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影灼灼尘世心》諾晨曦

4、第 4 章

　　“安心草，空儿，费心了。”此时，住持与皇帝一同回了禅房，这久违的味道，令住持回想起了以往。而在一旁的皇帝也觉得，这味道尤为舒服，甚至于身心在片刻，竟然得到了些许放松，他不觉地问：“朕听玄悲大师夸赞你的棋艺，来，陪朕下一盘棋，如何？”
　　一空看师傅的样子，似是有意要让自己与皇帝对弈，便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下棋，东国的皇帝倒是真显帝皇之风，他的棋风在一空看来，气势磅礴，与他师傅的悠然自得，完全不同。可他也不甘示弱。
　　时间在分秒中过去，只听得忽然一声：“围魏救赵！好棋！好棋！”这老头儿自己输了不说，反而龙颜大悦，一空回到：“承让了。”
　　“诶，朕输了就是输了，很久没有输得这么痛快了，”他转头对着玄悲大师说道：“大师，你这徒弟稳重，聪慧，不知他是否能武？”主持微微一笑，“圣上，小徒自保足以。”老皇帝一听，更为高兴。当年从太后那里得知，玄悲大师乃一绝世高人。想必这教出来的徒弟，也惊为天人。说什么自保，怕是深不可测。
　　在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进禅房，眼见着箭尖朝着皇帝袭来，一空一个移形换影，徒手便拦截了下来，真是有够险的，只差那么一寸。
　　而门外的禁军立刻冲了进来，着急忙慌来护驾。现下的禅房，过于拥挤。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了抓到刺客的声音。老皇帝眉心稍紧了下，禁军把刺客带了进来，正当要问幕后主谋时，这刺客居然咬舌自尽。当众人都在猜测惶恐中时，一路随行的丞相，提议圣上应立刻启程回宫。此时的圣上并没有因为遇刺事件而慌张：“大师，打扰你们清修了，朕不便多留了，不过，朕有个请求，不知大师可否答应？”
　　玄悲大师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所求，“圣上请说。”
　　“能否让您的爱徒随我回宫，朕觉得，同这孩子很是投缘。”一脸严肃的玄悲大师，此刻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他对着一空道：“空儿，你意下如何？”一空揣摩着师傅的意思，十之八九是要让自己去，可是，想着自己就要离开视以为家的地方，心里总是有所不舍。可师傅之意又不可违。玄悲大师见一空为难着，又继言道：“入得此，出得此，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唯有入世，望有举家团圆之日。”一语中的，一空点头答应了下来。
　　既然各自领会，玄悲大师转向皇帝老儿，“圣上，老衲有几句话要说，请圣上屏退左右。空儿，你也去准备一下，随圣上回朝。”手下等人包括一空在内全数退至禅房外。
　　待周围一切都归于平静，皇帝的脸上透露出疑惑的表情，而玄悲大师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时间在不断地流逝，老皇帝与主持的谈话似是过了许久，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圣上，一空，正是已故皇后潘蓉之子。”这消息犹如晴空霹雳，什么？潘蓉之子？这，这，朕的儿子？可二十三年前不是随着一场大火身亡了么？！
　　玄悲大师摇了摇头：“造化弄人，当年，皇子诞生之日，遇到一群不明身份之人行刺，老衲那时因太后邀请进宫讲解佛经，正预备回寺。是潘皇后的贴身侍女冒死抱着皇子恳求我带他出宫，让我极力保护皇子。当时，老衲抱着怀疑，直至亲眼目睹，黑衣歹徒冲了出来射杀了侍女，才抱起皇子，逃出宫外。事后，老衲曾打探过，您那时认为潘皇后以及小皇子已葬身火海。无奈，事实已无法挽回。为了皇子的平安，为此，老衲也不再踏入皇宫半步。这些年来，老衲在这清流寺中，就等您来此，把事实当面相告。”说着的同时，玄悲大师拿出了一块玉佩。上面刻有龙凤呈祥之图样。
　　老皇帝一见此物，怀疑之心瞬息全无：“没错，这是蓉儿的东西，是朕与蓉儿当年定情之物！”
　　“当时，侍女手中握有此物，也好做日后父子相认的凭据。”玄悲大师的这一番话语，让皇帝好没缓过神来。“那，大师，那孩子知道吗？”此刻，得知真相的人又是激动又是担忧。
　　“空儿目前还不知情，老衲只是告诉了他，他的母亲已离世，但还可以找到父亲。这些年，老衲已传授他毕生绝学，好在，空儿有着一颗玲珑心，他天资聪慧，心怀仁慈。阿弥陀佛，至于圣上需要什么时候告诉他，就看时机了。”隐藏了二十多年的执念，今朝算是放下了。
　　老皇帝缓了缓情绪，十分正式地向着主持弯腰作揖：“朕，多谢大师这些年来对皇儿的照顾，有心了。”眼神间，不经透露出些许忧虑，话说，这皇帝虽已立太子，但实则暗中一直观察着现任太子的一举一动。更何况，如今，潘皇后之子，也就是真正第一位正统太子就在身边，自己说什么也会有所考虑。他内心翻滚，才想道一事，难怪，初见一空，心中的那份亲切，这是一种血缘至亲之感啊，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阻隔的。
　　“圣上，该启程了。”门外丞相的催促声响起，老皇帝回了回神。而此刻，禁军都已准备好，就等天子下令。
　　这时，小慧明跑了过来，方才听闻，一空要走，急着赶来送送他。
　　一空见到慧明，安抚着他：“慧明，师兄有事要办，办完会回来看你和师傅，不可调皮，师傅上了年纪，好生照顾。”
　　“恩恩，好的，那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慧明年纪小，比较粘人。已出了房门的玄悲大师叹了叹：“该来的总要来的，顺其自然吧，空儿，往后的日子，多加小心。”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正所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一空突然跪于玄悲大师面前，扣头作别，虽心怀不舍，却不得不起身：“师傅，我走了。”而就在此时，玄悲拍在一空肩上的手，突然一个用力，一阵蓝光晕染，又渐渐消失不见，不着踪迹。一空目光惊奇，他不明白师傅突然的举动意为何？只听得玄悲用着只有一空听到得的声音解释道：“空儿，时间紧迫，为师解除了你身上的禁锢，从此，灵力只增不减，记住为师的话，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天选之人。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一空心下了然，曾经师傅就同他说过，他将会有一段奇遇，也许正是这次的机会吧。他站起身，作了揖，这便随着队伍出了清流寺。不知是不是那阵蓝光的原因，他顿时觉得五感通达，步履更加轻盈，身上的灵力正在大幅上升。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师傅曾经传授他的心法，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月儿，你看，刚过去一群人，好像是从寺里出去的。”此刻，朱雀与月儿两人也停步于清流寺外的不远处，待那些人走远，她们才踱步于前。只是，她们并不知道，她们要找之人，已在那消失的人群之中。
　　人群早就走远，但朱雀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几眼并非随意，作为神鸟，她看出了队伍中散发的王气，“雀姐，别看了，我们正事要紧。”月儿拉着朱雀来到了寺门，但立刻被小慧明拦了下来。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如要烧香祈福，请明早来。”小慧明对于外人的言辞这叫个一板一眼的。
　　“嘿，小孩，姐姐问你啊，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位叫一空的？”朱雀逮着慧明就问。可谁知，慧明不情愿道：“师兄他，不知道。”听这话，好像还委屈上了。
　　月儿扯了扯朱雀的衣角。随后她便蹲了下来，与小慧明平视道：“姐姐不是坏人，姐姐只想问问一空师傅在不在？我们有事找他。”看着月儿倒是温柔，慧明考虑是不是要告诉她们。而玄悲大师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大殿前，这一出他且看在眼里，他轻甩了下僧袍，如同往常一样，走向寺门。见到大师走了过来，月儿礼貌地再次询问：“大师，方才我的朋友态度不好，惹恼了这位小师傅，着实抱歉。请问一空师傅在此么？我们真的是有要事找他。”
　　玄悲大师望着明月，点了点头：“阿弥陀佛，女施主，一空已不在寺中，若你们有事寻他，可往东国都城方向。至于具详细的，请恕老衲不能相告。施主，有缘，自然能相见。”他又瞧了瞧明月身旁的朱雀，予以微笑。
　　“你这怪老头，说话说一半，真是可气。”朱雀实在是憋得慌，又冒冒失失的蹦出一句。月儿赶紧拉住了她。“抱歉，大师，我朋友性子急，莫怪莫怪，我信您这句，有缘自会相见。如此，我们便告辞了。”话毕，月儿拽着朱雀离开了清流寺。
　　玄悲大师似是很满意明月的回复，一旁的小慧明自是没有看明白：“师傅，您不是知道一空师兄的去处吗？为什么不告诉她们呢？”
　　“慧明，她们不是一般人，一切机缘，由天决定。走吧。”说完便关上了大门。
　　这好不容易走了一段路，月儿才把朱雀松开。但却被朱雀一顿责备：“月儿，我们又不是坏人，凭什么那老头儿不告诉我们，这老头古里古怪的，你不知道，刚才他看向我的眼神，我差点以为被他看出真身了，好在，我定力够，没有上了他的道。”
　　“雀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位大师不太像是凡人，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感觉有种师傅的灵气，但又有点不太像。你能明白我说的吗？”明月没有理会朱雀的抱怨，只是在深思。
　　“这个嘛，不好说，凭我的修为，我也没看透他是哪路神仙，嗨，我说啊，月儿，你想太多了，这世道，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你管他是个什么怪物。我现在就担心，你还没有足够灵力能自保，既不会武功，又心地善良，往后，若是碰到坏人，我又不在你身边，那该怎么办？”朱雀的担心实则也没错。
　　“不是还有星辰剑么，放心吧，雀姐，你有空就教教我如何聚集灵力呗，师傅不是说了么，遇到危险，拔剑就能化险为夷。”月儿那明亮的双眼直瞪瞪地看着朱雀，看得朱雀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我自然是会教你的，但你可要好好学哦。”二人双双笑了。
　　是的，这一路才刚开始，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用相依为命来形容这对姐妹，颇为贴切。而这姐妹俩的相互扶持也是极为关键。
　　“既然怪老头说去东国找找，反正咱们顺路，就去看看吧。”就在两姐妹走后，那个久违的黑影又出现了。可似乎他总是与她们保持距离，且不知他的目的何在。姑娘们的这趟旅程是否又能顺利，一切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