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六十四个字 ...
-
顾相以不会看他很久,让在视线停留的间隙内,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出任何可以浮想联翩的端倪来,本来两个人就是陌生人,何故现在装熟。
他趁着车上多半游客们还没有醒来的时间内,慢吞吞地向前方的院子里面移动,他们预留出的时间被顾相以好好地用着。
瘸腿一般的走姿,在没有游客不受伤的一个晚上,倒也显得只是严重了点,没有被人怀疑是什么时候的伤口、也没有多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的只有催促游客听从他们的命令,到院子、他们圈起来的猪圈里面。
猪圈形容的是这片地方,里面没有任何的动物存在,人类进去了,自然就有了。在抬头就是枪支的威胁下,没有人敢抱怨这脏兮兮的环境,只怕挤得不够惨烈,抱团在一起纳凉。
只有一名青年独自一个人坐着,暗自地开朗,在看到有一位熟人即将进来自己所待的地方时,快乐地迎接他,“顾相以,快来快来,坐我身边好不好,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吴晚期坐在入口处,一脸兴奋、不害怕的样子招呼着顾相以,等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时,谢天谢地谢人地跟他嘟囔着。
“你看到了吗?我们来到这里的路上是一片沙漠,我之前都是听去过沙漠的人,说过沙漠的样子,当时想着,我要是能看看就好了。没想到,来童泰禾岛旅游了一次后,还有意外之喜。”
“没看见,感受到了。”顾相以身上沙子落下的顺滑程度不亚于健康的人脱一件衣服,从他的话中找到了消息的提供源,问他,“你早就醒了?”
“不是啊,我看到这群人下手只是冲着打晕人去的,就躺在地上装晕了,你晕了不知道,醒着比晕着难受多了,晕着的人感受不到饿了三天的滋味。”
装晕,是个好办法,能留意到他们行走的路线,从而得到一些消息,这也是顾相以问吴晚期是否醒着的主要目的,“你将这三天看到的,跟我详细说说。”
两个人默契地将谈话放到了场面下,视线盯着前方或者是地面为这一场交流打着掩护。
吴晚期的视线看向了他的腿,那里除了他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哦,也有一道伤口,是自己造成的,但他不后悔,也没有良心,向顾相以索要着,“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就问我要信息啊。”
顾相以不理他这句话,只是想通过他说出的信息验证内心的想法,不是非知道不可,就自然不接他的合作,等注意力不放在他的身上了,他又凑过来。
“之前你捅了我的胳膊一刀,说要给我买水蜜桃口味的饮料,我没有喝到,连桃子的钱都是我付的,你说话不算数,我可以告诉你我看到的,但你也要给我点好处吧。”
“想要好处,尽管来拿。”
顾相以的眼睛看向的只有不断进来的游客们,从他第一眼看到被关押在圈里的游客时,就明白了一些东西,但由于没有看到所有的游客,无法确定是否违背了自己所想。
所以,在他为了看清楚现实而选择不动的视线里面,没有吴晚期的存在,也就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有的不是和顾相以做交易和抱怨他,相反,他看向顾相以的眼睛里面纯良无害。
顾相以有什么好处能给自己?自己又需要什么好处?想清楚了才知道自己要什么,吴晚期有想要的,但顾相以做不到,既然他做不到,何来好处,吴晚期大方地告诉他,“我要你多听我说说话。”
“若你索要的好处是要我听你说话,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不听过,这是你认为的好处,却是我恪守的礼貌和尊重。我提醒你了,你要是还认为这是好处,我同意了,你可以说出你看到的了。”
顾相以只有嘴巴和耳朵地朝向是他,眼睛继续看向进来的游客,到最后一位游客进来,该用什么情绪表达这四百二十二位游客里面没有父亲的事实。
从顾相以见到在这里的部分游客后,他的心里就做好了父亲可能没有来的准备,在确定了之后,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小点的情绪避免不了,在情理之中。
本来就是借他人的东风干自己的事,没道理自己的事情吹了,怨他人的东风不给力。何况,这还不到最后,就还有希望。
顾相以不信在qp灵魂契合软件里匹配成功的同伴,会这么轻易就被秦琼斯分开。
人为制造的默契、借天测试的良缘、搭配为同样风格的衣服,种种迹象表明,一定还有后手,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保命、耐心等待机会。
顾相以清楚了被绑来的游客有多少人,就开始数着院子里面的人。
以刚才所见能叫的上名字的咸宰为探测仪,在他的身旁一共有二十五个人,再加上每辆押着游客的车上下来的司机、乘客之类的人群,共有五十七人,这是与游客在一起的八十二个人。
当时,顾相以趁乱观察了一下,绝对有上百人,那剩下的人……现在才互相搀扶着向院子里面走来,得到了其他人的嘲讽。
“你们也太垃圾了吧,连一个小孩都打不过。”
“不能动枪、不能伤害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上!”
将近有三十余人的身上挂满了不同程度的伤痕,通通聚集在手、腿、眼睛等能影响他们接下来行动的部位,可想而知下手之人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断然不会手下留情,骨折在里面都算是好的了,谁这么有能力?
“是覃响,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的,只是你这一次不能再说话不算话了。”
吴晚期不嫌弃这里容纳四百二十二个人拥挤,只嫌弃自己离顾相以太远了,说话都不方便,往他的旁边死命地挪了挪,碰到了他的身体才停下来,与他贴贴、也与他私语。
“我说到做到。”至于那瓶水蜜桃口味的饮料,顾相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同意,是吴晚期自己给自己的承诺。
先回应了面前的人儿,才有空想遥远的人儿,爸爸伤了这么多人,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本就有伤的身体伤上加伤,又在不得及时治疗的环境里,经历着什么。
爸爸死亡的时间不是现在,可不会死又没有长着一张长生脸,叫人一看就放心,还是会令人担心的,不得不从有限的时间里面,挤出那么一点点、再一点点的时间关心着他,可他是自己的爸爸,自得无限的时间。
想起覃响时的顾相以和平常的他不一样,要是有人现在看他一眼,或许就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也能看出他的一些想要又不能要的信息,可现在没有一个人看到。
顾相以对自己不关注的心,被他们的视线吸引,也加入到了视线的泉眼里,看到了一个瘸腿的人趴在院子的中心,被他们杀鸡儆猴。
“这个人在车上的时候要逃跑,你们当中要是有人想不开学习,下场就和他一样!”
什么下场,能让四百多位游客不顾头顶有枪的威胁,发出尖叫声、纷纷掩面不看,甚至能听到干呕的声音。
顾相以对此做不出反应,偏头,选择不看,方向选的是极好的,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吴晚期。他行为上得镇定和面部表情地激动,与身边人多种多样的反应格格不入。
顾相以见不到四百多位游客详细的面部表情,拿身边的人来说,无人像他一样,生得一副慈悲相,眉眸间半夹着哀愁、半夹着喜悦。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和善,乐意与他亲近,认为他是为了人间的苦难而皱眉,见到了人世间的爱而喜悦,见多了就会说。
“我在路上见到的沙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吴晚期转头和顾相以对视了,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得空闲了,我向他要一点沙子,当是来一趟的纪念品了,你要吗?”
他的眉眼一弯,自带着热闹的氛围,像是不同的颜色一起绘画出的一张笑脸,笑容深浅自有风味,话也有吗?怕是会将笑脸给吓跑吧。
顾相以又想到了多面,不由得微歪脑袋,出现思考的模样,这一次亲眼看到了,思考比平时有些难度的。表情啊、动作啊,也瞒着本人透露了出来,只给了吴晚期看,也只有吴晚期在看他。
下压的眉毛、微抿的唇,随着思考地愈发用力,下唇瓣有了一套的答案,顶着上唇瓣试图将自己的答案上交,奈何上唇瓣一片空白,给不出什么还占着道,让下唇瓣的气都分叉在了口腔里面,顶着脸颊微微地鼓起。
像是风吹拂过床上的毛绒玩具,毛绒绒的边边挑逗着人的自制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是人都不例外,吴晚期也是人啊,抬起手揉揉他的头发,还附带一个夸赞,“可爱。”
碰完他,后知后觉认识到了不对劲,在自己和顾相以之间的确是暴露了什么,但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就是似乎了。吴晚期不确定的确和似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把手塞回身后,让绳子继续捆着自己。
比起他自己解开绳子,更令顾相以惊讶的是,他摸自己的脑袋!快速地摇摇头,要把心中幻想的他的味道给丢掉。
脑袋后面的铃铛跟着顾相以的动作发出了声响,声音不大,哪怕是在安静的环境下,他也听过铃铛的声音,就如同风吹过大树上树叶的声音,沙沙的、有着同样得好听。
铃铛的声音吸引到了离顾相以最近的人们的视线,视线害怕地无路可逃的时候,眼前的铃铛能给一丝尚在家乡的慰籍。
铃铛的声音还吸引到了听过的人,譬如咸宰,在全部经历过风沙的人群中,找到了想找的人。
越往凝望之地走,炎热的天气就越难得见清凉的风,没有风,是不会有铃铛声的,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铃铛声,也是来到这里第一次看顾相以,就看到了他在晃悠着脑袋,是小狗拟人了啊。
咸宰碍于身边有人,看顾相以的时间也就是铃铛声止,扭头,继续看着他们折磨一个“逃跑”的人,与身边的人说说笑笑。
历经三个多小时,一场折磨过去了,那个他们说是逃跑的人被绑在了猪圈的柱子上,与游客贴脸,没有谁会想看他,除了吴晚期,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可以忽略不谈。
“你们不要想着逃跑,不然的话,他就是你们的下场!”不同的人,同样的威胁,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分点才暂时把他们安排在院子里的猪圈里面,现在威慑完了,把他们转移位置。
一个一个游客排队走向房间里面。
现在的天色暗下来了,温度还是不变,一出猪圈,尽管只剩着最后一抹夕阳,也将人晒出了汗。
好不容易来阵儿风,除了自己以外,旁人感受多少谁能知情?可偏偏,顾相以受了多少风,无人不清楚他脑后的铃铛声音有多脆,本人没有享受到多少清凉,反倒是被身边看管的人给发现了。
顾相以见他的架势是冲着自己的铃铛来的,他又刚好是站在自己身后一点的位置,只能侧身躲过,要速度就不在乎膝盖上的伤口了,即将向后倒下的身体被玖十给抵住了。
两个人背对背,是当下最好的互助方式。
“你那铃铛一直响,别继续戴着讨人烦。”
不是铃铛一直响,是他的心思一直响。
顾相以能看到眼前抢夺自己铃铛人眼睛里面的心思,想据为已有,可听铃铛的声音,还不到可以令人哄抢的地步,就算是到了,也不会给。
这是人儿送给自己的礼物,要保管好。
不是生日礼物。
是在日常中想送就送的简单礼物。
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和节日,只是当时华鸣叶想送给自己的礼物。
顾相以的手在背后开始解绳子了,不是临时做的决定,是在脑海中想到华鸣叶的时候,要不是咸宰及时走过来,怕是会发生一场恶战。
“一个不值钱的首饰,要什么?等一切结束了,还愁没有钱吗?”咸宰推了顾相以一把,呵斥,“赶快走,别在这里磨磨蹭蹭地耽搁时间,还有,把你那铃铛的声音给赌上,要是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把你的耳朵戳聋!”
顾相以恢复背后绳结的样子,转过身跟着队伍走着,到了房间前,人分成了四波,入了四个地下室,地下室只有光滑的水泥墙壁,四四方方除了人就是人。
那些绑匪把他们关进来就在门口守着,让这一百多名游客见暂时没有了威胁,开始了窃窃私语。
顾相以选择一个墙角休息,背后有靠着也能有几分力气,看到玖十走了过来,把将要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的吴晚期支远了一点。随后,盯着玖十的步伐,在他走到自己的身边时,他的双手也解放了,他能解开绳结,不奇怪。
顾相以见过他绑姬缙的手法,知道他和顾家有点关系,就知道他一定可以解开绳子,毕竟是顾家的必修课。
玖十走到他的身前,蹲下,撕下他衣服上的纱纱,能看出来他在衣服里面还套着衣服,下手就没有那么小心翼翼,衣服是早一步破损还是晚一步破损不用抢,迟早的事。
顾相以的眼睛没有看向他的动作,随意他、配合他转身,想帮自己堵塞住铃铛的声音,为了现在方便,也为了今后方便,总不能在逃跑的时候,让铃铛坏事吧,现下又没有工具,衣服是最好的办法。
顾相以让他帮忙,却没有和他相处过,不知道他这个人的秉性,出声提醒一下,“这是他人送给我的礼物,你下手轻点,别把它弄坏了。”
是修不是毁。
这也是玖十的理念,才会问他,“为什么想杀顾络尤?”
该来的总会来,从顾相以看到是玖十扔人替父亲挡了那必受伤的一枪之后,就知道这个问题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只是时间长短。想过的问题,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怎么回答,现在只需要照着说就好,玖十还不足以让自己犹豫。
“那你又为什么要救他?”
“你都已经装晕了,还要去救他。”
顾相以亲眼看到没有人碰玖十,他自己晕倒在地的,看见了,大约也能猜出来,玖十和顾家有关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只要和顾家有一点点联系的,肯定不会放着父亲不管。
清楚要说,明白也要问,是堵玖十的口,也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至于生气、埋怨他多事啊之类的没有,玖十和自己本来就是陌生人,无理由帮自己。
一次机会没有杀掉父亲,那就接着来,顾家的继承人不会轻易的死,从一开始,顾相以就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他不会放弃的,无论碰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拦爸爸和自己通往幸福!
“怎么了?”
顾相以轻声地开口,问来到自己身边的吴晚期,没有在他接近自己的身边时问他、没有在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时问他。这两个时候地靠近,顾相以感觉到了,但对自己没有影响就随他的意愿,而在下一个时候,不一样了。
吴晚期面对着顾相以坐下,用膝盖轻轻地碰了碰他受伤的膝盖,听到他反问自己的这句话,如实回答,“把我的膝盖垫在你的膝盖下面,让你好受一点了,才能对我上点心。”
顾相以在现下这种环境里面不会客气,以舒适为主,才能积攒点力气。
他的腿是屈起来的,与地面形成了一个圆润的三角形,也是微微颤抖、岌岌可危的形状,在吴晚期的膝盖垫在膝盖下后,固定住了他的腿,让他有所依靠,也省力了一些。
吴晚期盯着他的手指在地面上画圈圈,一圈一圈地画着,做了八百遍也当是一遍的样子,把手指磨破了、出血了,都没有一点反应,不由得想到了,在不久前中途下去买桃子的车上,在自己说了自己桃子的经历后,他轻声说的一句话。
“吃饭了。”
吴晚期开口说。
第一遍的时候,顾相以就听到了,听到了就会回应。
他没有陷入情绪里面无法自拔,他只是在做自己经常做的事情,受伤,是的,是常人接受不了的幸福。
顾相以替自己的手指说着没事,他还记得自己解开了绑着自己的绳子,现在有人来送饭了,手不忘在背后找绳子,想要欲盖弥彰,被吴晚期制止了。
“来送饭的人解开了绑着我们的绳子,不用装了。”
不然,将人的手绑在背后,让人如何吃饭?
何况,他们的人在门外看着,逃不掉的,也有不想逃的。
吴晚期看着面前的餐食惊呼,“这么丰盛的吗?”
每个人的盘子里面有超大的鸡腿和一荤一素还有汤,搭配着米饭吃。在这种疑似、已经确定是被绑架的情况下,在吃食上算是小小地富裕一把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让人又从确定变为了疑似。
刚夹起食物,地下室的门开了,人们纷纷抬起头,来人一脸温柔相,说话也是商议着来,根本就不像绑匪的人,是个实打实的绑匪。
“一个人吃饭无聊,想找个人陪着,我看你的腿脚不利索,跑也跑不掉,就你了。”咸宰在游客中给他找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坐到自己身边的理由。
顾相以听从他,按两个人现在的身份来看,也不敢不听,再者,一个人吃饭比一堆人好,想吐也不用憋着了。
“你的枪法不错。”
“练过。”但是荒废了,再加上顾相以的身子弱,没有力气,除非时机刚好,不然,是不会碰枪的,否则,就会像三天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以肩膀脱臼的代价换取一枪。
他的身体受不了武器的后坐力,可在醒来后,肩膀复原了,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想来是咸宰帮忙,一码归一码的谢谢,咸宰受了,只是,“有件小事。”
“你想杀的人没有死成,反而伤了我们的人,你用的又是我的枪,让受伤那人的兄弟找上我要我赔偿,两万块钱,这事解决。”
咸宰将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自顾自地琢磨,“我该怎么从你的身上拿到这两万块钱,甚至更多。”
“秦琼斯给我准备的这件衣服上足足有一百颗珍珠,从珍珠的质地、光泽、颜色来看,每一颗都价值上万元,现在衣服上的珍珠只剩下二十颗,你拿了,就足够你赔偿的两万,至于你想拿更多。”顾相以淡然处之,“没有。”
“欸?咸宰?你怎么和游客坐在这里?”
“我看上他了。”咸宰简单的一句话,把刚从厕所出来系好裤腰带的人的眼睛,变成了比厕所还要能接纳污秽之物的新空间,把顾相以推到里面,几乎是扒了衣服地围观,“要是他完不成任务,你可以把他带回家,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在此之前,别碰他。”
“自然。”
“你就坐在这里陪他,不进去吃饭啊?老板这一次给我们的伙食贼丰盛。”
“你去吧,我陪他吃完。”咸宰笑着将人应付过去后看向身旁的顾相以,他冷漠地吃着盘子里面的饭,半响说出来了一个,“恶心。”
“骂得这么好听啊。”
咸宰见他吃饭的动作停了一瞬间,僵硬住定格的表情,特别像世界送给成年人的一个大型公仔,无奈走错了路,掉落在了沙漠里面,让其土扑扑的,接地气般得可爱。
“无耻。”顾相以狠狠地吃肉。
“再骂骂。”咸宰在逗他,逗一个小孩子玩,是他经常做的事情,只有那样子,才觉得活着有劲。见人儿闭嘴了,跟他解释,“我那样子说才能保全我自己。”
“不惜撒谎?”顾相以没有指责,在问他,“实话实说又能怎样?”
“我没有撒谎啊,我的确挺欣赏你的。”
“我叫什么?”
“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说什么欣赏我。”顾相以把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给他,去厕所吐去了,留下了没有听懂他的话,但觉得他的话挺有意思的咸宰。
“狗狗,你听懂了吗?”咸宰问今天下午被折磨、现在还被绑在柱子上思过的人。
“我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听到。”
咸宰心满意足地离开,进去房间里面吃饭。
被咸宰叫做狗狗的人见到顾相以从厕所出来,连忙叫住他,“我可以帮你杀人。”
顾相以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在青年一片虔诚的份儿上,决定和他聊聊。所有房间里面都有人,只有院子里面是个说话的地方,但不是杀人的事情,而是,“我看见你在天花板上面拆了炸弹,让八成的炸弹失效了,也是因为这个,才被他们惩罚的吧。”
扒光他的衣服,用匕首一片一片地将他的皮肤刮下来,露出血肉后,再为赤裸的身体铺上一层沙子,最后用拳打脚踢把沙子凿瓷实了,是想象不到又无法感同身受地折磨。
“是啊。”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顾相以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的一个理由,是他的生活,“为了钱。”
“你们的衣服都太好看了,拿出去卖的话能卖好多钱,如果被炸坏了,多可惜啊。”
宴会厅里面所有人的衣服加起来,也才值一个亿,有什么可值得卖的。
顾相以不懂,抬手,把背后垂落到腰间的铃铛拿到胸前,华鸣叶送自己的礼物,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华鸣叶送的礼物是头饰,顶端是分叉的五颜六色的绳子,约莫有大拇指那般长短,被他编织在了顾相以脑后略微有些长的发丝里面,把头发梳直盖住。
垂落在脊背的是一指半宽的长长长长长长方形的布条,左右两边各五条,加起来共有十条,有刺绣、有镂空蕾丝花纹等,每一条都是独一无二的。
颜色不同、明艳非凡、与底端挂着的十个小铃铛格外和谐,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眼光,给到了华鸣叶、也给到了顾相以。
玖十把十个铃铛捆绑在了一块儿,避免发生碰撞,顾相以只把一个铃铛被堵住的出声口给通开,从里面拿出一颗珍珠来,说:“要吗。”
“要,当然要,你要杀谁?”
“我觉得你伤得不够重。”
顾相以听到他的脑袋撞击到柱子上的声音,没有说话,便只能继续撞了,肋骨得断一根、两根,才能卡住珍珠。
顾相以把珍珠放到他的手里,在离去的时候,看到了地面上的月光,照耀了不在屋檐下的人儿,投射出来了影子。
在影子中,他能看到覃响,不知道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也能看到秦绯说,不知道那个呆子的情况是不是好转了,唯独看不见自己。
而当他认出来那是自己时,只会踩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