浓的火药味在中间弥漫,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哟呵。”宽肩堂主嘲笑着,对面前的婢女们指指点点,“一群贱婢,也敢指责老子!”
落管事压抑着满腔愤懑,肃声唤道:“公子?”
花子阶紧紧攥起拳头,呼吸愈发粗重,宽肩堂主见此嚷嚷得更凶了,带着副手将这些年关于花子阶的出名传闻,挑着拣着都说了一遍。
不天派规矩,议事会期间,堂主之间不可采取不正当手段妨碍决议,否则剥除其堂主身份。这条规矩原本是为了避免有人威逼利诱,妨碍公正,但宽肩堂主此刻正是想反向利用这条规则,只要花子阶因怒动手,他就能以“不正当手段”为由免除花子阶堂主身份。如此一来,议事中途少一人,为保持公正,议事会便不得不推迟,另选时间再议,他们便有时间回去筹谋。
宽肩堂主能坐到堂主之位,明目张胆地辱骂挑衅花子阶,自然不是无脑之举。而且,即便被看出意图也无妨,他相信,只要是个男人便不可能不在意那些话。
想到这,宽肩堂主俯眼看着花子阶表情,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