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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继 ...

  •   这厢,姜饶穿戴洗漱完毕,正欲出门,恰巧遇见前来喊她前去偏厅用膳的青芨。

      “小姐,奴婢已在偏厅摆好早膳了,就等您前去呢”青芨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就要喊姜饶前去用膳。

      主仆二人正准备离去,慢一步的红芍喊住了她们。

      “诶,小姐,且等下。”只见红芍转回梳妆台,从里面拿出了一朵小白花,走到姜饶面前,轻轻地插入了她的鬓角。

      摸了摸鬓角的白花,姜饶心里有些难受,爹爹,真的不在了呢。

      红芍和青芨相视一眼,由青芨上前挽住姜饶的胳膊,颇为生气地说:

      “小姐,小姐,你是不知道,老爷那边的亲戚也太不讲道理了些,红芍姐姐把她安排到了前厅,她到好,一大早,早早上门,不怜你生病需要多修养就算了,还偏偏在前厅待不住,自己走到了偏厅,哪有好人家上门做客去人家用膳的偏厅等人的?”

      “你说这人,气也不气?”青芨拉着姜饶边走边说,看样子可把她给气得不轻。

      听到偏厅来人的事儿,姜饶也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落后一步的红芍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小姐的关注点被青芨那丫头成功带偏了。

      这些时日,她们总是有意无意让小姐少接触老爷的东西,怕小姐睹物思人,神伤过度,伤了身体。

      小姐看白花那一眼,可真真是让人酸楚不已。

      “小姐,要我说偏厅那位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亲戚,小姐你是没见,那模样,啧啧啧,看得我手痒……”青芨夸张耍宝的话语远远传来。

      远远的,红芍好像看到小姐唇边勾出了浅浅的笑意。

      她轻轻地笑了笑,也追了上去。

      “小姐,还有一事,前几天您身体不虞,便没同小公子一块用膳,今儿个您身体好些了,可要喊小公子一同去偏厅用膳吗?”红芍追上来问到。

      姜饶略一思索,前几日,她高烧不退,怕过了病气给阿恒,就没喊他一起用膳,想来小家伙这段时间也担心不已,应是该好好安慰安慰他了。

      “行,那便差个人嘱咐阿恒一声,先去偏厅候着。”

      “这感情好,小姐,你也知道我,我素来腿脚麻利,便让我去吧。”

      知道姐弟俩个平素感情就好,青芨忙大包大揽地把这事儿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主意好,小姐,你且让她去吧,青芨这妮子,就是个闲不住的。”红芍笑着打趣道。

      “行,你去吧,我们在偏厅等你。”

      “诶,好嘞!”转眼,人就化成了一道青色的影子冲了出去。

      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转过九曲回廊,绕过亭台楼阁,走进了姜府的偏厅。

      刚打开帘子进了门,姜饶便看见偏厅主位上不客气地坐了个老婆子。

      当真猖狂,来客做访,还敢坐到主位上,这是一点也没给主家面子,姜饶早知来者不善,没想到她这个堂二伯娘如今连个面子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方三娘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入眼的便是一片醒目的白,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白裙,身姿绰约,行走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

      待走近些,才看清那女子,肤白如瓷,长眉细目,怕是将将大病初愈,一股子病态娇弱之感。

      细看来,容色十分,病色三分。

      姜饶也注意到了上座的妇人,那妇人粗眉横目,一脸横肉,看她的眼神里除了打量,就是隐晦的嫌弃。

      “呦,今儿个什么风,把堂二伯母,您都给吹来了,姜饶这边有理了……”姜饶的话语里不免夹枪带棒。

      姜饶俯身行过礼后,便不再搭理方婆娘,自顾自得坐下用起来膳食。

      “大侄女就是这么待客的吗?我这大老远来这一遭,也不先招呼着长辈用饭?”方三娘看到姜饶只自顾自的用膳,不悦地开口质问道。

      “堂二伯娘您早早地坐到了主位上,我还以为您才是姜府的主家呢,哪用得着我这个外人央您用膳,您怎得不早早地,自己添了副碗筷,自己上了桌?”姜饶边慢条斯理地吃着红芍夹过来的小笼包,边不卑不亢,语气温柔地回道。

      听到这话,厚脸皮如方三娘也有一瞬间绷不住脸。

      本想着先给姜饶这个小娘皮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那个死鬼爹都死了,这小娘们还是像之前一样刁蛮难缠。

      被姜饶不软不硬地顶了两句,方三娘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她也是,以为姜远璋那个短命鬼死了,姜饶这小蹄子失了依靠,脾气应该折了几分,没想到,还是这么刚烈,受不得一点委屈。

      她也想以长辈的身份来教训姜饶一顿,可私心里,她是有点怵她这个便宜堂侄女儿的,实在是之前留下的阴影太大了些。

      她们老姜家世代贫民,都是些地里刨坑的玩意儿。当年饥荒年,人人都吃不饱,无奈之下只能分家。可当年分家闹得难看,姜家小子和他的爹娘相当于净身出户,时年大旱,饥荒遍地,谁也想不到那一家三口还能活着。

      直到几年前,她们才意外得知姜家小子还活着。谁也不曾想,二房的姜远璋小子怎得就突然出息了,还当上了官。

      当时,她家老汉儿就带着他们全家上门打秋风来了,没想到姜小子没见着,到是见到了他那个彪悍的女儿,她不过就是骂了句,姜家二房缺德,活该生不出儿子,就被姜饶这个小娘皮派了数十个大汉追着打了三条街,还放狗一路追咬着他们不放,更甚至后来他们来一次,放狗咬一次,回回来了,回去全身都没有一块好肉。后来更是再也不敢上门来。

      前几日听说姜远璋不知怎么就在牢里去了,想到他就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庶出儿子,姜饶一个小娘们迟早是要嫁人的,这诺大的家业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怎么着,她也得上府里来一趟,探探虚实。

      看着堂上的堂二伯母那副尴尬得手脚不知道怎么放的样子,姜饶吃着膳食,无声得勾唇嘲讽得笑了笑。

      她这个堂二伯娘,看着凶横,其实是个面子货,根本没这个胆子,也做不了主,怕是姜家宗祠里那群老不死的在后面兴风作浪呢。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打着什么注意?

      想到这,她也不想再和方三娘虚与委蛇,直截了当的开口:“二伯娘,你且直说吧,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听见姜饶开口问话,方三娘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她要不问,搁现在这状况,她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老头子他们教的先来个下马威是不成了,完不成族老们交给她的任务,她回去也讨不了好。

      方三娘清了清嗓子,故意不伦不类地夹着嗓子,让自己粗狂的声音显得温柔点,轻声说到:“这不是听说你爹过世,族里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衬大侄女你的地方吗?”

      “哦?是嘛?那堂二伯娘你早不来,我爹都下葬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姜饶装作天真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咳,你这丫头,堂二伯娘这不听到消息迟嘛,听到消息马上就来,还是迟了!”方三娘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姜饶的眼睛。

      姜饶勾唇轻轻地笑了起来,配合她那副温柔病弱的小白花模样,谁也联想不到她是在讽笑。

      方三娘看着她浅笑了起来,以为姜饶的态度有所软化,忙加紧问道:

      “饶丫头以后有何打算,你爹这不在了,你也要出嫁,出嫁了在婆家受了委屈,没个兄弟帮衬可不行,依二伯娘看呀,还是有个兄弟好……”方三娘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看似真心实意地对姜饶说道。

      来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宗祠那群人,呵,欺她孤女一个什么也不懂,堂而皇之得想鸠占鹊巢,真是好算盘,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阿爹犯得可是弥天大罪,一个弄不好就要举族杀头流放,男的充军,女的充妓。

      虽然姜饶也不理解,按理说私吞饷银,爹爹冤死狱中,银子也没有找到,姜家最好的下场是被抄家流放,可不知为何,爹爹一死,此案迅速了结,甚至,连姜府都能保住,也没人追究他们姐弟二人的罪责,这到底是为何。

      爹爹的事,处处透露着诡异,总有一天她会弄明白全部真相。姜饶在心底暗暗发誓。
      这边堂二伯娘还在继续:“饶丫头啊,这世道一个孤身女子最是艰难,你叔叔伯伯们和伯娘都想着,你还得是有个兄弟依靠最好,这不,你勤堂哥,有一手人人都羡慕的木工手艺,人还老实可靠,要不,让他记在你爹名下?”方三娘试探性的问到,这时候也不端着架子了,自然而然地从主位上下来,做出娘俩好的样子,做势要拉姜饶的手。

      “勤堂哥?堂二伯娘,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今年都二十多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记到我爹名下,这不太好吧,勤堂哥都这么大了,背宗忘祖,岂不是让人戳勤堂哥的脊梁骨?”姜饶巧妙地避开方三娘的手,满脸紧张,一副我是为堂哥好的样子隐晦地回绝了过继。

      方三娘眼珠一转,利索地接话:“也是,是伯娘考虑不周,确实不合适,让伯娘好好想想啊,你这一说,伯娘到是想起来个人,你六堂叔家的聪堂弟,可是要比你勤堂哥合适的多,那小子去年刚考过了童生,年岁也不大,比你刚小一岁,刚刚好呢!哎呀,这么一说可真是合适呢!”方三娘似是突然想起来似得,激动地拍大腿。

      姜饶心下嗔笑一声,怕不是这个聪堂弟才是真正想过继的人。二伯娘一家自私的不行,怎么会为了什么六堂叔家的小子,来此游说,何况这个六堂叔,姜饶可是听都没有听过,怕是姜家从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扒拉出来的这一辈读书天分最高的人。恐怕这是全族一起决定的,今日怕是就算她不同意,不成也得成了。

      方三娘心想,要不是族老们说借用姜远璋留下来的钱财势力,举全族之力培养出下一个亲近姜家人的姜远璋,为她的子子孙孙铺路,方三娘才不来这一趟呢,姜饶这个小娘皮怪难搞的。

      方三娘见姜饶久久不接话,心下忐忑,也不知道姜饶这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姜饶用完膳食,在红芍的伺候下净手后,端着杯消食茶老神在在地饮着,也不出声,偏厅的气氛就有点沉闷。

      红芍悄悄地关上打开的窗户。透气出一下就好了,可不能太久,小姐大病初愈,不能久吹风。这一错眼,一瞥,就看见远处两个人匆匆赶来。

      青芨带着小少爷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偏厅的气氛有些不对,她以为是那婆子欺负小姐了,狠狠地瞪了方三娘一眼,才把姜佑带到饭桌前坐好。

      姜饶看着进来的两人,突然出声:“阿恒,过来,来姐姐这儿。”

      五岁的小男孩踏着稳稳的步子,乖巧地走到长姐跟前,抬起那双充满孺沐的双眼,惊喜地喊到:“阿姐!”

      姜饶抱过幼弟,直直地看向方三娘,话语犀利,语气笃定:“堂二伯娘,看到了吗?”

      “这才是我爹的儿子。”

      “我的弟弟。”

      方三娘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姜饶,你疯了,他只是个庶子,我一个杀猪的婆娘,都知道哪有让庶子继承家业的道理!”

      “那我就把他记成嫡子。”

      姜饶听见自己铿锵有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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