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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美人沐浴 ...

  •   客院。

      主卧之中,灯火幽幽,水汽环绕。

      湿润的水汽偶尔刺激得烛火哔啵炸响,整间房间雾蒙蒙的,暂居客却迟迟不来剪短烛芯。

      院中清雅寂静,偶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响。

      晚归的灰毛麻雀许是迷了路,停落在窗棂之上,将敞开的窗户当做遮风挡雨之所。

      哗啦一下水声,将栖息的麻雀惊得喳喳叫着,扑腾着翅膀飞走了,落下了一片绒毛,证明它曾经来过。

      屏风之后,逐又传出了拍打水面的声音。

      原是不知踪迹的暂居客,正在此沐浴。

      身侧既无侍女伺候,浴桶之中又无花瓣可玩,花春盎无聊得拍打完水面,双手撑在浴桶的边缘,望眼欲穿地看着屏风,期待着屏风之外,晚归人的归来。

      许是天神听到了她的祈愿,思念刚起,半掩着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花春盎一下听出了谢恒的脚步声:“郎君!你回来啦!”

      谢恒:“恩。”

      “你在沐浴?”注意到花春盎在沐浴,谢恒转身就要出屋,“我先出去,你洗好了叫我。”

      花春盎焦急地喊道:“你出去干嘛呀?郎君~~~我等你好久了呀!”

      “我刚刚练完拳。”谢恒不解地猜测道,“你等我作甚么?周府没给你备换洗衣物?我给你去拿。”

      “拿了的拿了的。”花春盎生怕他没听清出门去了,连声答道。

      而后娇滴滴地说道:“郎君你进来帮我搓搓背呗,这儿也没个侍女伺候,赶了数日的路,我腰酸又背痛的,郎君你等会儿再给我捏捏肩膀。”

      回县衙的路上,谢恒与周知县攀谈时,曾言明不喜外人打扰,想是如此,周知县并未往客院安排侍女。

      一时忘了,新婚妻子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娘。

      “我去喊人帮你。”

      谢恒脸色一红,下意识得看向里间,幸而有屏风遮挡。

      话虽如此说,却默默将门扉与窗户全关上了,并加以解释:“夜间湿冷,沐浴时需将窗与门关闭,否则凉气入体,容易感染风寒。”

      花春盎半点不在乎是否会感染风寒,只对他的上一句话耿耿于怀:“喊人干嘛呀?郎君你不在这吗?深更半夜的,等你喊来了人,水都要冷了。”

      “男女……”

      谢恒刚想说男女授受不亲,脑中自动浮现出,往昔说这话时,混世魔王不依不饶的垂泪模样,赶紧自行截住话头,换了种说法:“我手劲偏重,怕弄疼了你。”

      花春盎满不在乎:“那你就轻点嘛。哈~~~郎君你快点,我好困了。”

      花春盎懒懒得打了个哈欠,双眼冒泪花子之际,总算盼到谢恒绕到屏风后。

      眼前衣袍一闪,他便已在她身后坐下。

      水面之上无添香的花瓣平铺,水温不高亦无热气蒸腾,清澈见底的玉汤之中,娇美的身躯简直一览无遗。

      谢恒只瞄上一眼,就匆忙将脸侧转向别处。

      花春盎刚一回头,一眼只见到了他绷直的侧颈。

      花春盎好奇得用湿漉漉的手抓了抓他的脖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郎君你在看什么呀?”

      不由猜测道:“这儿只有屏风,难不成这一扇屏风,是哪朝的古董?”

      “……”谢恒只觉心脏被饶了一下,而后不受控制得狂跳着,只能将视线归拢并停落在她的脸上,解释道,“连日奔波,休息不当,有些落枕了。”

      “哦。”花春盎点头表示理解,而后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的脸,并用手戳了戳,“郎君~~~你的脸好红呀。”

      谢恒将她不安分的爪子摘下,喉结动了动:“……玉汤的热气熏的。”

      “哦。”花春盎若有所思地点头,刚一开口,“郎君~~~”

      就被谢恒打断了:“你不是要我帮你搓洗?你回头我才好下手。”

      “哦。”

      花春盎总算肯背对着他了。

      谢恒抽出盘发的木钗,如瀑的青丝瞬间垂下,披落在白皙光滑的肩背上,总算将那一片旖旎的春色遮挡。

      谢恒暗暗松了口气,拾起一旁储有滚烫热水的瓷壶,往浴桶边缘处缓缓倒了进去:“这样的水温可合适?”

      有了热水调度,浴桶之上,总算又开始蒸腾热气了。

      花春盎舒适地喟叹道:“刚刚好!”

      谢恒叹气:“水凉了也不知添水。”

      调完水温,谢恒放下了瓷壶,结果刚刚将及腰的青丝拨向一侧,花春盎倏然回头,顶着一张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颊,一脸狐疑地问道:

      “郎君~~~你不刚刚还说玉汤冒热气吗?怎么转眼又说水凉了?”

      谢恒触电般收回了手,顶着一张比泡澡之人红得还要夸张的脸,板着脸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若不想搓洗,就早些时辰上榻。”

      “哦。”

      花春盎总算又背转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坐在浴桶中了。

      谢恒重新将青丝拨向一侧,白皙光滑的肩背顿时映入眼帘,如毫无瑕疵的白玉床,让人忍不住伸手抚摸。

      谢恒将皂角在双手上抹出泡后,轻轻地在她肩膀上搓揉着,像是在把玩着举世无双的美玉,每一次触摸都虔诚无比,生怕玷污其洁白无瑕。

      目光从肩膀下移,顺着脊背,再一路向下……

      谢恒滚了滚喉头,忽然听她说道:“郎君~~~我跟你说,在你勾引周丁兰出去后……”

      谢恒慌忙将目光收回,定格在了肩膀之上,并将其话打断道:

      “我本意借与你争执之故,提前离席。周知县为表对我的重视,必然会指派他的儿女为我引路,或是周子骞,或是周丁兰。我再借独处之机,让他们在撇清我们的情况下,将化尸水一事,向周知县坦白。”

      花春盎急着邀功,不满话语被打断:

      “哎哟,不重要啦!反正就在你勾引完周丁兰后,我灵机一动,跟着也出去了,你勾引周丁兰,我勾引周子骞,你布陷阱,我套话,我们就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谢恒再次叹气,决定不再在“勾引”一词上加以纠正,转而顺着她的话问道:“你套出何话?”

      花春盎神气地继续往下说:

      “我先是借口困乏了要回房歇息,然后专指周子骞要他给我带路。我从他的口中得知,设宴之地与府中给我们安排的客院有段距离,于是怕他怀疑不急着套话,路上先跟他闲聊,让他放下防备,再出其不意得套出有用的消息!”

      美滋滋地等着夸奖:“郎君~~~我聪明吧?”

      “恩。”谢恒点头,“你与他聊了甚么?”

      花春盎稍作思考后,滔滔不绝道:

      “他先是夸我好看,有学识,又感谢我们救他与他妹妹出蜃笼,说改日要请我们去当地最有名的醉仙楼吃饭。

      他说,这家醉仙楼,食材全是山中猎得的野味,楼中疱人厨艺了得,能用最少的调料,还原出食材最鲜美的滋味。

      虽然食材并不稀贵,常是些兔、狗、猪这类寻常之物,但野物在外觅食,饥一顿饱一顿,又跑出一身腱子肉,比圈养之物的滋味要上好几个层次。”

      感情是对方借以夸赞让她卸下防备,再出其不意得引出相约之事。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恒不忍打击她,加以附和道:

      “皇城远山,常有猎户跋涉前来售卖野物,但野物跟着奔波一路,总也奄奄一息,肉质偏酸,因此酒楼之中,常供之物仍旧为圈养之食。临山之地的野物,有空确实可以尝一尝。”

      花春盎高兴地重重一拍水面,水花四溅:

      “我就说,郎君你一定会喜欢的!周子骞还偏说,你一舞文弄墨的才子,极大可能不会喜欢粗野之物。我辩驳说你自小在军营长大,他还说人心善变,说若你不喜欢,我也一定要赏脸,单独前去赴宴。我就说嘛,你是我花家的郎君,我还能不了解你?”

      水波荡漾,春光乍现。

      溅起的玉汤有几滴溅在谢恒的侧脸上,谢恒抽回手将其擦去,掌中携带的女子之体香,趁机钻入了鼻中。

      “……”谢恒狠狠一握拳,深深闭了闭眼,长吸了一口气,在花春盎的催促下,才又重新将手停落回她的香肩之上,仔细地搓揉了起来,并问道,“你如何回答的?”

      “我说好啊。”花春盎嘿嘿笑了一声,只觉今夜郎君格外得温柔,竟是半点不曾弄疼了她,对身后之“腥风血雨”一无所知,俏皮地讨巧道,“如若郎君你当真不喜欢野味,难得来雍州一趟,我亦是要尝一尝的。”

      谢恒追问道:“然后呢?”

      花春盎疑惑道:“什么然后?”

      谢恒:“你套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花春盎边思考边作答,语速不由放慢了:

      “我与周子骞相谈甚欢,一路走一路聊,野兔之矫捷,野狗之狠绝,野猪之壮硕,野鸡之精瘦……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挺长的一段路,一下子就走到头了。”

      谢恒再次追问:“然后呢?”

      花春盎微蹙秀眉:

      “然后……然后……然后他就给我安排了玉汤,换洗衣物等,再然后……再然后我当真困乏了,急着要沐浴,嫌他聒噪得很,就……就将他给轰走了……”

      谢恒无奈总结:“所以你废了一番劲,只套出了雍州的醉仙楼野味美味的事?”

      好像是哦。

      花春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民以食为天嘛。”

      “恩。”谢恒点头,恶作剧得用食指在她雪白的脖颈之上,最为敏感的部位勾了勾,“改日陪你去吃。”

      花春盎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口中溢出的细碎呻.吟,被谢恒找补的话给轻易淹没:“只我们二人。”

      “那也行!”花春盎欢快得应下了。

      脑中正想着野味,忽然又想到了旁的事,随口问道:“对了,郎君~~~你今日是不是真生气了?我总觉得你掷杯出门时的那脸色,不像是演出来的。”

      谢恒:“没有。”

      花春盎:“哦。”

      “安歧。”

      “嗯?”

      花春盎嘴馋得紧,正考虑着干脆明日就去醉仙楼品鉴一番,倏然听到谢恒叫自己的表字,疑惑地回头看去。

      只见谢恒的表情有点严肃,看起来要说的是正事。

      被撩至一侧的乌发,正好将她胸前的春光遮挡。只那荡漾的水波并不安分,总是冲撞得长发随波飘起,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春光。

      谢恒的目光迅速从中抽离,红着脸将目光停落在她的脸上,忽然有些后悔开口,但在花春盎认真的回视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以后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跟萧二走得那么近?”

      此事与花春盎预料的差之千里,一边疑惑谢恒为何突然谈及此,一边问道:“啊?为甚么?郎君~~~你难道不喜欢花孔雀吗?”

      谢恒敛眸:“对,我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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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美人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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