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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堂测 ...


  •   “我查到了。”徐晖点开系统屏幕,精疲力尽地倒进沙发里。

      老头凭空消失之后,他和李晓东把整个轮回裂缝翻了个底朝天也再没看到那老头的影子,只好硬着头皮回到轮回管理处,颤抖着身体去老大那里打报告。

      “哦?”他们老大端着茶杯轻轻吁气,似乎对这次灵魂莫名其妙消失并不感到意外:“我重新更新了一下系统,你们再刷新看看。”

      俩人将信将疑地回到管理处试着刷新了系统,操,还真有,老头的信息完整无误地出现在屏幕上。

      闻予,男,1995年8月14日,死亡日期:2083年……

      备注:重生。

      重生?????

      徐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止他,李晓东平时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惊愕。

      霍格沃茨的魔法老头竟然重生了?
      他干了这么久的管理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不完全是重生,”李晓东盯着屏幕说:“他卡了轮回裂缝的Bug,去的那个地方不是原来的世界,并且还融合掉了他自己的灵魂。”

      徐晖早就说不出来话了,张口结舌半天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这老头真歪。”

      “老大那边什么都没说。”李晓东补充道。

      没说最好不过,徐晖决定装傻,老大都不下惩罚他还能吃饱了撑的自己找上门?

      感谢老头重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高三1班教室里。

      闻予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木然走到习昀旁边坐下,唉声叹气。
      本来他想跟杨晋峰说换个位置,但杨晋峰从进教室起就一直在朝他丢白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也没好意思开口,只能先按部就班的来,其他的之后再说,结果他瞅了一眼桌子,又低头看了半晌桌兜,彻底傻了。

      操,书呢?
      他往习昀桌上瞟了下,人家那书堆得跟山一样高,他这儿屁都没比脸还干净。

      “我书呢?”闻予扭头问习昀。

      习昀没理他,接过前桌传来的卷子唰唰开始写,直到闻予没忍住又问他一遍,他才压低嗓音不情不愿的开口:“你的书你问我?那摞破纸是我儿子?”

      闻予嗤了一声,气着了。

      行,你他妈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以后你要敢跟老子叭叭,老子能怼得你和你八辈儿祖宗一脸懵逼。

      闻予烦躁地接过前桌递来的卷子,搜了半天也没搜到可以写字的笔,于是他双手一摊,趴在桌上摆烂。这一幕恰好让杨晋峰看到,结合几分钟前突如其来的诅咒,杨晋峰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开始造反似的往上窜。

      他走到闻予旁边,伸手照闻予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得抄了索性不装了摊牌了是不?不会写就滚出去罚站!”

      “我没笔,”巴掌力道不重,但闻予还是被拍的头晕:“杨老师你怎么还打我呢?”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听着像受了好大的委屈,习昀没忍住斜眼睨他,却只看到了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和白净圆润的耳朵。

      闻予不爽,十分不爽。
      杨晋峰从前可是恨不得把他放到心尖上宠,虽然被宠的还有一个,但闻予从不争风吃醋,只得自己该得的,现在咋的,还直接动上手了?

      杨晋峰:“……”

      “打你怎么了?我还没踹你呢!”杨晋峰气呼呼地又给了他一巴掌,“没有笔,没有笔你不会借!你昨天把你桌上那些书烧完扔垃圾桶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你没有笔?”

      闻予‘噌’地站了起来。

      杨晋峰吓一跳,赶紧后退两步瞪着他,握着小教棍的手垂在身侧颤颤巍巍:“干、你想干什么?嚣张久了你还想打老师是不是?”

      闻予看着他,表情阴冷:“我把书扔哪了?”

      “我怎么知道……”杨晋峰还没说完,闻予已经一脚蹬开椅子从后门跑出去了。

      “你个兔崽子!”杨晋峰当着全班的面儿咆哮:“下午请!家!长!”

      闻予一路狂奔到教学楼下那几个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垃圾桶旁边,喘着粗气掀开其中一个垃圾桶盖子。

      真尼玛干净。

      连片纸屑都没有。

      他不死心地接二连三打开所有垃圾桶盖,然后死心了。

      怎么会有人在高考前夕做出扔书这么中二傻逼的事情?闻予一屁股坐在草坪边沿支着下巴思考人生。
      凭着自己活了几十年的经验,闻予冷静下来捋着自己的思路……不不不,几十年的经验没告诉他如果重生了该怎么办。

      闻予伸直脖子瞅了一圈儿周围想先看看大环境。

      江北一中倒是没什么变化,他望着不远处的篮球场。
      还是破烂坑洼的样,抠门校长也没说出点钱把路铺平点,他记得那时候和刘珈辰打篮球,刘珈辰一脚踩进了刚下过雨积了水的坑里,摔了一嘴泥……

      现在。
      闻予站起身走向篮球场。
      篮球场里有几个不知道是哪个年级的人在打篮球,技术很烂,踩着三分线球都扔不进篮筐,他推开那扇老旧的铁丝网大门,吱呀一声,打篮球的人都不打了,纷纷停下动作扭头看向他。

      诡异的是其中一个人竟然抬手朝他挥了挥。

      “闻予,打球吗?”那人扯着嗓子喊。

      闻予眯起眼睛。

      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他发誓往前数的几十年人生里,绝对不认识这种梳着三七分大油头刘海炸得像杀马特一样的中二病患者。

      闻予淡淡地瞅了他几秒,扭头走了。

      史鹏非:“……”
      我有惹到他吗?
      今天的闻予怎么如此冷漠?跟换了个人似的。

      闻予回到教室,其他人都开始交卷了,他捞开椅子两腿一岔大爷似的坐下,手往旁边一伸:“借个笔。”

      就算之前从来没说过话,问同桌借支笔应该不过分吧?卷子题并不多,凭他前世过人的智商,十分钟内就能写的差不……

      闻予突然把手收回来了。
      习昀白皙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捏着支细杆黑色中性笔,他刚要递给闻予,后者触电了似的缩回手,一副“老子不爽扔书算什么老子连卷子都敢撕”的愤怒表情。

      怪不得杨晋峰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怪不得他自以为是学委却遭到刘珈辰的嘲讽,怪不得他会扔书。

      闻予盯着卷子双目呆滞,欲哭无泪。

      打扰了。

      这些题,他他妈竟然一道都不会。

      为什么不会他还没细想,曾经熟稔到下笔如有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此刻在他眼中陌生到像是几个世纪未出过土的甲骨文。

      忽然一道哗啦声,闻予桌上多了张纸和一支笔,习昀还是冷着脸,语气倒是没有方才那么冲。

      “抄。”

      闻予愣了愣。
      抄……什么?这是让他抄卷子的意思吗?

      嘿兔崽子,你这是公然指使同桌作弊,举个小手告个老师分分钟能把他举报到办公室写检讨,随随便便一篇八百字小作文儿......

      他抬头瞄了眼讲台上的杨晋峰,杨晋峰正在最前面给别人指点江山,唾沫飞扬,没时间鸟他。

      闻予本想义正言辞的拒绝,心说你施舍谁呢,老子还能没你聪明是怎么回事,可想到下午还要请家长,到嘴边的理由又被硬憋回去。

      男人虽然不能说不行,但现在不是逞强说不行的时候,士可忍,孰......孰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得不忍。

      他一咬牙,扯过习昀递来的卷子开始狂抄。

      习昀偏开头,抿起的薄唇向上轻轻一挑。

      中午放学,闻予蹭着刘珈辰的女士自行车回家。

      “所以你是说,昨天我和杨晋峰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抱着书全扔了?”闻予揪着刘珈辰校服,不敢相信这种傻逼事儿居然真是‘他’做的。

      “注意你的用词,”刘珈辰说:“不是扔,是烧。”

      “烧?”闻予更惊讶了:“杨晋峰跟我吵了什么我要烧书?”

      “失忆了?你俩差点打起来好吗?杨癫疯说你智商还不如他家之前养的那只小香猪,”刘珈辰好心替他回忆:“然后你说他入一半土了不操心自己以后坟头草能不能长起来还操心别人智商,他拿着教棍要来揍你,你就抱起那堆书跑了……”

      “停——”闻予捂起眼睛:“不用说了。”

      他肯定是灵魂重生在了别人身上,那人估计也叫闻予,同名同姓,做尽缺德事老天爷看不惯然后让黑白无常给他收了。

      “哎你个狗东西,今天早上跑什么跑,我本来想让你跟习昀说几句好话帮哥们做个弊,结果……”

      “等会儿哎你等会儿,”闻予打断他:“你他妈说什么?让我跟谁说好话?”

      “习昀啊,”刘珈辰没听出来他语气不对,还很不以为然,“我不指望他指望谁?指望你?指望你还不如指望狗,咱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别指望谁。”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他为什么要跟习昀说好话?他俩熟吗?

      “我反正觉得你吃错药了,”刘珈辰咂完嘴继续说:“昨天你还跟他好得像穿一条裤衩子,今天装不认识人家,你的良心呢?”

      “良心喂你了。”闻予说。

      好个衩衩,闻予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拿以前的目光来审视现在。人生处处是惊吓,他仿佛觉得自己不像是重生成了人,而是重生成了一只无头苍蝇。

      尼玛,像他奶奶的做梦一样。

      “我呸——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刘珈辰吹了个口哨:“你怎么想起来要回家了?请家长这事儿要亲自给你老妈说?”

      闻予:“……”

      不回家,去哪?

      这傻逼还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闻予正头大要怎么向严肃的老妈开口,从前他只会往家里带奖状和证书来让老爸老妈夸他,请家长这种丢脸的事,还是人生头一遭。

      “难道不用说吗?”闻予疑惑道。

      “你真棒,”刘珈辰抽空腾出手给他点了个赞:“这还是你请家长无数次以来,第一次主动回家找妈妈。”

      闻予:“……”
      他选择闭嘴。

      女士自行车停在了一个陌生小区门外。

      刘珈辰左腿潇洒地往地上一踩:“你到了。”

      闻予懵圈地下了车,他也不敢问刘珈辰他家在哪,万一刘珈辰把他当神经失常给送公安局去……

      ......等等。

      公安局?

      闻予的视线落在小区附近那个蓝底白字的长方形牌上,牌顶画着巨大的警徽,旁边写着公安派出所。

      “啊行,谢了啊,”闻予堆起笑容冲刘珈辰摆摆手:“再见。”

      刘珈辰被他灿烂的笑闪瞎了狗眼:“……”
      请家长是一件如此令人愉快的事儿吗?

      夏天的阳光炽热刺目,中午时分,大街上倒没什么人。

      派出所内。

      靠近走廊右侧第一间办公室里,习盛捧着一盒快餐面吸溜吸溜吃得非常悠哉。

      走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习盛以为帮他捎东西的小王回来了,没遮没掩笑骂道:“小王八,让你买个烟你上哪浪去了?我让我家烧仙草跑腿都比你利索......”

      话音未落,敞开的门缝里突然钻进来了个脑袋,习盛嘴里叼着面条呆若木鸡地盯住门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找谁?”

      来人是个男生,长得很好看,额前黑亮碎发凌乱地垂下来,将那双轮廓圆润眼尾细长的瑞凤眼遮去了些许,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说出来的话却让习盛血压瞬间飙高。

      闻予和他对视几秒,犹豫着开口:“警察叔叔,我迷路了。”

      江北市治安非常不错,很少有案件发生,除非是特殊任务,再加上他们是辖区分管的派出所,整天闲得下棋打屁,习盛都快忘了自己最近破过的一起案件在猴年马月,好像还是帮自家儿子找烧仙草?

      此刻有一个也不像智力残疾的帅哥跟三岁小孩儿似的过来跟他说迷路了,习盛那颗被雷锋精神充分浸泡着的热血沸腾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跳个不停。

      他放下筷子捞着闻予胳膊坐到沙发上,热切又温柔地弯起眼睛,笑眯眯道:“小朋友,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被叫‘小朋友’的闻予喉头哽了下,心说要不是这几8重生来得太仓促,他这把年纪都配得上警察先生您叫一声爹了。

      闻予忍住让他叫爹的冲动,磨磨唧唧报了个住址。

      住址是他爸妈曾经的家,闻予照顾他们安享晚年之后便将房子卖掉住进了养老院,既然现在是2012年,房子肯定还在。

      闻予非常肯定。

      习盛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奇怪,奇怪中夹杂着丝丝诡异。

      开什么玩笑???

      江北市城南区西荫胡同52号?先不说有没有胡同,城南区属于江北市郊,整片儿区荒无人烟,除了监狱就是墓园,这小孩儿打哪来的???

      习盛决定不依靠这个小智障,问了他姓名和身份证号自己查比较靠谱。

      结果一出来,习盛哑口无言。

      新华小区1栋1单元3楼,妈的就在派出所对面,他站大院儿中央甚至能看到那栋楼里的居民都在干什么,比如做饭的大哥,晒衣服的大妈,还有穿着背心裤衩在阳台上逗鸟的大爷。

      习盛把地址抄给他,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闻予头顶那撮炸起来的毛,问:“你能自己过马路吗?”

      闻予:“......”
      你在看不起谁?

      ...

      习昀抱着烧仙草从宠物用品专卖店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穿着警服的习盛右手牵了个脑袋高出他半截的男生,站在派出所门口那段人行道前等红绿灯。

      习昀:“......”
      男生的衣服倒挺眼熟,早上刚在教室见过。

      闻予?

      眼看一高一矮画面非常和谐地走进同一小区,习昀抿起唇垂着眸子,片刻后转身走向附近的派出所。

      丢人。

      被警察牵着手过马路的感觉实在太丢人。

      不知道这位大叔脑子里想的什么,等闻予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瘦长的手已经像小鸡爪似的在老鹰掌里被狠狠握住。

      目前为止的状况百出,闻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不是他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或许就是所谓的平行时空,他重生到了其他时空里的自己身上,离宇宙无敌之大谱。

      习盛一直把他送到防盗门前,转身的时候还语重心长道:“下次一个人可不要乱跑,很危险。”

      这次跑丢能找到派出所,谁知道下次能不能找到,现在的家长心可真大,孩子仿佛都是生给别人的。

      闻予敷衍地点点头,努力忽略掉这位警察把他当弱智低能儿的暗讽,心说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顶级场面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然而当他记忆中刻板严肃成日里只穿工作制服的老妈烫着一头包租婆方便面嘴里叼着个大烟卷,满脸‘哪个傻逼打扰老娘发财’的烦躁表情打开门时,闻予心脏像被A·K·4·7突突了一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觉得有刚刚那想法的自己实在天真又愚蠢。

      老妈明显不会想到来人是她儿子,嘴唇微张,怔愣地看着闻予,直到烟卷从她唇缝中掉落在地,她才表情生硬地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凉飕飕的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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