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是我推》热茶一杯

16、上课

　　夜深人静，月色朦胧，皎洁的月光肆意的泼洒在大地上。
　　无人经过的小巷中，两个身影从黑暗中悄然浮现。
　　“殿下。”
　　黑衣人见到来人，立刻跪下。
　　“不必，快起来。”顾庆成将人从地上扶起，“这次多亏了你。”
　　“都是我应该做的。”田贵憨笑。
　　顾庆成笑着摇头，“辛苦田大哥了。”
　　疏散人群，吸引狼群到林姣身边，调离侍卫……如果没有田贵的帮忙，顾庆成的复仇不会有这么轻松。
　　“最近情况如何？”
　　“虽然当天的侍卫都被问了一遍，但是陛下最近在查李家……我们反而没受什么影响。”
　　“情况和殿下设想一样。殿下不必担心。”田贵严肃回道。
　　顾庆成无奈地摇摇头，“田大哥，你照顾我那么多，我们两个不用这么客气。”
　　“殿下就是殿下，能帮到殿下就是我们一家人该做的。”田贵严肃说道。
　　顾庆成沉默片刻，“林姣虽然没有死，但她这样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我们的仇，也算报了。”
　　田贵流露出一丝恍惚，“……是啊，殿下。”
　　“关于日后的打算……”顾庆成垂眸，还是开口。
　　没等他说完，田贵就迫不及待地回应道：“我跟着殿下！”
　　顾庆成一下子语塞，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想走的不是康庄大道，田大哥，就此收手，你还是有机会平稳度过一生的。”
　　“你已经是御林军中的副队长了，还有更光明的未来，没必要跟着我冒险。”
　　“殿下，恕我冒昧，您是想……？”田贵谨慎起来。
　　“是。”顾庆成直视着田贵的眼神，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坚定和野心。
　　田贵立刻跪在地上，“殿下，我跟着您。”
　　“您和才人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我田贵的命早就是殿下的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跟着殿下！”
　　说着，田贵就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
　　“田大哥！”顾庆成赶快扶他起来。
　　“田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顾庆成直视田贵，“我必，不负君意。”
　　无声黑暗中，一切喧嚣就此沉默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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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将近，宫里忙着准备宴会，一片忙碌。
　　宴会邀请了许多大臣，宋明巍忙于事务无法前来，但是母亲赵芳华会参加宴会，宋知微好不容易能见到家人，对这次宴会十分期待。
　　与宋知微好事将近的欣喜不同，顾庆华则在为自己快乐时光的流逝而悲痛。
　　新的先生——来了。
　　张白彬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年轻时候在书院授课，之后逐渐有了名气，成为了当时的几位皇子，现今的王爷们的先生。皇帝最器重的兄弟商都王——顾志，就是张白彬的学生。张白彬功成名就后离开官场，早就不参与政事。还是皇帝派人三顾茅庐，老先生才肯出山授课。
　　顾庆华虽然不愿意上课，但是对这位老先生还是足够尊重，第一天上课老老实实来了没有迟到。
　　顾庆成早就坐在殿内准备好了，看到顾庆华进来，脸上毫无波澜。
　　顾庆华不想理他，直接无视，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宋知微注意到两个人之间气氛的风起云涌，低头专注自己的事情。
　　张白彬是个和蔼的老头，喜欢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说话总是慢悠悠不疾不徐的，虽然名声显赫，但是并没有什么架子，反而更像一个普通的老头。
　　张白彬不愧是有经验的先生，他并没有一味的讲书上的内容，先是问了问三个人对什么感兴趣。
　　顾庆华眼睛闪闪发亮，“先生，我对话本感兴趣！”
　　张白彬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庆成：“古来先圣之言行。”
　　张白彬面色不变，点点头。
　　宋知微却因为顾庆成这个回答多看了他一眼，先圣言行……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学者是先圣，明臣是先圣，千古帝王也是先圣……
　　“小姑娘你呢？”
　　宋知微浅笑回道：“我只是伴读而已，但听先生和二位殿下决定。”
　　顾庆华因为她这个无趣的回答撇了撇嘴。
　　张白彬摸摸自己的胡子，想了想，“这样吧，上午都来听我上课，下午给你们发展兴趣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下午结束之后，要来和我说说你们都做了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上午中规中矩上课，张白彬讲的是一本史书，顾庆成和宋知微听得入神，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和张白彬互动，而顾庆华对这些不感兴趣，在一旁昏昏欲睡。
　　看上张白彬扫向顾庆华的眼神，宋知微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伴读的职责，正想伸手推醒顾庆华。
　　张白彬笑眯眯地摇摇头，用眼神制止了宋知微。
　　“强迫三殿下听这些他不感兴趣的东西为难他了，不必强求。”
　　宋知微收回手来，觉出些不一样的意味。
　　她垂下眼睛，把心思压下去，专心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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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宋知微三人在殿内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张白彬坐在不远处泡了杯茶，自己和自己对弈。
　　宋知微本来铺好了纸准备练字，看到顾庆华手上拿着的书，眼皮一跳。
　　她没看错的话……
　　《风云记》。
　　宋知微目光复杂看向顾庆华。
　　顾庆华笑得灿烂，“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推荐的那本书！寒光君的话本！要不要来看？”
　　一边说，顾庆华一边从桌子的书堆上又找出一本《风云记》，兴冲冲将书塞到宋知微手里，“给你，别练字了，你一定要看看这本书！”
　　宋知微捧着书无语，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怎么买两本。”
　　“啊？这不是很正常吗？”顾庆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本用来看，一本用来推荐，一本用来收藏……寒光君的书我起码要买三本的！”
　　“不至于”和“没必要”两个字在宋知微嘴边兜了一圈还是刹住了车。
　　“呃……有、有机会吧。”宋知微把书推回去，勉强尬笑。
　　顾庆华一脸惋惜的摇摇头，叹气转身。
　　宋知微感觉自己在钢丝上走了一回，再不敢磨蹭，动手磨墨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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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降临，香炉里燃着的香也烧到了头，飘出缕缕青烟。
　　三人一天的学习也即将结束。
　　张白彬一一收起桌子上的棋子，慢悠悠叫三个人上前。
　　先问顾庆成。
　　顾庆成将自己手上的书递给张白彬，“先生，我读完了。”
　　宋知微多看了一眼，一本兵法有关的书。
　　张白彬接过书，脸上短暂闪过一丝惊讶，欣慰地点点头。
　　“我来问你，这本书是李荣将军写的，但是你知道他因为什么被贬？”
　　顾庆成思考了一下，“许多史书都说是因为他屡次决策失误，战况不佳，所以才被贬。不过这一点有些疑问，有几本史书说他战绩赫赫，而且他这本书上许多兵法十分有用，看起来并不像无能之人，除非是纸上谈兵之人……”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张白彬似笑非笑，“他是个全才的人，不管是政事还是军事，他都能处理好，因为他太优秀，反而被皇帝所忌惮，于是，自然而然就……”
　　张白彬笑起来，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死啦。”
　　三人一惊。
　　“有这么一个人，他能力出众，才德兼备，最重要的是，他一切都比你厉害。”
　　“你说，你要是皇帝，你会怎么做呢？”
　　轻飘飘一句话，一下子定住了三个人。
　　宋知微一下子警醒，看向张白彬。就连顾庆华，都皱起了眉头。
　　顾庆成袖下的双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
　　张白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看到三个人都不说话，面面相觑沉默着的样子，张白彬突然笑出声来，大笑着拍拍桌子，“别那么紧张嘛！”
　　“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开不起玩笑。”张白彬摆摆手，“行了，逗你们的，别那么紧绷……”
　　“亲而任之，近而用之。”
　　顾庆成低着头突然说话。
　　张白彬夸张地摇了摇头，开口道：“还是不够……”
　　“只要他一日为臣，我一日为君，臣在君下，他怎么会一切都比我厉害呢？”
　　顾庆成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直视张白彬。
　　张白彬眯起眼睛，“狡辩得有些道理。”
　　顾庆成抿了抿嘴。
　　“天下英才何其多，再找一个不输他的英才不就行了？把所有英才都收到手下，多爽啊。”张白彬大笑着将茶一口饮尽。
　　顾庆成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顾庆华神情复杂看了看张白彬，又看了看顾庆成，低下头不发一言。
　　张白彬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问顾庆华一下午都做了什么。
　　顾庆华当然是又开始他的安利大计。
　　一通长篇大论后，张白彬居然真的对他推荐的书感兴趣，十分开心地接受了他的那本“推荐用”《风云记》。
　　宋知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死死低着头，把装傻充愣贯彻到底。
　　轮到宋知微，张白彬看着她的字眼前一亮，嘴上“诶呀诶呀”的叫着，问她能不能自己收藏。
　　宋知微受宠若惊，自然同意了。
　　张白彬喜笑颜开，“诶呀，字写得这么好看，小姑娘你真是个人才啊！”
　　宋知微笑得勉强。
　　她知道这是在夸她，但怎么听着像是在阴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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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课程结束，顾庆华和顾庆成没有说过一句话，在不打招呼就离开这件事上，这二人保持了惊人的默契。
　　宋知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回到书院，宋知微终于能够缓口气休息休息了。
　　宋知微回顾第一天上课的经过，脑子里还是转个不停，不由开始多想。
　　张白彬以“教王爷”而出名，让这样一位先生来教这两位殿下，皇帝有没有别的深意？
　　张白彬今天问顾庆成的问题，实在耐人寻味，而顾庆成也是真敢把自己当皇帝去回答……
　　只有顾庆华那个傻子，到处宣传……
　　想到这儿，宋知微愤而转身，埋在被子里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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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和我约会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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