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埃斯基摩斯基

3、第 3 章

　　江玄信守承诺，晚上的时候梓期就回来了。检查到他毫发无损，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哥哥，他们说的江爷是何人？”
　　我头疼，害怕梓期要问我个究竟，“他是梨园的贵客，之前看过我唱戏。”
　　他听罢沉默了，定定地看着我，眼睛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更加光亮，彷佛看穿了我的心虚和掩饰。
　　我害怕他再问什么，可他没有再提。
　　“哥哥，我只想你好好的，我只有你了。”梓期搂住我的腰，闷声道。
　　夜色安静，窗外的蝉鸣一阵阵传来。我们相拥而眠，我却一夜未睡。

　　“号外号外，齐容勋齐大帅昨日病逝！”
　　“给我来一份报纸！”
　　“哎哟，这海城的天又要变了。”
　　包子铺的人们纷纷伸出几个铜板给一个豆芽似的小孩，边翻阅报纸边嚼着包子。
　　我向来对这些不上心，与其操心这个，我还不如去操心今日我能得几个客人欢心，收多少赏钱。
　　“那江家...”一个男人脱口而出却被同伴死死捂住嘴说：“你不要命了？小心说话！”
　　我这才想起此事应与江家有些关系。
　　江家祖辈是靠船业发家的，又赶上了好时期，一跃成为海城首富。发展到后来江家嫡系出了一位总司令，江家也得以跻身政界，来往皆是军政要人，成为海城乃至全国不可忽视的势力。
　　而如今的江家与齐容勋交往紧密，外界大都认为江家是齐容勋一派的。他一死，江家可有得忙了。
　　有的人看江家热闹，而有的人正寻找机会试图大挫江家。
　　对于我，这件事给我带来的好处是江玄终于没空骚扰我了。他身为嫡系一脉的子弟，自小就被寄予厚望，定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但我发现我好像想得太简单了。
　　“林老板，江爷有请。”严止又是挂着一副面瘫脸，说着同样的话出现在我面前。
　　我说：“你家江爷还有闲情雅致找我唱戏？”
　　“请。”
　　这个江玄，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肖想我的身子。
　　我在之前那所宅子见到了江玄，他憔悴了许多，眼下青黑明显。然而，纵使露出疲态，也不损他一丝贵公子的气质。
　　“你这段日子就在这里，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我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软禁我，真是可笑，他以为他是谁？
　　“凭什么？”我冷笑道。
　　“最近会很乱，我不放心你。”
　　我说：“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唱戏的，能有什么危险。”你不来找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他的眼神很复杂，黑色的瞳孔像漩涡一样，令人陷入其中后就难以脱离。
　　他不再看我，只留下句话就离开了，“我会派人照看你的弟弟。”
　　我尝试过各种方法逃出这里，但每一次都会被他的人发现抓回去好生对待。被抓得多了，我也累了，也就不再挣扎了。
　　如今的我算是他江大少爷的笼中雀了吧，我自嘲地想。
　　在被软禁了大概五天后，江玄来了。
　　他的右脸红肿，像是被人用力掌掴过；浑身散发着酒气，眉头紧皱，感觉在努力压抑住什么，周身的气压低得快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敢靠近他，害怕他下一秒就把我拖到房里发泄。
　　但他步步逼近，“梓青，为什么我想要的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在退后。
　　“为什么他们都只看到大哥和三弟。”
　　我继续退后。
　　“为什么你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别人身上。”
　　我退...没退成功。江玄骤然抓住我的手，指尖用力得发白，我快要痛到无法控制我的表情。
　　“你先冷静，江玄！”
　　江玄并不想听，他急迫地推倒我，发疯似的撕开我的衣服，一个个吻铺天盖地地袭来，我越推开他，他就吻得越用力。
　　“你不能离开我......”
　　手下的动作还在继续。
　　我毫无准备，只觉剧痛非常，挪动着身子试图逃离。
　　“你放开我，江玄！”
　　当我再次推开他的时候，他居然真的重重地摔坐在地上。我以为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赐我神力，没想到助我的竟是江意。
　　他也没好到哪去，头发乱得像鸡窝，西装也皱巴巴的，看上去狼狈极了。
　　“哥，你不能强迫他。”江意边说边喘气，脸色潮红，不敢往我这边看。
　　江玄瘫坐在地上，讽笑道：“怎么，你看上他了？”
　　“哥，你冷静点！”江意焦急地说。
　　江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无缘无故地发出大笑，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只留我和江意在原地大眼看大眼。
　　我身上的碎布只能遮盖住私密部位。我蜷缩着身子，试图显得没那么可怜。
　　江意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给我盖上，移开视线说：“林先生，”江意还记得我，“我没想到你竟然在这，我以为你只是.......”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是为了我的颜面没说出口。
　　“我没事。”我不想多谈我的事。
　　江意眼里带着些许担忧，“我哥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喝了点酒，冒犯到你了。”
　　我摇摇头，我这般人哪敢让江意给我道歉啊。
　　“林先生，我哥他......”他讲到一半又憋回去，“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到汉华大学找我，我会帮你的。”
　　我点点头示意接受了他的好意，他就跟我告辞了。临走前，江意望向楼上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抱着江意的西装想，原来像位高权重的江家也会出一个像江意的傻子。

　　翌日，江玄破天荒地出现在楼下，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我差点怀疑是我记忆出错了。
　　但我知道，也许昨晚的他才是真正的江玄。
　　我全然不提昨晚的事，问他：“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握住我的手笑道：“明日我带你去参加齐家的宴会。”
　　江玄疯了，他真的疯了。
　　一个不入流的伶人以江玄男伴的名义参加齐家的宴会，我到时候不仅在整个海城出名，小命都不知能保几时。先别说会不会有江玄的仇人找上门，光是江家就首先拿我开刀。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挑了挑眉，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心上，又拿起那份报纸看了起来。
　　我抢走报纸，怒道：“你这么做江家不管吗？”
　　江玄饶有趣味地欣赏我生气的神情，慢慢地吐出五个字，“他们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