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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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庄园。
穿过种满各色花丛的小径，越过曾经举办宴会的席公馆，就来到更广阔的宠兽牧场。
与光鲜亮丽的席公馆不同，牧场废弃已久，许多区域弃置不用。哪怕在白天，光线照在长出苔藓的洞窟型建筑上，也透露出阴暗诡谲的蛮荒气息。
现代与原始，以作为中轴线的席公馆为界限，在同一座庄园交织。
行走在庄园里，提着宠兽箱的韩鲁和同事由一开始的轻松，变得越挨越近。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风格的建筑？跟监狱似的……”同事小声嘀咕。
韩鲁也缩了缩脖子，放轻脚步，仿佛生怕惊扰不存在的幽灵：“应该是席家以前的驯兽基地，大概是仿造兽巢式样修建的建筑。”
“席家的秘密基地，从不对外开放。就连洛林三世陛下曾经提出想参观都不给面子，当时的席家家主仗着军方支持直接驳斥了回去。没想到里面竟然长这样。”
呜——呜——
风吹过洞窟，发出似哀嚎似呜咽的怪音。
他们不敢随意闯进，谁知道弯弯绕绕的洞窟内部通往何处禁地。万一里面关押了某种危险的高星异兽，他们此行又没带宠兽，恐怕要丢了小命！
来到约定的地点，也就是虫型宠兽较为喜爱栖息的树屋前，韩鲁和同事对视一眼，才相互松口气。总算避开方才狰狞的岩石建筑群，来到他们熟悉风格的生态型宠兽小屋。
“不过这座庄园倒是气派，走进来差点迷路。”同事咋舌，“我得工作多少年才能买得起！”
“少痴心妄想。把你这辈子的老婆本赔了，看能不能买个厕所。”韩鲁嘲笑他，“这庄园可不好换。没看新闻吗，上周发生的玫瑰庄园爆炸事故……听说是不明人士针对少董夫人的自杀式袭击。这座庄园，是席家送给夫人的赔礼。”
“嘶——”同事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摇头，“你小道消息真灵通！算了算了，我可不想用命赔。住在这整天提心吊胆，我能短寿三十年。”
同事的说笑声还没落，就看见韩鲁脸色收敛，变得正经。他脑门冒汗，缓慢地转头，恰好对上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与对方饶有兴致打量的视线。
哈哈。背后议论被当事人抓包，完犊子咯。
同事迎着席千景身后戚助理的死亡视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夫、夫人好。”
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保镖赶出庄园掌嘴，没想到席千景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他，还赞同他的话：“你说得没错，这座庄园的确是个不祥之地，尤其到了晚上，在后院容易撞鬼。”
哦，区区撞鬼罢了……鬼！啊？！
同事登时吓得面容失色，却见席千景眼眸弯弯，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
“别在意，小小的戏弄而已。”席千景说道，“我看你刚才好像很紧张，就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
还好是玩笑。同事舒了口气，的确变得放松下来。
他心想，传闻中的少董夫人原来是这样体贴的性情，比少董脾气好多了，说话也温温柔柔，难怪会负责掌管陪伴型宠兽的开发。
韩鲁见状，也上前一步，讨好道：“谌夫人，您里边请，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等着您来视察。”
“哦？”席千景扬了扬眉，跟着他们往树屋内走去。
来之前的路上，席千景问过戚讷。戚讷说他反复叮嘱过韩主管，要尽可能挑选兽巢内能力值高的鸣蝉。
能力值是猎兽人公会提出来的概念，从白板到五星分为六个等级。
它代表的是一只宠兽能够达到的力量上限。一般上限固定，与宠兽种族相关，下限会因诸多因素而波动，并不等于实时战力。宠兽战斗时，能够影响输赢的因素有很多。
但毫无疑问，能力值越高的宠兽，可挖掘性越强，越值得培养。更何况，鸣蝉还是比较少见的可进阶宠兽，成长性极强。
对韩主管他们准备了近一周的成果，席千景颇为期待。
然而走进树屋后，看见打开【幻盒】后放出的鸣蝉，无论是席千景身后的戚讷，还是韩鲁身边的同事，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韩主管，你确定，这就是你们用了一周时间挑选的鸣蝉？”
“清露难饱，欲断高声。”
鸣蝉是比较大众的功能型宠兽，有金、音两种属性。
兽的稀有度等级分为五级，N（普通）、R（稀有）、SR（超级稀有）、SSR（特级超稀有）、UR（极度稀有）。
如果说隙蝶的稀有度是UR，空间系属性的冥蝉是SR，那么鸣蝉的稀有度就只是N/R。音系相对金系更稀有。尽管如此，准备时间也耗费了整整一周。
怎么，对磨去针嘴的金系鸣蝉不满意？也不喜欢会唱儿歌的音系鸣蝉？
韩鲁纳闷地回头，确认鸣蝉此刻都安分待在幻盒内，除去半透明蝉翼微翕，一动不动。
没问题啊！乖巧温顺不伤人，还有驯养出的表演绝活，正适合充当Omega喜爱的陪伴型宠兽。
把攻击技能【金·刺吸】变成挠痒痒，【音·哀流响】变成唱儿歌，他简直是个搞创新哄Omega开心的天才！
“夫人，这可是我精细选出的种子选手。”韩鲁不禁为自己辩解，“你平时主管陪伴型宠兽的开发，可能不懂，要把一只功能型宠兽驯化到这种程度，要花费多少功夫。我可是为了您，才会这么做。”
席千景眉眼弯弯：“谁告诉你我要拿它当宠物？”
韩鲁顿了顿，眼神向右上角飞了一瞬，嘀咕道：“没谁。……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让Omega去面对性情桀骜不驯的宠兽，根本不合适。
就算有保镖在一旁，万一柔弱的Omega磕着伤着到了哪里，倒霉的还不是他！
“您就听我一句劝，我都是为您好，为了您的安全考虑。”韩鲁振振有词，“少董不在您身边，您自己可得保重身体，大家伙还指望着跟您干，混口饭吃，您要是遇见危险出事了可怎么办？上周的爆炸事故，不就是前例？”
“行了！你少说两句。”同事满头大汗。
他想解释什么，对上戚讷毫无感情的视线，再加上席千景愈发灿烂却瞧得人后颈发凉的笑，这次真正两眼一黑想晕倒。
完了！全完了！
韩鲁这个自作主张的蠢货！傻X同事，能不能独立行走去死一死啊！
……
屠文曜从电子显示屏上闪烁双头鹰标记的店铺里出来，他张望片刻，预备去下一个调查地点。
刚好，席家的店铺，就开在他们近年来最强劲的挑战者，山海集团的铺子旁边。
绘有荆棘般扭曲形状的“X”竖旗，飘扬在席家的宠兽门店前。两名持枪的Alpha卫兵一左一右侍立在店铺。
卫兵一身黑亮革履军装，周身挺括，灿金军功章佩戴在绣有金龙纹的暗紫色绶带，气势不凡。各自的宠兽带着与卫兵别无二致的冷酷表情，趴在他们脚下，杀气腾腾巡视过往路人。
这是这条街上，唯一有军方卫兵明面驻守的宠兽商店，端得是高人一等，寻常平民不敢入内。
“让开！”
从席家店铺里快步走出一个额发挑染红毛的Alpha，撞开屠文曜的肩膀，气冲冲往前走。
屠文曜挑了挑眉毛，停住要反向往店子里走的脚步，眺望过去。席家铺子的主管追出来，一路跟着红毛Alpha屁股后头跑，似乎在说些什么。
屠文曜欲跟上去细听，忽然脊背一凛，对上门口黑装卫兵的警告眼神，以及隐隐传达威压的Alpha信息素，他露齿一笑，牙齿森白雪亮：“好奇看看热闹，就走，就走。”
屠文曜转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开。大约走出十几米远，才感觉黏在自己身后的信息素悄然散去。
他舒了口气，随意一瞥，瞧见不远处正围观一场街头斗兽比赛的人群，本该迈开的长腿登时钉在了原地，难以动弹。
长身玉立的黑发身影鹤立鸡群，分明处于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背影的主人。
“……那天就应该扔掉的。”屠文曜自言自语说着，大手探进大衣口袋，却珍惜地摸了摸清洗干净的方巾。
方天斗兽场。
这并不仅只是一座建筑，而是一个街区的代称。以最具标志性的圆形岩石建筑物作为地名。
方天斗兽场，是举办帝国斗兽大会的至尊赛场，是数年一度的帝国盛典举办之地，寻常年岁并不对外开放。
除此之外，这条街上有军方开设的正规斗兽场，有层层林立的商业斗兽场，但最常见的还是街头巷尾随便画个圈、拉条线就能开战的民间野场。
在这个许多事情都能用线上替代来提供便利的时代，斗兽场却永远人头攒动，不分白天黑夜。
不管是Alpha还是Beta，不管男女，都痴迷于以兽对战。也有不少看起来像Omega的人混迹其中，但多陪同他人而来，在旁加油打气，下注赌兴，自己并不上场参与斗兽。
毕竟参加宠兽战斗，需要释放信息素给宠兽下达指令，就算用特殊装置能阻挡与场外观众的界限，也难保场上不发生意外。
席千景此时身边并没有他人陪伴。
戚讷和随行保镖被他派去审讯韩鲁等人。席千景有预感，在山海集团的兽巢里，他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不愿坐以待毙，便来斗兽场碰碰运气。
在这个世界，宠兽是工具，是军需，是消耗品，也是常见商品。
通过赌兽一飞冲天的暴富神话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因为发现新品种宠兽、驯服某类高危险异兽、勇于开拓新兽巢，为帝国做出杰出贡献而受到表彰的新闻，时常见诸报端！
这是一个充满冒险与梦想的大远征时代，这是属于猎兽人战士的群星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Omega只是旁观者。
但也许，可以不仅仅是旁观者。
席千景凝视着上一场街头斗兽比赛的胜者——“黄金杀手”。
它是一只懒洋洋的金系鸣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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