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红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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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鹏非说的那家火锅店在闻予打死也不想去的那条街附近。
就是养老院改857的那条街。
几个人打了两辆车，前后脚到达火锅店外，店内人声鼎沸，门外站着的服务员不停和里面的服务员高声沟通着什么。
“要排号吗？”闻予看着几乎没有空隙的火锅店：“不然换一家好了。”
史鹏非不想换，这家火锅店他眼馋好久了，就是因为味道好价格不贵才生意好到爆炸，据说他家火锅蘸料好吃到恨不得把碗舔干净。
“别急闻哥，我去问问，”史鹏非走到门口换上一副媚笑看着服务员：“小姐姐，请问还得等几桌啊？”
小姐姐顾不上看他，随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去吧台那边拿号码牌，闻予走过去想拉开史鹏非：“换一家，走。”
小姐姐突然抬起头，眼前居然有个大帅比！虽然满眼不耐烦，但真的好帅！
“那个，我们家火锅很好吃的，”小姐姐赶紧换上谄媚笑容：“其实也不用去别家嘛，再等一会儿，马上就有客人离开了......”
“闻哥求你了别走，”史鹏非拿到号码牌：“真的，不吃才会后悔！”
号码牌上的数字是12。
“还得等12桌，”闻予瞅着里面边吃边喝边聊哪怕吃完也压根没有离开意思的人：“12桌，换家店你能吃十顿。”
“12桌？”小姐姐走过来看了一眼号码牌：“不是这个意思哦帅哥，这是12号，前面11号已经进去了，马上就到你们啦。”
闻予：“......”哦。
韩博拎着两个塑料袋从斜前方的便利店出来：“我买了些饮料和酒，店里的估计会贵，习哥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有的话我再去买点儿。”
听着他这么自然地喊哥，闻予突然想起之前习昀也让他喊过，他当时回了一句啥？想得美。
“什么都行，”习昀说完，又看了眼闻予：“你们先进，我去看看。”
便利店里的饮料种类太多，习昀拿了一排AD钙和几瓶不同口味的可乐结账，回到火锅店，他们已经在点菜了。
都是饭量比较大的男生，几个人拿着菜单，恨不得把火锅店里所有的菜都点一遍。
“会不会太多了？”赵子晟说。
“别怕，咱们AA，”史鹏非盯着闻予划菜单的手：“闻哥，千层肚要两份，还有千丝土豆，那个涮火锅贼好吃，还有鞭炮笋……”
闻予在素菜栏里划了好久。
男朋友不太喜欢吃肉，喜欢蔬菜，笋尖豆皮儿娃娃菜冻豆腐……都来一份，也不能完全不吃肉，给男朋友点一份虾滑……
习昀插好AD钙的吸管，将一整排都推给他。
“我也有点想喝，”刘珈辰打AD钙的注意：“班长，给我一个。”
习昀刚要拿一个给他，闻予突然抬起头，将每根吸管都怼进嘴里用力嘬了一口。
刘珈辰：“？”
“差不多了吧？”麻子看着满菜单的1啊2啊震惊道：“吃不完怎么办？”
“放心，”史鹏非淡定地喝了口酒：“我小学六年级就参加过大胃王比赛，这些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更何况这么多人呢，闻哥，别喝那三岁小崽子喝的玩意儿了，来，瞧瞧这个，刺激！”
他怼脸给闻予开了瓶梁小粮，眨着眼睛暗示：“贼带劲儿，你尝一口。”
闻予：“……”
不是他不想喝，谁能想到这辈子他的酒量……
都他奶奶的没喝一桶矿泉水醉的快。
“他不喝酒，”习昀将梁小粮拿走：“你们喝就行了。”
剩下几个人也不是能拿酒当水喝的料，各自心照不宣地从习昀买来的可乐里挑走了喜欢的口味。
习昀夹了筷子煮菜的时候，闻予忽然瞥到他手腕处有一圈浅色的红痕。
很淡，像什么印记一样，闻予愣愣地看着那圈红痕，昨天好像还没有……不，出门之前都没有。
“你这儿怎么了？”闻予拉过他的手腕仔细看着：“被什么勒到了吗？”
很奇怪，只有右手腕有这种痕迹，左手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习昀抬起手腕看了看，不以为意道：“没关系，可能是睡觉压到了。”
“压到什么？”韩博正拿着漏勺可劲儿舀闻予给习昀煮的虾滑，听到他俩的对话看了眼习昀的手腕：“什么都没有啊？啧，说起来习哥这手长得可真漂亮，再看看我的，越瞧越像锅里煮着的无骨凤爪。”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抢虾滑的刘珈辰没忍住哼笑一声。
咋还夸上了？
闻予震惊地看着习昀。
别人......看不到？
在他眼里明明是浅浅的一圈儿，纹路像被编成了麻花那般细细地拧成绳结，缠在习昀的腕骨上和手链差不多。
闻予猛地想起来，之前半瓶子醋死神神色异常的问过他。
-你是不是......最近谈恋爱了？
-我看到月老给你脚腕上绑了根红线。
他赶紧抬起左脚踩在椅子边沿上，卷起裤腿儿把长袜往下褪了褪研究自己的脚腕，旁边麻子还以为他要脱鞋，吓得抱着碗往赵子晟那边挤，嘴里还不停说着‘哥，饭桌上可不兴整这出啊！你是不是喝酒了？别激动，淡定淡定’。
左脚腕没有东西，干干净净，闻予俯下身继续检查右脚腕，这次发现了。
纤瘦柔白且踝骨分明的右脚腕处，有一圈儿和习昀手腕上同款的印记。
怎么回事......不是说他看不到吗？
离他们五米开外的四人桌边，一个戴着兜帽的年轻男人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衣袖挽至臂肘处，白皙的小臂上纹着奇形怪状的红色图案，火锅店温度如此之高，他利落黑亮的碎发依旧干爽。
男人伸手拿起桌边的酒杯一饮而尽，隔着锅中不停向上沸腾的热气，能看到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他发现了。”坐在男人对面的另一个男人表情淡漠，筷子精准地捕捉到锅里飘着的牛肉，捞起来放到了旁边埋头苦吃那人的碗里。
“嗯。”男人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随即不满道：“你怎么只给这个吃货夹肉？我的碗不配被你临幸？”
“无月哥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啊，”徐晖吃得满嘴流油，抬起头笑盈盈道：“东哥是看你最近减肥才没给你夹的嘛。”
“我就算不减肥这狗东西也没那心思，”霁无月晃着空酒杯，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他看到是迟早的事儿，红线的能力就是这样，他对那帅哥的感情越深，颜色就会越深，到100%的时候就会成为无法解脱的烙印，如果他俩一旦一方想要解约......后果嘛......”
“魂飞魄散？”李晓东把他的话接完了：“有时候真怀疑你他妈不是月老，咒怨是不是你混到人类世界里拍的？”
“也没有魂飞魄散那么严重，”霁无月摆摆手：“你吓唬谁呢，就是烙印之后不再回收此灵魂嘛，他们也可以在深度达到100%之前解约啊，那样灵魂只会稍微有些破损，无伤大雅，你俩到忘川河里洗个澡就过去了......”
徐晖嘴里的肉顿时不香了。
那他奶奶的能是单纯洗个澡的事儿？澡没洗完他估计就没了。
“不行无月哥，”坚决不同意未来要去忘川河里洗澡的徐晖眉头深锁：“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他俩紧紧捆绑在一起，最好能捆到2083年？要么你多给那死老头缠上些线......”
“你不相信他们吗？”霁无月淡淡一笑：“红线给我的反馈很好，难得能从人类这种感情复杂的动物心里看出十分认真的呢，把心放宽，真要有什么事儿，你晓东哥会保护你的。”
“我可没答应。”李晓东说。
“啧，”霁无月嫌弃道：“口是心非的东西。”
在习昀多次不动声色的阻挠下，闻予万幸滴酒未沾，史鹏非和麻子酒量也好不到哪去，没喝多少便上了头，大着舌头在火锅店高声喧哗，惹得周围人的目光频频往他们这桌落。
“还得送这些酒蒙子，真要命，”赵子晟红着脸叹了口气：“刘珈辰，你把这些没动的菜打包回去让你妈明天给你炒个麻辣香锅。”
“还麻辣香锅呢，”刘珈辰举着的筷子在九宫格里游泳：“我妈这两天打麻将手气贼臭，再加上马上期中考了，啥火都往我和我爸身上撒，要不是今晚跟你们来吃火锅，我和我爸就得换个泡面口味了。”
“话说回来，期中考试怎么办啊？”韩博算是比较清醒的，也是最愁眉苦脸的：“我到现在还没把历史必修一的内容记下来，文综那么多东西呢......不过我相信以闻哥的脑子和我差不到哪去，或多或少也是一种安慰。”
“兄弟别怕，”刘珈辰拍了拍他的肩：“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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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刘珈辰在期中考试当天早上亲自向他的好兄弟们展示了他的妙计——缩印。
这逼玩意儿把文综概念、英语单词之类的东西选择性地缩印成了蚂蚁字体，然后再拿裁纸刀裁成细长的小条装进兜里，他缩印了好几份，冲在战斗一线，在几个考场间反复奔波，给了赵子晟和韩博一份，当然也没忘记同样需要帮扶的他亲弟弟，闻予。
闻予眼神古怪地看着那些小纸条：“你确定你缩印的这些就是考试要考的内容？”
刘珈辰表情一僵：“我让李昕给我押了些题，虽然不能保证全中，但至少拿些分儿挺过这次家长会吧？”
说到家长会闻予就头疼。
有可能是高三最后一次家长会，杨癫疯不见得会放过他。
可他跟蒋英玉把话都说进死胡同了，怎么厚着脸皮让她来开家长会。
“你装上，真用得着，”刘珈辰拍胸脯保证：“但是你得小心点儿别被抓了，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闻予心说真不必，看在刘珈辰花了好几块钱的份上还是抿着唇把小纸条装进裤兜里，鼓鼓囊囊的感觉让他想把这些东西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挺住老弟，”刘珈辰揉了把他的脑袋：“真要被抓了，可别把我供出来。”
“再动我头发，”闻予眸光骇人：“我就把你手剁了。”
闻予所在的考场和习昀隔着两个教室，这次他在3号考场，得益于上次模拟考他把分数稍微提高了些，他后面坐着姜坤，前面坐着一个不知道几班的女生，那女生老往后靠，长长的马尾总是扫到他桌面上，掀起一股洗发水混合着脑油的诡异味道。
闻予默默从兜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封住了自己的脸。
江北一中平时考试都是文理混合考，为了防止作弊，一排文科生一排理科生，不过对于闻予来说都无所谓，他上辈子主修理，文科成绩倒也不赖。
语文考试刚一开始，监考老师高跟鞋的声音满教室噔噔瞪，闻予觉得聒噪，从兜里随便扯了张小条出来揉成团塞进耳朵，手下的笔洋洋洒洒往外吐着墨水，他习惯先写作文，这次命题也很简单——记叙文。
反正没打算控分，闻予觉得是时候提高一下自己的战斗力了，这么长时间了，杨癫疯的小脸儿他还没啪啪打过一次。
作文结束，他将其余题目写的差不多后就往桌上一趴，几分钟后伴着晌午明媚的阳光睡了个美滋滋的回笼觉。
铃响收卷，闻予偏过去把脸埋进臂弯里换了个姿势，还想继续做刚刚那个梦，伏在桌上的小拇指被人很轻地勾了勾，他睡眼惺忪地撩开半边眼皮儿，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立在他眼前。
腿的主人伸出手，往下拽了拽他用来挡毒气的口罩，熟悉的木质香扩散开来，闻予又闭上眼睛，脸贴着他纤长的指节蹭了蹭，像撒娇的小奶猫。
“睡醒了？”习昀拉开前排那人的空凳坐下：“考得怎么样？”
“还好，”闻予如实回答：“能对付这次家长会就行。”
“挺自信，”习昀笑了声：“中午想吃什么？”
“学校食堂还有什么好吃的吗？”
所有窗口都吃遍了，炒菜再翻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闻予支着下巴撅起嘴思考了几秒：“我想吃紫菜包饭！”
毗邻一中后门的街上有家生意很火的紫菜包饭，店名叫‘包饭星球’，里面的国王肉松紫菜包饭巨无霸好吃，闻予上次买了两盒和习昀一人一份，他吃完之后还蹭了习昀一半。
俩人还要了份石锅拌饭，辣炒年糕，点了两杯黑糖陨石牛乳，边玩手机边等餐。挂在门边那只玩具熊突然说了句‘欢迎光临’，店门倏地被拉开，冷风霎时袭来，闻予被这风吹得缩了缩脖子，抬眼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身形魁梧挺拔的男人，他左手抱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右手牵着一个扎羊角辫笑容甜甜的小女孩，小女孩扬起天真的笑脸，用稚嫩的童声对男人说：“爸爸，我想恰部队佛锅！”
看清男人的脸后，闻予表情瞬间僵硬。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红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