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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反杀 ...

  •   姬无裘是想着碧波入睡的。

      更早些的时候,他会经常吃姬无雪宠幸的那些小男孩的醋,即便那些人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但他们拥有他梦寐以求却此生无缘的,和姬无雪站在一起的特权。

      所以他平等地恨着这些小玩具,有时候看不惯姬无雪宠谁太过,他还会故意去和姬无雪强争抢这些小玩具,以自己的方式一次次地分辨到底谁才是姬无雪心中最重要的男人。

      苒生带来的消息,他俩一直半信半疑,直到依照苒生给的线索,找到经手过当年收养事件人,反复确定后,才得知原来他俩并非亲兄妹。

      那一夜,原本是属于姬无雪和碧波的狂欢,而得知真相的他忍不住加入进来,三个人都没有做下任何防护措施——姬无雪的身孕,大概就是那晚怀上的。

      若孩子是碧波的也就罢了,但三族混血在这世上简直闻所未闻,所以这个孩子更可能是他的。可他和姬无雪是共享玹鸦族副印的关系,只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随着孩子身上的法印一天一天变得清晰,他俩对副印的控制就会一天不如一天,再无与墨焱争夺玹鸦正印持印人的实力。

      他不会甘心,姬无雪更不会。

      因为离墨焱彻底失控于玹鸦正印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而他们为此足足排兵布阵了十九年。

      姬皖会对失控的墨焱越来越失望,直到把她当成残次品放弃;而墨焱会彻底对自己的母亲寒了心,认为她对于姬皖从始至终就只是个工具。

      等到母女彻底决裂,他们趁虚而入,便可以轻易将玹鸦正印从墨焱那里夺回来。

      而司徒既来,便是他和姬无雪共同选定的、最趁手的工具人。

      可惜这个倒霉蛋子,竟然死于流亡在外狐妖手下,没有半分能成事的命。

      这件事越想越蹊跷,他已派人秘密查探,希望能尽早了结,不要给他们留下什么后患。

      自从亲手将玹鸦蛋扔下悬崖后,姬无雪成日浑浑噩噩、郁郁寡欢。他一向清楚,这个女人无论表面上再冷硬决绝,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会一点触动都没有——在这方面,可能姬皖比她更冷血一些。

      这时,他会庆幸有碧波在她身边。

      而碧波对他偶然真情流露、大多数时候暧昧中带着些许别扭的态度,更让他高兴。

      因为在碧波出现之前,他无法想象会接受任何人在他和姬无雪之间横插一脚,而姬无雪又那般贪恋新鲜,让他一度痛苦难忍。

      直到入睡前,碧波叫住他后又扭过头去的模样,仍然在他脑海中来回滚动,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答应由碧波第一次主动发出的三人行邀请。

      罢了罢了,姬无雪正是脆弱的时候,肆无忌惮的狂欢不合时宜,她更需要精致细腻、深入人心的爱抚,他就不掺和进去了。

      睡到一半,清风袭来,吹散了本就挂得松散的床帘。

      姬无裘忍不住笑出声——碧波还真是有求必应,连入梦这种事都能答应。

      “有什么好笑的,”碧波有些恼火,“我赶场很容易吗?”

      姬无裘呆住了,这居然不是梦,而是真的碧波!

      “早知道就不要担心你了,我走了!”碧波一脸羞愤,甩袖而去。

      “别生气嘛,过来。”姬无裘笑嘻嘻地将碧波拉到怀里,深深地嗅了一口,“今天这么香?”

      他将整个头都窝进碧波单薄的胸前,心脏乱跳越快——第一次被小猫关心的感觉,着实不赖。

      “怕你生气,所以洗了澡。”碧波红着脸,说话小小声。

      “对不起,”姬无裘沉默了几秒,闷声道歉,“以后我不会对你乱发脾气了,你不要怕我,也不要怕姬无雪了。”

      那句“我们都很待见你”还是没能说出口。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等你们哪天真生气了,也不会为了今天的承诺再憋回去。还是像从前那样对我吧,这样我还习惯些。”碧波一副“男人的鬼话信不得的模样”,仿佛压根儿没将姬无裘那几句罕见地软话放心上。

      “从前我哪样对你了?”碧波含嗔带怒的小模样让刚失去孩子的姬无裘化成一滩水,他歉意地亲吻着碧波,与姬无雪极为相似的眸子里透露着点点亮滢滢的真心。

      “自然是打骂羞辱毫无顾忌,看到我痛得半死,血流一地,反而更兴奋……”

      姬无裘用唇堵住了碧波对他的指控,他捧住碧波的脑袋,如同捧着一颗稀世明珠;他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仿佛试图用缠绵抵消旧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姬无裘着了魔一般,一边亲吻着他亏欠太多的小情人,一边抢在小情人呼吸换气的间隙道歉。

      不断地重复亲吻和道歉让他获得前所未有的痛快,上了瘾后甚至无法自拔。

      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醉生梦死又如何?糊涂有时也是一种福气……

      忽然,一道尖锐的刺痛穿过心房,彻底打断了姬无裘的自我陶醉。

      他睁大双眼,既想质问,又想将攻击反弹回去,却徒劳无功。

      “你……怎么做到的。”姬无裘已知回天无力,干脆束手就擒地躺在新欢怀中,用尽最后的力气问出这句话。

      “拔尽毒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年轻貌美的小情人离开得猝不及防,姬无裘再次试图将他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却只看到了文仁奎冷酷的面孔。

      后知后觉的柔情蜜意,原是一场糊弄人的春秋大梦。

      “你说谎。”姬无裘轻笑,带着遗憾永远地合上了双目。

      文仁奎大仇得报,脊柱发软,整个人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许久后,文仁音推门而入,“哥,你还好吗?”

      文仁奎才发觉自己失态,慌乱地坐起身,用袖子不断擦拭糊了满脸的泪水。

      “哥,不要怕,不是你的错……”文仁音想要安慰崩溃的哥哥,却忍不住也哭出声来。

      重逢后一直在筹划复仇、没来得及好好叙旧的兄妹俩终于抱头痛哭。

      文仁奎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在复仇成功后,仍旧快活不起来分毫,反而陷入到难以休止的痛苦回忆中。

      逐渐冷静下来的文仁音看着眼泪决堤、怎么也堵不上内心创口的文仁奎,难过地思量。

      那天她将木屋好生打扫了一遍,无意叨扰沉睡中的黎千秋,用尽各种手段下了山,正烦恼着是先找文仁奎,还是先找幺儿,就碰上了正在将蒋嬷嬷毁尸灭迹的“碧波”。

      原来“碧波”在反复受人糟蹋的期间,竟然偷偷学会了玹鸦族御人采补之术,为让实践来得最为安全,“碧波”将对象定格在蒋嬷嬷身上——果不其然,她轻易上套,他大功告成。

      文仁音用海妖族独有的沟通方式唤醒了“碧波”对她的信任,然后启用蓝樱为二人搭建桥梁,最终恢复了文仁奎被刻意洗掉的记忆。

      至于那段本该被拔除的毒荆,为何能长回来,就只能问药师姬玄青了。

      荆棘毒叠加海蛇毒,被充斥着冷水的天罗缚卷进姬氏兄妹的心脉,导致噬魂火灭,再无重燃之势。

      这便是他们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思路,若是期间出现一丝一毫差错,文仁奎将死无葬生之地,而文仁音的存在、姬玄青的背叛也会被一点一点披露出来。

      可就算文仁奎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文仁音也能看得出来,他受到的伤害远远超过了自己。

      被噬魂鸦分食很痛,替苒生做一些莫明其妙的事很痛,失去小白的消息很痛,和黎千秋解下种种误会也很痛,但她止得住,站得起。

      如果说文仁音遭受的,是□□不断流血带来的绝望和无期的别离之痛;那么命运施加给文仁奎的,更多是精神上的摧毁。

      “你已经很棒了,你是海妖族永远的英雄。”此时的文仁音想要与文仁奎共情到极致,企图以此分走他背负的伤痛——她想要用荣光遮蔽掉他心口豁开的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她曾受姥姥教诲,成年之后,即便彼此间亲密珍惜如海妖族人,也要时刻牢记男女有别;文仁奎作为这代海妖族里的唯一男宝,不可以和未婚妻幺儿之外的其他海妖亲热太过、举止越矩。

      可文仁奎现在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按岁数也大不了她多少;幺儿生死未卜,眼下她是文仁奎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振作起来的。”文仁奎哭够了,逐渐恢复理智,他擦干泪水,红肿着幽绿的眼睛,对文仁音挤出一个安慰的笑。

      “没关系,无论多久我都能等。哥哥好受起来最重要。”文仁音体贴地拍拍他肩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暂时受伤没有关系的,只要他还想再站起来。

      她总告诉自己即便流着血也要向前走,可文仁奎显然不适用于这个情况。

      所以她会耐心等到他痊愈的那一天。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姬玄青见两人情绪平稳下来,打着哈欠从门外闪现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在考虑停更,也可能双开,谁知道呢。最近状态一般般,但应该会坚持下去的,如果停更的话,也会把存稿发完,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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