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有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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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艺术节如期在大礼堂举行。
出场按倒序编排，高三1班的大合唱作为压轴曲目排在末尾，前面还有至少二十多个节目，礼堂坐不下，他们就在外面站着干等。
“妈耶，妆都晒花了，”孔亭眨巴着涂了增翘睫毛膏的卡姿兰大眼睛，红艳的唇一张一合：“要不先回教室到时候再来，顺便去补个妆？”
孔亭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炽热地看着闻予。
这会儿教室不会有闲杂人，她一直想和闻予能够独处一会儿，哪怕半个字都不说。
作为准备跟她一起惊艳四座的领唱，闻予被迫化了一丢丢妆。
他没躲掉。
杨癫疯这个不做人的变态居然让音乐老师来帮他化妆，娇柔的南方小土豆气喘吁吁追着闻予在教室里整整跑了十圈，最后跑不动申请外援，外援正好从门外进来，闻予和他撞了个满怀，还被外援桎梏住双手将他正脸交给音乐老师。
闻予唇抿得特别紧，眼睛也闭着，一副五官紧急集合却宁死不屈视死如归的表情，外援不知道哪来的坏心思，腾出手在他腰间轻轻挠了几下，闻予受不住痒突然松了口，其他效果是没指望了，音乐老师趁机钳住他的脸，往他唇上抹了些口红。
别说，这南方小土豆力气还真大，捏得他下颌骨生疼。
口红颜色不深，温柔的豆沙红，但配上闻予白嫩且顶着绯红云霞的面庞，再加上他瑞凤眼因为唇部不适略微眯缝着，上挑的眼尾勾勒出迷离的弧度，显得有些妩媚。
“你可别擦啊，挺好看的，”音乐老师由衷感叹：“我儿子要是长你这么帅，我绝对让他杀进演艺圈！”
闻予气呼呼地扭过头，习昀正盯着他，目光不似平时那么沉着冷静，仿佛在想什么，深邃瞳眸显得遥远而空灵。
“都怪你干的好事！”闻予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谁让你挠我痒了！”
涂口红这种事儿或许只有女孩子才热衷，他一大老爷们儿带着这张嘴出去，还不成为江北一中历史长河里的笑柄？？往后被学弟学妹们津津乐道地谈起来就是——你知道13届的闻予吗？他是个神经病，在高三时候烧过书，还涂着口红满校园跑！
习昀回过神冲他莞尔一笑：“小朋友真好看。”
海拔优势，这句夸赞只落进了闻予耳蜗。
闻予：“......”多一秒都想自我了断。
“我要去厕所。”闻予浅浅瞥了孔亭一眼，转身朝教学楼跑去，因此没看到孔亭攥紧卫衣下摆的手指微微泛着白。
教学楼一楼男卫生间里，闻予从裤兜掏出纸巾，沾了点水准备把这令人烦躁的口红擦掉，那种黏腻的粘合感让他觉得嘴上像被封了层蜡，怎么都不爽，他刚要把纸巾贴在嘴上，身后突然闪进来了个人影，还没反应过来，闻予脚下猝不及防三百六十度逆向旋转，被人用力拽进怀里。
习昀迫不及待吻上了他的唇。
“唔......”他的抗议被狠狠吞咽入腹，手腕由某人紧紧攥着。
今天的习昀和上次不一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失去神智，贪婪又霸道地与他厮磨，纠缠。
“你、你别吃啊！这东西有......有毒......”数分钟后，闻予加速的心跳逐渐趋平，他看着习昀嘴角被口红蹭得花里胡哨，几乎......
习昀几乎将他嘴上那点玩意儿全部吃掉了。
“晚了。”习昀垂眸看着他。
他的眼底不知何时蒙上了层浅薄水雾，透亮如蝉翼下的星辰，又似幻境中的漩涡，牵引着闻予沦陷、坠落。
闻予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凑到他嘴边，像对待珍宝般虔诚地吻了吻。
自从认清自己性向后中了恋爱的圈套......怎么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拔。
前·母胎Solo至八十八岁的老大爷·闻予不怕被死神笑话，哪管是否深陷不可脱身的沼泽，亦或前方有穷途末路的悬崖，他也好喜欢习昀。
这应该是真正的喜欢吧。
“小朋友，”看到他懊恼的羞赧表情，习昀笑着揉他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可爱。”
“干嘛老是叫我小朋友，”闻予不服气地看着他，还不忘伸手把他嘴角的口红印记揉淡：“你也就比我大了那么一点点。”
他比划出小拇指指甲盖的大小：“就这么一点点。”
“大一分钟也是大，”习昀好心情地逗他：“叫哥哥。”
闻予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卫生间门蓦地被推开，习昀一秒变脸恢复成‘近我者死’的冰山气场，给前来放水的小学鸡吓了一跳，赶紧冲进隔间拍上门板生怕自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习昀重新拿了纸巾仔仔细细抹掉了闻予嘴角边残留的口红：“走吧，去看会儿节目。”
看屁节目。
等他们磨磨唧唧晃到礼堂，节目都已经差不多进行到尾声了，闻予拽着他过去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看到韩博版拖把使劲在擦礼堂地板。
整个礼堂爆发出夹杂着鼓掌声的爆笑，闻予也不知道韩博会不会擦地板擦得扭到脖子闪到腰，反正4班谢幕的时候，韩博站得板儿正，跟刚那个瘸腿拖把判若两人。
“你们怎么坐在这儿啊？”李昕日急忙慌地弓着腰跑过来：“走，去后台准备，还有两个班咱们就该上场了。”
调设备的老师把话筒递给闻予和孔亭：“这是你俩单独的麦，试试好着没？”
闻予拍了拍话筒脑袋，里面传出砰砰的噪音，他扭头去看孔亭的话筒，结果发现孔亭一直盯着他看。
闻予皱起眉：“你看我干什么？”
“你怎么......”孔亭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把口红擦掉了？”
闻予微愣。
“这好像和你没关系，”闻予语气疏离淡漠：“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
孔亭咬着嘴唇，片刻后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1班压轴其实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他们班合唱的《明天会更好》寓意相当激励人心，第二就是，闻予那张好看的脸将演出结尾推向了高潮，有不少人在群众席位还瞄准了习昀，搞得女生群体心潮澎湃，尖声叫嚷着学神好帅。
闻予暗暗在心里给习昀记了一笔。
这么招蜂引蝶，回头把他脸咬花算了，殊不知拥有同样想法的习昀全然没心思唱歌，甚至连嘴都懒得张，这就给了旁边的孙涛可乘之机，孙涛猛地拔高音调，负责按捺住他激动情绪的刘珈辰就捏着他屁股蛋上的肉狠狠拧一把。
孙涛痛呼：“嗷——”
前面李昕和其他几个姑娘笑得不行，抖着嗓子唱完一首歌，谢幕之后全班逃命似的往后台窜。
“我真的不行了，以后谁要再让孙涛唱歌，我就开挖掘机去掀他祖坟，”刘珈辰揉着自己耳朵：“本来我他妈唱的好好的，他一张嘴，我愣是不知道原歌什么调子了。”
“等会儿主席台各位大佬讲完话还要评个一二三名呢，”姜坤说：“不过我觉得咱班没戏，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你怎么知道没戏？”李昕不服：“咱班大合唱是除了植物大战僵尸呼声最高的好吗？”
“植物大战僵尸？”闻予节目全完之后才知道看节目表：“哪个班表演的？”
他仔仔细细从上往下搜索了一遍，没这节目啊？
“4班的街舞呗，”刘珈辰嗐了声：“他们班也真够逗的，没人会跳街舞还非要整街舞，韩博在中间崴成拖把头没人管也就算了，旁边还有几个豌豆射手朝他发射动感光波......像2班老老实实折腾小品表演碰瓷儿不香吗？”
闻予：“......”
说到碰瓷儿，他突然想起最近非常安静的史鹏非。
“屎他们班没节目？”闻予问。
“他们？”刘珈辰想了想：“他们的节目在操场。”
闻予：“？”
“和职高打友谊赛呢，”刘珈辰说：“不过这会儿估计打完了。”
不出意外，看完节目心满意足的校长作完主席台讲话之后就到了颁奖环节，然而班主任与班主任之间却擦出了矛盾的火花。
“老杨啊，”2班班主任许国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瞒你说，虽然你这套班服确实挺加分，但......你们班兔崽子们功力尚浅啊，那个孙......孙涛是吧？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整首歌的调简直被他唱出了山路十八弯水路九连环的波折曲奇啊！”
杨晋峰：“......”同样作为语文班主任却被气到不知怎么还嘴。
“你们班的小品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半晌，杨晋峰组织好语言抱臂冷笑：“真的挺像一群撒泼耍赖碰瓷儿的猴子。”
许国华恬不知耻：“谢谢夸奖，这说明我们班的同学演出了精髓。”
杨晋峰压住火气嘲讽道：“呵，不要碧莲。”
“接下来是三等奖获得班级，”陈青虎作为颁奖主持人，昂首挺胸，气势磅礴：“高二11班，舞蹈——《格桑拉》！”
闻予跟着啪啪鼓了几下掌，扭头问刘珈辰：“这什么节目三等奖？好看吗？”
“要我说，”刘珈辰咂嘴摇头：“就......嗯，怎么说呢，挺有民族特色吧，老校长喜欢这个风格。”
“二等奖获得班级，高三1班，合唱——《明天会更好》！”
“我们第二！我们第二！”李昕激动地抱着孔亭转圈圈，没办法，她不敢抱班长，“班长呢？有人看见习昀吗？让他上台领奖！”
习昀和闻予站在一起，小胖子王鸥过来喊他，他一脸‘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淡漠拽过闻予：“让他去吧。”
闻予：“？”
拽他干啥？领个奖而已，能把您累死在主席台上吗？
“你自己去，”闻予说：“别装懒。”
习昀勾了勾嘴角，侧颈偏向他耳边，青筋分明的手背挡着唇轻声说了一句，生怕泄露被人听去似的，他这话说完，闻予脸颊立马红了起来。
“我、我去也行。”闻予跟着王鸥走了。
刘珈辰好奇地凑过来：“也就只有班长你能拿捏他了，你刚跟老闻说什么了他这么听话？”
习昀盯着闻予瘦长的背影淡淡道：“秘密。”
刘珈辰：“......”失宠了。
完了！老闻居然背着他有小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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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纷至沓来，丝毫不给准毕业生们喘气的机会，让人心惊肉跳的不是卷子或分数，而是每逢期中都要渡的‘家长会’这一劫。
也许是无垠黑暗前最后的放纵，期中考试前一天下午布置完考场，503宿舍的孤单二人组跑来拉拢402宿舍，非要一起组个饭局，外带一个混场头子刘珈辰。
“体育生别来掺和，我们还要考试，”闻予头也不抬地刷着题毫不客气地指挥自己男朋友：“习昀，你帮我对一下这张卷子的答案。”
“说的好像我们不考试一样，”史鹏非跳过来揽住他的脖子：“卷子重要还是兄弟情谊重要？！”
“不要道德绑架，”习昀眼睛盯着卷子，手却精准地扼住史鹏非手腕将那只咸猪蹄从闻予脖子上拉开：“考试关头你说谁重要？”
“对于学神来说肯定是卷子重要，”史鹏非说：“对于我们这种渣渣当然还是兄弟情重要，对吧闻哥？”
上辈子最讨厌被人叫做渣渣的学神闻予顿时拉下脸。
谢谢，有被冒犯到。
“你别打扰我闻哥振翅欲飞的脚步，”韩博乐呵呵地拍拍自己床边的空位：“来先打会儿游戏，等他俩饿了肯定就去了，你要有耐心。”
“滚过来，”刘珈辰说：“再骚扰老闻我一苍蝇拍子把你头卸了。”
“你不学习？”史鹏非惊讶地看着他们然后指了指闻予小声说：“你看笨鸟都准备飞了。”
闻予冷着嗓音：“你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我夸你呢闻哥，笨鸟先飞说明你勤奋，”史鹏非打开游戏嘿嘿讪笑，“那我们等你俩啊，你俩写快点儿。”
习昀对完答案，有些吃惊地看着闻予做过的卷子。
他依旧记得闻予第一次让自己教他做题的时候，明明非常简单的第一题他愣是说了四遍小朋友还听不懂，现在......
拿英语来说，他的正确率稳步上升，逐渐趋于满分。
“做的很不错，”习昀趁那些人低头峡谷厮杀的时候摸了摸他的头发：“饿了吗？先去吃饭，他们在等。”
“好。”闻予红着脸应道。
他也不是厚着脸皮浪费别人时间的人，稳住心跳后他快速分析着题干，很快，历史卷最后一道大题下的空白处就满满当当落下了他龙飞凤舞的字迹。
史鹏非他们刚打完一局3V3，抬头，闻予和习昀已经穿好外套，反过来等着他们了。
“吃火锅呗兄弟们？”史鹏非说：“我知道有家火锅店，味道特别好！”
“可以可以，”刘珈辰点头：“老闻最喜欢吃火锅了。”
“那就走吧，”赵子晟收了手机顺便拽了把倚在床边刷视频的麻子：“你坐到我外套了。”
“吃火锅行吗？”闻予转脸看着习昀。
他记得那次在习昀家，习昀都没怎么吃，那么多肥牛全进了他的肚子。
“你喜欢就好，”习昀说：“吃什么，我都陪你。”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