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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苗疆圣女 ...

  •   花春盎震惊了:“啊?”

      谢恒将她眼中的震惊尽收眼底,一丝落寞一闪而过,而后反问道:“圣上独宠姚贵妃,对萧二也百般宠爱纵容,朝堂之事却从不交于他,你以为是为何?”

      话题转得有些快,花春盎怔愣了一瞬,才就着他的问题乖顺答道:

      “花孔雀终日拈花惹草,恨不得一辈子窝在美人堆中,他才没兴趣入朝。换做其余不受宠的皇子,如此叛逆作妖,岂是几句训斥就了结的?皇帝老儿非得亲自笞杖,打断腿也得送他们入朝。”

      谢恒复问:“马皇后所生之大皇子早夭,因生产时身子损伤,再无所出。贵妃屈居皇后之下,加之姚贵妃又盛宠多年,按理说,她所生的萧二,该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太子之位为何迟迟未定下?”

      花春盎理所当然地答道:“萧二烂泥扶不上墙嘛,若是就着他这品行将他封为太子,文武百官早该闹翻了,天下百姓也会责怪皇帝老儿太过偏私,不顾江山社稷。”

      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肯定是做不得皇帝的。

      谢恒撩起她一缕头发,用梳篦替她轻轻梳着:

      “圣上膝下一共五位皇子,撇去早夭的大皇子,以及幼学之年因病而故的四皇子,只剩下二皇子、三皇子以及五皇子三人。

      自古以来,太子当早立,利于稳定朝局,减少皇子以及他们背后母族的斗争,让心怀鬼胎者早日断绝搅乱朝纲之心。

      三皇子与五皇子联合各自母族结党营私,萧二不曾入朝为官,若非仗着姚贵妃盛宠的庇护,早就被迫害不知几回了。

      圣上年迈久病,沉疴痼疾,积重难返,这些年,朝臣屡次上谏立储,圣上却视而不见,总也逃不过两种结局。

      其一,姚贵妃虽出身寒门,但萧二若当选太子,姚贵妃的地位就会再进一步,形同副后。

      当朝马皇后乃岐国开国功臣之孙女,虽说开国之后,岐国历代皇帝,为制衡朝臣,高度集权,如今纵观朝野,各大家族势均力敌。马家子孙无能,逐渐没落,但马家依旧属于名门望族,马家嫡女的身份,以及多年来掌管六宫,母仪天下,足够让她稳坐皇后的宝座。

      不谈将来马皇后是否会再为圣上诞下一儿半女,且说如今皇后尚在,却立副后,不仅马皇后的脸面挂不住,圣上怕也会受天下人的指摘。

      立萧二为太子,最为稳妥的办法是,杀掉姚贵妃,将萧二寄养在马皇后的名下。姚家既无权也无势,届时自会认清形势,攀附马家。”

      花春盎惊讶否认:“怎么可能?皇帝老儿可是将姚贵妃视作心尖宠!”

      由于过于激动,身子动了动,溅起的水打在她的脸上,将鬓发打歪了,湿漉漉得贴在了脸颊之上。

      谢恒用食指轻轻勾了勾,将这缕鬓发归位:“其二,若放任三位皇子自由竞争,不论是谁最终坐上太子之位,都无可指摘。”

      花春盎皱眉:“花孔雀既无母族倚靠,又不曾入朝,如何争得过他的两个弟弟?”

      谢恒:“这就是圣上为何忽然‘贬’他去极北之地的原因。朝中各大党羽已然成型,萧二贸然入朝,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赈灾之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亦不简单,但派去了户部的高钦差同行,此次赈灾必然无虞,所立之功却是落在萧二头上。此事一经完成,算是萧二给出的‘投名状’。在这之后,圣上才好给他适当放水援助。”

      一通话下来,花春盎瞬间理清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由怒其不争:

      “花孔雀简直无药可救了!白送的功名不好好要,拐来雍州抢姚国舅的虚职干甚么?若是叫三皇子与五皇子那头的人发现,参上一本,怕是再无缘太子之位了!”

      谢恒:“萧二在另辟蹊径。”

      “啊?”刚刚想明白的花春盎,被这一句话弄得又不大明白了。

      谢恒:“岐国遍地生花的正通钱庄的幕后老板是为他。他或许想以商载道驭天下。”

      不学无术的花春盎,肚子里好歹被花丞相硬灌下了一二两墨水,纵观历朝历代的史书,确实有此先例:“由商入政?花孔雀好谋略啊!凭他的家世,直接入朝,确实难以掀起风浪。”

      附和着点头:“倒是小瞧他了,背着我竟是搞了如此大的营生!下回得好好敲他一竹杠!醉仙楼那顿就让他请了吧!”

      说着说着,却又发现了其中漏洞:

      “不过他若想当太子,为何不痛改前非呢?只要他肯上进,皇帝老儿如此宠爱他,太子之位定是非他莫属的。偏要绕这么一大弯,花孔雀的脑袋莫不是被胭脂腌傻了?”

      花春盎思考时,小动作总是格外多,乌发随着荡漾的水波飘来荡去,谢恒只能不厌其烦得将被打乱的乌发归拢到位再行梳发。

      目光不经意间总是向下撇去,耳垂通红得在心里默念着“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好在沉浸在思考中的花春盎,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虽内心已是煎熬,所说之话依旧波澜不惊,条理清晰:“你可曾听闻,姚贵妃是苗疆之女,萧二的血统并不纯正?”

      花春盎提醒道:“姚贵妃是寒门姚家之庶女,此谣言根本是无稽之谈,传出没多久就被压下了,散播谣言之人全部受车裂之刑以示众,郎君你忘了?”

      谢恒不答,依着前车之鉴,她又有点不自信了:“不过花孔雀确实长得有那么点像苗疆人,头发微卷,瞳孔中还隐带了绿色。”

      越说越觉得心悬,于是替箫岐阳找补道:

      “不过此也不全是苗疆人独有的容貌特征,岐国之中亦是能寻到肖似苗疆人的百姓。花孔雀运气不大好,刚好是那万中无一的倒霉蛋罢了。”

      要知道,苗疆人在岐国百姓眼中,可是人人喊打的。

      也亏得花孔雀身上肖似苗疆人的地方并不大明显,否则皇帝老儿再如何偏宠他,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将他送上太子之位。

      谢恒并不急着纠正她,等她说完才继续说道:

      “永定三年,圣上御驾亲征征伐苗疆,凯旋而归时确实带回了一名苗疆女子。据传,那女子美若天仙,是苗王极其看重的长女。此女极擅蛊惑人心,苗王有意将王位传给她。”

      花春盎疑惑道:“苗疆的继承人断不可留,将她带回岐国后,皇帝老儿告慰完死去的英灵,不是将其就地斩杀了吗?”

      不由惊讶道:“难不成,当年苗疆圣女并未死成,姚贵妃就是苗疆的圣女?”

      谢恒正专注于将她绞在一处的乌发拆开,花春盎嫌弃他回答得慢了,于是双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了。

      软嫩湿滑的柔荑将虎口抓得紧紧的,谢恒只觉无数的电流穿过掌心,小指不受控得蜷了蜷。

      花春盎越猜越是心惊:

      “姚贵妃若是万中无一长得不像苗疆人的苗疆人,花孔雀又有苗疆人的容貌特征,莫不是苗疆战败,圣女被俘获时就怀有身孕了?但皇帝老儿贪恋她的绝色容颜,不惜戴上绿帽也要将她纳入后宫中?”

      不由恍然:“难怪皇帝老儿迟迟不愿封花孔雀为太子,原来有这份缘由在!”

      谢恒的手被抓得牢牢的,只能依着她的好奇心作答:“皇族血统不容有染,圣上不会容许膝下有不纯血脉诞生的。”

      “圣上当时痴迷苗疆圣女,若不是当年跟着圣上征战四方的我外祖发现,怕养虎为患,圣上断然不会将其斩杀。”

      花春盎更加好奇了:“那苗疆圣女到底死没死?”

      谢恒:“我外祖联合征虏、抚远、武安三位大将军,劝谏圣上斩杀圣女,并亲眼见证。”

      这也是曹大将军与征虏、抚远、武安三位大将军常年被安排镇守边关,无事不得入朝的根本原因。

      四位将军年岁已高,却依旧只能在边关吃风沙,圣上对外声称,边关不能失去四位英勇善战的将军,不受召不得入都,但内中缘由,知情者心知肚明。

      苗疆圣女被俘虏的事岐国人尽皆知,但被鬼迷心窍的圣上带回皇宫,并最终斩杀的事,除了几位位高权重的臣子,无人知晓。

      花春盎对此也只略知一二,其中一二,还是老头子对月饮酒,悼念亡妻时,无意说漏嘴的。若非脑子被酒精麻痹了,如此宫闱秘事,断然不会叫她知晓。

      花春盎:“圣女既被处死,姚贵妃又是哪门子的苗疆圣女?”

      谢恒无奈叹了口气:“你先将我的手放开,我边给你梳洗,边与你讲。”

      听到兴头上的花春盎,火速放开了手。被她用力攥着的手腕,无事发生,倒是她的手掌,通红了一片。

      “连同圣女一起被俘虏的,还有一名从小伺候她长大的贴身侍女。”谢恒帮她将掌心轻轻地揉搓了下,直到红晕褪去,这才重新拿起梳篦替她梳洗。

      花春盎目瞪口呆:“姚贵妃就是这名侍女?!”

      谢恒:“幼时在军营,外祖每每夜间无事,总爱提一壶酒,带我坐在高高的草坡上,畅谈年轻时随君征战四方之事。说至激动时,偶尔会泄露此秘事,但每至关键处,总是迅速回避。这只是我根据只言片语猜测得来。”

      “若我猜得没错,圣上怕是耿耿于怀萧二身上一半的苗疆血统。”

      如此看来,一文一武俩老头,共同有个酒后乱言的毛病。

      花春盎将两只藕节似的手臂搭在桶沿上,若有所思道:“如若这样的话,太子之位确实要好好考量了。”

      毕竟岐国与苗疆势不两立,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湿漉漉的手臂,聚集着水珠,再往下滴着水,水珠落在谢恒的衣袍之上,陆陆续续浸湿了一大片。

      隔着薄薄的衣料,双脚已是感受到了玉汤之热。

      谢恒鬼使神差得将她其中一只玉手捧起,在花春盎疑惑的目光中,“顺其自然”得替其揉搓起了手臂:“萧二坦言正通钱庄之事,是为向我们示好。”

      不知用了何手法,看起来古里古怪的,但舒适得很。

      花春盎乖顺得主动伸出了另一只手,唏嘘道:

      “怪哉,莫不是他出门在外,开钱庄遭遇麻烦了?拐弯抹角的,直说的话,凭我们俩的关系,我还能不帮他?”

      “看来出门在外是吃了苦头的,连人情世故都懂了。”

      谢恒单手将两只手臂拢在掌心之中,揉搓的力道渐渐放轻,粗粝的指腹在其上摸过,花春盎只觉手臂酥麻不已,刚要出声喊“痒”,就只听谢恒说道:“他想要拉拢我们。”

      花春盎:“?”

      谢恒:“你是花丞相的独女,我入赘进花家,我们代表的是花家。花丞相一生忠贞圣上,从未站队,萧二既有意入朝,你若有意与萧二交好,在圣上与众朝臣眼中,便是花家在支持二皇子。”

      花春盎不以为意:“支持花孔雀也可以嘛,皇帝老儿如此宠爱他,若他愿意争,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谢恒反问:“你以为圣上当真愿意传位与他?”

      “皇子之争暗流涌动,每一位皇子,皆代表了一方势力。权利更迭,朝堂定然要经历一番血洗。

      太上皇尚在,新任皇帝或许会考量一番兄弟情,予之封王封地,但大多数情况,将以各种罪名,将亲王处死或终生软禁。

      当真宠爱皇子的皇帝,不会放任皇子花天酒地,一事无成的。傍得一身本事,就算最后当不成皇帝,拥有权势的亲王,也更能在新帝的屠刀之下存活。”

      并下了定论:“如若萧二生来聪慧上进,他或许活不过及冠。”

      花春盎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帝老儿不想花孔雀继位,为何又派他前往极北之地赈灾?放任他在皇城之中玩耍,花孔雀不就一辈子没有入朝的机会了?”

      拐弯抹角得算计自己的亲儿子,也就迟迟不愿退位让贤,妄想长生不老的皇帝老儿,能做得出来了。

      谢恒边摩挲着她的手臂,边答道:

      “圣上膝下子嗣单薄,三皇子与五皇子虽不愚笨,却是平庸之辈,遇事瞻前顾后,与圣上年轻时征战四方,杀伐果断的性子相去甚远。倒是萧二,遗传了圣上的洒脱肆意。”

      花春盎只觉两只手臂酥麻异常,明明郎君的手法与刚才并无异样,本想叫他使点劲,但强烈的好奇心,让她选择先开口询问:“那他到底想不想花孔雀继位呀?”

      刚一说完,在谢恒的指腹擦过她的肘弯时,没忍住呻.吟出声,在花春盎委屈控诉的目光中,谢恒只当不知情,默默敛眸。

      浅尝辄止后,念念不舍得将力道加重了些:

      “圣上久病难愈,垂垂老矣,想是人之将死,生出了舐犊之爱,给萧二抛出一根橄榄枝,他若能接住,是他命不该绝,他若不能接住,圣上也算尽过父亲的责任。”

      花春盎愤恨地骂道:“皇帝老儿可太坏了!”

      随着这一声骂,倍感通体舒畅,刚才那波酥麻感,亦是渐渐褪去。郎君的手法依旧与刚刚如出一辙,想来是刚才她被皇帝老儿离谱的做法气到了,这才觉得酥麻难耐的!

      骂完后又担忧道:“可是花孔雀都这么可怜了,我若不跟他好的话,他岂不是更可怜了?”

      “我知道了!”

      忽然福至心灵,探出了半边身子,双手搂住谢恒的脖颈,开心地将他抱住:

      “我跟花孔雀好归好,但只要老头子在外撇清关系,表明立场不就行了?我又没跟花孔雀有生意与朝事上的往来,交情归交情,立场归立场嘛!那些迂腐的大臣,读了一辈子圣贤书了,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着寸缕的身体紧贴着他,柔软得与他简直严丝合缝,谢恒浑身僵硬,有那么一瞬,只觉身上的衣袍碍事得很。

      娇俏的嗓音混杂在他急促的呼吸间,被热水泡过的身体反而不如他坚硬的身体滚热。

      带着鼻音的话语,一句一句往他空白的脑子中钻,谢恒缓缓闭上了眼,将旖旎又磨人的杂念一点点剜除。

      花春盎往后挪了挪,双手依旧紧紧得搂着他,眼神像是要将他掰碎了瞧:“郎君~~~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嗓音囫囵吞枣,相比刚才只是掺了鼻音的声音,更加含糊不清了。

      浑身潮红,脸颊之上,更是浮起了两团酡红,红得仿佛要渗出白皙的脸庞。

      见他不答,花春盎晃了晃他:“郎君~~~你怎么不说话了?”

      被晃者纹丝不动,晃者反而东倒西歪的。

      热气将被指法凝于四肢末梢的酒气蒸散,顺着血液融入五脏六腑,这下是驱不散了。

      “你醉了,早些上床休息。”

      谢恒强硬地将两只紧锢住他的手拆开,不咸不淡得留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得往屏风外走去。

      花春盎跌回浴桶之中,后脑勺重重地磕到了边沿处,立刻痛呼出声,意识不由清明一丝,在看到唯一一点袍角即将消失于屏风的拐角处时,忽而急切,于是顾不上疼痛,急得爬出浴桶,赤.裸着追了上去:

      “郎君~~~你去哪里?等等我嘛!”

      冰凉的触感从脚底板一路延伸至头顶,晚风一吹更是让她狠狠一哆嗦,断层的思绪被接上时,双脚一软,已是头重脚轻得朝冷硬的地板上栽去。

      花春盎惊叫一声,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结果意料之中的摔跤并未来到,反而落入了熟悉的坚实怀抱之中。

      再次睁眼时,挂在木施上的干净衣物,已是将她包裹住。

      谢恒滚烫的体温,隔着衣物传来,身子总算是不大冷了。

      醉酒之下,花春盎反而发现了谢恒愠怒的表情,后脑勺的疼痛直击脑心,不由委屈上涌,呜呜咽咽得哭了起来。

      谢恒冷硬的一颗心,终是被其哭化了,双手一用力,将她抱得更加紧了些,眼神不自觉得滑落到她裸.露在外的玉足之上,趁着对方难受得紧闭着双眼,抽出了其中一只手,握住了其中一只玉足,并肆意揉捏着。

      用的劲不大,揉捏之处,却很快起了红晕。花春盎不适得蹬了蹬脚,渐低的呜咽声,又高了起来。

      谢恒恶作剧般并不放过她,将包括脚趾在内的每一处,都一点一点揉捏了过去,面上却还装作正人君子地训斥道:“下回还喝酒吗?”

      花春盎委屈得复又嘟囔道:“等等我嘛~~~等~~~”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谢恒一颗心几乎融化成了一滩水,终于揉捏着她玉足的手一松,轻声哄道:“好,我等你。”

      虚虚得拖住她的玉足,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也不知她听懂了没,在这之后,就浅浅得睡了过去。

      结果,谢恒抱着花春盎刚绕出屏风,准备往床榻走去时,怀中娇俏纤弱的美人,却乍然缩水成了一张扁平的纸人。

      纸人的衣裙花花绿绿的,朱砂点就眉眼,眼睛一大一小,眉毛一高一低,五官勉强齐整。

      一如第一回见到那般潦草。

      现在他知道,花丞相不允许她喝酒的原因了。

      谢恒无奈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虚握了握刚刚把玩玉足的手,而后拎着勉强够他手掌大小的纸人,将其放在了床榻之上,帮她盖好了被子,并贴心得露出了脑袋。

      纸身之上,草草几笔勾勒出的头发,墨迹比其他地方要深,想来源自沐浴后秀发未干。

      花春盎所戴之长命锁是为自保之法器,他无法使用咒术将湿气蒸腾,于是拿起一条干净的手帕,在纸人的几根头发之上,轻轻得按了按,不曾想,墨迹一下浅了,恢复成与他处相同的色泽。

      这纸身原是不易湿且易干的材质,初出皇城时,她将脸给哭花了,分明是用胭脂在糊弄他呢!

      谢恒气笑了,而后咬破食指,将溢出的一滴血,点在了她的眉心之上,鲜血如蛛网一般瞬间蔓延至纸人的全身,而后扁平且画得不大好看的纸人,就变回了娇俏灵动的醉酒美人。

      原先湿漉漉的乌发,果然蓬松又柔顺了。

      谢恒坐在床沿之上,食指下移,恶作剧般在她脸颊之上摸了摸,未干的血渍,顿时在她脸上画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线,并恶人先告状道:

      “我去洗漱更衣,你自行上床休息就是,偏要追上来作甚?”

      睡梦中的花春盎回应得嘟囔道:“好嘛~~~”

      嘴唇翕动,饱.满莹润得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沾血的指腹,滑落在了她的唇上,左右摩挲感受着其中浅浅的纹路:“贵妃醉不好喝,下回我请你喝外祖酿的将军酿。”

      “好嘛~~~”

      似乎被吵到了,花春盎边呢喃着,边将被褥往上拉扯,费劲得扯了好几下,直到被褥盖住了半张脸以及两只耳朵,方才作罢。

      闭阖的眼帘之上,轻颤的眼睫如扑棱的蝶衣。

      谢恒忽然想要摸一摸这个总也不安分的睫毛,于是指腹复又往上移,停落在眼尾处时,轻轻地蹭了蹭,极其敏.感的眼睫大幅度得又颤了颤。

      谢恒将指腹停落在眼尾不动了,视线顺着画出的血线看了一圈,而后又恶作剧上头了,耍赖问道:“你喜欢我吗?”

      “好嘛~~~”

      花春盎不满得瞥起嘴,皱起眉,双手一用力,将并不轻薄的被褥,整个盖住了脑袋。

      但凡现在残存一丝意志,大概要骂一句:“叽叽喳喳的讨厌鬼!”

      谢恒轻笑出声,如若不是耳垂红得几欲滴血,将被褥拉回她的胸口处掖好,再沾湿了手帕,替她将脸上的血痕擦去的一系列动作,就如他所说的一字一句一样游刃有余了。

      做完了这一切,谢恒便坐在床头静静地注视着醉美人。

      忽然发现美人嘴唇上,还遗留着一点未干的血渍,于是低头,靠近,再靠近,想将这点原就属于己身之物,吞吃回来。

      呼吸交缠时,美人却忽然又不满地呢喃了声:“好嘛~~~”

      谢恒吓得立刻坐直,迅速擦去嘴角残存的金津玉液,视线僵硬又笔直得落在紧闭的窗户之上,心脏如脱缰之马般狂跳着。

      听到了床上窸窸窣窣的动静,连忙给深夜在此的自己圆其说:“醒了的话……可要……可要喝醒酒汤?我……我可以给你煮……”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结果好半晌不闻回答,鼓足勇气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盖在美人身上的被褥被踢至了床脚,美人则歪歪扭扭得撑开了四肢。

      鬓边起了薄汗,将鬓角给打湿了。

      原是美人酒后燥热踢被子呢。

      谢恒庆幸得松了一口气,在给她重新盖好被子,并掖好两边的被角后,心尖又隐隐生出一股失落的涩然。

      目光不自觉得又停落在她的脸颊上,聚焦在莹润而有点微肿的唇上,在又一声呢喃闯入他脑海之中后,他连她挣出被褥的一只玉臂都不及塞回,便携着邪恶的蠢蠢欲动,仓皇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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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苗疆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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