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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筹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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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府这几日都忙忙碌碌地筹备婚事。
消息一传开,京中都知道原来盛家还有这么一个嫡长女,盛姎。
盛母称病不出,盛绵也整日在房中哭闹,她的婚事,便都由自己人筹备,好在盛太公也拨了些人手过来。
盛姎总是淡淡的提不起精神,一切都由两个贴身女使操劳着。
“小姐,婚服已经做好了,小姐可要试试?”荷盏笑道。
盛姎淡淡的,放下手中的物件,“贺郎那边可有消息?”
荷盏摇了摇头。
“那衙门呢?”
荷盏也摇了摇头。
都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清慕还是没有消息,她的心悬了一半,倘若她真的嫁人了,贺郎回来寻她,她该怎么办?
荷盏知道小姐心中的苦楚,小姐与贺公子相识多年,彼此知晓,如今小姐出嫁,新郎不是贺公子,小姐该有多伤心呀。
“小姐,事已至此,奴婢看得出来,老太爷是真心为了姑娘好,才给姑娘定的这门亲事,虽然那裴公子名声在外,但那毕竟是外人说的话,裴公子自见到姑娘的第一面起,也没有对姑娘不敬,连老太爷都夸他好,兴许,那都是别人胡说的。”
盛姎没有心思去想旁人,她对裴二郎,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自古女子的婚事就由不得自己做主,就算没有裴公子,她和贺公子之间亦是情路坎坷。
罢了……不去想了,再过一日,她便要嫁人了,她拉过被子,闭上了眼。
荷盏望着手中的婚服,将它挂在寝室的衣架上。
***
翌日,裴时羡照常翻墙出府,他身手敏捷,一个沉稳落在了裴府院外。
酒楼内,裴时羡和阿贵宋诚三人坐在一张偌大的酒席前。
“二郎,说来也怪,许久不见姝宜县主了,上次不是还说要与你去游湖来着,怎么?县主娘娘又怎么了?”阿贵道。
裴时羡放下筷子,顿了顿。
确实有十几日不曾见过县主了,也不见她差人送信过来。
似乎是从上一次他放了她鸽子的那日起,她就像跟人间蒸发似的。
“我昨日经过王府,看到门口守卫森严,还有王军驻守,看来是祈王又将县主关在府里了。”宋诚吃一块肉道。
裴时羡面色沉稳。
“那可不,祈王是什么人,手握重兵重权在握,朝中没几个人能与他抗衡。”阿贵道。
“不过……”
“要是让县主要是知道了你的婚事……”
裴时羡顿了顿,坐直了身子,“都看着我干嘛?”
阿贵和宋诚似笑非笑,欲言又止。
“本公子又没说过要娶她,无媒无聘,空口无凭,不过是看过几场戏、逛过几次街、喝过几次酒而已。”
“她爹和我爹什么关系?你们不知道?”
裴时羡一声轻嗤。
众所周知,盛国公和祈王在朝中乃是死敌,曾在朝堂上吵得面红耳赤、争得个你死我活。
宋诚和阿贵重重地点了点头。
裴时羡端起茶杯。
不过,他当初确实撩拨了县主,原本是为了气一气他爹。
谁知后来半路杀出个盛家女,还连带了一场旧年的姻亲。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三人在酒楼里呆了半日,吃饱喝足了之后,裴时羡撇下二人,“记得买账。”
阿贵怂了,拍了拍伯爵府公子宋诚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宋诚一脸无辜,望着包厢里一桌吃剩的酒菜,哀叹道,“怎么又是我?”
***
盛府。
盛姎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忽而,盛绵突然闯了进来。
她一张圆脸消受了不少,脸角还挂着泪痕,气鼓鼓地闯了进来。
荷盏本想拦住,却被推到一旁。
“盛姎,我告诉你,我是永远不会放弃的,别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比你嫁得更好,等着瞧。”
盛姎坐起身来,告诫道,“盛绵,我也告诉你,你要是想做什么蠢事,我劝你最好收手,毁了盛家的清誉对你来说毫无益处,到时候别说嫁入豪门了,就连爹爹都会被罢职。”
盛绵咬牙,“我姑且让你得意一回,我会踩着你的尸骨,往上爬的,你放心。”
盛姎冷着脸懒得说话。
盛绵甩袖走后,荷盏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什么人啊这是,拿别人撒气!”
盛姎扶起荷盏,“盛绵就算再不懂事,也不会轻易拿盛家满门清誉开玩笑,咱们等着瞧吧,看她今后还翻出什么风浪。”
说罢,日头已经西沉了,入暮,盛姎最后一次询问起清慕的下落,荷盏还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盛姎低下了头,她也一早能猜出来,会是这个结果。
“小姐,明天是你出阁的日子,还是早些就寝吧,不然脸色不好,妆就不好看了。”月犀道。
今夜,她有些睡不着,过了今晚,她就要嫁去裴家了,虽说这盛府里的人待她也不好,但终归是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望着月光,静静地看着夜空。
此时,京城护城河外围的王府灯火通明,侍卫严守府邸,巡逻的持刀护卫换了一波又一波,更有王府的军队镇守,将王府保护得跟个铁桶一般。
一间狭小的柴房里,贺清慕透过头顶上方的一扇小窗户,看着明亮的月光。
他被困在这里已经第十五天了。
外面的守卫森严,来送食水的人也根本不听他言,只道,“一切只等县主娘娘醒来才能断定夺。”
他叹气,这有什么好定夺的?他明明是去救人的,却被旁人以为他别有用心。
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但这里的王法实在是令人汗颜。
今日管家来送食水晚了些,他走到门口,被两个侍卫拦下。
“请问县主醒了吗?在下当真是去救县主的,在场岸上的人都可以作证,在下和县主无仇无怨,为何要加害县主?还请管家告知王爷,我实在是被冤枉的。”
管家让人将食盒放在桌上,仿佛听腻了这些话,“你说的这些王爷都知道,可现在县主还没醒,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发当时只有你在县主旁边,那县主好端端的,为何会落水啊?一切只有等县主醒来才能定夺,贺公子,用膳吧。”
清慕无奈,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那请管家禀告王爷,小的愿意等县主醒来还小的一个清白,但还请王爷放小的回家告知亲属,以免他们担心。”
管家欲关上门,摆了摆手,“王爷没说让你回家,只说供你吃穿,一切等县主醒来再定夺,贺公子,您请好吧。”
“王管家……”清慕伸手,可门已经关上了。
清慕望着桌上的膳食,无心吃饭。
他整整消失了十五日,想必姎姎一定心急如焚了吧。
***
王府一处精致的闺房里药香扑鼻,院子里整日整夜地熬盹汤药,御医更是忙更不跌地来行医把脉。
祈王已经将宫中最好的御医都给请了来,全力救助自己唯一的女儿,姝宜县主。
忽而,躺在床上的人儿微微动了动眼睑,身旁的侍女赶忙去禀报王爷。
祈王满眼激动地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姝儿,你终于醒了,可把为父担心坏了!”
王姝宜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沉睡了千年之久,就连眼前的场景,都变得有些恍惚。
“爹……”她孱弱道。
祈王老泪纵横,好在女儿还认得自己。
“姝儿,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落的水?”
王姝宜用力想了想,事发当时,她正在岸边等裴时羡,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河里了,后来,出现了一名青衫公子将她救了上来,再后来,她就不省人事了。
祈王见女儿费精耗神,便不忍女儿回忆,“还是先养养身子再说吧,不急,先喝药。”
王姝宜点了点头,父亲一向不喜欢裴时羡,千万不可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完完整整地告诉父亲,不然,父亲一定会将全部的罪责都退到裴时羡的身上。
王姝宜觉得身上没有力气,喝了药,又睡了一觉。
***
今日是七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她的婚事定得有些匆忙,原是裴太公说想早日结亲,以免夜长梦多,估计也是怕自己那一身反骨的孙子做出什么幺蛾子,故而才匆匆定下婚期。
一早盛源和盛太公便到正堂侯着,只等裴家人来接。
盛府里一切有序瑾然地进行着,两个丫头一大早就把盛姎给叫了起来,还有几个热情的媒婆也来给她梳妆。
她虽心里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将自己这一副身子交给丫头和婆子们,更何况这天还没亮呢,众人就开始在她的脸上浓妆艳抹的了。
身上更是里一层、外一层的裹着,最后将繁琐的大红色嫁衣穿在外头。
盛姎站在镜前缓缓抬眼,觉得镜中的新娘子长得不像自己。
俏颜粉黛、红衣华丽、步簪轻摇……这,还是她吗?
“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美呆了?”月犀捂着唇角嬉笑道。
盛姎愣了愣,今日的她,确实和以往有些不同。
她手持却扇到了正厅,正厅里,裴家的人已经来了。
盛姎拜别亲人后便上了花轿。
同行的人有很多,她低着头,便也没有注意到今日的裴二郎。
只依稀觉得身边的男子身长玉立,一身红衣更是穿得挑不出一丝错处来,至于今日裴二郎的样貌,盛姎别无他想。
终归他不是清慕,便也就没有什么好期待了的。
花轿缓缓启程,盛姎往窗外看了一眼,十里红妆将整条街占了个遍,听荷盏说,京城里好久都没有这么长的迎亲队伍了,这迎亲规制算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了。
盛姎坐在花轿里,垂下了眼眸,等过了门,入了府,她便把嫁妆悉数原封不动地还给裴家。
迎亲队伍绕了几条街后终于停在了裴府正门,媒婆将她扶了下来,同裴时羡一同步入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