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义诊偶遇丧心夫，惩恶扬善未亡人 ...
-
看着手上黄澄澄的柑橘，秦挽不由得笑了，想来阿蛮这是在给她道歉呢，但是抹不开面子，就拿了柑橘来做赔礼。
秦挽剥开柑橘，往嘴里塞了一瓣，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她的喉咙流入，心里渐渐泛起一阵暖意。
御药房里的人单纯耿直，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会出言讥讽、会捧高踩低，但只要融入了他们，被他们接纳了，他们也会掏心窝子地对你好。
他们人不坏，只是处于底层惯了，多少会有些自己的处事方法，对于秦挽这么一个从天而降的异类，抱团取暖排挤外来人的行径并非难以理解，无非是想守住自己那为数不多的银子。
如今秦挽为他们打开了一条新路子，使得御药房的人可以获得更多的银钱，那自然不会再有人针对她，感激她的人倒是徒增了不少。
时间一天天过去，秦挽终于是在正月十二日落之前将郭太医的药方炮制完毕，不仅如此她还将阿蛮和小红的医理考校完成了，二人这段时间也帮她打了不少下手。
依着之前她亲口说的将炮制费用五五平分，她们二人每人得了三两白银，剩下无法均分的银钱秦挽特地托人出宫采买了些糕点分给了御药房每个人，阿蛮与小红也对她的举动无任何异议。
秦挽如今已隐隐成为她们的新首领，一应事宜并问题决断不了的，大家都会找到她来做定夺，这一局面便是裴元看了都曾啧啧称奇。
裴元还多次言明，秦挽阖该是天生的头儿，对人心和人情的拿捏简直无人能出其右。
有了阿蛮和小红珠玉在前，御药房其他人对于医理掌握便更加上心了，甚至有些人吃饭都抱着医理书翻看药材功效及性状解读。
力求在元宵节过后一举考校完成，并顺理成章地跟着秦挽炮制珍贵药材。
不过这些都不是秦挽目前需要考虑的，她目前最烦心的是元宵节休沐事宜。
按理来说，每年宫中元宵节会给他们御药房的三日休息时间，秦挽本想借着此次机会跟着裴太医出宫义诊，可没成想圣上突然要在元宵节当天召开宫宴。
邀请了朝中大臣及太医等人参宴，如此一来，元宵节裴元便没有办法与秦挽同行去义诊了。
所幸只有一日，秦挽独自前往倒也不算什么大事，裴元说他已经提前与预约义诊那户人家打过招呼了，那户人家只是婆娘产后虚弱，需要开方子调养。
裴元相信秦挽自己便可以应付得来，是以交代完他便毫无后顾之忧地参加宫宴去了，留下秦挽一人根据他描述的方位自去寻找那户人家。
许久未出宫，秦挽一路上看小摊小贩吆喝叫卖也难得新鲜，不紧不慢地晃悠着来到一处僻静的郊外，越走越偏僻，直到眼前出现一座破旧不堪的茅屋，秦挽才发觉已经到了。
秦挽蹙着眉毛看向面前的茅屋，只见茅屋上的茅草被风吹动着摇摇欲坠，茅屋四面的墙壁东倒西斜，倘若不是裴元提前给她描述过这户人家的窘迫，只怕眼下她只会更讶异。
她走上前抬起手对着破烂不堪的门扉欲叩门，又担忧敲门不成反而将这门扉叩烂，正天人交战间，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秦挽抬头与一个黝黑的汉子四目相对。
那汉子怔愣片刻，轻声问道：“不知可是秦……婆婆？”
汉子最后两个字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的一般，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他也不敢高声询问，毕竟裴太医明明说是会来一位稳婆帮他婆娘调理身子，但眼前这位……怎么看应该也不会是婆婆吧？
若是稳婆，怎会如此年轻？
可若不是稳婆，她又是何人？
他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秦挽倒是没有在意他的踌躇，连连点头：“是的，我是秦挽，此次专程来为你妻子调理身体的。”
男人闻言这才咧嘴一笑，连忙侧身将她迎进屋子，“快请进快请进，招待不周请见谅，实在是我没想到您如此年轻，我还以为稳婆大多是老婆婆们做的活计。”
秦挽也毫不在意，“我是自幼从师，如今也已有十多个年头了。”
男人摸摸鼻子，不知是信了没信。
茅屋内部不大，一进门便能看见一张草榻，草榻上铺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上面躺着一位妇人，妇人身上又搭了一床被子，隐约可以看见妇人头部面向里侧。
即便男人已经将那扇破门关闭了，但秦挽还是能感觉到背后有阵阵冷风袭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同时看向妇人的目光又夹杂了几分同情，“你这茅屋太不防寒了，你妻子刚生产完被这风一扰，即便没有病症也要被吹病了。”
男人局促地搓了搓手，面上带着一丝尴尬：“我也知晓这茅屋太破旧了，可是我们实在是没有银子，不然也不会来这荒郊野外居住。”
“我们本是老实巴交的农户，之前还有几亩地种着，可是去年突发雪灾，一朝之间粮食全都没了，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我婆娘又有了身子，为了保住她肚子里的娃娃，这才把地卖了凑了点钱生下来。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秦挽没有说话，去年的雪灾有多严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环顾了下四周，发觉屋子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再看被子上脏污的痕迹、草榻边摆放着的一堆衣物，秦挽便判定这男人不是个勤快的。
去年雪灾严重，圣上赈灾救济银两不知凡几，皇城脚下的百姓更是重点赈灾区，男人有手有脚，只要勤快些怎么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他们如今过得这般凄风惨雨，只能说明这个男人不是个手脚麻利、有担当的，至少在她眼里不是。
但她也很疑惑，倘若这个男人真的如此不齿，又怎么会想到约义诊为自己妻子看病呢？
秦挽一时间没有头绪，只好放下诸多想法，径直向着妇人走去。
妇人好似在睡梦中，一动不动，秦挽走到近前看了眼，她怀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瞪着大眼睛滴溜溜地来回看。
见娃娃长得玉雪可爱，没有出现瘦弱不堪的状态，秦挽也松了口气。
毕竟像这种穷苦人家，养个娃娃已经是不易之事，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孩子是否健康。
秦挽见妇人一直闭着眼睛，只当她精神不济沉睡着，便自行从被窝中拉出她一只手进行切脉，摸了片刻脉象，秦挽神色凝重起来。
男人见状，在一边陪着笑问了句：“秦姑娘，我家婆娘可是有什么病症？”
秦挽微顿片刻，“脉象虚浮无力，当是气血两虚之兆……”
话未说完，秦挽又察觉到妇人胳臂上有星星点点的紫红色妆斑，心下不由地一个战栗。
她怔愣了一会，突然大力掀开盖在妇人身上的被子，将妇人翻转过来开始查看她的脸庞。
妇人面色潮红，眼睛紧闭，额头上隐隐有汗珠渗出，秦挽探手一试，那妇人身体的温度高的吓人。
顾不上男人在一旁看着，她快速地解开妇人的衣襟，只是这一眼不打紧，直接令秦挽心头怒火直冒。
只见妇人身上到处都是紫红色斑点，有些地方甚至因为抓挠已经溃烂发脓，一眼望过去令人头皮发麻。
秦挽将被子盖住妇人上身，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是又不敢妄下断言。
她强装镇定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人，男人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一眼也不曾查看草榻上的女子，只是低头直视着自己的脚。
秦挽深吸口气道：“你，背过身去。”
男人闻言也老老实实照做。
秦挽这才重新打开被子，查看了妇人的私…处，看完更觉似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般。
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男人见状连忙拦住她：“秦姑娘，你要去哪，不是说好了要为我婆娘看病的吗？”
秦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你真的是她的相公吗？”
男人扬起头，“那是自然，我们两家当年可是娃娃亲，请了媒婆过的门。”
秦挽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那我且问你，既然你是她相公，为何她私…处撕裂久伤不愈；为何她浑身斑点横生你却迟迟未理；又是为何她高烧不退你却一无所知？”
男人显然是没有料想到秦挽会突然发难，一连问出这么多问题，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未能说出个所以然。
“我们家穷，我一直没钱请大夫……”
“这不是缘由！你可知你妻子得了什么病？”秦挽说此话时，迅速瞥了眼男子的手臂，此时虽是冬末，可男子不知是体热还是其他缘由，手臂处的衣袖全被他卷了上去，露出了他光滑的皮肤。
男子摇摇头，“我又不是大夫，我怎知……”
秦挽没有听他说完，直接打断道：“是花柳病！”
男子一怔，反应过来后拔腿便往外跑，秦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跑出茅屋，蹲在不远处一棵柳树下狂吐不止。
怒气席卷着她的情绪，秦挽快步走到他身后，看着他一个劲地吐苦水，声音幽幽响起：“我见你身体健壮，应当是没有感染此病，那么你的妻子又是如何染上的花柳病？”
男人停止呕吐，转过脸来看着秦挽，神色郁郁又带着些许恼怒：“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你走吧，我不用你看病了！”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义诊偶遇丧心夫，惩恶扬善未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