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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对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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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虽然一直心想希望关系能够更进一步，也无法避免地像是所有青春期陷入暗恋的男高一样幻想过未来在一起后的场景，但无论如何洁世一也没想过只是和往常一样稀松平常的结束了合宿回家而已，却在家里看见了你。
比赛因雨终止没赢没输郁闷不已，遂冒雨骑车回来，后接伞被吹飞从而浑身湿透的洁世一：........
他面不改色地抬手贴了下额头。
啊，头也没有痛也没有晕啊？怎么就出幻觉了？一定是刚刚被雨淋傻了才会幻想出你这一看就是刚出浴的模样。这一定是在做梦，真不妙，得快点回家。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出去重开一次门时，打破他头脑风暴的，是洁伊世由远到近的声音：“我找到吹风机喽——呀、小世，欢迎回来。我跟你说，刚刚妈妈差点被车擦到，就是这孩子帮了我一把哦。”
将吹风机递给你的妇人对这凝滞的空气仿佛一无所知般温和地笑着，口中吐出了你的名字为他介绍，又像是记性不太好一般又问了你一遍“没有说错吧？”，洁世一听见你小声地嗯了一声，心中原本仅剩不多的侥幸终究被摔个粉碎。
他眼睁睁看着你收起了刚四目相对时的怔忪，换上了平淡的了然，歪了歪头，重复了一遍洁伊世对他说的话。
“欢迎回来。”
洁世一：.........................
洁伊世：“刚才真是好险呢，虽然人都避开了但是特别狼狈...话说小世！你这不是湿透了嘛？！正好浴室空出来了快点去洗漱！不要在客人面前丢脸——小世？你该不会是冒雨回来吹得感冒了吧？脸好像有点——”
洁世一：“妈妈——！我先去——！洗澡了——！！”
洁伊世不明所以地目送着自家儿子几乎是风驰电掣地窜进了浴室，其速度之快仿佛打破了之前怀疑他是不是感冒了的猜想。不过他是不是破音了？
她不好意思地对你笑笑，说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可能不太习惯家里突然冒出了少见的女孩，请你见谅一下，他平时绝对没有这么冒失的。
你的视线也从洁世一无比慌乱的背影上收回，说，我知道。
“差点忘了，你们认识吧？他今天回来得比预想的要早，本来还以为遇不上呢...呀，先不说了，快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好的。”
温柔的声音，担忧心疼的神情，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温馨。妇人对你招手，没有攻击性且包容感满满的笑容是那么的熟悉，不断提醒你洁世一不愧是她的孩子。
面对着这被小辈帮助后为其牵挂的长辈，这画面，你却不得不靠扣住掌心的指甲刺入皮肉的痛感，才能稳住心中翻涌晦暗情绪。
你温顺地走过去，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挣扎。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
18.
母亲的电脑中，出现了像是情书一般的信件。
发现这件事是在你从水族馆回来的那天晚上。回到家中的你将拍的照片发给了母亲，或许是图片太多，又或者是恰好她在忙，母亲并没有马上回复。你也并不在意，一天愉快的出行带来的好心情持续到你打开电脑整理照片却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封看似寄错了的信。
在母亲还没有生病之前，她偶尔会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借用你的电脑处理一些事情，毕竟多一个屏幕比较方便查找资料。你的邮箱也是和母亲一起申请的，数字相差不是很大，很久以前出现过一次她忙过头不小心将邮箱输错了的情况，当时很快就补救了，并没有影响什么工作。
所以你起初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还以为又是什么工作内容。出于习惯，你先粗略看了一下前半段，然后将文件拉到了最尾端打算顺便向母亲告知来信人的名字，却没想到对方的落款看起来和母亲并不只是同事或客户的关系。
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你将邮件截图、拷贝、备份，又将其彻底删除。新建的文档躺在那里，你心中不禁升起了些不安。或许只是对方忘记把真正要翻译的文件用附件发过来而是直接拷贝了？你在心中安慰着自己，重复着点开又关上的动作。
如果是工作的话及时交给母亲比较好...那、万一是，真的是情书呢...？
要看吗？不行，那是母亲的隐私。
但是，情书，情书，这个年代用邮件来送情书。
不同于本国人内敛的性格，这封热情洋溢的外文书信即便是通过最普通的电子邮件都快穿透屏幕，你缩在沙发上抱着腿，不自觉开始咬起了指节。
犬牙的尖端狠狠按压着皮肤的触感唤回了你些许意识，你胡乱将电脑盖上，无神的双眼盯着虚空出发呆。
去水族馆带来的欢喜几乎被这件事冲没，竟因牵挂着其中的内容而彻夜难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床上的，大概是身体的记忆。次日，眼下挂着着沉重的黑眼圈，你再次想重复纠结的开关动作时，笔电已没电，进入了冷酷的休眠模式。
你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空腹带来的眩晕和眼前一黑才让你颤颤巍巍地摸着沙发坐下。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总之先往平台发布了状态。你疲惫地从抽屉摸出来一根能量棒，粗鲁地将包装扯开，机械地进食着。
小题大做。
你边咀嚼边责备着自己。
小题大做，小题大做，小题大做。
母亲身为一个有成年人就算是要开启一段新感情又怎么样呢？这不是很正常吗？她那么出色，会有人喜欢她很正常。
她、她、她、人啊、人啊、
会重新喜欢上别人、
也很正...正常...
大脑为了保全自己而下意识忘掉的某些记忆，因小小的导火索而忽然炸开。
你眼前出现了漏水的房子，滴答滴答水珠砸进盆子里的声音像是永不停歇的催促，你听见了周围嘈杂的嘘声、嘲笑声。这辈子的生父的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进阶到厌弃，他紧紧向下抿起的嘴角和解不开的眉心结像是一支穿心的利箭，他的身影扭曲成奇怪的幻影，逐渐变得昏暗模糊不清，像是没有实体的魑魅魍魉，窸窸窣窣的听不清的人声交替出现又时而重叠。
遥远的、上辈子的家人冷漠的那句“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不要再联系我。”清晰得如同换了高级音响，再放送在你耳边响彻。
...又要被丢下了吗。
唤回你意识的是口腔里熟悉的痛楚。
猩甜的味道，恶心到让人想吐，不小心用尖牙咬破了口腔而已，对你来说它不冷不热，毕竟算是身体的一部分，而这熟悉的味道，熟悉到你竟会因此感到一丝轻松。
痛。
没有落泪，所以也不算难过吧。
你反而有些疑惑。你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想法，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擅自这样做了。
你平静地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凉白开冲淡了口中的气味。你温吞地挪到了卫生间，镜子里倒映出了你疲惫的脸，你默默与她对视着，视线缓慢地描绘着镜子里人的轮廓细节，从发丝到睫毛，从眉头到下颚。
你张开了嘴，用手指勾住了腮帮子将它拉大，好让你观察内部——还在渗血呢，这个伤口估计明天会变成一颗让人烦躁的口腔溃疡。
你情不自禁地又舔了一下它。
痛。
可停不下来。
慢慢的，伤口不再流血了。你感到腮帮子一阵阵发麻，没能填饱的肚子再次开始哀嚎着。你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夏季即便是自来水不够冰，可你认为自己已经清醒了，无比的清醒。
充电，等待，开机，删除邮件，完全粉碎，关机。
流畅的动作像是有人在不知名的地方扯动着操纵你的丝线。你如释重负地倒在了沙发里深深陷入进去，如同确认真实情况一般，又舔了舔那个伤口。
是痛的。
是真的。
......
忘了吧。
19.
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半湿的头发搭在肩头，身上穿着的是洁伊世的旧衣。你拽着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尾端擦着脸颊，伸出的手被她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原本掌心的旧伤似乎吓到了她，你难为情地蜷缩起手指，却见她轻柔地、一点点将你的手展开。
当时为了避开车辆将人拉开，你在摔倒前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被砂石磨破的手掌在回洁的家前已经用酒精消毒简单清理过，在你洗澡的时候也好好套上了防水袋，只是可能捂得有些久了，破皮的边缘微微泛白。
明明没有受伤，可洁伊世像是自己在痛一般皱起了眉头，你最害怕看见这个年纪的女性露出这样的表情了，不禁别过头去，却被她认做了你在害怕上药。她轻声轻语安慰起你来，还对着你的伤口吹气，全然忘记不久前你在沾有酒精的医用棉花按上去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被微凉的风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不自主地微微发烫。
好像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了。
好不习惯。
上药的痛感没对你有半分影响，洁伊世的体贴与关爱却让你坐立难安。你又用舌尖去触碰口腔，可那颗口腔溃疡不似你掌心的旧伤，它早就愈合了，竟一丝疤痕也没给你留下。
于是你只能放下了空闲的手紧紧抓着裤腿，捏着下面的皮肉，可没过几秒你发现这样也不行，洁伊世还在以为你在忍痛。
其实是在忍痛也说不定吧。
面对妇人的自责，你调动着脸部肌肉，露出了一个娴熟的假笑：“我没事的，就是刺痒刺痒的呢。”
是心脏在痛也说不定。
*
如果知道自己会遇上这种情况，你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选择出门。
那天删除了邮件之后，你还和往常一样度过。作业，学习，去医院看望母亲。情书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母亲的态度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的不同，只是她似乎察觉到了你的变化——她开始好奇给你门票的人。
不过她也没有直说，只是在唠叨着想你多出去走走，一会说想看最新的画展，一会说想吃新开的甜品店，她是什么时候对体育竞技感兴趣的，你沮丧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
或许是临近全国大赛，她问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要去比赛，或许去会馆看看球赛也是不错的选择，游泳呢？不是喜欢吗？要不要去看看？
一难高中游泳部这次也没有打入全国，他们现在还在海边进行特训。你在心中默默说道，却还是去定了去看全国大赛的门票和车票。
将这个消息说给母亲，她脸上显而易见地变得愉快了起来。你恍然想起这个笑容你曾经见过，在你第一次对她说“我想参加游泳部”时一模一样。
其实比赛的两支队伍你一个都不认识。你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实在说不出来的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老话果然是有用的。
于是等待去看比赛的期间，你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
管理不算严谨是会留下隐患的。你边责备自己，边无动于衷地用以前配的钥匙打开了游泳馆的大门。
旧队友里有位同届的，总是喜欢清洗着泳池，她说自己喜欢这种感觉，你也认为清洗打扫的工作很解压，所以一直和她搭手负责清洗。得益于以前的功劳，就算队伍出去远征了，泳池看起来还是很干净的。
也许不应该在没人的时候不放水的，可能想着回来再放掉吧，不管如何，这对你想做的事情来说反而有利。
重新被水包裹住，你的脸上浮现出了满足的困倦。想要在这里就这样睡着。
不挥动手臂，不用力蹬水，像是浮萍一般被水拖着轻轻浮着，仅此而已。
你不再为难寻源头的急躁感到难过了。
*
越来越熟练地去避开巡逻和在合宿的人，但有一次好像被听到了。你像是游走在阴暗处的影子，偷听着合宿体育系同学们的聊天，足球部这一词汇出现在聊天里时，你已经做好了暂停修整的准备。
其实还是有来的，可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足球部的训练，也会故意完美地避开他们的人。
与水的幽.会不得不中止，就在雷阵雨让你和洁伊世相遇的前一天，你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看见了出来采购的洁世一。
嬉笑打闹的队友们走在前面，偷懒打哈欠的队友走在后面，洁世一不偏不倚走在中间，淹没在人群里面，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如此精准地发现他的方向，但在他看过来之前，你已经和他们走向了相反的路。
他并没有在水族馆之后主动来找你。你以为自己会为他体贴的留白感到庆幸，实则不然。
到底在烦躁什么呢。你盯着双脚，肌肉匀称的双腿，能在你肩膀还未好全时用力拍打水花将你带出一段距离，可再次回到水里的时候，你除了沉在里面，一次也没有使用你最擅长泳姿。
就在你觉得自己只会逐渐变阴沟里的老鼠、阴翳地偷窥他人时，一次雷阵雨里普通的出行，将洁世一的母亲——温柔大方又善良体贴到如同模板画一般的女性，送到了你的面前。
*
在救人之前你对她的身份全然不知，她是没有脸的，是路上泯然如众人、随处可见的中年妇女。
在她满脸紧张将你从地上搂起来惊慌失措地喊着时，你会漫不经心想自己太久没有运动了，落地姿势很逊；在她嘘寒问暖看到你的伤口便邀请你去她就在不远处的家时，你会礼貌道谢外加拒绝，走神在想今晚不做饭就去便利店。
她将掉在地上的的伞再度举起，平平无奇的黑伞塑造了暗下来的世界，活力满满的妇女恍然想起的自我介绍。
在她说出洁伊世这个名时，你不由自主地复述了那个熟悉的词。
“isagi...”
“对，对。很少见吧？这个姓氏...等等，你的衣服我好像见过...”
今天随手一拿穿出门的是学校的运动服。
顺其自然地开始问起你的学校，你大脑空空，竟忘记了还能撒谎、还能扯开话题，一问一答说出了学校。
听到答案的洁伊世，适宜地做出了惊喜的表情，更加热情地回应说她有个儿子也在那里读书。今年是二年级，在足球部当前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名字叫洁——
「世一」
心中和她同步说出了那个名字，你移动眼珠瞥向斜上方从雨伞底下露出的路灯，雨变小了，世界却更暗了一些。
“实在不回去也行，我们先去买消毒水吧？好吗？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
“...嗯。”
如果雨再大一点就好了，大到能让你躲在雨幕里，和雨滴一起坠入地上的水洼。
*
你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像是被捡回家的小狗一般跟在她的身侧。同样在地上摔了一下，洁伊世的身上也被污水打湿了，你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嗅到她身上洗衣剂的芳香，只感觉那和水族馆那天返程路上坐得有些近的洁世一身上的气味不太一样，兴许是幻觉吧。
洁的家很明亮，很整洁，看得出来居住者在用心经营着生活。挂在墙上的装饰画、柜子上全家福的相片、点缀角落的绿植，一切一切让打湿衣衫沾上泥水的你倍感不适，仿佛是躲在下水道的生物被忽然拉出来在太阳底下暴晒，不自觉想要蜷缩起来。
...明明雨还在下。
她让你先去洗漱，为你拿来了换洗的衣物。你不太清楚自己的是怎么机械地使用自己那无懈可击的乖小孩面具的了，也没心情去思考自己有没有能骗过对方。温暖的水冲掉了你身上的污渍，但带不走你的不适。你躲在花洒的水下，呼吸着带着水雾的空气，从模糊不清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从脸上流下来的水被一点点擦干，你套上了舒适的衣物，从浴室走了出来。
途中跟你说去找吹风机的女性见不到身影，你反而和突然出现的、也似乎在雨里淌回来的洁世一对上了视线。
你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仿佛将自己从第一视角拽了出去一样，冷酷地俯视着这个空间。一切发生得快速又恰到好处，戏剧性到让你十分想吐。
这到底是戴了十几年的面具牢固得像是死死粘在了脸上一样拿不下来，还是某一刻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在发尾的水珠砸在了已经没有齿痕的指节时，你眨了眨眼睛，对归家的洁世一同样说出了那句话。
“欢迎回来。”
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说这句话呢？
伤口被包好了，新伤也好旧伤也罢，都被洁白的纱布掩盖着，你回忆起洁世一落荒而逃的背影，抬头对洁伊世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反正，一定，一定是有在、
羡慕着、
嫉妒着、
恐惧着、
有着这样的心情吧。
20.
果然还是讨厌啊。
「讨厌那样温柔的你，讨厌因你温柔而讨厌你的...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洁世一：我感觉我可以了差不多快治好了我是神医我可以——
*哦是吗？
发现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倒退一个季度剧情后的洁世一：......
*回收之前母亲拿电脑工作的不算伏笔的伏笔。
*梦主是在真情实感地对洁哥产生了讨厌的心情的，可这和对他有点在意并不冲突。对人的感官不是非黑即白。再cue对于亲情之爱有欠缺的观点，无论是亲情也好，还是友情和爱情，都是会有杂质的。
虽然上一章评论好少有点失落，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发的，但是今天心情好所以放出来了（？）对不起啊开始洒狗血和扭扭乐了哎嘿~
感谢在2024-03-13 23:58:56~2024-03-19 00:1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沙漠小鱼干、嘻嘻、薛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