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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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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嬷嬷心里,碧波已被确诊为小傻瓜。
她这几日闲得出奇,于是耐下性子与他玩笑,“若是别人,我倒是会有些担心。对你,我信得过。”
琉青琉紫这两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吝啬货色,仗着自己是药房的主管,也不知私下里私吞了多少好东西,曾经吹得天花乱坠的血葫芦藤在她们那儿竟然只配泡茶。
连碧波都能随便拿出手送人的东西,对她们而言最多也就是打狗的肉包子吧。
蒋嬷嬷有种被愚弄后的愤怒。
“蒋嬷嬷心有疑虑是正常的,是碧波太鲁莽了。”碧波掰下一角血葫芦的藤放进嘴里嚼,深绿的眸子带着森然的冷却。
“别啊,我信你,我信你还不成吗?”蒋嬷嬷见碧波随手掰下的血葫芦藤竟然有她平时拿来入药的十倍那么大,心疼得滴血。
为了防止碧波糟蹋更多的好东西,蒋嬷嬷连忙把盒子夺了回来,将半个巴掌大的血葫芦藤震碎,置于鼻下缓缓吸入。
碧波的双眸仿佛平静的湖面,时而在阳光的折射下波光粼粼。
“慢着点,不着急。”他轻轻抚上蒋嬷嬷的背,有节奏地给她顺着气儿。
蒋嬷嬷却感到些许有心无力——她从未感觉血葫芦竟是这么醉人的东西,让她头重脚轻,为了不摔倒,她只好整个人靠在碧波怀里。
“你真是太着急了,可如何是好。”碧波摇了摇头,替全身发烫、喘着粗气的蒋嬷嬷松了松衣领。
蒋嬷嬷虽家境殷实,但自从投靠玹鸦族后,就再没有被人伺候过了。
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个人,将她的头按在胸膛,轻轻地爱抚她的背——身体上虽然也挺享受,于心却不愿意抬起头看这人一眼。
没有别的原因,她的丈夫又老又丑,若非她成了望门寡,无论如何也不会搭理这种讨厌的人。
可如今这般待她的,是姬无雪的禁脔,是身无长处、仅靠美色在玹青殿苟活下来的绝顶色相——碧波。
这让她如何不飘飘然。
更何况四下无人——玹鸦族人不会平白无故下山的。
她拽住碧波的衣带,凑到他白净的耳边,热气喷薄而出:“你……若是真对我心存感激,就从了我一回,我会比琉氏待你更好。”
“不妥,被发现的话,我们全完了。”碧波轻轻推开蒋嬷嬷,打算起身离去,却被蒋嬷嬷一把子用蛮力拉回来,翻身控制于身下。
碧波不再抵抗,任蒋嬷嬷像拆礼物一般一层层将他的身体打开,一寸一寸地品尝。
躲在角落里的小白何曾想过自己会看到这么炸裂的一面,它尽量收敛自己的存在感,趁着那两人翻云覆雨的活计,悄悄移动到离那两人很远的地方。
“用脚走路的话,还是做人比较好。”小白正儿八经地思索。
它找着了那个从山顶奔流直下、在山腰积水成泊的瀑布,展开双翅向那里飞去。
然而北山的八卦让它情不自禁地停留下来——它打算利用这个机会,给蓝蓝打探一些消息,所以当它听到争吵声时,便躲在声音下方五六米处的藤蔓下边,侧耳偷听。
“无雪,不要。”姬无裘悲哀地看向妹妹,“这也许,真是我们的孩子。”
什么?是姬无雪?和苒生有深仇大恨的那女人?
小白激动地翘起尾巴——等着吧蓝蓝,小白这回给你立大功!
“无论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它都得死。”姬无雪脸上的伤痛不比姬无裘少一丝一毫,声音却坚决到冷酷,“没有人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到来,无论是我,还是你。当年我们竭尽全力也没为自己争取到玹鸦族正印,让正印旁落他人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
这话触及姬无裘的逆鳞,他抓紧拳头愤恨道:“姬皖那贱人!”
看到姬无裘终于和自己同仇敌忾,姬无雪稍稍放心下来,“姬皖不仅使了下作手段,让自己成为持印人,更是为了受人保护,屈辱下嫁给异姓王,生下墨焱这个不中用的混血孽种。我们还指望着夺回正印,就不能留下任何后代。”
姬无裘沉默了——姬无雪说的没有错,持印人若是选择生育,便会重新产生一位天然的持印人,而新的持印人的力量会与母体此消彼长——直到成年,将法印完全占为己有。
失去法印的母体除了主动为孩子让路之外,别无他法,到了这个时候,一切的雄心壮志会成为褪色的笑话,在新的风暴中化为齑粉。
而他们对墨焱的法印觊觎已久,并且志在必得。
就差那么一点点……
“听掌教的。”权衡利弊后,姬无裘仅有顺从。
“一起。”姬无雪握紧姬无裘的手,两人一起捧着那颗脆弱的、冒着热气的玹鸦蛋,往悬崖下扔了出去。
小白听着不对劲——这是在杀人吗?
它来不及多作思考,一头扎向玹鸦蛋坠落的方向。
当一记闷响发生于山脚的时候,姬氏兄妹早就不知到哪儿去了。那颗无人在意的玹鸦蛋被少年紧护于胸前,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压力与撞击。
好痛……
痛到少年以为自己碎了一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为了救下这颗蛋,他在离地面三十多米处化形成人,却没能及时变回白鸟。
他不知在悬崖下等了多久,直到一群秃鹫将他围起来啄食,他才又痛醒了一次。
那颗被他护在怀中的玹鸦蛋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在地,被一只秃鹫用嘴一下一下地砸着。
快让他死了吧……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希望这次死后,他能带着完整的记忆重生……
“天啊,这是小殿下吗?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一个女声惊呼道。
“那颗蛋动了……”
“我的天,还是一起带回去吧,今儿的新鲜事还挺多……”
“带回去?你就不怕陛下发难?毕竟小殿下历劫那么久了,也没见陛下问过他一句。”
“他这一世命数已尽,正好满十世……算是历劫成功了,早晚会回到天庭,我们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陛下应该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也是……”
山脚再次恢复了清宁。
而北山山顶,却不太平。
姬无雪扶额,“蒋嬷嬷究竟滚哪儿去了,玹鸦族上下,何曾有过这般玩忽职务的人?”
琉青与琉紫面面厮觑,谨慎得不敢说一个字。
该不会是碧波那臭小子……
可是他都那样了……
“你们退下吧,让碧波来殿上伺候。”姬无裘吩咐道。
自从他俩亲手抛下那颗玹鸦蛋后,姬无雪就成天疑神疑鬼,心神不宁——也许表面上不露声色,但他很了解她。
姬无裘哄劝了许久,哄到姬无雪再也挂不住臭脸,神色开始缓和。
碧波如期而至,多日不见的身姿竟有些挺拔,衬得他愈发风姿卓越。
这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儿啊……
姬无雪有些欣慰。
还没等姬无雪思量今儿要怎么玩儿,碧波竟然主动吻上她的脖子——力度缓急仿佛专门为她的快乐而定制。
姬无裘对碧波早就看开了,如果能有个可人的小宠物替他哄姬无雪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他转身正打算离去,却被碧波叫住。
“裘掌教!今天不要一起吗?”碧波仰起头,脖颈白润纤长,如他的双眸一般潋滟。
“怎么?小家伙想我了?”姬无裘不知怎的,竟有些受用,他抚上碧波漂亮的脖颈——曾经他在这里留下过不少艳丽的印记。
碧波转过头一言不发。
姬无裘却快活地笑了,揉了揉碧波柔软顺滑的脑袋,“你先哄好雪掌教,明儿再陪我。”
留下一吻后,姬无裘头也不回地走了。
紧张了数日的氛围终于有了和缓下来的趋势。
碧波对姬无雪百依百顺,让唱歌就唱歌,让跳舞就跳舞,让脱衣服就脱衣服。
“你终于笑了。”碧波扬起嘴角,他的笑容比春水更温柔纯净。
姬无雪何止是笑,而是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在嘲笑你啊,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能博雪掌教一笑,是碧波的荣幸。为奴为婢、做猫做狗,又有什么要紧?”明明是卑微至极、毫无廉耻心的话,出自于碧波口中,却极为悦耳舒心。
姬无雪美目半眯着——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她就喜欢驯服猛兽、看不上做小伏低的讨好做派,为何碧波这样,她却烦不起来?
也许是他太懂事、太可人疼了;亦或是她年纪大、不爱折腾了。
比起误会了半生“兄妹关系”的姬无裘,对碧波这样全门被灭、没有任何攻击性、威胁力的小东西,她更容易敞开心扉。
“雪掌教对今晚……有什么要求吗?没有的话,碧波就斗胆在上面了哦。”碧波俏皮地朝姬无雪眨眨眼睛,像极了一只染上欲色的小野猫。
“你想得倒美,”姬无雪下意识地反驳,但转念一想,也还不错,“先过来给我捏捏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