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认亲》一棵小桃树

22、第 22 章

　　那一晚，夏知秋丝毫不客气地拿了叶至远准备的银行卡，夺门而出开上自己的大G就走了。在给自己置办必要的物件后，他第一件事是回县城，找到了夏沫。
　　夏沫看着自己越发痩劲的儿子，无言以对，老泪纵横。
　　夏知秋心知对不起母亲，但很多的事情已经难以解释了。
　　“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够了。”
　　然后他让母亲收拾好必要的生活物品，拉着夏沫上了高速。
　　从青山绿水到白雪皑皑，夏知秋用尽各种办法，来掩藏自己的行踪，尽管自出发一小时后，赵勇的车就已经被甩掉了。
　　钱是在出发前就全部取了出来，100万。夏知秋在这个北方小县城先买了套小房，两室一厅，然后为夏沫更换了联系方式。
　　夏沫不打听原因，只是高兴地配合着。有什么比儿子在跟前更幸福的呢？
　　夏知秋拖完了地，习惯性地打开窗户。北风呼啸着卷了进来，吹得他满脸风雪。他手忙脚乱关上了窗，转过头，夏沫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眉毛白了，像个老头哈哈哈哈哈……”
　　夏知秋也笑了起来。
　　“妈，今年给你找个儿媳妇好不好？你住主卧，我们住次卧。”
　　夏沫止住了笑：“那当然最好不过了，有喜欢的人了吗？”
　　夏知秋认真地：“有，是个医生。”

　　一周后，夏知秋为母亲安顿好了一切，一份打发时间的工作，熟悉了城市的各个角落。然后，出现在了缅甸的机场。
　　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黑瘦子目光凛然。夏知秋会意，快步走了上去。
　　黑瘦子并不停留，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夏知秋说话。
　　“小少爷果然说话算话，兄弟以后还得仰仗小少爷你了。”
　　夏知秋：“二哥，话别说太早，我要先看到人，以后的事情还得看我愿不愿意。”
　　被叫做二哥的男人并不生气：“我相信我的眼光，小少爷是讲究人，不管干什么，总归是能成事的。你不像你爸的性格，在里面你替我扛事那一回，兄弟我就认定你了，你爸说到底是个商人，你不一样，你有人情味。”
　　夏知秋冷笑：“有人情味可不见得是好事啊，二哥，这一点以后我尽量改。”
　　二哥：“人各有命，你就是这命，再凶狠也狠不起来。放心，好人你做，坏事你二哥做，就当我还你的。”
　　两人上了一辆军绿色的皮卡。
　　到达一个乡间山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视线很不好，但夏知秋仍然认出了，这是五年前叶至远的工厂所在的那个村子。
　　二哥：“今天有点晚了，不会有人出来的，我们还是先休息，明天去看吧。”
　　夏知秋有些恍惚，没出声表示默认了。

　　山间的阳光很好，照得这个世间充满希望。青山绿水，绿草红花。漫山遍野间，开满了炫目的罂粟。
　　一个瘦小的女人在花海中时隐时现，她在弯腰拔地上的杂草。直起腰来擦汗时，脏兮兮的手抹在额头，苍老的脸上更见落魄。
　　夏知秋心里涌出酸涩，他喉头哽咽：“许绎……”
　　二哥拍拍他：“去找她吧，我跟村长打招呼了。”
　　夏知秋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凝聚更多的勇气。他慢慢朝那个佝偻的身影走去。
　　阳光被一个人影遮挡，许绎停下了手，却没有回头。
　　夏知秋声音颤抖：“许绎……”
　　许绎仍然没有回头。
　　夏知秋服刑的前三年，许绎每晚出现在他的梦中。那个血肉模糊的许绎，那个被折磨地奄奄一息的许绎。那三年，夏知秋几乎疯了，如果不是监狱里被严加看守，他已经自我了断了无数次。
　　直到两年前，二哥偶然得知他是叶至远的儿子，主动上前相认，直言自己就是猫三一伙的老大。一年前，二哥先一步出来，写信告诉夏知秋，他喜欢的那个女人没有被打死，而是以叶家下人的身份，被送给了当地的村长，剥夺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可能，每天跟村里的劳动力一起，在山间种植这罪恶之花。
　　许绎，她深知自己这般模样，怎么敢回头。
　　夏知秋坚持叫着她：“许绎，我是夏知秋。”
　　许绎忍不住侧头瞥他，看见已然成熟得多的夏知秋，眼神躲闪，然后迅速回头，不管不顾地往前快步走掉了。
　　夏知秋赶紧追了上去。
　　许绎没有哭，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早已苦干了眼泪。看到夏知秋，她只当做这是一个梦。
　　但是夏知秋一把拉住了他，力气很大，很坚决，很果断。
　　真是一点不像当年那个六神无主的孩子了。许绎想。
　　“许绎！我知道是你！你看着我！”
　　夏知秋有些恼怒，强行把许绎的脸掰了过来，逼她看着自己。
　　“是我，就是当年那个毁了你一辈子的夏知秋！你干嘛躲着我？你应该打我，应该骂我！是我太无能！”
　　夏知秋抓着许绎的手就往自己头上砸，他恨不能将许绎这些年受的苦全都还到自己身上。许绎的麻木让他更加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许绎感受到自己的手一拳一拳砸下去，终于如梦初醒。
　　“不，小秋，别……”
　　夏知秋停下，看着她说话。
　　“小秋，不怪你，我没怪过你啊……”
　　夏知秋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许绎，无声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