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认亲》一棵小桃树

21、第 21 章

　　五年。
　　法官的铁锤落下，夏知秋形容枯槁，目中无光被带走。临到门口时，他突然想起来往陪审席上看一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无比悲伤的眼神。
　　那是夏沫苍老的眼神。旁边陪着她的是林震。
　　夏知秋穿过细密的春雨，被带上押送车。窗外，夏沫没有跟出来。
　　人生最残酷的事情就是突然发现母亲的衰老。她已经衰老到不能立刻追赶出来了。
　　也许不是的，她可能并不想见儿子。
　　夏知秋已经学会不去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如今这个地步了。不追及过往，是成长的第一课。
　　叶至远堂而皇之回国，并且去到监狱，申请见夏知秋一面。
　　但夏知秋拒绝了。
　　于是叶至远给他写了封信，告诉他，好儿子，你做得对，你妈妈很好。
　　夏知秋悲愤交加，当即将信撕得粉碎。因为情绪过激，被狱警单独拉出来关了两个小时的禁闭。

　　五年后。
　　监狱门口，鞭炮齐鸣。
　　肖百顺和赵勇站在门口，看见夏知秋出了大铁门，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24岁的夏知秋变得痩劲了许多，棱角分明，眼神凌厉，有一丝独属于少年人的沧桑，一种虽从监狱里出来，但似乎是与生俱来般的硝烟气息。
　　肖百顺和赵勇没由来地感到一丝畏惧。
　　“恭喜小少爷，老爷特地派我俩来为您接风洗尘。”
　　夏知秋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干脆利落地脱了身上的衣服，扔到地上，伸手套上赵勇手上的黑色皮衣。快步上前，拉开车门，一抬腿进了大G后排座位。
　　赵勇忙不迭上前去开车，肖百顺跟上进了副驾。
　　车还是夏知秋以前那个车，为了让他有熟悉感，不至于疏离，赵勇特地开了这辆车来。
　　但有什么东西变了，肖百顺心想。
　　或许是少爷心中天真的那一部分死掉了吧。

　　大G一骑绝尘，从闹市区开往郊区，从郊区开往山林。
　　王昌家。
　　王昌家的院子里，仆人分两列站着，夏知秋没有一丝犹疑，下车后径直往大门走。
　　仆人端着水盆，开始从两侧往夏知秋身上泼水。等夏知秋穿过去站到大门口，站到庄严的叶至远和笑眯眯的王昌面前时，头发已经湿了个透，皮衣防水，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王昌拿了个毛巾，乐呵呵地给夏知秋擦头。
　　“接风洗尘，这就叫接风洗尘呐，小秋。”
　　夏知秋转头看着叶至远，终于说出了自出来后的第一句话。
　　“你是不是有病？”
　　然后往屋里走了。
　　身后走来的肖百顺：“老爷，太好了，少爷还能说话！”
　　叶至远神色古怪，哼了一声，也转身往里走。
　　王昌在后面哈哈大笑：“我说，你们父子可真有意思！”
　　还是那个屋子，还是那桌王昌爱吃的野菜。不过饭局略有些尴尬，全靠王昌主持大局。
　　王昌：“小秋受苦了，但看着人还很精神，年轻，未来路还长，你爸会给你一条坦途的。”
　　夏知秋听着，盯着他爸：“是吗？叶老板？”
　　叶至远沉默了半晌：“你，在里面过得好吗？”
　　夏知秋干笑两声：“还行，习惯了，活着出来了，让你很意外吧？”
　　王昌故作严肃：“小秋，别这么跟你爸说话，你爸还是很担心你的。”
　　叶至远把桌前的酒一饮而尽：“小秋，当年，是我的判断有误，事已至此，你说吧，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爸都满足你。”
　　夏知秋戏谑地看着他爸：“我这人没什么追求，要钱，要自由，越世俗的东西我越想要。你不是本来就打算让我继承你的位置吗？所以我现在考查通过了没有？”
　　叶至远：“小秋，我的东西都会留给你，但我希望在合适的时候，你的能力才干都能够胜任的时候，不要小孩子脾气……”
　　夏知秋慢慢站了起来，冷冷地说：“给我钱，我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