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哥哥是拿破仑》雨如丝

28、神枪手

　　奥军的司令官博利厄这时已经退过波河与提契诺河，根据他的经验，法军会选择人们通常会使用的那条路，即在帕维亚附近越过提契诺河，从而对米兰地区发起进攻。

　　因此，奥军用二万六千人在帕维亚城附近占领了一个坚固的阵地，并派出一些分遣队朝北沿着提契诺河的上游两岸巡逻，同时也朝瓦兰察方向的波河两岸巡逻，只派了五千人前往皮亚琴察。

　　然而拿破仑并不打算走人们通常使用的那条路。

　　他决定暂时不在波河以北行军，因为波河以北有不少从阿尔卑斯山流来的融雪泛涨的溪流。他打算在波河以南行军，那里的溪流从亚平宁山脉流下，数量较少，流量也较小。

　　而且，经过托尔托纳要塞，他就可以直奔皮亚琴察，并在该地越过波河——这样，几乎用不着打一仗，法军就可以进入米兰地区。

　　不久前和撒丁签署的和约条款中，规定了法军可在瓦兰察越过波河，并征用了原属撒丁王国的三个要塞，这就为这一行动提供了条件。

　　在之前的代戈之战中，有一位候补军官表现十分突出，他的名字是让·拉纳。

　　拉纳曾经在东比利牛斯军团，参与1793至1795年的比利牛斯山战役。他先是当选掷弹兵少尉，后来因屡立战功逐渐升为上校。

　　1795年热月政变军队改革后，他被免去职位，后转入意大利军团。1796年初意大利军团合并半旅，拉纳便成了候补军官。

　　代戈之战让拿破仑发现了这位英勇的战士，他将拉纳恢复军职，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拉纳甚至不向缪拉他们那样称呼拿破仑为“您”，而是直接称呼他为“你”。

　　这次偷渡波河，拿破仑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拉纳上校。

　　拉纳潇洒阳光地微笑着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卡罗琳当时被这耀眼的笑容闪得眨了好几下眼睛。

　　这天，拿破仑先朝瓦兰察方向搞了几次佯攻，迷惑奥军，同时使法军主力部队沿波河南岸大力推进，并且搜集了一切可以弄到手的船只。

　　拉纳率领先头部队赶在奥军的骑兵出现以前就占领了皮亚琴察的渡口，并于5月7日把力求赶他们下河的奥军骑兵打垮了。

　　拿破仑亲临现场指挥，以船只搭起了一座横跨波河的浮桥，并建立了一个桥头堡来保卫浮桥。

　　法军以与利普泰所率领的奥军不相上下的兵力，向北挺进，一番激战后，奥军被从幅米奥村赶走。

　　这场胜利如同在利普泰与他的司令博利厄之间打进了一块楔子，第二天结束战斗时，利普泰同他上级的一切联系已被法军所切断。

　　所以当博利厄率领奥军主力前往福米奥，想找到利普泰部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撞上了法军。

　　经过一场大混战，博利厄才得以脱身，他朝着通往曼图亚的洛迪方向撤退，指示他的残部退到阿达河。这一退，就使得米兰城失去了掩护，并放弃了伦巴第的大部分地方。

　　此时他至少得防守三条通路，于是又把兵力分散得太开了，以至于在任何一条路上也抵挡不住法军的进攻。

　　他因此放弃了守住阿达河一线的念头，带着大部分兵力向东撤退了。

　　拿破仑在攻下皮亚琴察不过三天之后，就率领他那几乎全部集中的兵力直捣洛迪。

　　卡罗琳问他：“奥军不是反正要撤退了吗？为什么还要攻打洛迪？”

　　“有气势。”拿破仑简洁地回答道。

　　卡罗琳当时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她就亲身体会了这一战所带来的强烈的军人自豪感。

　　奥利地将军队部署在洛迪城内和其周围，这座城位于阿达河与法军中间。

　　洛迪的城墙并不坚固，法军们迅速用梯子攀登了上去，奥军指挥官匆忙把部队部署在阿达河东岸沿岸，以求保住阿达河桥，并防止法军从洛迪城以北的阿达河上游渡过。

　　不过这里的奥军由于刚刚接连吃了败仗，信心不足，他们后来决定破坏这座桥梁。

　　法军此时已在洛迪城内部署就绪，用搜索的炮火横扫奥军阵地，使得奥军毁桥失败。

　　敌方军心动摇，法军士气高昂。

　　午后6时，拿破仑突然向卡罗琳下达了一条命令，这让她深感意外。

　　“卡罗琳，我知道你是神枪手，现在，有一项任务需要你来完成。”

　　“我？！”卡罗琳震惊不已。

　　“你带领一支我选出的神枪手小部队，涉水到河心，占据河心小岛。与此同时我会发动冲锋，展开夺桥之战，你们要在河心配合我们。”

　　卡罗琳幸福得快要晕倒。

　　她立即行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拿破仑便秘密抽调了最精锐的队伍组成一支突击纵队，投入夺桥之战。

　　可是敌方榴霰弹和铳枪弹的猛烈火力，居然把纵队的正面轰垮了！就在这时候，拿破仑对军队进行了一番鼓动，于是，军官们，班长们，以及掷弹兵突击队等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卡罗琳和神枪手小部队此时候已经占据了河心小岛，他们见到了这支冲锋的队伍，立即展开策应。

　　她心中隐隐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派到这边来了，因为在这儿不需要和奥军展开肉搏战，可以充分发挥她的优势。

　　卡罗琳以最快的速度，一枪一个，将桥的另一边的奥地利士兵击毙。

　　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他们不死，死的就是自己人。

　　火力是在不断地展开的，她只能尽可能地为冲锋的法军们打开火力缺口。

　　拉纳，贝尔蒂埃，马塞纳等人勇敢地冲在了身材高大的掷弹兵突击队前面，最先冲到了洛迪桥对岸。

　　卡罗琳立即下令重点掩护他们，随后，这支冲锋的队伍一举打通了这座桥，他们用刺刀葬送了奥军的炮手，并攻击奥军第一线和第二线的支援步兵。

　　“我们也上吧！”卡罗琳道，“大家不要组成队形，要以散兵形式作战，利用天然掩体，消耗敌人的步兵。”

　　部队的成员们点了点头，他们涉水到了对岸，加入了战斗。

　　法军的援军也抵达了，奥军的骑兵和步兵被迫向曼图亚败退。

　　这一战之后，拿破仑这种坚决战斗，对敌人咬住不放的英勇精神，让部队彻底为之折服。

　　现在的拿破仑在士兵们的心目中不但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指挥官，更是一位勇敢的胜利英雄。

　　当天晚上，法军士兵们亲切地称呼拿破仑为“小班长”，赞扬他在这次冲锋中本人所表现出的勇敢精神。在他们的心目中，拿破仑的威望之高无与伦比。

　　而拿破仑也首次感觉到了自己能在法国政治舞台上成为一个起决定作用的人物，他对于功名与权力的渴望也是在这时出现的。

　　卡罗琳这个时候已经高兴得快要疯了，她被自己带领的部队反复地高抛起来。

　　“卡罗琳！意大利方面军的‘圣女贞德’！”有人这么说道。

　　卡罗琳惶恐道：“不敢不敢，这下可碰瓷碰大发了。”

　　这也是卡罗琳第一次在部分士兵心中建立起了一种威望，她的灵活，她的机敏，她的果决，她的勇敢，她的实力以及她的淡泊名利给同她并肩作战的战友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她并不敢奢望自己也能像拿破仑，拉纳，贝尔蒂埃他们一样，在战场上发挥巨大作用，并获得她应有的位置。

　　这是因为女人是被禁止成为士兵的——拿破仑今天已经是给她开了天大的后门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

　　卡罗琳心中郁闷。

　　大革命时期，妇女和男人们一样拿起武器战斗，共同冲进了巴士底狱。

　　排队买面包的家庭妇女们组成军队，占领王宫，迫使路易十六批准了《人权宣言》。

　　上层社会有知识的女性举行沙龙，讨论政治，积极参与社会改革和慈善活动。

　　有能力的人兴办女子学校，女学生们讨论启蒙运动思想理论，教师也培养她们的独立思考和自我发展能力。

　　很显然，大革命爆发后，女性们扮演的角色绝不是为了男人们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而是成为了革命事业的中流砥柱。

　　不久前苏菲·孔多塞提出：“既然女性的道德和智力水平与男性相同，那么任何体现男女不平等的事，都从根本上与人的权利相悖，都是对女性的歧视。”

　　卡罗琳对这句话真是不能更加赞同了！

　　但是女权运动又谈何容易？这甚至比反封建还要困难。

　　男性在获得了“自由，平等，博爱”后，便对女性的权利展开了压抑。

　　事实上，大革命热潮兴起后，巴黎还出现了一些女性的俱乐部，她们要求教育权和就业权，著名女权活动家玛丽·戈兹（又名奥兰普·德古热）代表她的俱乐部发表了第一个“女权宣言”，主张自由平等的公平权利不能仅限于男性。

　　1791年的《女性人权宣言》向妇女们发出了呼吁：“妇女们，觉醒吧，男人们在受奴役时曾求助于你们砸碎镣铐，获得自由后，他们便不公正的对待你们，妇女们，你们何时能擦亮眼睛？”

　　但之后不久，她就被送上断头台，妇女俱乐部也被解散。

　　卡罗琳真心希望他哥哥不要再贯彻男尊女卑的思想了。

　　不知道这次她圆满完成的任务，能不能触动一点拿破仑的那颗旧思想的心，让他感受到女性是多么需要和男性一样的权利啊！

　　她就算立功也没有一点用，可是如果她是男人，现在早就不知道升上什么军衔了。

　　卡罗琳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该如何为女性争取到权利呢？

　　拿破仑此时产生了要在整个意大利激起民众热情的念头，他把曼图亚这一目标暂时抛开，向伦巴第的政治首府米兰进军。

　　米兰城的人们欢呼来自法兰西的解放者——其实早在洛迪之战胜利的消息传来，人们就把三色旗做成帽章戴上，或者在阳台、屋顶塔尖上挥舞着三色旗，以示对奥军卫戍部队的蔑视。

　　意大利人认为，法国的胜利，不仅对伦巴第，而且对整个意大利半岛来说，都预示着政治自由的黎明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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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