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无尽夏（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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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勤勤恳恳的记录着岩泉今晚扣杀的数据，竭力让自己不注意到及川彻一点。虽然实际操作上很难，毕竟及川彻打的是二传。
他们训练的很晚，很快又分散着去练接球发球什么的了，我闲的无聊，又横向比对排球部的人计算了一下接发球的成功率。除了那个个子最矮的小光头学弟，剩下的人接球成功率都挺有提升空间的。
不过那个叫松川的黑卷发，拦网……我眯着一只眼睛举起笔微量了一下他和那个很会吐槽的花卷的身高。
感觉上这三个人的配合拦网还算有模有样……虽然还是差了点意思，没有什么特别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训练有点无聊啊……不对不对，没有及川彻的话是两个人。这两个人配合还算不错，一起拦网的时候，岩泉的扣杀成功率相比普通时会下降一点。
因为IH的预选赛差不多要开始了吧？我神游着想，去年差不多好像也是这个时间。虽然我的宝贝同桌其实不是排球部正选来着，但是训练不但从没有落下过，偶尔还会按计划加训。
搬到宫城来上学的话，以后和他们可能也很难再多见面了吧，早知道当时就多去排球部玩几次了。
不过去年的排球部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了，不是正选的我同桌总是被学长们呼来喝去的，虽然他本人根本不在意这种事啦，但我还是找机会骂了一顿学长来着。害怕被同桌知道这件事，加上去年在宫城及川家住了太久，后面的学期去排球部看他的时间并不如之前那么多了。
今年好不容易高一来了好玩的新生，又因为妈妈的事总带着人跑京都了。
唉，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念我……
“nagai！”
我被及川彻吓了一大跳，才发现不知道谁的发球失误，排球冲我这个方向来了。
没等我衡量完会不会砸到我，手臂先一步条件反射摆出了之前同桌教过的接球手势，幸而又幸的，排球顺着我手臂力气的缓冲，又朝球场弹回去了。
我站在原地与差了我几步之遥飞奔过来的及川彻面面相觑着。
这应该算是，接到了球吧？
奔跑带来的惯性让刚才还离我几步远的及川彻一下子就蹿到了我面前，一把攥着我还没垂下的手臂放在他眼前。
“手怎么样了，哪里疼？有没有被吓到?”
"应该没什么事，有点被你吓到了。"
及川彻的指节从我两只小臂内侧滑了几遍，又来来回回捏我的腕骨，确认手腕没有脱臼之后才回复我:
“真没良心要不是我提醒，某人反应不反应过来还不一定呢。”
“小岩！你包呢，撒隆巴斯喷剂带着没有？”
岩泉也迈步走过来。
“只带了久光贴，不是你自己说的撒隆巴斯延展性不好吗？”
“我要的是喷剂诶，她又不用贴膏……”
我旁边突然冒出来一只举着喷剂的手，一抬头才发现是黑卷发的松川一静。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喷剂。”
我抽手，及川彻根本不为所动的捏着我的手腕，另一手抢过松川一静手上的喷剂：“谢了啊松川，还是你比较靠谱。”
我实在要无语了，他自己到底是一点没回头地揉着我手臂内侧青红的部分，又席然自若的往上喷撒巴隆斯。
完全没注意到岩泉冒黑气的脸嘛！我只能讪讪的冲着看起来时刻能给他后脑勺一下的岩泉笑。
旁边一脸已经丢魂的花卷贵大应该就是发球错了方向的罪魁祸首，我看他都要吓倒在松川一静身上了。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正想着，及川彻头回过去，“都围在这干什么？训练去。”
“是！”
“还有你，花卷，自己去加训。”
“是，是！月森同学对不起！”
虽然还是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但总算比刚才一副要灵魂出窍的样子要好多了。
我也向着他微笑示意，“没关系的，下次发球要加油哦。”
及川彻轻微的哼了一声，等脚步声都走远了，才示意我坐下。
我不明所以的坐在地上，他也随之半跪下来。
运动系少年确实比我高太多了，就算这样的姿势也显得能把我跟球场隔起来一样。
“袜子往下卷点，”他这样说着。
我有点茫然的把刚换的大腿袜往下褪，扯过膝盖以下才反应过来。
“腿上就不用了吧，过两天就好了。”
回答我的是喷剂溅在皮肤上轻微的凉意，和带了一点轻茧抚上来的热度。
他头垂下来凑过去看那片淤青，呼吸的气流滑过我的腿，我瑟缩了一下。
他却全然不知的满意似的点了点头，说道：
“比下午好多了，你可得记得感谢我。”
……我好像又听到有人猛吸气的声音了。
希望不是那个花卷贵大，不然我真的会在心里偷偷祝他加训的。
“晚上回去给你做热敷，运气好的话明天就消掉了，下次别傻站着去接球了，男排发球扣球力气很大的，幸好这次没脱臼。”
及川彻敛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看我膝盖还是手臂的伤处，这张总是花孔雀开屏一样假笑着的脸难得显得正经，让我有些不太习惯。
“怎么还愣着呢，吓呆了还是我弄疼你了？”
“及川彻，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们不约而同的开口道。
他低头朝我压近了一点，浅巧克力色的瞳孔几乎能倒映出我的脸。
明明是笑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轻微的、被锁住的感觉。就像没写作业后被老师叫住一样，有一种生物本能一样的东西提醒着我。
“我哪里不一样？”
我也感到有些难以形容了，本来就只是感觉，直觉这些奇妙的不好言表的东西。
不过我也不会被他的问题问住就是了，不能直接回答也能转移话题，而且刚好我发现他刚才有点不太对劲……
我反过来问他。
“你刚才在生气，为什么？”
察觉到他重心有些轻微往后倾，我就知道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防止他又模糊过去，我抓着他的手腕强调道。
“不是我被排球砸到的时候，不许狡辩。刚才做介绍的时候为什么生气？”
他一下子没话说了。
我们俩吵架吵了这么多年，当然不可能只是及川彻能发现我的弱点。
虽然那家伙洞察力确实显得特别好，总是能抓着我的把柄。但我相比他也绝对不会差。我妈妈毕竟也是娱乐公司的社长，在这方面我锻炼的机会可比他多得多了。
我自觉赢过及川彻半局，一边竭力掩饰着得意一边欣赏着及川彻一脸哽住的抓了抓头发。
“哼，你不回答我，我也不告诉你，这局扯平。我要训练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再被打着了。”
最后他也只是扔下了这句话跑去训练了。
真幼稚，说不过就跑。
我坐在原地，忍不住在心里大笑。
还没笑完，就看到及川彻又匆匆跑过来，从岩泉包里翻出来岩泉带给我的那盒牛奶，扔给我之后飞速把我的袜子往上拽平就又若无其事跑回去了。
我扎开牛奶，决定大发善心给及川彻的发球也做一下数据记录。
旁观这会我也大概清楚了一下排球部的构成，因为高三的学长们即将面临升学考的原因，除了另外两个高三的正选，剩下人大部分已经淡出社团训练了。
排球部实际上的权利基本已经移交到高二年级手上了，而其中作为下一任的部长人选的就是刚才理所当然指挥花卷加训的及川彻。
哦不对，按照运动社团类的习惯来说，应该是说主将的。
主将，这个词让我生出来一点轻微的感慨。军队的主要将领或者起到关键作用的人吗……
这个词果然很适合放在及川彻身上啊。
抱着我刚才的感觉居然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感慨，我看着及川彻很陌生又相当熟悉的打排球的样子，终于迟疑的意识到，及川彻长大了。
在我自顾自的困在国小时期闹的别扭的时候，那个只能平视我的小男孩已经成了高中排球部未来的主将。
他现在比我高很多，就算是半跪在我面前的姿态也能轻而易举的笼住我，抱起我来也好像毫不费力。
跳起来发球的时候，肌肉线条和动态既生动又漂亮，威力大的微妙感觉排球已经成了某种炮弹一样的东西了。
数据总结对比下来，毫无疑问，这个让我看起来心惊肉跳的跳发球得分率相当的高。
明明都是二传来着，怎么他的跳发球看起来就这么吓人呢。
是因为我时隔七年后第一次看他打排球带来的滤镜吗？毕竟之前是个能被排球砸到头的笨蛋呢。
莫名的，我感到这样的及川彻非常的陌生，明明我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来着。但是好像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变成了和我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人了。
我放下了手中的笔，第一次意识到了隔在我跟他之间的，七年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无尽夏（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