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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六十三个字 ...

  •   “叮——”

      消息来的不算是突然,姬缙既然和顾相以之间有合作,便不会被他的消息提示音吓到,不止是他,换了别人的消息也不会。哪怕他深知自己在做什么,照样能够保持淡定的状态,不然怎么找出童泰禾岛上的秘密。

      干干净净的少爷发来消息了,别说他的手机正在录着童泰禾宫前方这片诡异的花园,想以此找到端倪。就算是他的手机去相亲、看上了另一部手机,正步入新婚的殿堂,也要被姬缙拉回来回消息。

      他点开和少爷的聊天框,从视频里面的夜景录像一下子变到了白色的微信背景界面上,其用眼程度像极了人的城府,深浅模式自行调节。

      姬缙微眯了一下眼打字回复,好的,少爷放心。

      去十五层拿手机,且不说自己一定能够保管好手机,童泰禾宫十层以上是不对外开放的,顾相以能在十五层,值得思考一下。但姬缙选择放弃,去思考合作方的身份,不在合作的范畴内。

      姬缙回了消息,心里计算着去拿手机的时间不妨碍自己把花园的视频录完整后,继续打开手机的录像,录自己前进路线旁边的花是何品种。

      这座花园蹊跷得很,里面的花似乎能变位置,既然有怀疑,何不把它变为证据。

      姬缙抬起手机录高处的花时,镜头势必是从下往上的,却到中间的时候停止了,手机的屏幕被一个正在活动身子的人占了个圆满。

      这个人从背影也能看出的活跃、阳光的气质,烧到了姬缙,纵使他躲进了花丛的背后。

      镜头里的少年不认识,但他和绑架自己的人认识。

      姬缙回忆着那晚跑到少年的房间里面,看到的画面、听上去的对话,两个人尽管不认识对方,但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他有心看一下少年在做什么,刚探出脑袋,少年的声音直接传音入耳。

      “出来吧。”

      覃响在华鸣叶走后,活动一下坐得略微有些僵硬的身体,满身的活力不减此间向日葵的颜色。他好似初升的太阳在做着体操,嗨皮地将光线不经意间抖落,在还未普照大地前,提前泄了今日光线的温度几两,几两?

      问的是走过来的玖十,按照他的感受来说,是几斤几两,这不是反问、也不是自问,他自觉没有数字可以衡量现在的温度,给不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就只能按照原词了。被发现了是笑着的,没有被发现也是笑着的,不同的是覃响能不能看到。

      看到了,那又如何?

      覃响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没有很认真地做这个动作,导致这个动作松松垮垮的,像是围得不整齐的围巾,轻微一动就使人卸了心房。

      比如说玖十,虽说在现在这个环境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着覃响,已经是唯一地出现了,可他的眼睛所透露的比唯一还要唯一。

      玖十看着他的手左右交错,随意地搭在臂弯处,手指轻轻地敲着胳膊,看了几秒,似乎是在评估风险,衣服不是刺造的,人的手敲的又是自己的皮肉,想来是不用担心的。

      要是以前的玖十,是不会如此谨小慎微的,但现在不行,怕大过担心,不过,一秒钟消失了情绪,它没有被人绑架,也不是离家出走,是因为面前的覃响不需要。

      玖十不会给他废弃的东西,走到他的身边,双手背于身后,微微凑近他,依靠腰力,光上半身张不开双手地靠近,是克制,他在控制自己不要过多地接触覃响。

      他再清楚不过了,要把现在覃响的爱留给现在的顾络尤、或者是旁人,再怎么想,都难以做到心口如一。

      还是不忍心见他一个人,只是没有想到五个多小时地陪伴,在这一刻露馅了,露出了多少,玖十想要问问他,“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存在的?”

      “五个小时前。”

      覃响的眼睛不离他,也从来不会躲避任何一个看向自己的视线,不怕将人看臊了,也不怕被人看臊了,就着双手插在胸前的姿势,与玖十的手部动作刚好一正一反,上半身却是一样的,微微弯腰凑近他。

      这下子,两个人的五官对着五官,要不是发型不一样、头发的长度也不一样,短距离亲密的可就不止视线了,便是身体的每一处,不如何。

      覃响不是人上前一步就害羞的类型,也不是会前进一步把人逼害羞的性格,他只是学习玖十的动作。

      不是因为有意思,只是用肢体代替了自己不能说出口的话,你的动作我能做到,你的心思我也能看明白,所以,请你对我不要客气,但似乎,他还是要客客气气的。

      “怎么发现的?”

      玖十大概能猜到一点,自己是有意想要陪着他,所以坐在了他的背后,有花割开了隔间,就是两个有门、又有墙的单人房了。他入了自己的房间,能不能被发现就看自己想不想被发现了。

      玖十对此可以说是无辜,只是想默默地陪伴着覃响,没有想被他发现,也没有故意要被他发现,但所做的举动不算是无辜,不止是不算,拉出来就是欲盖弥彰。

      覃响打他明明心里面清楚,偏生还要问自己,要自己亲口说的五十大板。

      “香薰、伞。”

      覃响并非厌恶花的味道,之前和玖十、顾络尤在花园迷宫里面找路的时候,天气还未真正地随着季节而调整正儿八经合适的温度,有些闹着玩了,追着夏天的尾巴乐此不疲。又加上行走的时间长、出了汗、没有清风、哪里都黏糊糊的,才会出现不适应的身体状态。

      而今日的天气不同于往日,纵使有阳光,也不那么频繁地出现,恰到好处的温度,才让覃响出来边听线上的课,边晒太阳。

      如此安逸的环境,本就让人闭眸养神,没曾想,自己的背后传来了淡淡的香味,盖住了花香,不浓极淡,让覃响舒适的同时,还接连不断地打了几个哈欠。

      他抬头缓解困意的时候,看到了花朵的上面有伞,这要是还不怀疑有人陪伴着自己,那未免也太没有爱了吧。要有多少爱,才会觉得这是有人知道我不大适应花香,特意做了这些,巧了,覃响有爱,也认得做这番动作背后的人。

      “之前我在花园里面迷路,看到的遮住花园的伞,也是你的杰作吗?”

      香薰和伞,玖十不会想到是自己的照顾让他感受到了存在,在他的心里,照顾并不是突显自己的存在,他习惯地照顾了一个人五年,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那个人以陌生的态度相处了,此举的确是,“以这种方式被你发现了,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听到自己猜错了,覃响直起了身子,气势没有减几分,笑着指引他,“如果你从一开始就陪在我的身边,我会很高兴和你一起晒太阳。”

      “可我并没有想过引你发现我,我想陪你,但不能正大光明地陪在你的身边,要是让人看到了,你可就少一个交朋友的机会了。”玖十想的就是默默地陪着他,以现有的资源给他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

      “和谁交朋友、和谁往来,都不是旁人能够决定的,旁人只管引荐,能不能交,看我。哪里由得哥替我幻想一个机会。”覃响客气、礼貌又强硬的话给到他,“还是说,在哥的心目中,有成为我朋友的人选,你在为他让路。”

      “顾络尤如何?”

      顾络尤……如何?

      “你在发什么呆?”

      覃响的手臂被顾络尤拉住,轻微一拽,出了餐桌的下方,把自己塞到餐桌底下,是玖十下意识的保护措施,将自己拉出来,是顾络尤的帮忙。

      覃响盯着拉着自己边跑、边躲避人和爆炸区域的顾络尤,笑着回答他的问题,“我在想,你如何。”

      “我如何?”顾络尤没有惊讶于他的想法似乎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反而是问他接下来该说的看法。

      覃响一如既往地没有回答,玖十的、顾络尤的,他们所问的不相同,玖十所问,和顾络尤交朋友如何?顾络尤所问他如何?两者还是要多多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现在是个好时机,但他不会拿危险去筛选一个人,反抓住顾络尤的手臂,让人停下来。

      枪林弹雨的,面前的人竟不觉得逃跑是唯一的选择,还有脸对自己笑笑,说:“他们只把我们打晕,在可以伤害我们但却不能伤害我们的基础上,就这百来号人,打出去是最优解的选择!”

      覃响的眼睛只看了顾络尤一秒钟,是他现下环境里能给出的视线上限,无限地只有身边的环境。天花板上爆破的位置和一群看上去不一般的人攻击力所落的位置都很巧妙,只要人不乱跑,就不会受伤,顶多在地面上躺一躺。

      覃响站定身体,说出未说完的下半句,“纵使打不出去,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可不利于接下来的我们,就当是为醒来铺路了。”

      在全部朝外跑的人群里面,有一个傻子往里面跑,顾络尤苟同不了,和覃响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刚踏出没有一步,一颗子弹正冲自己而来,所窥探的高度,是致死的眉心,这一下,他已经判断出了,自己必要挨这一下。

      顾络尤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挑选了最有利于自己受伤的身体部位,临危不乱地接受这一下。

      没想到,一个人横立着替自己挡了子弹、摔在了地面,看此力道是有人帮了自己,现在还不是感谢的时候,是顾相以必死的节奏!

      顾相以的身体发软,瘫坐在地面,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此时此刻,连疼痛都没有了,只感受到了眼泪的温热,全然没有刚才开枪时得坚决。

      他紧着一口气在身体里面出不来,咸宰是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打在顾相以的脑袋上。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抢我枪的勇气呢!你真该庆幸,你现在还不能死,不然在你抢我枪的时候,我就一枪崩了你了。”

      不需要他亲自动手,顾相以自己被无解的情绪撞晕了。

      他不清楚自己是晕了,还是灵魂留在了枪声、爆炸声响起之前,把走过的路重新走了一遍。

      顾相以推开紧闭的大门,当游客全部进入后,大开着供游客进入的门就已经泄气了。

      顾相以给它提提气,就怕是提得太多了,让打开门的瞬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咸宰,几乎是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顾相以看到他举起了枪,黑漆漆的圆口里射出了一枚子弹。

      顾相以跟着子弹转身,它的目标竟然是秦琼斯。

      子弹的速度非人力能够阻拦,察觉到这枚子弹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打在秦琼斯的胸膛上,迸发出的生命力敲碎了人的头盖骨,让为数不多的理智尽数出逃。

      又是一个包裹,被自己身后的人高高地抛到了宴会厅里面,在撞到天花板之后“砰”一声。

      火光落石,尽在顾相以的眼中,混乱的人群里面有极大的一部分人开始了攻击,这些人就是藏在游客里面和咸宰一个地方来的人,只打晕、不害人,可以卸下一些负担了。他无能为力下场,唯一还能清醒看着每个人局势的眼睛是咸宰留下的仁慈。

      顾相以转身,手腕上的动作利落、手段干净地截下咸宰放回腰间的枪,就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面,咸宰手中的枪已经移位了。要不是一声枪响,他到现在还是懵的。顾相以使的什么格斗术,竟然让人无法察觉到。

      咸宰去阻止他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也清楚眼睛看的应该是子弹的目标,可连余光都不愿意移开顾相以现在的样子。果断、杀气外露、坚定,穿得这么美丽,却把自己活生生熬成了一个糙人。

      清澈透亮的铃铛声声声入耳,回荡着的是他发软的身体和流泪的眼睛,他愣愣地望向前方,眼泪不断、眼睛不眨,有再多的清风,都吹不出一道透明的门帘,能够掩盖住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的所有。

      咸宰叹气,揉了揉他的脑袋,他能够回应的是已经晕倒的身体。

      “砰。”

      “砰。”

      “砰。”

      穗梨站在童泰禾宫的七层露天花园里面,向右边看,是火光冲天的爆炸声,向前方看,是满天的烟花,只是在远方。

      太远了,尽管是看到,也会像近视眼一样,只有眯到极致的眼睛,才能勉强看清楚烟花是以什么形状在绽放,不像是身旁的炸弹,不想看清楚,偏偏无处可逃。

      穗梨上来七层的时候,就注定了要从这里跳下去。

      一层、二层、三层、五层、六层、七层,对应了七句话,也融入了天空下的七朵烟花。

      “今晚的烟花秀才刚刚开始,不会有人想离开吧。”华鸣叶笑了笑,自言自语地在逆着人群行走。

      他们都是来看烟花的,华家的烟花固然有名,但华鸣叶看了很多年了,如果不是自己设计的烟花,他是没有兴趣看的,那还要出门的原因就很简单了,为了梅怜,

      梅怜不想看到和烟花无关的人员,提早躲得远远的了,让华鸣叶怎么找都找不到。

      倒是顾相以挺稀罕的,喜欢看烟花却不见人影。

      华鸣叶决定带他看一看,挑选到了一个高处,坐到草地上,从衣服开袋里面拿出顾相以的照片,百来张里面取了一张,放进口袋里带在身上,不是为了随时能够拿出来,只是留作纪念。

      要按华鸣叶的性格,身上这张照片理应是用来交换梅怜今晚陪伴的,一个晚上不行,那就三个小时、再不济一个小时,只要在一起看烟花,时间长短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要是其他人拍摄的顾相以的照片,现在保准在梅怜的手中,只是自己拍摄的照片,那必定是自己的,就连顾相以本人都不给,他不想给自己留下缺失的美感。

      华鸣叶把顾相以的照片压在一小块石头下,保证不会造成损伤后,拿出手机,写假期的作业。

      他保留了时间上的学习,却遗忘了身旁顾相以照片的存在,让土清扫着他那干净的脸。

      慢慢地,被土淹没了。

      还是要靠顾相以自己发现,自己救自己于沙漠之中。

      顾相以的嘴巴尝到了沙子的味道,这下子不用旁人用自己的眼睛转播眼前的画面给自己看了,他已然彻底清醒了过来,亲眼看到眼前的场景,比旁人转述的真切万分。

      人们完完全全被覆盖在沙子下面,让堆在一起的人形成了一片在公交车内的大型山丘,比起山丘较好的一波是坐在座位上面的人,也就是顾相以了,以他现在视角,也只能照顾到自己。

      约莫走了很长的路程,才会以自己为载体,让沙子都塑出了人形,一个、一个地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堪比农田里面的稻草人。

      如果将沙子里面的他们去掉的话,沙子便能代替他们了。可惜不行,咸宰他们需要的是活人,想来费这么大周章,不是让他们来为沙漠塑形的。

      顾相以还未坐直身子,只是动了动身体,在自己的衣领处、衣服的皱褶处堆积的沙子就开始流到下方,流到自己的腿上接着流,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他想依靠着沙子判断自己晕了几天,目的地不给他机会。

      停下来的公交车,得了空的主副驾驶位置上的人转过身,从他们的眼睛中,顾相以的的确确认识到了,整辆公交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是醒着的。

      得到了两个人同时的视线后,顾相以镇定自若,当没事人一样观察他们下一步的动作,是要叫醒车上的人。

      他们的动作粗暴,可还是留着力道,一声动静,清醒了不少人,并吆喝着,“醒了的就下车。”

      顾相以的背后就是门,他不想等他们走到自己的身边时,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提早一步站起来下车。

      在上半身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情况下,用到的只有双腿了,他的双腿断然不是一个麻利的,索性经过咸宰的帮助,还能坚持一段路程。

      顾相以下了车,所望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方圆几里,也就只有自己的背后,在自己转身后的前方,有一处房子里,有着不止一辆公交车,不止一公交车的人。

      身上有绳子的人,畏畏缩缩缩在人群里面一堆,别在腰间枪的人,如狼似虎地聚众聊天、抽烟,其中最像是个绑匪的人,偏偏是之前完全看不出一点匪徒样的咸宰。

      背着人熄灭了烟、遮挡文身、说着‘未成年小朋友禁止观看’之类话的人,如今对自己说,欢迎光临成年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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