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之外》金令令

2、第二章

　　“什么？”我错愕了几分。
　　“看我心情吧。”她故弄玄虚道。
　　“为什么？”我不理解。
　　“心情差的时候，谁也不能做我同桌。”她扔出一个理由。
　　“那路小姐今天心情好吗？”我故意调侃她。
　　“不好。”就单调的两个字。
　　“我懂了，是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再问吗？”我恍然大悟。
　　这是什么怪癖，我腹诽。
　　但我还是搞不明白，于是我决定问问别人的建议。
　　*
　　上课了，是班主任的课，数学课。按照他的规矩，他会找人上来黑板做数学题。
　　不例外的是，路奕被抽中。显而易见，班主任是想让她给我们做优秀的示范，以做学习的榜样。
　　作为全班第一，她毫不怯场，站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我望着她的直挺挺的背脊，心说很佩服她。无论是外貌上，还是成绩上，她都是一等一的。
　　今天她束起了高马尾，一身干爽的校服，格外清纯。
　　我看呆了，一时忘了正在上课。
　　然而，下一分钟，班主任就大声地说，“高予辞，上课走神，路奕好看吗？”
　　我反应过来了，扑通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好…不好…还行。”
　　全班哄堂大笑，笑声余音绕梁。
　　我站在原地，羞愧地低下了头，羞红了脸。
　　班主任也在笑：“谁要你回答这个问题？”
　　md，怎么会下意识回答这个问题，明明只要向班主任保证下次不走神就好了。看吧，这下出丑了吧。
　　反观路奕的反应，她却没笑，而是认真地做着黑板的题目，没有被这些影响。她都不好奇的吗？老师点了我的名，说我开小差，她都没点反应吗？
　　我突然觉得她也不是很在意我。
　　班主任不能放任课堂继续乱哄哄下去，“好了，高予辞坐下吧。大家不要笑了，继续上课。”
　　路奕写完了，缓步走下讲台，回去座位上。
　　班主任上黑板批改。他改的很快，一边改，一边点头。
　　毋庸置疑的是全部正确，我心生佩服。
　　大家在班主任改完后忍不住惊呼出声发出一声声“哇，好厉害啊！”
　　我也小小声跟着说了句，“不愧是学霸！”
　　全班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为路奕做题的认真，为她做题的准确率。
　　*
　　宿舍里，只有我和简仵，其他人还没回来。
　　我想起来一件事了。
　　或许我可以问问简仵，看看能不能给出建议。
　　“简仵，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按照我多年收集信息的敏锐程度，我觉得你有情况了。”她八卦地探过头来。
　　“不是啊，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我突然停顿下来，不知该怎么讲。
　　“说吧说吧，我要听听。”
　　“那你不准告诉别人听。”我认真道。
　　“我对这些有分寸，可不会乱说。”简仵向我急道。
　　“嗯。”我相信。
　　“快说吧。”简仵催促道。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有一个女性朋友。之前对她很热情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很冷淡了。”我请求地望向简仵。
　　“继续说下去，这样讲分析不了。”
　　“我的朋友是比我大一级的，也是像我们班主任那样的规矩的。她问能不能选她做同桌，她却说看心情。后来还越来越不对她像之前那样热情了。”我隐隐有些失落道。
　　“你这个朋友是男是女啊？”简仵好奇。
　　“是男的”为了不让她猜到是我，我撒谎道。
　　“让我想想啊。”简仵理清思路，思考了几分钟。
　　“在你问…不是，在他问做同桌前，是不是做过什么让她不舒服的事？”简仵表示疑问。
　　“没有啊。”我脱口而出。
　　“等下，我想起来了。”我悟了。
　　“她好像和别的女生聊得特别开心。”这件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直到被简仵提醒，我才从记忆的碎片中，找到它。
　　其实这是件平常的事，因为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有点内敛但又挺健谈。有女生和我聊得开心，很正常。但我就是觉得，我让路奕感到不舒服了。
　　“这很简单啊。那个女生喜欢你朋友，而且还吃醋了。”简仵总结道。
　　“啊？喜欢？”
　　“还、吃、醋、了。”我一字一顿道。
　　不可能，路奕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明明才刚认识不久，不对，绝对不可能。我自我否认这个观点。关于她喜欢我这件事我哪敢真的相信，哪怕她亲口承认，我也起码要缓好几分钟。
　　但眼下，这是一个错误的观点。
　　至于吃醋这件事，还是有可信度的，至多是朋友间的吃醋。
　　这个头头是道的分析立即让我信服。
　　对了，就是这样。
　　“好，我会告诉我朋友的。”虽只认同简仵一半的说法，但表面上我却并没有表态。
　　“干嘛这个反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你呢？”简仵开玩笑道。
　　“当然不是啊！”我反应激烈。
　　“知道了，不用这么激动。”
　　“尴尬哦。”我没好气道。
　　聊了这么久，舍友们陆续回来了。
　　路奕也回来了，看到她的那瞬间，我心虚地偏过头，避开她看过来的视线。我走去柜子前假装翻东西，谁知她也过来了。她的柜子就在我的隔壁，所以她也站在我旁边了。
　　我不断偷瞄旁边的人，想看清她的表情。
　　只见她没什么表情地在收拾柜子里的东西，我看不出她的情绪。
　　下一秒，身边的人突然开口，“看着我干嘛？我好看吗？”
　　只见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似是大有捉弄人的意思。
　　我定在原地，什么也答不上来。
　　她又问了班主任那个相似的问题，我听出了她调侃的意味。
　　经过了几秒的沉默，我立时镇定起来，也弄出与她一样的笑容来，“我有看你吗？”
　　“嘴上掉皮了。”她拿起手把黏在那干掉的嘴皮，小心翼翼地捏走。
　　手指触碰到嘴唇的那一刻，有股电流从我身上窜过，使我的心隐隐发颤。我不由自主想推开她的手，手拿上去，又停在了半空中，终究还是没推开。
　　“哦。”有股羞涩感涌上左心房。
　　“你脸红了。”
　　“太热了。”我解释道。
　　我假装用手轻扇着脸周遭的空气。
　　“嗯。”路奕没说什么，移开了手，走去宿舍后间。
　　我慌里慌张地走到床边，立刻爬上楼梯，躺在床上，把被子盖到头顶，在里面自闭。
　　裂开了。
　　简仵从后间出来见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来到我床边，轻推我。
　　“阿辞，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早睡啊？都还没熄灯呢。”
　　然而，过了几秒都没人应她，她又喊，“喂，高予辞？”
　　良久的沉默，没人回答，她走回自己的位置，不想自讨没趣。
　　简仵又去找扶尹声，“你说阿辞是不是有情况啊？今天这么早睡。”
　　“可能是太困了吧，你也知道学习挺累的。”扶尹声没什么心眼，此刻她还挺心疼高予辞的。
　　“不是累吧，是有情况吧。我怀疑阿辞现在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呢。要不要去安慰她。”简仵怀疑道。
　　“可能她不想被人安慰，她更想自己消化。每个人自愈的方式不同。”扶尹声体谅道。
　　“好吧。”简仵被这番话说服，无奈道。
　　此时她们口中的主角我在被子里，不断回忆刚才路奕摸嘴唇的情形。一幕一幕在脑海播放又重复。
　　不行，在被子越来越热了，脸也越来越烫了。
　　要忍着，忍到熄灯就可以了，我自我安慰。
　　*
　　午休，我口渴了，在小卖部选饮料喝。视线扫到冰红茶的时候，我定住。
　　冰红茶真的有那么好喝？路奕这么喜欢，我也试试吧。于是我拿下一盒冰红茶刷校园卡付账。
　　我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在小卖部逛逛。
　　突然一道温软的声音响起。
　　“冰红茶好喝吗？”
　　我回头，正是路奕。
　　“好喝。”我顺口地答。
　　“很有眼光，我也喜欢喝。”她傲傲的。
　　“我知道。”我自若地说。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
　　“你就这么直白啊？”
　　“对。”我就是这么坦荡荡。
　　“你想买什么？我请你。”她又开启大方模式了。
　　“悠哈吧。”我没跟她客气。
　　“它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表示疑惑。
　　“我就是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糖。”我笑着说。
　　往后我回答的这个解释不攻自破，而我对悠哈的情有独钟也重新定义了另一种意义。
　　“不是要选我做同桌吗？”她说了另一个话题。
　　我挠挠头，手在背后不自然地抓握，“吃醋了吗？”
　　我觉得就是要大胆说出口，才能解决问题。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很别扭。
　　“什么？”她更疑惑了。
　　“你说选我做同桌要看心情，是吃醋了吗？”我重复。
　　“哈？”她张大嘴巴成“O”型。
　　几秒后，她似是反应过来了。
　　“哪有直接说出口的。”她娇嗔。
　　“那你要我怎么说。”我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嗯…下次我说看心情的时候，你就知道啦。”她没有害羞，露出甜甜的笑。
　　“好。”她果然对我是有占有欲的，只是藏起来了。
　　嗯，朋友间的占有欲。
　　“那现在阿辞想邀请美丽的路小姐成为同桌，可以吗？”我朝她温柔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