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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第一案:谁是真凶(一)
      “沈队,接到报案。”唐薇放下电话严肃的看着沈东临,“晚霞区金陵小区一家五口一夜之间全被杀害。”

      沈东临立马站起身,把披在椅背上的制服穿好,“去叫上小赵,出警。”

      唐薇看着沈东临神色复杂,“沈队,燕老师要叫上吗?”

      沈东临身影顿了一下,“叫上吧。”

      “上车!”唐薇在警局门口看到买完早餐往回走的张唐。

      张唐嘴里叼着刚买的糖饼,打开驾驶座接过唐薇手里的方向盘,唐薇利索的坐到副驾驶上。

      “什么案子?”张唐回了一把方向盘开出警局大门。

      坐在后座的赵启东接过话,“一家五口的命案,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我操。”赵雯摘下耳机听到赵启东的话。

      “往哪个方向?”张唐喝了口豆浆问。

      “跟着沈队,他去接燕老师了。”唐薇看着从旁边法医所开出来的黑色悍马出现在面前。

      “牛逼。”张唐做了个口型。

      前面的车内,坐在车里的两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言,赌气一样,非要等对方先开口,窗外的绿化带迅速后退。

      沈东临忍不住先开口了,“这次是一家五口被剥皮的案子。”

      “听说了。”燕九洲淡淡回答他。
      “现场已经被保护封锁起来了。”沈东临没话找话。

      燕九洲坐在后座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沈东临,“嗯。”

      “草!”沈东临耐不住了,“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啥和老子提分手!”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燕九洲轻轻打断他。

      沈东临瞥了眼后视镜,和燕九洲冷静的眼神对上,瞬间蔫了下去,“行行行,听你的。”

      一个急刹停在穿着制服的几个刑警旁。

      “沈队,在九楼。”一个刑警给沈东临指路。

      “九洲跟着我坐电梯。”沈东临看着下车的唐薇他们,“你们从楼梯上,九楼。”

      “靠,又让我们爬楼。”张唐喝着豆浆看着去等电梯的沈东临。

      “你有意见?”沈东临回头瞪着他。

      张唐躲到唐薇背后,“没有没有,您慢走。”

      “严肃点!”唐薇拍了一下她哥的头。

      沈东临和燕九洲先一步到了九楼发生命案的楼道里,两名刑警保护着现场。
      “沈队。”两名刑警敬了个礼。

      “发现案情的是成年男性死者的母亲,据她口述她是早上九点来给死者送羊肉汤房门当时没有上锁,推开门走进卧室就看到一家五口被整齐的摆放在卧室床上,她辨认死者五人分别是她的儿子,儿媳和两个双胞胎孙子和一个孙女。”一名刑警报告。

      “但是由于尸体被破坏的积极严重,并不能辨认是否真的是本人,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另一个刑警补充。

      “老人家呢?”沈东临点头示意。

      “已经被安置在了小区物业休息室。”

      “沈队。”唐薇四人从楼梯间走出来,“逃生通道没有任何痕迹。”

      “进去看看现场吧。”沈东临带着五人推开门。

      “欢迎来到主神空间。”一道稚嫩的机械声音在黑暗无际的空间中响起。

      “沈东临,燕九洲,唐薇,赵启东,赵雯,张唐。”毫无感情的语气平淡的念出每个人的名字,在深不见底的黝黑空间里传向远处,“你们准备好了吗?”

      “怎么回事?”沈东临把右手边站着的燕九洲往身后推,把其他人都保护在自己的后方。

      其他人都没有出声,冷静的打量着面前突发的情况。

      “欢迎你们进入主神的空间。”那道诡异的电子童音再次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沈东临冷静的发问。

      “我是你们的领路人。”童声回答了沈东临,“我叫黑坡坎珀斯。”

      张唐走上前对着虚无缥缈的空间发问,“那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不,你们已经在原来世界的程序已经被抹杀。只能留在主神空间内,不断轮回。”黑坡坎珀斯不带一丝语调的回答,“下面,请选择你们即将被传送的世界。”

      “嘶”沈东临被突然出现的光刺的闭上眼睛。

      所有人也抬手挡了一下。

      十道发光的门出现在六人面前。

      燕九洲推开沈东临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走上前。

      第一道门上写着‘艾森觉罗公爵死亡之谜’

      第二道门上是‘瓦森丛林深处白骨的秘密’

      第三道门上写的是‘连环剥皮凶杀案’

      燕九洲轻轻推开第三道门,霎时光芒乍亮,六人被吸入门内。

      ......

      沈东临睁开眼,自己坐在一个敞亮的办公室内,就是本来世界中局长的办公室,连桌上全家福摆放的位置都一样,只不过,相片变成了自己和燕九洲的合照。

      做的还挺贴心,沈东临拿起那张合照,是自己和燕九洲一起出去旅游时拜托路人拍的合照,上面燕九洲面无表情,沈东临咧嘴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放下合照,沈东临走出办公室,按照原来熟悉的路线找到了刑警办公区。

      “唐薇?”沈东临走到刑警办公区,看到坐在原来位置上的唐薇的背影,不确定的叫她。

      “沈队?”唐薇起身看着沈东临,唐薇声音还有点惊魂未定的颤抖。

      “去找其他人。”沈东临看着唐薇用眼神安慰她,“我去找九洲。”

      沈东临出了警局门口,看到叼着糖糕的一脸诧异张唐,“唐子?”

      “沈队,我...我这。”张唐和早上唯一不同的是他穿着的是法医人员的制服而不是刑警大队的制服。

      “去里面找唐薇,我去找九洲。”沈东临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急切的想赶紧找到燕九洲。

      “九洲?!”沈东临跑到法医院办公室,没有看到一个人,连燕九洲也不在。
      “您找谁?”法医部的保安走过来看到沈东临,“哟,沈局长啊,您找哪位?”

      沈东临没有忽视他的称呼,但还是找人要紧,“燕九洲,燕老师在吗?”

      “燕九洲?”老保安嘴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人不是您昨天带头破获的重大毒品案的领头罪犯么?”

      沈东临一听赶紧往警局监狱里跑。

      这头唐薇已经找到了所有人,五个人站在监狱门口。

      “哈哈哈哈哈。”张唐蹲在一间牢房门口大笑。

      牢房好像只关押了张唐面前唯一一个犯人,空荡的吓人,张唐的笑声在狭长的走廊回荡,另类的恐怖。

      “别笑了,大唐。”赵启东看着铁栏杆那头燕九洲逐渐变黑的脸。

      第一案:谁是真凶(二)
      “九洲?!”沈东临的声音从牢房门口传来。

      几人迅速反应过来,张唐的笑声戛然而止,显然是不敢在沈东临面前放肆。

      “沈队!在这边,九列最后一间。”赵启东迅速反应。

      “我赢了,拿出来拿出来。”张唐趾高气昂的指挥其他人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

      “九洲,没事吧?”沈东临飞速找过来。

      “没事。”燕九洲被沈东临拿钥匙放出来,燕九洲看到沈东临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肯定是着急了。

      那头几人看到沈东临立马收起嬉皮笑脸。

      “沈队。”赵雯朝沈东临敬了个礼。

      “沈队!”唐薇也敬了个礼。

      “沈队好!”张唐起身立正朝沈东临行礼,不过他的礼和其他人不同,他敬的是军礼。

      “沈队。”赵启东沉稳的看着沈东临。

      沈东临确认燕九洲没事后转身看着他们,一一回礼,“没事就好,只要人都在,不管我们到了哪里,遭受了什么,都不要紧。”

      ‘叮’警局内线专属的铃声响起,沈东临,唐薇,赵雯和赵启东一起接起电话。
      “东区有罪犯自首。”

      “有人在北区自首。”

      “西区有人自首。”

      三人说完愣住了,所有人齐齐看向迟迟没有放下手机的沈东临。

      “发现案情,晚霞区。”他每说一个词,所有人都跟着他停顿下来,每个人都不希望接下来听到的那个词是自己脑子里想到的,“金陵小区。”沈东临接着说,“九楼。”面色一变,“五名成年男性遇害,发现时五人都已经被剥皮且死亡。”

      “唐子跟我去案发现场。”沈东临冷静的安排,“唐薇,赵雯和启东你们三个分别去审问报案的犯人。”

      沈东临回头对上燕九洲永远古井无波的双眼,“你和我一起。”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并没有询问燕九洲的意思。

      “嗯。”燕九洲暗自好笑他的幼稚,但肯定不能当面戳破,要顺毛撸,不然毛会炸。

      “怎么回事?”三人坐上车,燕九洲发问,“我们的身份全换了。”他已经注意到每个人的穿着和本身的区别。

      “既来之,则安之。”张唐神神叨叨,“不过燕哥你咋成了毒贩头子了,哈哈哈哈哈。”

      “闭上你的嘴!”沈东临左手扶着方向盘在张唐头上打了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张唐深深叹了口气,凄凄哀哀唱起来,“小张唐啊,地里黄啊,沈队不疼,燕哥不爱~”

      燕九洲映着被张唐唱的喜庆无比的歌侧着头看着左臂夹在车窗上的沈东临。

      “怎么了?”沈东临回头看他。

      “没事。”燕九洲收回视线目不斜视。

      “切,看我还不好意思了。”

      幼稚鬼,燕九洲在心里笑他。

      一路打趣,就到了案发的小区楼下。

      “沈局。”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两个刑警迎上来。

      和之前一样的流程,之前已经调查过楼梯间没有痕迹,但也不能放过,张唐一个人走楼梯上了九楼,沈东临和燕九洲直接坐电梯上楼,门口还是两个刑警,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一个年轻的,一个年长的。

      “沈局好!”同样的对话,不过在这里还有不同。

      “沈局来一根吗?”那个年纪长一点的刑警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

      “他。”燕九洲下意识上前打算帮沈东临拒绝。

      “行嘞,来一根儿。”沈东临出乎意料的接下老周的香烟,但是没有点上,熟练地别在耳后。

      燕九洲的向前的动作被打断,整个人尴尬的站在沈东临旁边。

      “有发现吗?”沈东临看着上来的张唐。

      “没有。”张唐摇摇头,忽然感觉气氛不对。

      张唐看出燕九洲此时的不自在,“咱们进屋看看现场吧。”

      “这里是第一现场吗?”沈东临带头推开门问小贾,刚一开门一股恶臭就已经传出来。

      “不是。”小贾皱了下眉头,“这间屋子里没有打斗过得痕迹,一切都很整齐,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的滴落或喷溅的痕迹,更没有作案凶器。”

      屋子不大不小,九十平米的标准两室一厅,其他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显得温暖无比,这样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谁也没有想到有五人被害。

      沈东临看着屋内唯一紧紧闭着的门,推开。

      更加浓郁的腐臭味迎面冲来,沈东临看着面前的少见的,极其凶残的场景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屋内窗户紧闭,但窗帘被绑在飘窗两边,明明应该是明亮温暖的房间此时让人毛骨悚然。

      五个已经被全身剥皮的‘人’整齐的被排列在床的三侧,唯一能辨别性别还是身下的生·殖器,五个成年男性死尸以一种极度虔诚的姿势被摆成下跪的姿势,双手合十,利用了尸僵被固定在胸前。

      五人对着的是洁白的床单,一丝不染的纯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圣洁的白光,床的中央放着一个棕色的小型泰迪熊,安安稳稳的坐在床的中央。
      燕九洲跟在沈东临身后走进门。

      “沈队......”张唐在屋外久久没有听到两人的声音,推门走进去,想说的话看着屋内的场景硬生生咽了下去,出口变成了一声国骂。

      静谧的房间里,沈东临的铃声突兀的响起。

      “沈队。”唐薇打过来,“我们这边三个犯罪嫌疑人全都是和金陵小区九楼的凶杀案有关有关的。”

      沈东临沉默了一秒,“你们接着跟进,尽量多了解一下情况,我们这边准备勘察现场,局里见。”

      “来吧。”张唐戴上手套。

      燕九洲蹲在左侧两个尸体身后,仔细观察着两具尸体的腐烂程度,他眉头紧皱,“不对。”起身快步走到床尾跪着的那具尸体后小心的观察着那具尸体。
      “嘶”张唐看着五具尸体身下的生·殖器全被割掉了,而且割下来的部分被放在了每一具尸体的旁边,整齐的摆放着,“变态啊,靠!”

      “既然他们全都被剥皮那皮呢?”燕九洲起身走到沈东临身边。

      沈东临蹙眉紧盯着老周和小贾的方向。

      “怎么了?”燕九洲顺着沈东临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两人在右侧取样。

      “没事。”沈东临拦着燕九洲的腰,往屋外走。

      “这些尸体死亡时间不一样,间隔最小三天前被害,最大七天前。”燕九洲脱下手套,“而且,能做到完整把人皮剥下来的并且切口整齐的,凶手必须要有一定的医学知识,我觉得他的职业很可能和医生一类相关。并且。”燕九洲想到刚才的场景,“能够把受害人杀害并残忍剥皮最后摆成这样的姿势的,犯罪嫌疑人一定有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

      两人在客厅翻找着可疑线索,“拿个材料袋给我。”沈东临凝视着茶几上的东西。

      其他人把五具尸体运了出去,沈东临和燕九洲站在卧室内做最后的检查。
      “你说,这个泰迪熊是什么意思?”燕九洲叫住在床下铺的地毯上采样的沈东临。

      “一定和我们的罪犯有关。”沈东临把最后一支沾了血迹的棉棒放进材料袋,起身,“为什么他要把那些尸体摆成朝拜的姿势,而且你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吗?”沈东临环顾一周,“其他房间配色都是淡紫色和粉色,只有这间卧室是白色,墙是白色,地板是白色大理石,床是白色,地毯是白色,就像净化一样。我怀疑凶手可能有信仰崇拜。”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想起刚才外屋的布局,“不对,还要查这间房子的屋主,能装修出一间这样的卧室,一定早有预谋。”

      “东临。”燕九洲打断他,指着一个隐蔽的橱柜里的颜料,“你看。”
        壁橱最下面一层放着一桶快要见底的白色颜料,已经干涸了,出现了裂痕。但仍能看出是近期使用过的,并不是久放的。

      “颜料周围和内部已经干了,而且出现了干裂。”燕九洲伸手在油漆桶周围摸了一下,“完全干了。”

      “初步估计,已经有超过七天的时间了。”燕九洲继续说出自己的判断。

      “那我刚才的推断就作废了。”沈东临走到燕九洲身边,结果那桶干涸的油漆,忽然想起刚才燕九洲关于死者的被害事件推测,转身看着蹲在地上的燕九洲,“你刚才是不是说五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最长有七天。”

      “嗯。”燕九洲对上沈东临的眼睛,秒懂他的意思。

      “让赵雯先把最先被害的死者身份确认。”沈东临把油漆桶和旁边已经干在一起的两把刷子递给进屋的痕检人员。

      “怎么了?”沈东临蹲在燕九洲旁边。

      “手机给我。”燕九洲从监狱里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一身法医服和手套都是刚从痕检人员那边要来的。

      燕九洲结果沈东临的手机,熟练地打开手电筒,往床下一照,有个东西在隐隐的反光,“你胳膊长,帮我够一下。”

      “什么东西?”沈东临爬下去伸手一摸,冰凉的触感,隔着塑胶手套好像还能摸到粘粘的东西。

      “这是,手术刀?”沈东临看着手上沾着已经变得黑红色血迹的小刀。

      “嗯。”燕九洲从沈东临手上把小刀拿过来,仔细看着,“上面有指纹。”

      燕九洲眯眯眼,“刚才五具尸体其中有一具拇指留下了带有指纹的部分。”

      “凶器吗?”沈东临问他是不是作案凶手的凶器。

      “不太可能。”燕九洲摇摇头,趁着阳光的方向仔细观察,“这把刀的磨损程度太小,如果凶手只用这把手术刀就完成了全部的凶杀案不太可能。”

      “先回局里,唐薇他们那边也有了结果。”沈东临刚收到唐薇他们发过来的短信。

      燕九洲点点头,把手术刀放进材料袋里。

      “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沈东临开着车,旁边坐着燕九洲,后座是张唐。

      “不知道。”燕九洲隔着材料袋打量刚才发现沾着血迹的手术刀。

      “黑珀坎珀斯说我们在原来的世界的数据已经被抹杀了,那我们本来就是一串数据吗?”张唐扒着前座的椅背。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张唐接着问。

      “估计不会了吧。”沈东临叹了口气,“接下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燕老师。”赵雯已经在警局大门口等着三人。

      “有结果了吗?”燕九洲把手里的材料袋递给赵雯。

      “有了,五具尸体死亡时间不一,最长七天,最短三天。”赵雯接过材料袋,跟着燕九洲一起往里走。

      “燕老师神了。”张唐听到检验结果和燕九洲推测的一致,忍不住再次感叹。

      “化验上面的血迹用最先被害的死者的血样,至于上面的指纹......”燕九洲想了一下,五具尸体全被剥皮,只有一具的拇指留下了带有指纹的皮肤,“和那具拇指带有皮肤的进行对比。”

      “我先去了解唐薇那边的情况,我们电话联系。”沈东临把燕九洲送到法医部门口。

      “嗯。”燕九洲带上蓝色的医用口罩,关上玻璃门,抬头和沈东临对视。

      ......

      “沈队。”坐在审讯室门口的三人看到沈东临一齐站起来。

      “逐个报告。”沈东临结果唐薇做的总结笔记看了一眼。

      “沈队,我这边是一个中年妇女,说是彭三千的妻子,她为了保护自己的情人杀害彭三千。”唐薇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

      赵启东接着说,“我这边是一个年轻男性,自称是钱常的儿子,因为财产分配不均一气之下失手杀害钱常。”

      “还有一个呢?”

      “另一个是赵雯去旁申的。”

      ‘滋滋’

      沈东临接通手机,“九洲?”

      “好,马上过去。”沈东临挂下电话,“燕老师叫我们都去法医部。”

      “好。”

      燕九洲最后检查的是最先被害的尸体,凶手很奇怪,他在剥皮的过程中非但没有破坏被害人的致命伤,反而可以说他在尽量保护被害人的致命伤部位,而且剥皮手法极其高明,干净利落,可以说都是一刀下去没有回刀。

      “来了。”燕九洲放下手上的解剖刀,看向推门进来的四人。

      “你这边有什么发现?”沈东临看着解剖台上已经摆好的两具尸体。

      “赵雯去那拿化验报告了,五具尸体全是男性,全被剥皮,剥皮手法和阉割手法应该是出自一人,但奇怪的是,五具尸体的致命伤却不同,不同的部位,不同的凶器,不同的伤口深浅。”燕九洲皱眉。

      “你们来看。”燕九洲带着他们走到第一具尸体旁边,“我这边五具尸体的的致命伤已经可以确认,最先被害的死者是刺进心脏的手术刀,第二名被害人是被利器隔断喉咙放血死的,但是在现场并没有看到多余的血迹,那里很可能就不是第一现场,除非凶手还清理过现场。这位死者没有致命的外伤,但瞳孔缩小,我初步怀疑是中毒。”燕九洲把第三位受害者的眼皮扒开。

      “然后是第四位受害者,他的致命伤在后脑,凶手用钝器砸向死者后脑。第五位受害者同样是被利器刺中致命部位,但是凶手连刺三刀,很明显凶手的情绪处于极大波动的状态。”

      “辛苦了。”沈东临拍了拍燕九洲的肩,顺便揩油。

      “老师,报告结果出来了。”赵雯走进来,看到刚进屋的四人,“沈队。”,朝其他人点头问好。

      “五位死者的被害时间先后和您的推测基本一致。”赵雯把报告交给燕九洲。

      “嗯。”燕九洲看完把结果递给沈东临。

      沈东临结果报告拿在手上,先问赵雯:“小雯,你负责旁申的那个嫌疑人报告一下。”

      “一位年轻孕妇,自称是李政的情妇,因为孩子不被李政承认,两人在争执中失手砸死李政。”赵雯快速回忆。

      “不是,这三个人是约好的吗?”张唐有点懵逼。

      “有自首原因吗?”沈东临问赵雯。

      “有,因为尸体不见了。”

      沈东临看着先前唐薇给自己的记录表,其余两个嫌疑人下面全记录了同样的备注——尸体失踪。

      “现在这五具尸体的身份能确认吗?”沈东临弹了下手上的纸。

      “目前只能确认一具,唯一带有指纹的死者在指纹库里匹配到了。”赵雯翻开下一页报告,“死者姓名孙文利,年龄48岁,祖籍京都八口区。”

      “赵姐。”一个法医走进来,“其中一名死者有过献血经历,能核查到身份。”她把报告交给赵雯。

      “死者王承森,年龄50岁,祖籍京都晚霞区,金陵小区,9楼。”赵雯放看着沈东临,继续读下去,声音难得的有些颤抖,“902室。”

      就是他们今天出警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地址。

      几人对视,都陷入沉思,感觉到了这次案件与往常的不同。

      “所以现在能确认的是第一和第二具尸体。”燕九洲出声打破众人的沉思,他按死者被害时间由前到后排序。

      “不可能一个案子出现这么多被害人,继续查,三个犯罪嫌疑人承认的死者和这五具尸体之间一定有联系。”沈东临接过赵雯手上的报告信步走出法医部往审问室走。

      张唐看着燕九洲耸耸肩,跟着沈东临一起出去了。

      “对了。”沈东临走到审问部门口想起来,“先去把里面和死者有父子关系的嫌疑人拉去法医部和五具尸体分别验一下,还有那个孕妇。”

      “沈局!”原先的局长变成了副局长,“立刻把放出的犯人关押!这是上级的命令!不得违背。”

      “抓错人了!”沈东临只想专心破案,不想搭理这个世界的其他事情,不耐烦的皱着眉。

      “你这是妨碍执法!”副局长瞠目指责他。

      “沈队,要不先......”唐薇看到副局长从腰间取出手铐。

      “不行。”沈东临打断她想说的话,转身对上副局长警惕的眼神,“我们需要燕九洲的协助。”

      “你这是违法!”副局长咆哮着向沈东临扑过去。

      “把我关进去。”燕九洲及时打断这场闹剧。

      “我说了不可能。”沈东临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说把我关进去。”燕九洲再次发话,微微仰头对上沈东临漆黑无底的,甚至饱含怒火的眸子。

      “把他关进去。”沈东临不想看他,对着张唐说。

      “沈队,可......”张唐出声想要挽救。

      “没听到我说吗?把他关进去。”沈东临一股火气冲上心头,没由来的烦躁,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想要舒口气。

      “是。”张唐按照规矩拿出手铐把燕九洲双手拷在背后,“燕老师,对不住了。”

      “没事。”在被拷住前燕九洲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张唐,看着背过身的沈东临,示意他把东西交给沈东临。

      “找到那个泰迪熊。”燕九洲经过沈东临身边时压低声音小声的说了一句。

      沈东临没回话,显然是生气了,燕九洲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该传达的已经传达到了。

      “燕老师。”张唐把燕九洲带到一间单人牢房门前,“先委屈您了。”他把手铐拿下来。

      “你们去忙吧。”燕九洲微微颔首,“不用管我,目前能做的我已经完成了,至于后面的......”

      “东临绝对有这个能力完成。”他对沈东临充满自信。

      ‘叮叮’

      张唐接起电话。

      “喂?沈队?嗯,好的。”张唐把手机递给燕九洲,“燕老师,沈队要跟您说话。”

      燕九洲拿过张唐的手机,“东临。”

      那头的沈东临没说话,好像在酝酿着,也像在压抑着。

      “照顾好自己。”最后沈东临憋出五个字。

      “嗯,好。”燕九洲把手机递给张唐,“他要和你讲。”

      “沈队,好的。”张唐看了眼燕九洲,“嗯,我知道了。”

      “燕老师,沈队说把手机留给您,我们保持联系。”张唐挂下电话后把手机给了燕九洲。

      “好。”燕九洲结果他递来的尚存余温的手机。

      “那我走了。”张唐把牢房的铁栅栏门轻轻掩上。

      “不锁上吗?”燕九洲看着他留下的门缝。

      “沈队说不锁,给您留个缝,还能出来晃晃。”张唐说着想起什么,“沈队还让我嘱咐您,别上牢房里面的厕所,想上厕所的时候出去上。”

      “行,我知道了。”燕九洲脑补了一下沈东临的心理活动,被沈东临此时内心的小纠结逗笑。

      这头燕九洲坐在‘吱吱’晃动的铁床上仔细揣摩着这起案件凶手的心理,那头沈东临带人去证据科找燕九洲嘱托的那个泰迪熊。

      “找到了吗?”沈东临抓到一个经过的科员。

      “刚才还放在这里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那人摇摇头继续去找。

      “沈局,在这里。”一个科员拿着用材料袋装着的泰迪熊走过来。

      “在哪里找到的?”沈东临结果袋子。

      “掉在桌子下了,不过也奇怪,我明明记得放在里屋了,怎么在外屋,可能我记错了。”

      “你不是证据科的吧。”沈东临看着他。

      “是,我是刚才出来上厕所,路过门口看到您进来打个招呼。”老周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您来一根吗?”

      “不了,警局里不能抽烟。”沈东临看着他拿出的烟包,“你这是什么牌子的,很少见。”

      “这个呀。”老周不在意的把烟放回去,“杂牌子,随便买的,不值什么钱。”

      沈东临拿着袋子去了法医部。

      “赵雯,把这上面的血迹采样和五具尸体对比。”沈东临把证据递给赵雯。

      “好的,沈队,这是刚出来的分析结果。”赵雯把刚打印出来的结果拿给沈东临,“根据钱一鸣的血液去匹配了五具尸体,他和其中一位死者有父子关系。这是另一份报告。”赵雯从下面拿上来另一份检验结果,“根据孕妇的静脉血,检测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其中一名死者具有血缘关系。”

      “那现在我们有四具尸体能暂时确认身份,我再去审一遍嫌疑人。”沈东临走之前回头交代她,“记得把泰迪熊身上的血迹和五具尸体分别检验。”

      “好的。”

      ‘滋滋’沈东临刚出来手机就响了,备注是唐子,但打过来的是燕九洲。

      “东临,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燕九洲语气急促,显然是灵光乍现。

      “我这边也有进展了。”

      “你先说你的,让我看看我的想法有没有对的上的地方。”燕九洲斜靠在阴冷的墙上,一缕阳光从牢房上的一个小小的窗泻进来却不带一丝温度。

      “这边已经能确定四位死者的身份,两个犯罪嫌疑人提供的血液样本正好和其中两具尸体分别匹配。”沈东临握紧手上的电话,“已经找到了你说的泰迪熊,我送到赵雯哪里去检验了。”

      “我忽然想到我们都忽视的一件事。”燕九洲听完沈东临那边的结果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我们完全忽视了三个犯罪嫌疑人来自首的原因,他们都有一样的原因,东临。”

      “我知道,尸体在隔天就不翼而飞。”

      “如果三位犯罪嫌疑人都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这起案子就还有主谋。”燕九洲直起身在昏暗的房间里打转,“每位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有一天的间隔,不可能这么巧合这三位犯罪嫌疑人越好隔一天杀一个人,一定是有人计划好了一切,在背后引导他们完成自己的计划。”

      “嗯,现在我们有五具尸体,但只能找到四个嫌疑人。”沈东临喝了口水,“基本能确定是第二位死者杀害了第一位死者,然后分别是第三,第四,第五位死者被害,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是谁杀了第二位死者。”沈东临坐在座位上身体微微前倾。

      燕九洲闭上眼,听着电话那头沈东临轻微的喘息声沉下心思考。

      ‘吧嗒’,‘吧嗒’

      燕九洲听到沈东临那头的脚步声,“准备去哪里?”

      “吃午饭。”沈东临出现在燕九洲面前,扬扬手上的手机,朝他痞气的笑。

      ......

      “我好饿。”张唐赖在赵启东的椅子上,揉了揉肚子。

      “我也饿!为什么沈队能去吃饭?!”唐薇激动的想到刚才走出去的沈东临。

      “他才不是去吃饭的。”赵雯抱着一沓资料走进来,“有活了。”

      “吃饭。”赵启东手上拿着四份盒饭。

      “唉,好像家里的饭啊。”唐薇看了一眼盒饭捧着脸叹气。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所有人都不能避开又拼了命想去逃避的话题,但血淋淋的事实就放在这里,他们,回不去了。

      “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快干活。”张唐坐在赵启东身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妹妹。

      ......

      “你不是去吃午饭吗?”燕九洲看向铁栏杆的那头。

      沈东临眼神狠厉的像鹰爪一样死死钩住燕九洲,像一只饿久了的狼,紧盯着被自己圈在牢笼里的中意的肥羊。

      “我这不是来了吗?”沈东临猛地按住栏杆,燕九洲都能感觉门震了下。

      真生气了,燕九洲看着沈东临双手紧攒栏杆。

      “来吃牢饭啊。”燕九洲难得讲了一个冷笑话。

      “出来吧。”沈东临把虚掩着的门拉开。

      “咳咳。”燕九洲有气管炎,在阴冷的地方呆久了就会止不住的咳嗽。

      沈东临生气的看着他,“现在开心了?跟你说不让你进来你非要进,我真他妈的服气!”

      燕九洲及时顺毛,拉住沈东临带有茧子的手,“嗯嗯,我的错,以后都听你的。”

      “啧,每次都来这套。”沈东临冷峻的脸庞微微柔和下来,但语气还是强硬的对燕九洲说:“你要是真听我的就不会分手了。”

      “谁说要分手了?”燕九洲实在看他走不出那天随口说出的话,还是可怜可怜他。

      “不是你说的吗?”沈东临愣了一下,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燕九洲松开沈东临的手,俏皮的在沈东临耳边轻声说了句:“幼稚。”然后快步走出了关押区。

      “燕老师。”四人看到走进来的燕九洲放下筷子站起来看着他。

      “没事没事,你们赶紧吃饭吧,别管我。”燕九洲走到白板旁指着上面罗列的一系列现场照片,“我来研究案件,你们先吃饭。”

      “我放你出来又不是让你来研究案子的。”沈东临紧跟着走进办公室,“放你出来吃饭的。”

      “没事,我现在不太饿。”燕九洲想越过沈东临去够旁边放着的白板笔。

      “我说让你吃饭。”沈东临借势搂住燕九洲纤细的腰身。

      燕九洲之前忙的天昏地暗,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挤给工作,完全忘记吃饭,硬是在一个月里饿出了胃出血,那段时间恰好遇上了一起碎尸案,起初他瞒着所有人不去看病,还是一天早上沈东临被厕所里他的呕吐和咳嗽声吵醒,走进去一看,燕九洲面前的洗手台里全是被咳出的血丝。

      沈东临赶紧带燕九洲去医院拍片,拍出来的结果可以说是很不好,沈东临那段时间强制燕九洲必须休息,但还是没看住,让燕九洲从赵雯那边偷偷得到了案件的消息。

      “我说了我不饿。”燕九洲对于案件有着特殊的坚持,他可以说是天生就是做刑警的料,奈何因为早产导致的身体虚弱,体力跟不上,燕九洲最后弯道超车,考上华国最好的医科大学的金牌法医学系,当上了京都第一刑警大队的法医部主任。

      “我现在让你必须去吃饭!”沈东临看到他这样就又着急又心疼又生气,简直变成一个矛盾综合体。

      “赶紧走。”张唐见势不妙赶紧在背后做口型,四个人端着饭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溜出办公室。

      “又吵起来了。”唐薇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见这两个人不为案子吵架那简直就是见了鬼了。”张唐翻了个白眼。

      “燕老师也是的,上次差点动手术还不好好吃饭。”

      “没办法,连沈三岁都治不住他。”赵雯叹了口气,燕九洲可以说是她出了象牙塔以来的导向标,在她心中简直就是领路人,父亲一样雄伟的形象永不灭。

      “吃肉吗?”赵启东默默把自己菜里的肉挑出来放进张唐碗里。

      “狗男男。”唐薇目睹了全过程,扑向赵雯,“亲爱的~人家也要嘛。”

      “呕。”张唐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去哪?回来!”沈东临按耐着怒火的声音从敞开的大门穿出来,随着声音出来的,是燕九洲消瘦的身型。

      “吃饭!”燕九洲刹住脚步,回头瞪了一眼房间里的人。

      “等等我。”沈东临跟着燕九洲走出房间,转头就看到四个吃瓜群众。

      “吃你们的饭!”沈三岁恶狠狠。

      “吃吃。”张唐扒拉着剩下的白米饭,还不忘监督唐薇,“翠花,你这个不行,光盘行动知不知道,我们作为公职人员要带头施行。”

      ......

      餐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连食堂大妈们也不在岗位上坚守,饭菜冒着腾腾白雾,这个世界的警局很奇怪,好像只有他们几个活人一样,但在必要的时候却总会出现那么几个npc来带起他们的节奏。

      “你吃什么,我给你打,你先坐着。”沈东临接过燕九洲手上的餐盘,嘴上虽然问着,但其实根本不打算考虑燕九洲的意见,径直走到窗口给他打饭。

      “要点带辣的。”燕九洲是蜀市人,从小简直就是把辣椒油当水喝,自从那一次被检查出胃病后气管炎后彻底被沈东临禁了辣椒,这会儿闻着满屋飘香的辣椒味馋虫在肚子里慢慢苏醒。

      “想都别想。”沈东临无情驳回。

      “举起手!蹲下!”一个刑警忽然出现在食堂门口,举着枪对准燕九洲。

      “别开枪,收回去!”沈东临猛的转身,看到燕九洲被人用枪指着心都被吓的停跳了一拍。

      “别激动。”燕九洲冷静的举起手慢慢蹲在地上。

      “沈东临,你作为警察局的最高官员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罪犯在警局内随意活动!你,你就等着处分吧!”刑警激动的指着沈东临,“现在把他关回去!要不是这两天忙着运走其他犯人和调查案子,你早都被处置了!”

      “不行。”沈东临坚定的看着他,“我亲自看着他,不会让他逃走的。”

      “好啊你,沈东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局长的!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你简直是目无王法!气死我了!”说完这段义愤填膺的话那位刑警居然就走了。

      沈东临和燕九洲还以为他是去叫人了,结果等了半个小时他都没回来。

      “所以这是走剧情吗?”燕九洲看着沈东临还维持着那副坚持的傻样。

      “不知道,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沈东临把餐盘端给燕九洲,“赶紧吃饭,吃完饭开工了。”

      燕九洲看着盘子里的青菜炒蘑菇,清炒菠菜,和一份白米饭,保持的冷静的脸上漏出一丝裂痕,不可以死的抬头看着沈东临,“你就让我吃这个?”

      “那你还想吃什么?”沈东临把自己的餐盘举给他看,为了监督燕九洲健康饮食,他在那次之后都陪着燕九洲吃一样的清粥小菜,也是安慰一下燕九洲内心的不平衡。

      “好吧。”沈东临做到这份上燕九洲心里又感动又恼火,也不好对他生气。

      “你去再审犯罪嫌疑人了吗?”燕九洲喝完最后一口汤问他。

      “......”

      燕九洲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他忘的一干二净,“你怎么回事,换了个环境不适应吗?”

      沈东临根本不会出现像这样的疏漏,他现在这样一眼就被燕九洲看出问题。

      “你慌了,东临。”燕九洲坐在沈东临对面看着他。

      “没有。”沈东临反驳他。

      “你之前不会这样的。”燕九洲句句直逼要害。

      沈东临放下筷子别过头不说话,也不看燕九洲。

      “是因为我吗?”燕九洲坐到他旁边。

      “不是。”沈东临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别担心我,东临。”燕九洲握住他的手,冷静的黑眸和沈东临对视。

      沈东临从来了这个世界就没一秒钟不去担心过,一上来燕九洲就被关在牢房里,沈东临从来没想过,自己抓了那么多重刑犯,把那么多罪有应得的恶人关进监狱,居然在自己厌恶,自己熟悉的牢房里找到了燕九洲。

      “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沈东临把脑袋埋进燕九洲的肩窝里,声音有些沙哑,“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毒犯,是要被......”是要被处以死刑的。

      刚才沈东临看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刑警拿枪对着燕九洲的时候心都停了,他那么好的九洲,怎么能,怎么能死。

      “没关系的。”燕九洲抱住他,在他发梢轻轻印下一吻,“你也听到那个系统说了,我们是会不断轮回的,就算这个世界我死了,那也是这个身份罪有应得,我们下个世界还会重逢的。”

      “不。”沈东临执拗的抱紧燕九洲,想把自己健硕的身躯缩进燕九洲单薄的身板里。

      “你怕疼,被枪穿过身体是很疼的。”

      燕九洲现在的身份这样级别的毒犯是要被枪·毙的。

      “会好的。”燕九洲想起沈东临当时去出一个任务,罪犯非法持有枪械,沈东临为了救一个小男孩被罪犯打穿左肩,直接在ICU带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才被送了出来,沈东临一醒就抱着陪在床边的燕九洲哭,不出声的哭,哭完之后也像现在一样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燕九洲的肩窝,呢喃着说:“九洲,还好你没当刑警,被枪打很疼的。”

      燕九洲怕疼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早产时太虚弱,到五岁前都是依靠着打针,喝中药,吃补品续命,后来见了针管就怕,见了医院就绕道。医生都束手无策,下了死亡期限,活不到十二岁,五岁后遇到了皮糙肉厚的野孩子沈东临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燕九洲信佛的奶奶到当地有名的庙里去算,据说遇到了贵人燕九洲才能活下来。

      燕九洲觉得,沈东临就是他的贵人。

      “好了好了。”燕九洲收回跑远的回忆,拍拍沈东临的背,声音放柔对他说:“现在不是杞人忧天的时候,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把眼前的案子破了,那么多受害者在等着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呢。”

      “回来了。”赵雯看着并肩进来的两个人。

      “嗯,准备开始。”沈东临还带着一点鼻音。

      “沈三岁又哭鼻子啦。”张唐和赵启东咬耳朵,那次沈东临醒来就抱着燕九洲哭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都第一刑警大队。

      “我们现在把所有人的开始第一次集中分析,然后我再去提审嫌疑人,有想法就发言,我来记录。”沈东临走到白板前拿着笔。

      “我先来说一下我的。”沈东临把自己需要的照片圈起来,“通过这几张对发现死者尸体的房屋布置对比图我们可以看出,只有摆放死者尸体的房间在近期内是进行过二次装潢的,燕老师和我在这个房间的一个橱柜里也找到了二次粉刷疑似使用的已经干掉的油漆。”油漆桶的内部也被清晰的拍了下来。

      “我们在这里有几个疑点,第一个是这间卧室到底是屋主粉刷还是凶手为了掩盖现场做的处理,第二是他或他这样粉刷这间房间的原因,我觉得如果是凶手进行的现场伪造,那么为什么他会把整个房间的墙壁粉刷成白色,而且我们进现场的时候窗帘大开,窗户紧闭,配合尸体被这样摆放的动作,让我怀疑我们要找的犯罪嫌疑人具有极其强烈的宗教信仰。”沈东临的字迹苍劲有力,公正有序的依次写下。

      “我这边刚查出来发现死者的房屋所有人是王承森,也就是第一位被害者。”唐薇站起身看向众人,“而且这个房子只有王承森的名字,并没有其他人的名字。王承森离过一次婚,膝下没有子女,目前也处于单身状态。”

      “前妻是谁?”沈东临蹙眉思考。

      “是孙晓慧,所有信息均和我刚才审问的犯罪嫌疑人身份一致。”唐薇把照片贴上来。

      “那这个孙晓慧就是和王承森离婚后又和彭三千再婚,然后因为和钱常的婚外情被彭三千发现从而杀害死者彭三千。”张唐看着白板上一连串的人物关系。

      “没错。”唐薇把刚打印出来的孙晓慧的资料发给众人。

      “孙晓慧到目前为止一共有过两次婚史,第一任就是死者王承森,第二任是死者彭三千。”

      “我再来给大家理一下五位死者的死亡时间先后。”燕九洲起身接过沈东临手上的笔,“首先我们已经能确认所有的被害人身份。第一位被害者是王承森,死亡时间是七天前,第二位被害者孙文利的死亡时间是六天前,第三,第四位死者彭三千和钱常的死亡时间分别在五天前和四天前,而最后一位死者李政的死亡时间是在三天前。”燕九洲的字迹和沈东临的苍劲不同,他的字体很清秀,但儒雅中又带着力量。

      “根据两位承认与被害人有关的犯罪嫌疑人提供的血液样本,已经检测出死者钱常和嫌疑人钱一鸣确实是父子关系,而死者李政和嫌疑人郑罗娜肚子里的孩子血缘关系匹配的结果也超过百分之九十五。”赵雯把电子报告投屏。

      “我需要补充的就是首先完成剥皮的犯罪分子一定有外科解剖的基础知识,但他同时有宗教信仰,可以暂时排除公职人员。”燕九洲补充发言。

      “我觉得我们要找的剥皮嫌疑人是男性,而且是身手矫健,有长期锻炼经历的男性。”赵启东坐在后排沉稳的说:“根据三位来自首的犯罪嫌疑人的说法,他们都是在发现尸体被盗后惊慌之下来报警的,那么剥皮的凶手要在五位成年死者死后形成尸僵的情况下搬动五具成年男性重量的尸体,以我们之前的经验很少有女性凶手完成这样的现场。”

      “但我觉得这样的现场摆放和布置也不能完全排除女性作案的可能性,这种充满设计的现场也符合女性凶手的侧写,而且,五位死者的生·殖器全被割下,我觉得凶手内心一定对与生·殖器产生联系的一些事情创伤,例如凶手曾被强·暴或性·虐待等。”张唐反驳他。

      “我觉得我们要把关注点放在时间这条线上。”沈东临再次站起来,“如果这起案件真的包含着四个不同的犯罪嫌疑人,那么完成最终偷尸剥皮的那个人是怎么能把握的这么精确的时间,还有就是,我们目前只有三个嫌疑人来自首,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那么我们现在假设杀死王承森的是第二位死者孙文利,那么孙文利是谁杀死的?”

      “好,那先讨论到这里,我们现在去二审犯罪嫌疑人,唐子和我去审孙晓慧,九洲和唐薇去审钱一鸣,赵雯和启东去审郑罗娜。”沈东临根据嫌疑人的特点安排人。

      孙晓慧可以说是三位来自首的犯罪嫌疑人里最老道的,经历太多,不适合女性去审讯,钱一鸣很有可能属于激情犯罪,需要冷静的燕九洲和女性去耐心审问,而郑罗娜是孕妇,赵启东和赵雯属于沉稳和理论派,比较适合情绪容易激动的孕妇。

      虽然已经把大致捋了出来,但众人不知道着到底是接近真相的钥匙还是只是冰山一角,讨论室被看似温暖的阳光笼罩着,但却没有一丝温度,每个人的心都是冰凉的,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离奇的案件和隐隐的不安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你好。”燕九洲坐在钱一鸣的对面,冷静的注视着面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孩。

      “姓名,年龄这些基本情况讲一下吧。”唐薇大开记录本。

      “该说的我刚才都说了!”钱一鸣情绪激动的捶桌子,“人就是我杀的!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现在不是你该叛逆的时候。”燕九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可能觉得,杀人很简单,那口气没了就是没了,但你有考虑过后果吗?你一个行为给多少人带来了严重的后果,你想过你的母亲吗?你的其他亲人怎么想?你有喜欢的人吗?在他的心里你会变成什么样的?嗯?”燕九洲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附身看着眼角还贴着医用胶带的青年逐渐摊下去,“现在能冷静下来了吗?”

      “是我杀了他。”青年颤抖着,带着镣铐的双手慢慢捂住自己的双眼,低着头,极没有安全感的的一个自我防护的姿势,“但他该死!他承诺给我的没有实现!”他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双手拼命舞动着,被铁质的镣铐勒出了红痕。

      “不用。”燕九洲让准备进来的两个刑警止步。

      “给他倒杯水。”燕九洲注意到青年干裂起皮的嘴唇。

      “喝口水,慢慢说。”燕九洲接过刑警递来的纸杯放在青年面前。

      青年急不可耐的拿起纸杯,快要把纸杯捏扁,一口喝完了一杯水。

      “我,我叫钱一鸣......”青年颤抖着双唇慢慢开口,“今年二十二岁。”

      唐薇迅速记下钱一鸣的话。

      “死者钱常和你是什么关系?”燕九洲看着他耐心的引导。

      “他是我父亲。”钱一鸣提到钱常情绪又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不!他不是我爸爸!他是个疯子!畜生!”他死命的揪住头发,眼睛瞪的极大,双脚胡乱的在空中踢着。

      “冷静!”燕九洲还是没有叫人进来强制控制他,他站起来,仍是附身前倾,轻声在钱一鸣旁边安抚他。

      钱一鸣慢慢安静下来,抽泣着:“他答应我乖乖的,他会把钱给我的......”

      燕九洲坐回座位,“你要这笔钱干什么呢?”

      “我要,我要钱,我要钱去给妈妈看病。”钱一鸣把双脚缩在胸前,声音囔囔的传出来。

      “你的妈妈得什么病了?”

      “......糖尿病。”

      “你为什么要杀钱常?”

      “我没有要杀他,是我,是我不小心的!”钱一鸣把腿放下,双手放在桌上,急切的看着燕九洲。

      “别激动,慢慢说。”燕九洲示意门口的刑警再帮钱一鸣倒杯水。

      “钱常为什么没有把钱给你?”

      “他骗人,他根本就没想过把钱给我!”钱一鸣又有点激动起来。

      “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和钱常有这样的约定?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要帮他保密......”钱一鸣抱紧双臂,把头低下。

      “帮他保密什么?”

      “他,他......”钱一鸣忽然沉默,一动不动,燕九洲刚准备走过去看他,钱一鸣忽然抬起头,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坚毅起来,“他一直在虐待一鸣。”声线也变低了。

      燕九洲愣了一下,迅速作出反应,“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对面的青年冷静的对上燕九洲的双眼,整个身体与刚才的钱一鸣表现出来的紧张不安不同,他完全是一种放松的状态。

      “一鸣一直叫我哥哥。”

      “那我可以就称呼‘你’吗?”燕九洲问他。

      “随意。”‘你’不在意的耸耸肩。

      “那么钱一鸣是一个解离症患者?”

      “大概吧。”

      “你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鸣过十岁生日的时候。”

      “是在钱常对钱一鸣施行强·暴后吗?”燕九洲对上‘你’的眼神,那眼神沉稳中带着冷漠。

      “嗯。”

      “钱常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行为的?”

      “一鸣很小的时候。”‘你’眯起眼睛慢慢回忆,“大概八岁,不,也许是六岁。”

      燕九洲看着面前冷静的青年,乌黑的眸子,皙白的面庞,瘦弱的身躯,却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过往。

      “为什么那次之后你会才出现?”

      “因为一鸣的母亲住院了,没有人能保护一鸣了,虽然她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她不是你的母亲吗?”燕九洲没有忽略她的用词。

      “不是,我只是一鸣的哥哥而已。”‘你’摇摇头。

      “一鸣的母亲一直知道钱常对一鸣做的事情吗?”

      “嗯。”

      “那为什么不去阻止他?!”唐薇听不下去了,拍下手上的笔,气愤的看着对面的青年。

      “试过。”‘你’回答她。

      “不能报警吗?”唐薇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能报警,“现在是法治社会!”

      “徐燕就是被父母从山区里卖给钱常的,她从没想过报警。”

      “我不能接受,难道她来到这个城市后就没有接触过别的人吗?她有那么多求助的机会。”

      “在得病之前她从没出过家门。”‘你’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有种别样的洒脱,“钱常一直囚禁着她,连一鸣能出去上学这件事都是她用跳楼威胁才被钱常同意的。钱常嫌处理这些事太麻烦。”

      “你在剖析我。”‘你’回过头看着对面沉默不言的燕九洲。

      “这很正常,这是我的职责。”燕九洲朝他笑了一下。

      “一鸣为什么不报警呢?他已经可以接触到外界了。”燕九洲问‘你’。

      ‘你’看着燕九洲手上的单子,“你已经看了一鸣的履历了吧,他是不是很聪明。”‘你’温柔的摸着钱一鸣的脸颊,“虽然一鸣体内流着那个畜生和那个村妇的血液,但他很聪明,他十岁才开始启蒙,但他在高中连跳两级直接被京都理工大学保送录取。可是他高一那年那个村妇病倒了,钱常威胁一鸣如果不继续听话就不会再给那个村妇治病。”

      “你不喜欢一鸣的母亲。”

      “嗯,我恨她。”

      “因为她没有及时的阻止钱常?”

      “不是。”‘你’摇摇头,“她试过,我只是恨她一直给一鸣灌输一种顺从的观念,她一直相信钱常会好的,她一直对钱常抱着不切实际的奢望。”

      “这导致了一鸣任他为所欲为。”

      “嗯。”‘你’忽然身体前倾,趴在桌上看着燕九洲,“你知道一鸣有过男朋友吗?”

      “那是一鸣大一认识的一个男生,是他主动追求的一鸣。”‘你’咳嗽了一下,“能给我杯水吗?”

      “当然。”

      “谢谢。”‘你’接过刑警递来的纸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一鸣的男朋友不帅,但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吧,我没见过他,都是一鸣告诉我的。”

      “你没有一鸣的记忆是吗?”燕九洲打断他。

      “十五岁之前是没有的,十五岁之后如果一鸣同意的话我能分享一鸣的记忆,十五岁之前的事都是一鸣告诉我的。但是一鸣和他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想我看到。”‘你’喝完最后一口水把杯子放下。

      “那你知道钱常为什么要反常的去娶一个山区的妇女吗?”燕九洲问他。

      “不知道,一鸣可能也不知道。”

      “很抱歉,接着说。”

      “没关系,我很喜欢你,你尊重每一个人,哪怕在刚开始你并不知道一鸣是人格分裂的情况下。”‘你’双手微握眼尾上挑的看着燕九洲。

      “这是我们的原则,不止我一个人。”燕九洲冷静的看着他。

      “但你是一鸣和我遇到的第一个人。”‘你’认真的看着他,“小学因为一鸣上学晚,他基本上都要大班里所有同学两三岁,他不爱说话,被同学传是自闭症,精神病也不会去为自己辩解,他就安静的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看书。维持着这种状态到了大一,钱常有了新的对象,渐渐忘记了一鸣的存在,一鸣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也接受了唐浩的追求,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你’开了个玩笑,“但就像童话故事那样,一鸣的故事里也有个总也逃不过的恶狼。”

      “但现实并不是童话。”

      “是的。”‘你’拿起杯子摇了摇,示意在续一杯,“现实远比童话故事更加残酷。”

      燕九洲把蓄满水的杯子递给他。

      ‘你’喝了一口,接着讲他的故事:“那天晚上钱常难得的回家了,喝醉了。”‘你’又喝了一口水,“一鸣刚洗好澡出来,没想到他会忽然回来,钱常那晚又变成了一鸣记忆里的恶狼。接下来的时间飞也似的流走,一鸣那晚之后跟唐浩提过分手,但唐浩没有同意。一鸣就这样内心挣扎着一边忍受钱常的施虐,一边享受唐浩带给他人生中唯一的温暖,但一鸣从来没有和唐浩上·床,他怕自己有病。”

      “我还想再喝一杯水。”‘你’把空掉的纸杯倒放在桌上。

      “但是那天钱常去了一鸣的学校。”‘你’接过纸杯抿了一口,“你不得不承认钱常虽然禽兽但他是一个衣冠禽兽。他开着一辆保时捷的跑车站在学校门口。呵。”‘你’又灌进半杯水,“想象一下,充满魅力的中年男人站在豪车旁边的情景,还是在京都著名大学门口。钱常给一鸣发短信让他出来,一鸣不愿意,他直接把那个女人昏迷前的录音发给一鸣,她说‘一鸣,要听爸爸的话。’,一鸣当时和唐浩在一起,收到消息就不顾一切的往门外跑,唐浩在后面追他。钱常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鸣搂进怀里亲了一口。一鸣能怎么辩解?”‘你’扫了一眼燕九洲和唐薇,“第二天一鸣回到学校一切都变了,所有人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被学生会开除,被教导主任叫去谈话,但这些一鸣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背叛了他。”

      “很狗血对吗?”‘你’又喝了口水,“就像小说一样,主角总要经历这些才能强大起来。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

      “那天和小说的场景不一样。那天是个晴天,一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唐浩的教室门口找他,下课时看到的却是唐浩搂着另一个男生一脸鄙夷的走过去。我能感觉到一鸣的心很冷,明明那天是个艳阳天,但一鸣就是止不住的发抖。”‘你’喝完剩下的水。

      燕九洲伸手去拿他的杯子。

      “不用了,最后一点了。”‘你’把空杯子拿在手上把玩着,“讽刺吗?这就是人性。更可笑的还在后面。”‘你’嗤笑一下接着说:“而钱常,给一鸣造成这一切的人,就这么再次遗忘了一鸣,留一鸣一个人面对他轻飘飘带来的沉重的现实。七天前他又回来了,一鸣当时被人在校园论坛人肉谩骂,被学校劝说休学,一鸣问他要钱给那个女人付下一期的治疗费,而钱常告诉一鸣根本就没想过要给他钱,都是骗他的。两人拉扯之中我占据了一鸣的身体。”

      ‘你’把杯底的一滴水倒进嘴里,“是我杀了钱常。”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一直在喝水。”‘你’对上唐薇已经有些湿润的眼眸。

      “看。”他把袖子撸起来。

      手臂上几道血红的划痕,深可见骨。

      “这不是自残,这是七天前一鸣实在受不了痒,划烂的。”‘你’笑着对燕九洲说,“一鸣不会自杀的,即使他过的再艰难他也没有想过自杀,因为他一直记得那个女人的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明天会好的。’我真不知道活着对他到底是好是坏。”

      “钱一鸣有糖尿病。”燕九洲在良久的沉默后出声。

      “嗯,那个女人的病遗传给了一鸣。”‘你’无奈的笑了一下,“人生就是这样对吧,总是有些事情把你拽下更深的深渊。”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往后一靠,仍是最开始的样子。

      “很感人。”燕九洲还配合他鼓掌。

      “你不相信?”‘你’有些惊讶的看着燕九洲的反应。

      “不,我相信,你说这些我都相信。”燕九洲摇摇头,“但是,你才是真正的钱一鸣。”

      ‘你’脸色一变,“我不懂你的意思。”钱一鸣瞬间坐直。

      “擦干眼泪。”燕九洲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递给旁边的唐薇,“哭错人了。”

      “我说的很清楚。”燕九洲气势一下上来,俯视着钱一鸣,冰冷的眼神如同俯视着蝼蚁,“你一共有三个人格吧。”

      “一个是暴躁型的,一个是你描述的那个一鸣,还有一个就是你。”燕九洲步步紧逼,“你根本不是一鸣为了保护自己而分裂出来的人格,反而一鸣才是你为了逃避着恶心的现实分裂出的最正常的人格。”

      钱一鸣迟迟不反驳,燕九洲接着说下去:“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人格是暴躁的人格吧,不,其实他不光是暴躁。”燕九洲笑着补充,“他应该是懦弱,自私,冲动,易怒所有钱一鸣身上的人性的恶劣面形成的一个综合体吧。”

      “哼。”钱一鸣冷哼一声,“你很聪明,也很厉害。” 魔鬼掀开人皮,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别急着恭维我。”燕九洲打断他,“我才应该说你很厉害,作为一个解离症患者,我几乎没有遇到过能像你这么收放自如的控制其他人格的。”燕九洲理他更近,像是快要贴上他的鼻尖,“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燕九洲缓缓说完这句话又坐回座位上,“人格分裂最难治愈的类型就是能快速转换的类型。你没有去看过病吧。”燕九洲翻过钱一鸣的履历,第二页就是钱一鸣重大疾病的就诊记录,上面没有解离症有关的问诊甚至连可以抑制的药品都没有。

      “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钱常的尸体不见的吗?”

      “那个蠢货杀完人后只知道哭,我当时不能完全掌控整个身体,只能把钱常的尸体放到地下室,等着第二天去荒郊烧掉,谁知道,那天我进到地下室的时候,门锁坏了,里面的尸体不见了。一鸣趁我不注意抢占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来到警局自首。”

      “和唐浩的分手不仅仅是因为那件事吧。”燕九洲古井无波的看着他。

      “是。”钱一鸣再次瘫坐在椅子上,完全放松的状态,“他们是没有我的记忆的,但我有他们的记忆。钱常来的时候我通常会让一鸣出来,我想看看,一张白纸被染黑的过程,听着他绝望的尖叫,听,多么美妙的声音啊。”钱一鸣眯起眼微笑,但就是让唐薇打了个寒颤。

      “你疯了。”唐薇看着他。

      “我本来就是精神病不是吗?”

      “但在那次之后,我沉睡了一个月,我发现一鸣居然想取代我的掌控权。”钱一鸣咬牙,像是要把一鸣生吞一样,“当我重新掌握主导权的时候,我发现,哈哈,他居然交了一个男朋友?!”钱一鸣睁大眼睛,满眼的兴奋和惊讶,“你敢相信吗?他这样的人居然能交到男朋友。简直可笑至极!”钱一鸣下一秒就变得狰狞起来,“其实不是钱常搂住一鸣的,是我在那一瞬间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抱上去的。我要毁了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些?!”

      钱一鸣激动的有滴泪珠滑下脸颊,“唐浩也是个傻子,他第二天居然还发短信问那个人格是不是一鸣,他说如果是别的人格的话他会继续和一鸣在一起的。”

      “唐浩知道钱一鸣是解离症?”

      “嗯,一鸣这个傻子,他和唐浩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傻子!傻子!傻子!”钱一鸣激动的捶胸顿足,激烈的在座位上捶打挣扎。

      “你回了唐浩什么?”燕九洲看着他厉声问,“你回了什么?!钱一鸣。”

      “我告诉他,我都是骗他的,什么解离症,什么三个人格,都是假的!一起都是编出来的,看他追我追的这么辛苦,勉强赏赐他一个机会而已。”

      “他回了你什么?”

      “他说他不信,他居然说叫一鸣出来亲自和他对话,他看出我不是一鸣!他居然分辨出来了。”

      “你去见他了吗?”

      “当然没有,我把拍下的一鸣的人格和钱常在一起的视频发给他,你知道的,即使再挣扎也会有一瞬间的沉沦的。”钱一鸣痴痴地笑着。

      “你嫉妒了。”燕九洲似没有感情的神明,冷淡的看着钱一鸣的独角戏。

      “是。”钱一鸣还是笑。

      “你真的疯了。”燕九洲起身理了理衣角,走出审讯室。

      “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钱一鸣开口,“其实那个女人出轨了,但只有一次。钱常并不长呆在我们身边,怀上我那年,隔壁搬来了新邻居,敲开了房门,那个女人爱上了他,但只有一次,那个女人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和那个男人断了,那么一次就有了我。这是那个女人被送进医院前告诉我的。”钱一鸣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回过来看着燕九洲,挤出一抹微笑,“其实,我也没那么恶心,是吗?”

      燕九洲没有说话,信步走出审讯室。

      “有新线索了吗?”沈东临正好撞见出来的燕九洲。

      “嗯。”燕九洲把唐薇的记录给他看。

      沈东临皱着眉看了很久,“帮他交材料吧,转到精神病院也比监狱里好。”

      “嗯。”燕九洲捂着微微抽动的胃,已经下午六点了。

      “没事吧?”沈东临紧张的搂住他,“先去吃饭吧。”

      “等他们一起吧。”燕九洲靠在沈东临温暖宽阔的怀里闭上眼。

      沉默了良久,久到沈东临以为他睡着了,燕九洲才开口:“他最后问我,是不是没有那么恶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这也是为什么你不适合当刑警的原因。”沈东临抵着他的头说。

      沈东临没见他反驳,继续柔声说:“你太容易被嫌疑人感染了,你又憋着不说,长时间会憋出病的。”

      “嗯。”燕九洲无力的应了一声。

      “累了吧。”沈东临环紧他,“休息一下吧。”

      残红的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洁白的墙壁和地板都被印上血色的阳光。

      “倘若人不升空成为天使,毫无疑问,他将下沉成为魔鬼。他不能停留在兽性。最野蛮的人并不是野兽,他更坏,非常坏。”出自柯尔律治。

      “沈队,燕老师。”唐薇整理好资料从内间走出来看到走廊上紧紧相拥的沈东临和燕九洲。

      “一鸣出来了吗?”燕九洲单手撑着沈东临的胸膛看着她。

      唐薇摇摇头。

      旁边的赵雯和赵启东正好推门出来,走过来向大家聚集。

      “唐唐呢?”赵启东看了一圈没找到张唐。

      “还在里面做最后的收尾。”沈东临看向最右边的审问室,“审出来了吗?”

      “嗯。”赵雯把口述记录递给沈东临,“属于激动之下的激情杀人。”

      “好了。”张唐推门走出来。

      “先去吃个饭吧,然后讨论室集合,我和唐子这边问出了新线索。”沈东临对着众人说。

      “站住!”刚才在门口守着的两个刑警在背后呵斥,“嫌犯燕九洲蹲下!举起手来!”

      燕九洲无奈的蹲下。

      “怎么回事?!”张唐惊慌的看着他们。

      “好你个沈东临。”中午餐厅里的那个刑警又走出来重复了一边中午一模一样的话。然后带着两个刑警就气愤的离开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唐薇处于懵逼状态。

      “走剧情而已。”赵雯拍拍她的肩,她之前在法医科已经见识过了。

      ......

      “人性为什么如此幽深复杂呢?”燕九洲拿筷子随意戳着餐盘里的米饭。

      沈东临知道他还在想刚才的事情,给他夹了口菜递到嘴边,叹口气才开口:“我们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背景,唯一能掌控的只有手上的牌,每个人都是尽量去打好自己手上的牌,大多数人时输时赢,少部分人一直在获得胜利,极少部分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忽视规则出了老千。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的抓住应该被制裁的人。”沈东临看着垂眸不语的燕九洲说:““九洲,你和我不同,我双亲都是缉毒警,他们为国家而生又为国家而死,我一直对违法的人抱着一种痛恨,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抓起来。但你不同,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你一直都看的比我通透,你永远可以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用移情去思考他的内心世界,不管他的好还是恶,可是这样也不好,你知道吗?你很容易被外界带给你的情绪影响然后陷入内心的郁结。”

      “你说错了。”燕九洲慢慢抬起眼,对上沈东临充满担忧深不见底的黑眸,“我并不是能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的。”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对你,我永远都是义无反顾的信任与袒护。”

      “这是我的幸运不是吗?”沈东临笑着,“你不应该感到害羞的,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我何德何能可以被你这样通透的一个人爱上,何德何能让你潜意识里强迫自己把刑警作为自己最爱的职业。”

      “不。”燕九洲想反驳他,被沈东临打断。

      “我知道的,九洲,我看到过你书桌里那个小盒子里被小心叠好的志愿表的草表。”沈东临仍是看着他,黑眸里暗含了说不清的情绪,“第一志愿是京都美术大学油画系,九洲。”

      “谢谢你。”沈东临对燕九洲道谢,“谢谢你能这么爱我,谢谢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给我带来了最美好的你。”

      “我现在也很开心。”燕九洲对他温柔的笑,“能和你一起工作我很开心,能遇到大家我很开心,能把那些坏人绳之以法还清白的人一个公道我也很开心。所以,东临,不用担心我,我真的很开心。”

      ......

      “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开始第二次集中讨论,老规矩,有什么想法就说。”沈东临还是拿着笔站在一块全新的白板前。

      “先来把我们二审得到的结果汇总一下,然后我和唐子来说我们这边的新线索。”

      “郑罗娜直接承认她是情绪激动下随手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水果刀,然后杀害李政。”赵启东第一个说,“当我们问她李政与其他被害人之间有无关系的时候她一概不知。”

      “她说了她是怎么处理尸体了吗?”

      “嗯,她说那天已经很晚了,因为住的是别墅,她就先把李政的尸体用黑色垃圾袋装起来放在了后院,想要第二天清早再运出去。但是那天清晨,尸体已经不见了,连那个垃圾袋也不见了。”

      “郑罗娜要求和自己的律师私聊。”赵雯说。

      “嗯。”沈东临对她说:“给她找间单人牢房,饭菜不要太辛辣的。”

      “好的。”

      “我们这边的审讯过程很复杂,但最后还是证实钱一鸣属于激情杀人。”燕九洲示意唐薇把审讯钱一鸣的监控投屏给众人,“钱一鸣有解离症,我建议给他交材料争取送到精神病院。”

      “那我和唐子来说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沈东临愈发严肃起来,“首先犯罪分子孙晓慧已经承认她是用DDV蓄意杀害死者彭三千。”

      “我有疑问。”唐薇打断沈东临,“现在国家发放在市场上的DDV已经不足以致命了,她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足以致命的DDV?”

      “别着急,听我讲完。这瓶DDV还牵扯到了另一条人命。”沈东临示意张唐把监控放出来。

      “基本资料说一下。”监控里张唐坐下发问。

      “我叫孙晓辉。”打扮华贵,身材和面容都保持的很好的中年妇人开口:“今年四十三岁。”

      “和死者彭三千的关系。”沈东临坐的笔直,手里拿着一支笔,时不时的转一下。

      燕九洲看出来,他是在思考。

      “他是我丈夫。”孙晓慧表现的很冷静,充满沧桑经历的眼神看着沈东临。

      “说说为什么杀害彭三千。”

      “因为我和钱常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个月前。”

      “你是什么时候杀害的彭三千。”

      “六天前。”孙晓慧很平静,“是他逼我的。”

      “为什么一个月前他就发现了你和钱常的事情,你却在六天前才杀害他?”沈东临把笔放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去,双臂敞开搭身体两侧。

      孙晓慧陷入回忆,“他以前每次喝醉酒就会想起当年的事情,他骂我,打我,质问我当时为什么要把他交给那群人。他问我为什么会和钱常那个变态在一起?”孙晓慧抬手抹了把眼角滚落的泪,“他那天回来的时候没喝酒,很清醒,也很难得,他说想坐下来和我说两句心里话,他说他不会和我离婚的,他和我是糟糠夫妻,不能断的。可我不想,钱常说我和彭三千离婚后他就会娶我的。”

      “钱常没有家庭吗?”沈东临看着面前逐渐卸下冷静外壳的女人。

      “没有,他没有结婚,他虽然曾经做过错事,但他已经悔改了,他向我保证过的。”

      “你知道钱常死了吗?”

      “什么?!”孙晓慧激动地站起来,身上的披肩滑落到地上,“不可能的!彭三千已经被我杀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又慢慢瘫了下去,重重摊在椅子上。

      “冷静一下。”沈东临看着她的变化,“先把杀害彭三千的过程讲一下吧。”

      “......彭三千中途说想和我喝酒,我到厨房去拿杯子,偷偷给钱常......”孙晓慧提到钱常又抑制不住的落泪,“给钱常发消息,说彭三千不同意离婚,钱常很久之后才回我消息,他说让我杀了彭三千,可我不敢,我虽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我杀过鸡,杀过猪,可杀人我怎么敢呢。”

      “可你还是杀了彭三千。”

      “对,钱常叫我用家里那瓶东西混在酒里喂给彭三千。”

      “什么东西?”

      “当年的半瓶DDV。”孙晓慧哽咽着说:“然后我就到我房里的保险柜,拿出了那个害人的东西,混在酒里,把那杯酒递给了彭三千,看着他喝下去,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是怎么处理彭三千的尸体的?”

      “我不知道,是钱常过来帮我搬走彭三千的,我不敢问,也不敢想。”

      “彭三千和钱常认识吗?”

      “认识。”

      “你知道李政,王承森和孙文利吗?”

      孙晓慧很明显的一个动作,眼里猛地出现了悔恨和恐惧,“......我知道。”

      “他们五个人是互相认识的吗?”

      “是的。”

      “你刚才提到当年,你们认识了很久吗?”

      “有二十五年了吧。”

      “能说说怎么认识的吗?”

      “嗯。”孙晓慧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下去,放弃了抵抗,“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在农村和彭三千举办了婚礼,但很穷,我们在山区里,接触不到外界,根本没有挣钱的渠道,然后彭三千听说隔壁村里有人把从外面偷来的女人和孩子卖给村里娶不到老婆,生不了男孩的人。”

      “那天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和彭三千一起,我本来对我们在外面的生活充满着期待的。但是彭三千却让我去骗女孩儿,骗上我们用借来的村里人的钱买的二手面包车。”孙晓慧闭上眼,泪光在眼角闪烁。

      “你们一共拐卖了几个女孩?”

      “两个。”

      “为什么没有继续干下去?”

      “因为遇到了那四个人。”

      “钱常,李政,孙文利和王承森?”

      “是的。”

      “你们帮他们做了什么?”

      “那是我们开春准备再次出山的早上,一辆我们在大城市都没怎么见过的黑色宝马开进了我们的村子,他们说他们是来考察的,利用村里的资源可以带着亲戚们一起发财。”

      “你们现在很有钱。”

      “是,但却不是因为这件事。”孙晓慧把手放在桌上,“他们知道了我们是拐卖人口,威胁我们给他们骗一个小男孩进山,不然他们就会报警抓我们。”

      “你做了吗?”

      “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年没有把那个孩子带上车,没有把车开进村子,没有把孩子交到他们手上,那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孙晓慧用
      保养的似凝滞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他们都不是好人。”

      “那个孩子呢?”沈东临问她。

      “死了。”

      “怎么死的?”

      “被他们灌下了半瓶DDV。”

      “就是你留着的那个瓶子吗?”

      “是。”

      “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吗?”

      “没了......”孙晓慧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隐藏在心底二十五年的真相说了出来。是说给沈东临,也是说给自己。

      张唐把监控关掉,众人思绪回笼。

      “现在根据三位嫌疑人的口供,我们可以大致得出一个人物关系图。”沈东临那笔画出来,“在最初,彭三千和孙晓慧夫妻是拐卖人口的罪犯,然后遇到了被害人但同样犯法的王承森,孙文利,钱常和李政。他们六人还牵扯到了二十五年前的一起命案,而来自首的另外两位犯罪分子,钱一鸣和郑罗娜可以暂时放在在这个关系网外围,我们现在应该对他们六人当年的事情展开调查,还有就是要找到那个杀了孙文利的凶手。”

      “随着这一系列的真相浮出水面,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了。”沈东临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笔。

      “我现在可以做一个猜想吗?”张唐脑洞大开,“我们要找的那个完成最终现场凶手会不会就和杀害孙文利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而这个最终凶手是否和当年被拐带的小男孩有关。”

      “还有问题。”赵雯提出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往最终凶手把尸体偷出来并完成剥皮这一行为,还有割掉所有死者的生·殖器把他们摆放成祭拜的姿势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别忘了,剥皮者一定要有最基础的解剖知识。”燕九洲在最后补充。

      “我们要找的剥皮凶手身高最起码要有一米七八以上,有足够的力量去搬动已经形成尸僵的尸体,年龄在四十到五十之间,我认为凶手是男性。而现场的五位死者被割下生·殖器很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对他割掉的部位有本能的厌恶,要么凶手是性无能,要么凶手深知当年他们五个人犯下的罪行并对此感到痛恨。我倾向于后者。”唐薇坐在桌子上说。

      “我们要找的剥皮凶手很有可能和当年被拐带的人中的一个人有极其亲密的关系,很有可能就是被拐人的父亲或母亲。”赵启东分析。

      “还有那个染血的泰迪熊。”燕九洲站在前面看着众人,“那上面提取的血迹和任何死者人都不匹配,包括三位犯罪嫌疑人。最终凶手把五具尸体摆放在那个泰迪熊的周围,很显然他的布置和死者的姿势都是一种赎罪的心理,他很清楚五位死者的过往,他要让五位死者对那个泰迪熊的主人赎罪。”

      “好,晚上抓紧时间查当年的事情,明天清晨我们出发去孙晓慧的老家。”

      ......

      已经是凌晨一点,但没有一个人有困意,冷白的白炽灯照亮空荡又冰冷的房间。

      “查到了。”唐薇那边传来了黑暗中的一丝光亮。

      “在二十五年前彭三千和孙晓慧拐走那两个女孩后紧接着当时的警局就接到了人口失踪的报警。”唐薇把照片点开,那时候还是黑白的照片,两个女孩的面容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们很好。”赵雯看着电脑上的两个姑娘洋溢着清纯喜悦的笑颜。

      “家人信息查到了吗?”沈东临看着照片。

      “嗯,在这里。”唐薇调出来,“一个女孩的父亲现在住进养老院,母亲已经去世,另一个女孩的父母又生了个孩子,现在已经移民到国外了。”

      “把照片打印下来,让孙晓慧确认,那个男孩的信息查到了吗?”

      “没有,当年的警局发生过火灾,一部分资料已经损毁了。”唐薇遗憾的摇头。

      “再审孙晓慧。”沈东临拿起刚打印出来的照片径直出门。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燕九洲跟上去拉住他。

      “反正这个世界也不是真实的,我们的目的是要查案,有时候可以忽视一些死板的规矩。”沈东临耸耸肩,“你先回去睡吧,明天和我换着开车。”

      “嗯,那你快点回来。”

      “起来一下。”沈东临打开关押孙晓慧的牢房。

      “很晚了。”孙晓慧没有睡着。

      “嗯,但还是要向你确认当年的一些事。”沈东临蹲在地上。

      “你问吧。”

      “这两个女孩是你当年拐带的女孩吗?”

      孙晓慧把照片拿进仔细看着,“是的。”

      “那个男孩是你从哪里拐走的?”

      “医院门口,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他嘴里一直在叫爸爸,我说我认识他爸爸,我能带他去。”

      “他跟你走了吗?”

      “没有,他像没看见我一样,就是站在那里叫爸爸,是彭三千直接把他关进车里的。”

      “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我到死都不会忘。”

      沈东临拿出手机打电话,“张唐,过来一下,要画像。”

      “来了来了。”张唐跑进来手里拿着笔和一个本子。

      “他很瘦小,大概到我这里腰这里。”孙晓慧站起来比了一下,“但他的眼睛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乌黑乌黑的,特别大,睫毛也很长,小脸白白的,头发乌黑,还有点自然卷,翘翘的小鼻尖上还有一颗淡黑色的痣。那时候我刚查出来不能怀孕,我那一瞬间都想把他留下来。”

      “可是你没有。”

      “对,因为彭三千说把他带给那些人我们就会得到很多很多钱,有了钱就可以过上好日子,我再也不用去骗那些女孩。”孙晓慧接着说:“他被我们带走后不爱说话,只是小声的在嘴里嘟囔着‘爸爸’。”

      “你们带走他的时候他穿的什么衣服?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吗?”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上面印着一朵简单的小花,黑色的短裤,怀里抱着一个棕色的泰迪熊。”

      “泰迪熊?”沈东临起身把存在手机里的照片找出来给她看,“是这个吗?”

      “是。”孙晓慧充满恐惧,“上面还有他们当年打他时流的血,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孙晓慧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他们那样对他,他从来不叫,他只是一直在叫‘爸爸’。我真不是人!”

      “那个泰迪熊你们后来怎么处理的?”沈东临等她平静下来问。

      “他们没在意,我偷偷把它一起埋进了乐乐的坟里和乐乐埋在一起。”

      “他叫乐乐?”

      “是,我一直负责给他送饭,给他清洗,有一次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那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我,说他叫乐乐。”

      “画完了吗?”沈东临看着张唐。

      “嗯。”张唐把本子递给他。

      “唉。”沈东临叹了口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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