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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讲和 ...

  •   李茵看向了那把剑。

      李茵问:“远山,这剑有名字吗?”

      林达说:“潮音。”

      李茵说:“夜阑雷破梦,欹枕听潮音。”[1]

      林达说:“我在临州的时候,无意间,来到了一间寺庙。住持说我血腥味过重,不让我入内。”

      李茵说:“后来呢?”

      林达说:“我说,此剑有灵,名为潮音。杀人的时候,僧众诵经之声渐起。”

      李茵说:“住持会让你进去的。”

      林达说:“嗯。”

      李茵说:“啧,你有时说话有一句没一句?军营的人不会觉得你闷吗?”

      林达说:“不会。他们只是按照军令行事。”

      李茵说:“你真无聊。”她的语气感觉在撒娇。李茵说完,暗自后悔。

      林达说:“我要是在历城任职,我们还有机会吗?”

      李茵说:“你不是说,你和我,再......”

      林达上前捂住她的唇。

      李茵说:“呜呜呜......”她拉开林达的手,说:“你不让我说,我偏说......”

      林达吻了她的脸颊。

      李茵拨开她,说道:“如果我这次去万象寺,我还能活着回来,这件事就可以商量。”

      林达点点头,眼神温和。

      李茵说:“我们回去吧。这房府阴森森的。”

      说完,她看见金吾卫一群士兵探头探脑的。

      李茵说:“我要回去了。”她提高声音。

      说完,拉好披风,低着头离开。

      林达笑了一声,轻轻的,说道:“一言为定。”

      金吾卫的士兵正在讨论。

      张让说:“哇,主子好温柔。”

      箫其说:“诸位,我敢保证。这位才是林夫人,那个横死鬼不是。”

      一个士兵说:“哥哥们,这钦差大人不是什么“酷吏之花”吗?就是那种会折磨人的?”

      张让说:“主子已经被她迷了眼。”

      林达看向他们。

      他们立即站好。

      林达说:“注意点。别吓着她。”

      张让说:“主子,那是清正寺镇抚大人,手段狠辣。”

      林达看向她。

      箫其说:“不过她心地善良,说话温柔。”

      林达点点头。

      张让说:“主子,我们先回去了。”

      林达说:“注意些。趁着天亮之前赶紧回去,注意安泠和遵化边界的防务。”

      其他士兵拉好面罩,有条不絮地离开了。

      李茵回到魏府,还是怦然心动。

      房亿年的案子总算破了。这下,就剩万象寺了。

      她想,她和郭顺截获了那批货。那么,离临州暴乱的日子已经是越来越近。

      转移临州百姓,纯粹是纸上谈兵。驻军,钦差,百姓,都城。

      暴动,是与万象寺息息相关的。

      既然陛下决定放弃平真殿,放弃公主。

      放手去做。

      她把外套摘去,然后沐浴更衣。

      然后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今日醒来,又应该作何打算。

      她想,是时候要作出决定了。

      林达在床上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觉得,刚刚那个举动,会不会让李茵感觉自己略为轻浮?

      如果到时见面,自己需要解释一二吗?

      但是,小沁说了那句话,就证明自己是有机会的。

      那今日又会有什么安排呢?

      还是不提为妙。

      小沁的心思捉摸不透,要是不理会自己,自讨没趣。

      想着想着,进入梦乡。

      八月二十二日,午时。

      李茵和林达两个都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魏府客厅。

      魏宥和郭顺正在喝粥,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们。

      郭顺说:“两位,想什么事情,害得黑眼圈?”

      李茵说:“万象寺。”

      林达说:“情人。”

      说完,两个看向对方,又快速移开视线。

      魏宥说:“小沁,现在有什么打算了?”

      李茵说:“讲和。”

      郭顺说:“讲和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要看对象是谁?”

      李茵说:“黎安国师。”

      林达说:“你这是要羊入虎口?万象寺就等着你去送。”

      魏宥说:“你考虑清楚了吗?”

      李茵说:“天地为证,我的黑眼圈就是这样来的。”

      魏宥说:“远山呢?远山想什么人呢?”

      林达说:“我想一个薄情女。”

      郭顺和魏宥看向李茵。

      李茵说:“我们去万象寺,需要引路人,黎安国师是很好的人选。”她夹了一个春卷放进碗里。

      郭顺说:“他想杀你,你觉得他会帮你吗?”

      李茵说:“他总得想想黎民百姓吧。”

      魏宥说:“他这十年,害的人还少吗?”魏宥摇摇头,还是感觉不妥。

      郭顺说:“郡主,你可得想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林达说:“再考虑一下吧。”

      李茵说:“我的意思,与其派人潜入万象寺,还不如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郭顺说:“那这样吧。我和郡主去万象寺。魏公子和林将军去飞鹤旅店。”

      李茵说:“兵分两路,正合我意。”

      林达说:“飞鹤旅店,我们要带上石三和阿殊珞的。”

      李茵说:“我感觉那位妹妹,在飞鹤旅店很危险啊。”

      郭顺说:“那不是鱼饵吗?你为何会如此想呢?”

      李茵说:“因为,阿殊珞的叛变就是一条计谋。就如同我当年父亲那样。”

      魏宥说:“你的意思是说,万象寺想杀了那位妹妹,嫁祸给林达吗?”

      郭顺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李茵说:“因为我的父亲,当年深陷杀良冒功。军功再大,难免会被人诟病。”

      郭顺说:“因为林将军是金吾卫大将军最合适的人选。她不是王家的,也不是太子的。”

      魏宥说:“如果妹妹死了,此事嫁祸成功,那就很麻烦了。毕竟白家那件事......”

      林达不动声色地吃着春卷。

      魏宥自知讲错话,夹了面条,放在碗里。

      李茵说:“白家死有余辜,与远山无关。”

      魏宥说:“我说错话。远山,别往心里去。”

      郭顺说:“我倒觉得要是这位妹妹出了意外,对我们是有利的。”

      李茵眼前一亮。

      李茵说:“继续说下去。”

      郭顺说:“石三和阿殊珞就是我们的人了。”

      魏宥说:“蔚然此言,令我茅塞顿开。”

      李茵说:“早知让她直接死好了。我还费什么人手。”

      魏宥说:“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别那么直接,要有爱才之心。”

      郭顺说:“最毒妇人心。我是挺幸运的。”

      李茵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和蔚然去万象寺,探探虚实。远山和子岸去旅店,找阿殊珞的妹妹。”

      谈论完,大家不语,继续吃着早点。

      李茵和郭顺出了魏府。

      李茵往脸上扑了许多粉,遮住了黑眼圈,胭脂倒没涂。

      碧空如洗。

      郭顺说:“郡主,黎安国师就在狐狸洞。”

      李茵说:“狐狸洞?那两人的尸体移走没有?”

      郭顺说:“官府已经派人移走了。报告写着,丁仪与周贝发生口角,导致周贝恼羞成怒,杀死了她。但周贝魂魄错乱,鉴于周贝身死,不予追究其家人。”

      李茵说:“丁老头如何了?”

      郭顺说:“昨晚,突发心悸,去世了。”

      李茵说:“阿弥陀佛,可悲可叹。丁家人接连去世,真的是家门不幸。”

      郭顺说:“郡主不要有负罪心态。是他们对不起郡主。”

      李茵说:“巧舌如簧。”

      郭顺说:“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将来如何。”

      李茵说:“事在人为。”

      郭顺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茵说:“你跟他约了什么时间?”

      郭顺说:“申时。”

      李茵看向克漏,说:“差不多。也不知道魏宥他们如何了。”

      飞鹤旅店。

      魏宥和林达一行人来到了飞鹤旅店。

      他摇着竹扇,慢悠悠地走到飞鹤旅店的柜台前。

      魏宥说:“掌柜,我要两间上好的客房。”

      掌柜看这位公子器宇不凡,肯定是富贵公子。

      掌柜说:“云梦阁和别云间空着,您们几位,是要住几日?”

      魏宥说:“两日。”

      林达感觉奇怪,但神色如常。

      掌柜说:“这边请。”

      魏宥和石三在云梦阁,林达和阿殊珞在别云间。

      魏宥说:“石三,你可以见到那位妹妹了。听涛园就在我们两个客房的对面,一会你可以扮作小厮见她一面。向她倾诉衷肠。”

      石三说:“万象寺的人看的很紧。”他顿了顿,“临州三万人你们要如何疏散?”

      魏宥说:“我们无从入手。既然你已经看见我们的诚意,你想要的我们设法尽量满足。难道就不能想想这些百姓吗?”

      石三说:“阿殊珞作何打算?”

      魏宥说:“林达与他交谈,他既然决心要投诚。不要再让五年前的意外重蹈覆辙,你要知道,大成人睚眦必报。”

      石三说:“其实,李羡将军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圈套。”

      魏宥说:“做这事的人滴水不漏啊。”

      申时。

      黎安国师来到狐狸洞。

      一处荒废陈旧的狐狸洞,大概是白日的原因,它们都躲藏起来。但脚印清晰可见。白日,狐狸洞威森恐怖,寥落静谧,鬼魂飘散。桌椅都散落生物灵巧的迹象。

      李茵向他行了一礼,说道:“国师。”

      黎安国师说:“郡主,太过客气。有话直说吧。”

      李茵说:“好。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李茵给郭顺使了一个眼色,郭顺把一些烟花爆竹放在桌子上。

      黎安国师说:“庆云,你这是要恐吓老夫吗?”

      李茵说:“万象寺送了一批货入临州,这是要,恐吓临州百姓!”

      她刚说完,黎安国师的剑锋已经抵达李茵的脖颈。

      李茵正襟危坐,不慌不忙。

      郭顺说:“国师,有话好好说。”郭顺瞪大眼睛,语气用些急促。

      黎安国师说:“李茵,你太过愚蠢。老夫正想找你,你自己送上门。”

      李茵说:“你说如何便是如何。”

      国师说:“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剑已经擦破了李茵的肌肤,一滴血流了下来。

      李茵说:“她也是百姓的一员。当年,你让她颠沛流离,现在你就要临州百姓,白白受此苦楚吗?”

      黎安说道:“还是得感谢你。若是没有你,她早就死了。”

      黎安收起了剑。

      郭顺急忙拿手帕止住李茵脖颈上的血。

      黎安把金疮药递过去。

      李茵说:“多谢。”

      黎安说:“你把文芹抓住了。策反了石三,以及这位......”黎安看向郭顺,说:“郡主用的是美人计?”

      李茵说:“我要是美人,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站稳脚跟?”

      黎安说:“郡主是想讲和?”

      李茵说:“先礼后兵,不过分吧。”

      黎安说:“败局未定。右卫大将军可是墙头草,临时倒戈,也未尝不可。”

      李茵说:“平真殿的那位贵人,不会是个冒牌货?”

      黎安说:“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李茵说:“真真假假,我不在乎。你们现在是要谋反。”

      黎安说:“为什么不呢?我们为陛下斩草除根,但是陛下迟早是要把我们交出去。”

      李茵说:“沾了那么多无辜人的血,终于轮到你们了,开心吗?”

      黎安说:“只不过是排除异己罢了。当初他让我们把李羡处理掉,现在借你的手,端掉万象寺。”

      李茵说:“临州的人是转移不出去的。他们相信万象寺会降下神谕,减免灾祸。”

      黎安说:“他们都是祭品,你也是祭品。”

      李茵说:“你的女儿也是祭品。”

      黎安说:“你把她带过来了?”黎安走向李茵,按住她的肩膀。

      李茵忍着痛说:“是啊。我和临州出了差错,她也活不了。”

      黎安说:“她在永州,你骗我。”

      李茵说:“我的眼线遍布大成,一样可以做掉她。”

      黎安说:“你想让我取消这次暴动?”

      李茵摇了摇头。

      李茵说:“临州城的烟花引线都拆了,暴动就在后日早晨举行。”

      黎安说:“你约我见面到底是为何?”

      李茵说:“真正的危险是在万象寺,万象寺不仅有炸药,还有刀斧。信徒服用过量的五石散,喝你们所谓的圣水,就会精神狂热。口中喊着:为了公主,为了神喻。”

      黎安拍手称快,说道:“只要信徒去街市砍人,你们的军队,如何能分得清哪些是暴民,哪些是平民?”

      李茵说:“你是要把我和远山逼上绝路。”

      黎安说:“你能怎么办?你父亲的尸骸参差不齐,你又即将不久于人世,要不把你们父女俩人埋在一起,好歹黄泉路上有个伴。”

      李茵说:“父亲之死,是我无法言及之苦楚,也是我勇往直前之力量。”

      李茵留下了眼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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