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新雪》与景余

95、Chapter 95

　　第二天早晨，闻喑几乎是第一个冲进公司的人，并且站在林栖的办公室等了很久。
　　最后又听着林栖的嘱托，只身拿了个手机就去了那个辽阔无边的高阶实验基地。
　　那种地方私密性很强，想要明目张胆地拍摄几乎不可能。

　　闻喑事先从林栖那里拿到了爷爷给他开的通行证，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提前安排好了，所以进来的时候没花太多功夫。

　　奈何还没来得及真正进入基地一楼，就看到了感应门上贴着的那八个大字：
　　基地重地，禁止拍摄

　　闻喑无可奈何，替手里的手机捏了一把汗，然后才进了一楼大厅。

　　里面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一阵凉风吹过来的时候，闻喑觉得自己仿佛又在上班。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那个自己挂念很久的人。

　　闻喑记得他印象里的纪淮弋是极其温柔的。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第一眼的时候，眉眼之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单凭他的五官就能看出他的实力，这是一个极其强大的alpha。
　　这是不错的，在纪淮弋没有任命的时候，管理员这个身份应该是一个有着雄厚体魄与超强气场的人。

　　而纪淮弋恰恰相反。
　　他像是深夜里发着光的灯塔，那里的海浪不停地裹挟着无数浪花，疯狂地压迫着岛屿上的礁石。
　　骤雨里的嚎叫是它们的侵蚀，冰雪里的封禁是它们的惩罚。
　　可是当那个灯塔亮起来的时候，海浪的翻涌也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瞭望塔。

　　听从他的指引，迎接他的任命。
　　是平静的活水，它选择掀翻一切的暴躁，最终融入到万籁俱寂的微波之中，要与平和潮起潮落。

　　这是纪淮弋才有的本领。

　　闻喑不自觉的呆住，仿佛也能透过现象看到书中为他所述的小歌谣来：
　　眉眼的锋利与冷落都是假话。
　　乘着他的威严，
　　脱去他的冷冽，
　　好像也在说着不为人知的小话。

　　万里杳杳的使命只是一场神话，
　　铸着他的清谈，
　　绘着他的轮廓，
　　仿佛那双如月的眼睛里也藏着许多的话。

　　闻喑在此处停下半刻心跳。
　　总之，他就是觉得纪淮弋该是一个温柔似水的人才对，他这样年轻，又这样好看。

　　槁木的枯枝由他颠覆，却又能在他的神色中看出日夜兼程的辛苦。

　　闻喑不带着对从前的念想，就只是把他当做稿件下的人物，也很想让他放下手中的紧迫，好好听一次轻柔的晚安。

　　纪淮弋的出现像是一阵风，他从闻喑的面前直接经过。

　　当所有人对他有所问候时，好像点头示意的冷漠是独属他一人的标配。

　　闻喑叹了口气，看着纪淮弋离开的背影。
　　视线中的人物消失了，他随之看向正前方。
　　他向前台出示了证件。

　　前台是个男omega，名字叫李涣。
　　他看到闻喑的来意有些惊慌，“你好，管理员不接受任何私家采访。”

　　“我知道，但是麻烦你转告一声，一个叫闻喑的人想见一见他。”

　　李涣狐疑地看了一眼闻喑，又对了对闻喑的证件。
　　他当然不会认为眼前的人会和管理员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只是这是提前就有人打过招呼的人。

　　李涣点了点头，“闻博士交代了，可以让你进去和管理员说说话。”

　　闻喑一愣，他还没有来得及跟爷爷提过任何关于这次事情的信息，爷爷居然把所有都打点好了。

　　“不过，管理员松口的可能性很小，你要做好被他拒之门外的打算。”

　　李涣说完就喊了人，让他带着闻喑去管理员所在的A类实验区域。

　　闻喑跟在那个人身后往里走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这里还是跟自己上班的地方是不同的。

　　离开前台右拐，进电梯。
　　负五层，电梯开门。

　　有亮光直直刺入闻喑的眼睛里，旁边的人员提醒道：“电梯停留一分钟，闭眼一分钟，之后适应内部光线。”

　　闻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在他闭眼的一分钟内，好像有人离开，又好像有人到来。

　　在第十五秒的时候，他感受到有人给他带上了护目镜，他下意识指节震动。

　　“别紧张，外部人员难以适应下层光线，戴上它可以帮你缓解疲劳。”

　　闻喑的心开始急促地跳动，这很像纪淮弋的声音。

　　纪淮弋看他还睁着眼睛，提醒道：“不必等到一分钟，现在可以睁眼。”

　　闻喑睁开眼睛，抬眼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纪淮弋。

　　“哥哥。”闻喑下意识喊了一声。

　　纪淮弋没什么表情，“和大家一样喊管理员就行。”

　　闻喑抿了抿嘴，追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纪淮弋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径直往前走了，他察觉到了闻喑的跟上。

　　“老师提前说过你会为了专题来到这里，但是管理员本身没有什么秘密，而不公开的一切永远不会对外公布。”

　　闻喑听着纪淮弋的声音，在这种由高密透明分子建造而成的实验室中有一股后背发凉的感觉。

　　纪淮弋的意思很明显，闻喑原本打算挣扎一下，可是听到纪淮弋声音中地果断，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纪淮弋停下步伐，目光审视，“可以现在离开，也可以参观这一层，结束离开。”

　　闻喑咽了咽口水，他收回对纪淮弋的误解。这个管理员无论怎么看都冰冷的不像话，他甚至不愿意理睬自己的问题。

　　他有些丧气了，不过还是问：“那我参观参观再走，我可以把我看到的写成文字发表出去吗？”

　　“其实你可以选择离开，因为这里不对外做公布。”

　　闻喑默默咬了咬牙，现在先忍下再说，“那我就只参观参观就好了。”

　　纪淮弋点了一次头，“参观完自己跟着标识离开。”

　　说完，闻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纪淮弋打算走的动作。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纪淮弋就直直往前走。
　　闻喑飞快跑着，怕影响到这里正在研究实验的人员，跟在他后面小声喊了一声纪淮弋。

　　他看到纪淮弋的步伐变慢了，“纪淮弋！我可以跟你一天吗？”

　　闻喑终于追上了纪淮弋，他跟在纪淮弋身边走，然后发誓道：“你放心，不让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说。”

　　“如果是为了专题，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素材，永远不要说最绝对的誓言。因为当你身在那个行业中，难免不会违背初衷。”

　　闻喑听到纪淮弋这么说是十分不满的，他对纪淮弋也有尊敬，但是他凭什么对自己下定义。
　　“我不会违背我的初衷！”

　　纪淮弋听到他这一声略带生气的肯定，平淡道：“如果听不下去，可以选择离开，实验室不留无用的人。”

　　闻喑站在原地，这一次见面让他打破了对纪淮弋所有的好印象。
　　连带着怀疑自己从前到底有没有见过纪淮弋，还是说那个温柔的哥哥只是从前的纪淮弋。

　　现在的闻喑被质疑了，不太平衡，却又只能在心里骂道：什么勇于承担的和平维护者，就是一个自大又狂妄的人！

　　闻喑本着行业中最基本的素养，对纪淮弋道：“可以听可以听，那我可以跟你一天吗？”

　　大约等了有三十秒钟，闻喑才听到纪淮弋的回答。

　　“可以，跟上。”

　　闻喑的眼前有一道通向光明的大门，他跟着纪淮弋走。

　　其实闻喑在没有见到纪淮弋之前心里设想过很多种场景。
　　比如，纪淮弋可能会说他认得自己，那就会是一个旧友相见泪两行的场景。
　　如果纪淮弋说不认得他，那他也可以告诉纪淮弋他们从前见过面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纪淮弋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要怀疑他和眼前的人到底认不认识。

　　好在纪淮弋虽然冰冷，但并不阻止自己的行为。

　　闻喑跟着纪淮弋到了一间操纵室。
　　他看到墙壁上堆积如海的电子屏，上面的数据凌乱，有成堆的地理位置，有如画的山川外形，还有各种统计图……

　　那些线条，那些图案，那些紧密相连的仪器。
　　可以说是个十足的“大海洋”。
　　闻喑甚至觉得如果要自己在这里待上一天，可能会头晕目眩。

　　“如果跟在我身边，今天一天都不会让你有兴致。”

　　闻喑听到纪淮弋突然的出声，跟着啊可一声，然后又直言：“那你中午呢？你不用吃饭吗？”

　　纪淮弋突然看向他，“负二层有食堂，你可以去。”

　　“那你呢？”闻喑疑惑地问。

　　“有人会配送。”

　　闻喑道了一声好吧，“那我的那份也能送过来吗？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突然去到食堂一定会有很多人要问我问题。我怕给你们这里带来骚动。”

　　“这里的人没那么容易被不必要的人或事吸引。”

　　闻喑：……
　　他以为活到这么大，除了有些会胡搅蛮缠的采访对象，周程一是唯一一个跟他不对付的仇敌。
　　而现在，闻喑觉得纪淮弋也能被放进去了。

　　但是他到现在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一些侥幸，他总觉得纪淮弋不该是这个的人。
　　明明从前那个哥哥带给他的感觉是温柔入微的。

　　“那好吧，我去食堂。”闻喑妥协道。

　　这声结束，自从，再无响动。
　　闻喑从跟着纪淮弋进来到坐在他旁边。
　　整整三个小时。
　　他看到纪淮弋一句话没说，只是标记地点，记录数据，更改动向，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操作手段。

　　经过这漫长的三个小时，闻喑已经把自己眼前的护目镜亲自摘了下来。
　　不仅是他现在已经能适应这里的光线了，更因为能给陪伴着他的只有手中的这个护目镜了。
　　可是把玩时间太久，也难免枯燥。

　　闻喑默默摇了摇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纪淮弋的幻想已经消解了一大半。
　　可能是自己心里给纪淮弋编织了一个美好的形象吧。
　　这个管理员太死板，除了年轻，除了很帅，其他一点也不在他的点上。

　　闻喑甚至要放弃和纪淮弋交个朋友的这个想法了。他不羡慕周程一了，跟这种人交朋友也没什么好的。
　　固执己见，枯燥乏味，惹人生气！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纪淮弋终于开口说话了，“可以去食堂了。”

　　闻喑的头脑被纪淮弋的声音砸醒，他无精打采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打算吃完饭就离开了，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不过刚起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程一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途径操控室，想着也顺便喊一声纪淮弋。
　　这样的人，没人跟他说话迟早要闷坏。

　　“淮弋，开饭了开饭了，走，一起去吃饭去。”周程一的声音很大，说完也没顾纪淮弋有所回应，就直接推门要进去了。

　　可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看见了满脸疲倦的闻喑，站在……那里！？

　　周程一以为打开方式不对，又重新合上打开了一下。

　　周程一：……
　　这个死闻喑怎么会跑到纪淮弋的操控室！

　　“靠！”周程一撸了撸袖子，“闻喑！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我昨天不答应你，你居然偷偷去求外公！你挺能耐啊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少让外公操点心，这不是给你玩的地方！”

　　周程一乱七八糟一通骂，闻喑一个上午什么都没做，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
　　一个激灵，要往后倒。

　　他感觉到后腰有一股十分迅速的支撑，像是一片羽毛滑倒了他的腰上，让他忍不住直接将那股淡淡的清香视为支点。

　　“怎么了？”纪淮弋看到重心不稳，随即接过他，然后问他。

　　现在是夏天，闻喑在贴近纪淮弋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很凉，但指尖却是有温度的。
　　加上纪淮弋的声音，闻喑的浑身有一股酥麻感。
　　他想不到怎么开口说话了。

　　周程一顿时看愣了。
　　他的这个小表弟，又整什么戏码呢。
　　“我——靠！”

　　周程一个咽了咽口水，看着闻喑神色怏怏的样子，脱口而出，“小…绿…茶。”

　　闻喑没有办法把重心放在周程一身上，纪淮弋的温度有些吸引他，他想转身看一眼纪淮弋。

　　纪淮弋没有躲开他，他能看到纪淮弋的眼睛不像刚才那么平淡了，那里面似乎有很多紧张。
　　闻喑没来由的心慌。

　　闻喑试探地问了一句：“哥哥？”

　　“哥什么哥！”周程一已经迅速冲了进来，并且毫不留情地分开了要往纪淮弋身上凑地闻喑。

　　“你这个小绿茶，整天想的挺多啊！我可跟你说，这里不是你瞎来的地方，人也不是你能瞎碰的人！”周程一要把闻喑往外推，“滚滚滚，快点滚回家去。”

　　闻喑快被周程一推到门口了，他朝纪淮弋大喊：“哥哥，吃完我还来！”

　　纪淮弋听到他的声音，神色微动，但也没有理他。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顺便对着周程一道：“不用和我一起，我不去食堂。”

　　周程一看了几眼纪淮弋，又想到门外那个让他头大的闻喑。

　　他大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气势汹汹关上了门，去找那个闻喑。

　　闻喑被周程一推了出来，也不管接下来会怎么样，就直接去了食堂的方向。

　　一开始，他以为真的会像纪淮弋所说的那样，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外来者的。谁知道刚一走进食堂，就有很多人走到了他的身旁，问他是从哪里调过来的，是哪里的人，考虑不考虑成家。

　　闻喑一开始还能应付，后来有些人的问题实在太离奇。不过好在周程一他这个大表哥关键时刻还能发挥点作用，及时把那些人怼走了。

　　闻喑跟周程一面对着面吃饭，但是闻喑不理他，只吃自己的。

　　周程一看到他这幅样子就来气，他把筷子一敲，“说！此行的目的当地是什么！？”

　　闻喑咬了一口白米饭，凉凉开口，“取经。”

　　周程一气得想打死他，“你不看看纪淮弋是谁，你就跑去人家跟前，我不是不让你去和他交朋友，我就是觉得你这小鬼头心思就不可能那么单纯。”

　　闻喑反瞪他一眼，“什么不可能那么单纯，我做什么了我，我又没亲他，我又没抱他！”

　　“什么！？”周程一怒视，“你还想抱他？？你还想亲他？？我看你是想得美吧你，一天天，想这想那的？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

　　“服了。”闻喑在这里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能直面杠周程一，只是小声说了一句。

　　周程一不知道他在瞎嘀咕什么东西，又看似语重心常道：“他这个人清心寡欲的很，你要是喜欢他，我还是劝你及时停手，你不会幸福的。”

　　“嘁，”闻喑突然出声，“都被你知道了？”

　　“？？？？？”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周程一是真想把他的这个表弟拖出去好好打一顿才行。

　　闻喑也知道周程一挺生气的，他叹了一口气，“你就会给我乱扣帽子，也不问问我到底做什么的，就开始一通乱骂。大表哥，真有你的。”

　　周程一被闻喑这么一说，脸上也一阵一阵的，他不自然问了一句：“那……你说，来干什么的？”

　　“拿了个专题，关于纪淮弋的。他没同意，但是同意了我跟着他。”

　　“啊？”周程一觉得不可思议，“他同意了你跟着他？为啥！？”

　　闻喑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是为色所迷。”

　　周程一被闻喑的这种发言震惊，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他无奈了，只能泄了气般道：“你还是有点自负了，我的小表弟。”

　　“嗯。”闻喑点了一个头，就端着餐盘离开了，走时对着周程一笑着说：“我吃好了，大表哥，慢慢吃！”

　　闻喑很快放下了餐盘，然后继续跑到纪淮弋在的地方。
　　他不像之前那样拘谨了，因为他觉得纪淮弋其实不是那么冷淡。

　　他小心翼翼推开一点门，对着里面道：“淮弋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其实说完之后，闻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有一点绿茶的底子在身上的。

　　纪淮弋听到了声音，没管他其实是在愣神，直接起身去帮他把门完全打开。
　　语气上仍然听不出有什么心情，“怎么不走？”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气人，但是闻喑暂时可以原谅。
　　“我说了会来的！”闻喑趁机把门缝开的更大，然后重新回到上午坐着的地方。

　　闻喑不想让自己太绿茶，不喊哥哥了，但也不喊所有人都喊的管理员，只道：纪淮弋，你吃饭了吗？”

　　纪淮弋叹了一口气，重新把刚才标记好的地点点了取消。

　　闻喑也不是第一次被纪淮弋忽视了，又鼓起勇气，“纪淮弋，你说的有些不对，你说没人在意我这个外来人。但是你可不知道，我刚才在食堂的时候，好多年轻alpha跑到我身边问我家是哪里的，有没有谈恋爱，能不能给他们一个联系方式……”

　　闻喑说得越多，声音就越雀跃，看起来像是在讲述一段十分开心的际遇一样。

　　“我遇到了一个特别高特别帅的alpha，他睫毛特别特别长，眼睛就像是一弯月亮，清明有光亮。我还闻到了他的信息素，特别淡，特别喜欢。”

　　纪淮弋不是没有听到，只是在闻喑讲完的时候他突然就没什么兴趣再去开启新一轮的安全探测了。

　　“很喜欢？”纪淮弋没有进行下一步，手指停在半空，突然问道。

　　闻喑忍着心里的窃喜，从凳子上直接站了起来，“当然了！”

　　闻喑发现了纪淮弋有所反应，突然又转了个小弯，“不过我拒绝了给他联系方式，因为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好好工作，等以后有能力了再去考虑这些事。”

　　“你觉得呢，淮弋哥哥？”

　　纪淮弋的眸色恢复清明，很缓慢地说了一句，“这样很好。”

　　闻喑偷笑，又趁着纪淮弋不注意，挤到纪淮弋和操作台的空隙中。

　　闻喑好奇地点着一处标记，问：“纪淮弋，这里真好看，你画了星，是因为你曾经去那里完成过任务吗。”

　　纪淮弋能感受到自己的僵硬，闻喑直接钻到了他的身前，他觉得自己只要伸手就能紧紧抱住他。
　　比他矮，有股很淡的香味，正低着头，疑惑地指着一处小红星要去问一个答案。

　　纪淮弋突然伸手，碰到了闻喑的指尖，“去过，很好看。”

　　闻喑能感受到纪淮弋这声的湿意，又碰巧被他指尖的凉意碰到。

　　它们融为一体，经过耳边，打到了心间。纪淮弋像是抱住了自己一样，闻喑控制不住自己神经的跳动。

　　他瞬间离开了纪淮弋若有似无的怀抱，然后飞快道：“我……我明天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