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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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班节目过审后，闻予和他的同桌被敲定成为领唱。
“我真不会唱歌，”闻予无奈地看着杨晋峰：“杨癫......老师你就说，舞台距离台下那么远，谁有心情瞪着眼睛看我脸？那么大一麦克风怼你跟前你不张嘴吗？”
杨晋峰：“.....”他刚刚是不是想侮辱师长？
“可我听刘珈辰说，”杨晋峰喝了口茶：“你那是经久不绝的天籁嗓音，差点没上高中去参加星光大道？”
闻予：“......”我参加他祖宗。
刘珈辰你完了，老子不仅要拉黑你还要诅咒你这辈子找不到老婆要找只能找个村头广播大喇叭。
“我知道你和我之前多有过节，但没关系，老师不记仇，”杨晋峰拍了拍他的肩：“高三本来活动就少，你就放心大胆去唱，唱好了是1班骄傲，唱不好......老师相信你能唱好！”
闻予猜他并不想这么说。
唱不好，反正他又不丢脸。
“我不想当领唱，”闻予说：“全班五十多号人呢，你换一个人为难行不行？”
“我为难过了啊，”杨晋峰说：“刚刚习昀给我的回答一模一样，但是他有条件。”
“什么条件？”
“他说只要你唱，他要当领唱也不是不可以，”杨晋峰说：“那我说服不了他，我这不是来说服你了嘛。”
“其实杨癫......老师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思路？”闻予双手撑着他办公桌桌面：“不要领唱，全班一起，不要用固有思维限制自己无限创新的潜力，大胆点，把领唱去了。”
杨晋峰：“......”他刚刚是不是又想侮辱师长？
“你看，你要是不当领唱，”杨晋峰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处作沉思状：“班长学委文艺委都失去了组织这次合唱的动力，他们要是失去动力，全班的士气就会一落千丈因此枯竭，我竭彼赢，在高三毕业前咱们1班就会沦为其他班的笑柄，说什么‘你看他们班连合唱都唱不好’之类的话，1班就此失面抬不起头，你难道不能一展歌喉惊艳四座让1班大合唱从此在历史的光辉中徜徉吗？！这是集体荣誉啊闻予同学！”
闻予：“......”这歌喉，他不展也罢。
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非常清晰的，上辈子去KTV丢过一次人之后，他再没开口唱过歌哪怕是哼小调。
但他这会儿被疯狂道德绑架......
要不还是让杨癫疯撤他资在教室学习算了，集体荣誉在学习面前一文不值。
其他班瞅着空就开始排练，课间吵得整栋教学楼仿佛要大爆炸，虎哥赶来阻止了好几次，可惜他一个人的嗓门完全盖不过一群人的嗓门，甚至还被到处飞来飞去的书砸了脸，虎哥气得撒手回办公室休养生息去了，这屁股让晚自习带课的老师擦得筋疲力尽。
1班也不甘示弱，晚自习下吃过饭，所有人都在自己座位上等待安排，刘珈辰无聊地叠了个纸飞机，往后一扔，砸到了闻予怀里。
闻予展开那个笨头机，上面写了几个狗爬丑字：“上分吗老闻？”
“这话你隔着空气传过来会死吗？”闻予正在做卷子，顺手把这纸团砸向了他脑袋。
刘珈辰蹭了过来：“你往里坐，班长不在，坐里头去。”
闻予不耐烦地拎着卷子挪了屁股。
“哎，你再给我说说呗，”刘珈辰一脸我要听八卦的贱样：“你和班长那天打架到底谁赢了？劲爆不？说出来让刘爷我兴奋兴奋......”
闻予倏地抓住他领子把他往自己眼前拽了拽，嘴角笑容带着几分邪佞：“要不现在你跟我去男厕所，我让你亲身体会一下？”
“别别别，”刘珈辰赶紧摆手：“我弱的很，跟我这种弱鸡打架有什么意思是吧？哎，班长回来了。”
闻予习惯性抬头，刘珈辰趁机拽回自己衣领逃之夭夭，他刚要站起来，习昀长腿一跨，坐在了他座位上。
“不换了，”习昀说：“麻烦。”
闻予看了他一眼。
习昀嘴角的血痂被抠掉了，还有点浅粉色的淡痕，想到自己未加思考就扑过去放肆咬了他的那个画面......
心跳咚咚咚咚咚锵。
像有个恶作剧的小人儿疯狂在他心潮擂鼓，咚咚咚锵，咚咚咚锵，震得他胸腔发麻酥痒。
分明是那么柔软的唇，他却只囫囵尝了一口。
真蠢。
如果那时候他能慢一点，不那么贪婪......
蠢死了。
一盒温热的牛奶被塞进他的手中。
“我不喝......”闻予还想拒绝。
“你晚饭没吃多少，”习昀垂眸玩着手机，“不然会饿。”
习昀好像并没因为自己被咬了一口生气，闻予悬着的心往下落了一半。
他刚插好吸管，孔亭站在讲台上一声吆喝：“教室空间太小，我们集体去操场吧，这个点儿操场肯定没人。”
实际上。
操场上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不知道的以为江北一中把运动会改晚上了。
高三一共十三个班，有的班人没全上，比如2班，除了几个演小品的主角十几个群演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来凑热闹的，难得没有束缚，这些人拉帮结派往足球绿茵场上席地一坐，纷纷掏出手机打游戏。
刘珈辰趁乱去2班组队打了一把5V5自定义，意犹未尽地凯旋归来却找不到他们班了，黑压压的灯光又不是很亮，他四处乱窜，结果窜进了8班的地盘。
8班跳现代舞，组织者是冯喜，她正低着头和几个小姐妹一起看手机视频，突然脖颈上搭了一只手，那只手还贼欠地朝她额头弹了个脑瓜崩儿：“李昕，你作为一个学委在这摸鱼合适吗？”
冯喜吓得一声尖叫，掏出自家哥哥教的防狼术——胳膊肘使劲后向发力，狠狠捣在了后面那人裤/裆处。
刘珈辰爆发出杀猪前猪崽子恐惧杀猪刀那般凄惨的哀嚎：“啊——！”
这一声划破天际并成功震亮了远处教学楼里的声控灯，众人听到后纷纷赶来看热闹，手电筒光柱一照，只见刘珈辰面目狰狞脸色煞白地捂着自己的刘老二，痛苦地挤不出来半个字。
冯喜也愣住了，没想到是这么个傻逼：“你跑我们班来干什么？”
“我......”刘珈辰气若游丝地说：“我......走......错了。”
冯喜：“......”
“活该，”贾润淼从鼻孔里哼了声：“走错也就算了，毛手毛脚什么呢？！”
“谁他妈毛手毛脚了，”刘珈辰喊：“嘶嗷嗷嗷嗷......老子还以为是我们班学委呢，你个小跟屁虫，把嘴闭上！”
1班过来抬人了。
见到闻予他们，刘珈辰像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样，“老闻，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你们都去哪了？”
闻予还叼着半盒牛奶，伸出一根手指朝刘珈辰刚刚打完游戏那摊附近点了点：“我们一直就在那，没动过。”
刘珈辰：“......你确定？”
闻予拽了把习昀袖子：“你问他。”
见习昀淡淡点头，刘珈辰欲哭无泪。
原来真是自己跑错了班......还特么对江北一中交际花做了天杀的缺德事，完了，交际花可能要让杜伦泽那坨屎干死他了。
唱歌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闻予恹恹地回到宿舍，只觉自己嗓子哑得要命，像干涸许久的枯井又平添了把柴火，冒烟之余还带着灼痛感。
忘了买水。
他拉好外套拉链刚要出去，习昀拎着超大桶的矿泉水进来，还随手往他怀里甩了个小铁盒，闻予拿起小铁盒一看，金嗓子喉宝。
广西金嗓子。
闻予：“......”
挺......周到？
“给我的？”闻予问：“你不吃？”
“不吃，”习昀说：“我没你喊的那么声嘶力竭。”
闻予：“......”
你也有脸说。
作为一个领唱，你对口型也就算了，怎么能把这么重的担子全撂我身上？！
“那确实是，毕竟您嗓子金贵，”闻予拆开包装丢了个金嗓子进嘴：“你那桶水，给我倒点儿。”
“就是给你买的，”习昀说：“你杯子呢？”
“没有。”
他什么时候有过杯子？从来都是买瓶装矿泉水喝完就扔。
“那你抱桶喝吧。”习昀把矿泉水桶直接拎他怀里：“想喝多少都可以。”
尼玛的......这么大一桶能抱的住吗？
闻予瞪着那桶水看了半天，最终决定，不喝了，渴死拉倒。
值得一提的是，赵子晟和韩博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买了他怀里同款的矿泉水，不仅买了同款矿泉水，还买了袋一次性纸杯。
亲人啊！
“累死了，我说不跳他们非要让我跳，”韩博像斗牛似的狂喘粗气：“老胳膊老腿儿了跳的什么东西，跟群魔乱舞似的，闻哥，习哥，我听说你们班出事故了，什么事故？”
“没，”闻予说：“哦，刘珈辰的小鸟安乐死了，他痛苦地哭了一会儿。”
韩博点头：“没想到刘珈辰这么有爱心，这个社会像他这么有爱心的人不多，真不多......”
宿舍里响起了声轻笑。
习昀正在倒水，闻予能从他端着矿泉水桶却微微颤抖的手看出来，刚那声轻笑就是这人发出来的。
闻予凑过去眯着眼睛问：“你笑什么？”
习昀看了他一眼：“笑你可爱。”
可......爱......
可爱。
他可爱。
班长夸他可爱！
闻予舔了舔齿尖。
怎么就那么想......再咬他一口呢。
校文化艺术节前夕，虎哥从1-4班抽了几个人帮忙布置礼堂。
都是干苦力的，闻予，习昀，刘珈辰，赵子晟，韩博，姜坤，孙涛，夏淮安。
调设备的是老师，校长说了，这些可不能让那些熊玩意儿碰，碰不好碰坏的话，以后再也不会有文化艺术节这种东西存在了。
“那边的脚手架拿过来就行——夏淮安，你挪过来和孙涛把这个灯取下来，”虎哥站在另一个脚手架上换灯泡，夏淮安抱着脚手架往虎哥位置走，他过于慌张没看清脚底下，被横出地面三寸的电线猛地一绊，整个人连同脚手架劈里啪啦向前摔去。
“小心！”陈青虎大吼一声。
脚手架倒的方向正是站在舞台下面跟着老师检查设备的闻予的位置，闻予听到吼声抬头，铁质的大型架子裹挟劲风朝着他脑袋倏地砸了过来。
闻予：“！”
他慌乱间抱住头，心想只要不开瓢其他地方伤就伤无所谓，一道黑影猛地冲到他身边，闻予只觉自己额头很重地撞上了一堵肉墙，紧接着听到铁架哐啷砸下来的声音，是沉重的钝响。
以及抱着他的人痛苦地闷哼。
“习昀！”
“班长！”
“习哥！”
叫喊声此起彼伏，闻予身体颤抖着抬起头，习昀用胳膊替他挡了脚手架，而他被保护的很好，连根头发丝都没扬起来。
习昀......你这个人......是傻的吗？！你保护我干什么啊！
闻予此刻完全无法冷静，所有情绪奔涌而出凝聚成水滴从他眼底涌起，然后大颗大颗用力砸向地面。
习昀脸色铁青，他缓缓松开闻予，挽起自己衣服袖子。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
脚手架倒下来的那一刻，身体比想法更迅速作出反应。
绝对不能让闻予受伤。
细瘦小臂支撑了脚手架的所有重力，肿了很大一块儿包，还有淤紫。
“习昀你没事吧！”陈青虎冲过来，回头狠狠批评夏淮安：“你怎么走路的！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稳重一点吗！”
夏淮安紧张地哭了出来：“对、对不起，习昀对不起......”
“很严重，”赵子晟指着他胳膊说：“这块儿都肿了，得抓紧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当然没有最好......”
闻予狠狠抹了把脸，掺住习昀胳膊：“我送他去。”
俩人沉默了一路。
好在检查之后医生说没有大碍，给他开了瓶云南白药药膏让他每天按摩，把淤血揉开就没事了。
“万幸没有伤到筋骨，”医生说：“要是伤到筋骨就得住院了。”
闻予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出了医院他还是不放心地搀着习昀，习昀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我只是轻微受伤，不是肢体残疾，你扶着我干嘛？进宫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闻予停下脚步直视着他。
“我不想你受伤。”习昀说：“可你，好像每次都在我雷区蹦迪。”
“理由呢？”
这个时间点医院门口没有人，偶尔有车辆从远处驶来，连数秒都未停顿便从他们面前匆匆掠过。
昏黄黯淡的路灯灯光笼罩着闻予，像薄雾般氤氲在四周，落在他头顶的光晕斑驳成细碎模样，将他褐棕色的发丝衬得柔软，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带着即将揭晓答案的紧张，投射在眼睑处的阴影微微颤抖。
“理由就是这个。”
习昀的脸猝然间无数倍放大，在闻予惊愕的目光中与他贴近再贴近，直到距离无限缩短成为负数，直到他的唇轻柔地落在闻予唇上。
比起闻予像狗啃的那一口，这或许才叫做吻。
辗转，流连，温柔，缱绻。
闻予偷偷撩开眼皮儿看了他一眼。
习昀很认真的闭着眼睛，认真地尝着他的味道。
过了很久，习昀才恋恋不舍放开他。
闻予的脸已经红成柿子。
他想过习昀不喜欢他，想过习昀说过的算账，就是没想过习昀会以如此让人脸红心跳的方式算账。
“你、你、你、”闻予震惊且激动得语无论次：“你、你为什么要亲、亲、亲......”
“因为我想，”习昀笑着看他：“这么久了，你看不出来我对你心怀不轨吗？”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