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在下，布莱克》霜酒筝

3、童年时光

　　1966年，九月一日。

　　暑假正式告一段落。无论孩子们是否情愿，他们都必须回归学校生活了。

　　科克沃斯镇小学今年送走了一批孩子，也即将迎来一批新生。而昨天刚过完六岁生日的奥瑞塔无疑是班上年纪最小的那个。

　　自从上了学之后，奥瑞塔的生活就从一种单调无聊变成了另一种单调无聊。

　　她每天早餐后带上中午的饭盒出门，小心翼翼地绕过豪斯兄弟的必经之路，来到一棵橡树下。

　　之后幸运的话奥瑞塔会在这里等到斯内普，两人一起走到学校，路上奥瑞塔会和斯内普分享菲奥娜烤的小饼干。

　　在学校，奥瑞塔学习拼写、阅读、数学还有其它课程。

　　到午餐时间把不吃的食物全部拜托给斯内普，当然有99%的风险会被拒绝。这时奥瑞塔会选择撒泼。

　　傍晚，奥瑞塔会在菲奥娜的监督下完成家庭作业。

　　接下来是她的自由支配时间。

　　有时她会帮助菲奥娜打理一些植物盆栽。更多时候，奥瑞塔会和斯内普一起待在那座隐秘的山坡上。

　　奥瑞塔偶尔会向斯内普分享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事，斯内普有时和奥瑞塔说起他一直在吵架的父母。

　　但大部分时候两人都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看日落。毕竟两人的校园生活都不算太愉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伊莱每月一瓶的维生素投喂下，斯内普的脸色从蜡黄渐渐恢复成了一种稍微正常的颜色。斯内普夫人曾面无表情的找到伊莱要求他停止用药。不过在得知这是儿童社会福利的项目后，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豪斯家的双胞胎，他们依旧是镇上著名的熊孩子并且在学校里也仍然不消停。尽管自从那次以后，他们似乎有些害怕奥瑞塔。但他们和镇上的男孩们关系都不错，所以他们也不介意在学校里搞一些恶作剧。

　　奥瑞塔奉行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每天乐呵呵上学。但偶尔中招时她也自有办法。

　　几乎所有科任老师都对奥瑞塔赞赏有加——一个成绩优异、安静懂事的女孩。简直老师们的最爱。

　　对于奥瑞塔这种可以轻松讨得大人喜欢的技能，斯内普原先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种讨好完全没有必要。

　　但自从有一次奥瑞塔和他被几个小孩污蔑偷窃他们的零花钱，奥瑞塔仅凭自己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就博得了教导主任的信任，让那几个小骗子收到重罚之后——斯内普心里不能说没有一点羡慕，但更多的是对奥瑞塔改观。

　　这是个怕狗的人精。

　　他确信道。

　　至于为什么斯内普也会被牵扯进来，这又说来话长了。

　　自从搬到科克沃斯，认识斯内普后，奥瑞塔惊讶的发觉自己和这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只比和菲奥娜的少。

　　这确实是有些频繁。以至于学校的代课老师常常因为他俩的发色和眸色相同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认为他们其实是一对兄妹。

　　斯内普确实像其他孩子说得一样孤僻又刻薄，而且他来自蜘蛛尾巷——在镇上大部分人看来那是个肮脏的地方。因此他被孩子们当做怪胎讨厌。

　　虽然以豪斯兄弟为首的孩子们对两人一视同仁，但奥瑞塔还是隐约明白自己和斯内普的不同。

　　如果说斯内普是因为性格、出身、还有他偶尔主动展示出的一些魔法天赋而被讨厌（虽然他本人也瞧不上那些麻瓜），那奥瑞塔就是因为她有些太神秘——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妇和一个长得并不像她的孩子。这足以让一些无聊的人造出无数荒诞的流言。

　　菲奥娜总是安慰她：“放宽心，那只群好奇心过剩的小鬼头而已。”

　　而说到长相问题。虽然菲奥娜说布莱克家族有着东方的血统，但奥瑞塔认为自己毫无疑问是全家（或者说整个小镇）鼻梁最塌的人！

　　奥瑞塔为此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总归有人不在乎这些事，比如佩妮·伊万斯。

　　佩妮的妹妹莉莉可以说是全校长得最标致的姑娘。或许在她眼中除了莉莉其他女孩的长相都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佩妮是奥瑞塔的同桌。她妹妹莉莉是奥瑞塔为数不多的同龄女性朋友。

　　莉莉天真善良，而佩妮则有些直率任性。两姐妹经常起一些口角，但不可否认的是佩妮对妹妹痛并着爱。

　　佩妮总是拉着奥瑞塔一起警告顽皮的男孩们不要去骚扰莉莉。但她也时常因为父母似乎更关心莉莉而感到恼怒。

　　奥瑞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佩妮，因为菲奥娜总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看着她。

　　佩妮喜欢成熟稳重的人。她觉得奥瑞塔总是特别淡然，似乎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

　　但是前面说过了。

　　狗——奥瑞塔的一生之敌。

　　斯宾塞消失几个月后他们家似乎又养了新的狗。那只狗一叫，奥瑞塔就忍不住心头一颤。当年那头大黑狗的身影如同一根带倒钩的刺一样深深扎在她的脑海里里，无法淡忘。

　　至于害怕吃肉这个问题，在伊莱和菲奥娜的轮番轰炸，以及奥瑞塔本人不堪入目的身高数据的威胁下已经好转了不少——她现在每顿饭都吃三叉子。

　　面对菲奥娜的担忧，罗斯小姐总是乐观的安慰她，“这至少比没有来得好。”

　　再说回奥瑞塔的朋友们。

　　东方有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斯内普对奥瑞塔的交友没什么意见，毕竟他比奥瑞塔更早注意到活泼可爱的莉莉·伊万斯。

　　“我觉得她也会魔法。”山坡上，斯内普望着夕阳说出了他长期观察后的结论。

　　我还觉得你喜欢她呢。

　　奥瑞塔仰头看天。天边的火烧云就像莉莉火红的头发，让人感到沁人肺腑的温暖。

　　斯内普的结论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深秋的某一天，莉莉在公园荡秋千时不慎飞出座位。佩妮慌乱的想去接住莉莉，却惊讶的发现妹妹完好无损的降落在一堆落叶上。

　　扬起的叶片如纷飞的蝴蝶一般，飘在空中。其中一片被佩妮接住。

　　佩妮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莉莉，你也是个巫师。”

　　斯内普从一棵橡树背后走出来。

　　相比奥瑞塔会佩妮的惊慌，斯内普平静的仿佛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一样。

　　佩妮紧紧皱起眉头。

　　奥瑞塔后来才知道佩妮一直知道妹妹与众不同，对此佩妮在不适的同时同样感到很嫉妒。

　　但现在都奥瑞塔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佩妮快要气炸了——佩妮一直不喜欢斯内普。如果不是因为奥瑞塔和斯内普是朋友她大概会更讨厌。

　　用东方的话来说这叫沾光。

　　总之，奥瑞塔得拦住他们，不然……

　　“莉莉，别理他！那个脏兮兮的小孩。”佩妮尖声叫道。

　　“呵，”斯内普冷声道：“愚蠢的麻瓜。”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奥瑞塔真心觉得斯内普有时实在是有点衰。他只一句话就引起了三个女孩自结识以来最严重的友情危机。

　　那次见面自然是不欢而散。

　　奥瑞塔选择拖走了陷入暴怒的佩妮，并陪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声讨麻瓜这个意义不明的词语。

　　不过莉莉还是和斯内普成为了朋友。

　　伊万斯姐妹在同一个屋檐下绝交了。

　　佩妮在那段时间里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奥瑞塔，你也会魔法吗？你也是个巫师吗？”

　　不然你怎么会是斯内普的朋友呢？

　　奥瑞塔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这些年来除了那只死因离奇狗、除了斯内普口头的保证，就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证明她拥有魔法了。

　　“我想我不是，”她说：“这实在太荒谬了。”

　　小山坡上，莉莉的身影也开始出现。她几乎每次都在哭，那双伤心的绿色眼睛看得奥瑞塔简直要心碎。

　　莉莉向奥瑞塔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她希望能和佩妮好好谈谈，她并没有要冷落佩妮。但佩妮总对她爱搭不理。

　　奥瑞塔夹在这对姐妹中间左右为难，她觉得自己快要抑郁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梦见佩妮和她绝交；一会儿梦见莉莉伤心流泪的眼睛；她甚至还梦见斯内普一脚把她踹到狗群里——就因为她不会魔法！

　　奥瑞塔觉得很不爽快。所有人都很难过，只有斯内普——这个衰神看起来很高兴。

　　他每次和莉莉在一起是嘴角总是绷得紧紧的。

　　奥瑞塔发誓她只在伊莱追求罗斯的时候看到过这种要笑不笑到嘴角抽搐的古怪表情。顺便一提，奥瑞塔的这两位大朋友今年初刚刚结婚，奥瑞塔还充当了花童的角色
　　。
　　她不再看他们，专心的写起今天的代数作业。内心腹诽道：开心你就笑呀，绷着个脸算什么啊？故作矜持……

　　不知是感情生活压力过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奥瑞塔在冬天狠狠的大病了一场。

　　菲奥娜上山为她采集野生草药时不小心滑了一跤，也躺在家中修养。奥瑞塔以养病和照顾菲奥娜为由，暂时卸任了调停者的身份。

　　“都给我成熟一点啊！”奥瑞塔难受地搓着鼻子，钢笔划在给伊万斯姐妹的生日贺卡上，晕出一些颇有极少主意风格的凌乱线条。

　　时光飞逝，冬去春来。

　　奥瑞塔已经很久没有管过斯内普、莉莉和佩妮的事了。除了实在被烦得受心塞之外，还有一件更让她忧心的事。

　　自从冬天在山上滑倒后，菲奥娜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她毕竟八十多岁了……早做准备吧。”伊莱近乎冷酷地向奥瑞塔公布了这一噩耗。

　　罗斯紧紧搂住浑身僵硬的奥瑞塔，泪水早已淌了满脸。

　　之后奥瑞塔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对菲奥娜那叫一个有求必应。

　　“我又不是快死了，”她说：“多去和你的朋友们玩玩。”

　　奥瑞塔无话可说。

　　菲奥娜在是奥瑞塔10岁那年圣诞节的中午过世的。

　　她在平安夜吃了一小块最爱的苹果派，在睡梦中永远离开了。

　　奥瑞塔没能见菲奥娜最后一面，她当时正忙着和斯内普吵架。

　　“西弗勒斯，你不应该总叫佩妮麻瓜！”

　　“那只是个正常的词语，奥瑞塔。那是对所有不会魔法的人的统称。”斯内普冷淡地说。

　　那至少别——奥瑞塔本想试着想向自己说菲奥娜是个麻瓜的场景。但用不着了，罗斯气喘吁吁地找到了她。

　　前来帮忙的豪斯太太说：“她当时一直在找自己的孙女。”

　　年轻的格林伯格夫妇遵循菲奥娜的请求成为奥瑞塔的监护人。奥瑞塔很感激他们，但仍然自己一个人住在花店里。

　　每天除了学习之外，就是是种花、插花、卖花。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她初来乍到时足不出户的日子。

　　莉莉和佩妮一有空就会来陪她。两姐妹的关系因为菲奥娜的离世缓和了一些——她们对此都感到愧疚。

　　至于斯内普——奥瑞塔单方面拒绝见他。

　　没错，就是迁怒。

　　而斯内普也不是什么主动的人，这一来两个原本最要好的朋友就好像绝交了一样。

　　奥瑞塔放下拿着的笔，最终没有写出今年的生日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