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营业cpHE了》月既白

45、第 45 章

　　宁楚均一个人吃不完家里的剩菜剩饭，打包起来送给外面的流浪猫狗吃，它们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之后他洗干净了碗筷，把它们规规矩矩堆好，听妈妈的话早早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父母的房间很安静，他颠起勺子做早饭，等到锅里的小米粥结成一层粘稠的糊状也没人过来坐。

　　小小的孩子坐在凳子上等啊等，等到趴在沙发上睡着，暑假的作业做了十页，等到扒着窗户往外看。

　　嘭——

　　窄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过去模糊的记忆大多已经破碎不堪，只有银白的匕首举过半空刀尖朝下一闪而过的银光分外刺眼。

　　“小弟弟，你爸呢？嗯？”好几个高大的男人把宁楚均按在角落，为首的男人狞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匕首，“你爸爸不还钱，可就得把你小指头割了还债。”

　　男人们的汗臭味在逼仄的空间十分窒息，头顶的白炽灯晃着，宁楚均哽咽摇头：“不……不知道……”

　　“不说是吧？”领头的那个男人猛然拖着宁楚均的手臂把他的手腕按在椅子上，高高举刀的姿势像即将宰羊的屠夫。

　　风吹起轻薄的衣摆，过往的回忆七零八落，却吹不散刻入骨髓的阴影。

　　陆沐景忽然觉得喘不上气，他别回头平复胸腔的起伏，宁楚均没继续往下说，把他抱得更紧。

　　“然后呢？”陆沐景问。

　　“我外公来了，他和外婆存了一辈子的积蓄正好够还那个人欠好的债。”宁楚均自嘲，“也许是我妈不忍心，逃之前告诉自己父母多关照一下她的儿子。”

　　“她知道宁强欠债跑路了吗？”

　　“也许不知道。”宁楚均垂眸，眼里暗潮汹涌，“宁强不会说的，而且他常常很久不回家。”

　　宁强还指望陈秀燕在家替他应对那群讨债的人，如果可以，最好是把债还了，至于什么什么方法，他压根不在乎。

　　陆沐景摸了摸宁楚均乌黑顺滑的头发，想来外公家的亲人们把他养的很好，一定是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他。

　　“你怨她吗？”

　　陆沐景大概猜出了宁楚均的回答。

　　“很多时候，我会庆幸她走了。偶尔梦到她，我醒来会遗憾，她要是能走得更早就好了。”宁楚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最好别遇到宁强，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

　　“那我就见不到你了！”陆沐景故意夸张地大喊，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摸，“你难道不想在美好的二十二岁谈世界上最完美的男朋友吗？”

　　宁楚均撑起身在他耳边低语：“我更想要是能早恋就好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陆沐景脸却红了，在他腿上轻轻踹了一脚，“滚。”

　　“你下午还要拍戏，现在要睡会儿吗？”宁楚均捧起陆沐景的脸问，“等十一点半我叫你。”

　　“现在不困了。”陆沐景蹭了蹭宁楚均的手心，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你后天是不是就杀青了？”

　　“嗯。”

　　陆沐景心情有些郁闷：“我还要好几个月才能杀青。”

　　第一次谈恋爱还没多久呢就要经历异地恋，陆沐景心里泛起小小的失落。

　　宁楚均挠了挠他的下颚：“很快的。”

　　两个人在床上从南扯到北，默契地没有再提陆沐景和钱多多的绯闻。

　　宁楚均杀青的那天晚上陆沐景本来没有戏，仍然跑过去给他庆祝，但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就远远抱臂站着。

　　他的最后一场戏的对手演员是李稚，陆沐景过去的时候正好拍完，片场掌声如雷。

　　李稚和他不熟，也知道他这个人边界感极强，就只是和他握了握手，宁楚均的动作虽然不紧不慢，但极其利落。

　　陆沐景隔着人群看着，觉得特优雅绅士。

　　“你怎么来了？”

　　李稚最先看见陆沐景，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我不能来送送……同事吗？”陆沐景瞥了眼李稚刚才和宁楚均握的那只手，“多正常。”

　　是挺正常的，毕竟一起在剧组合作了这么久，毕竟是杀青了，就算没那么熟也得为了体面祝贺一下，但放在陆沐景身上就很怪。

　　“你不是看他不顺眼？”李稚奇怪道，“还以为这种不需要营业的场合你才懒得看他。”

　　“嗯……也没不顺眼吧。”陆沐景往地上瞟了一眼，一秒后不受控制地去望被围起来的宁楚均。

　　他怀里抱着花，礼貌性地和付谨抱了一下，旁边还有三个和他对过戏的演员，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虽然现在的主角是宁楚均，但他不爱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表情很认真，没有丝毫不耐烦，殷怀瑜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宁楚均点了下头。

　　陆沐景忙着看宁楚均，忘记了旁边还有李稚：“你站在这里看啊？”

　　“什么？”

　　“来都来了。”李稚远远指着宁楚均，“不过去冲你那cp说两句？”

　　“串戏了你。”陆沐景笑呵呵地企图糊弄过去，“这部戏里我只对你情深似海呀宝宝。”

　　“……你正常点。”李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提着裙摆噔噔跑远。

　　隔着人墙，陆沐景感受到一股轻飘的视线，他扭头，撞上了宁楚均看过来的眼神。

　　依然是平淡无波的眼神，跟刚才陆沐景看他和别人说话没区别，但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突了一下。

　　这地方不能待了，陆沐景拍了拍突然微热的脸颊，转过身快步走回车里催促司机：“回酒店。”

　　陆沐景回酒店的十五分钟后，宁楚均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回来了。”

　　他本来大爷似的窝在沙发里玩消消乐，看见消息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蹬着拖鞋跑出去。宁楚均的房门留了一条缝，一束暖光透出来。

　　陆沐景打算来一个出其不意地推门而入，直接冲进去抱住宁楚均，然而他手刚碰上门板，从门后伸出来一只手径自把他拽了进去。

　　门发出一声关紧的声音，陆沐景还没回过神嘴唇就贴过来一双温热的唇瓣。

　　他习惯性地回应。

　　两人吻了一分钟后宁楚均才舍得松开他，陆沐景看了眼他放在墙角的行李箱，“收拾好了？”

　　“小吴和我一起收拾的。”宁楚均眼睛一直盯着他，“今晚在这里。”

　　虽然他就是这个想法，但被宁楚均提出来还是有点难为情。

　　“嗯……”陆沐景低下头，推了对方一把，“帮我洗澡。”

　　宁楚均的眼神一点点沉下来：“好。”

　　浴室里的温度渐渐上升，陆沐景的眼角染上一片薄红，声音浸在水汽里：“我回去后和你一起住。”

　　宁楚均本来正在揉搓他满是泡沫的头发，闻言手顿了一下，“好。”

　　“你那里住一段时间，我那里住一段时间。”陆沐景安心享受宁楚均的伺候，脖颈自然地后仰，“好不好？”

　　“嗯。”

　　“你真好。”

　　这是宁楚均在酒店的最后一晚，一想起要好久见不到宁楚均，陆沐景心里就烦得很，把抱枕扔在一边，改去抱旁边的宁楚均。

　　宁楚均缓缓在黑暗里睁眼，陆沐景小心翼翼问：“闹醒你了？”

　　“没有。”宁楚均贴了一下陆沐景的脸，“睡不着，你呢？”

　　“我也是。”陆沐景把腿搭在宁楚均身上，“这样就行。”

　　他把全身挂在宁楚均身上，闻着令他安心的香味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客厅的灯亮着，宁楚均刚把睡衣装进单独的袋子里塞进行李箱，

　　“你醒了？”宁楚均看他这么早就自然醒来有些意外，“吵到你了吗？”

　　陆沐景的脸上还有几分惺忪睡意，他勉强分辨出宁楚均说了什么、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张开手臂朝他直挺挺倒过去。

　　宁楚均搂着他的肩，拍了拍后背安抚：“我送你回你的卧室睡觉。你房卡还是在你昨晚裤子的口袋里是吗？”

　　“不要，再抱抱。”陆沐景忍着困意抱住他的脖颈，声音略哑，听起来像撒娇，“等一下就抱不到了。”

　　声音越来越低，很快他就靠着宁楚均的肩颈歪头睡过去。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卧室，他清醒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阳光照在飘窗台，晃了他的眼睛。

　　宁楚均现在应该是已经登机了，好想他。

　　他百无聊赖，扒拉着自己的手机玩，想给宁楚均发消息，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离不开他，很没面子。

　　三分钟后，陆沐景本着关爱孤僻青年的人道主义关怀仁慈地给宁楚均发了一条信息。

　　奥特曼是我男神：你现在在干嘛？

　　宁楚均：刚醒没几分钟。

　　紧接着弹出宁楚均的另一条消息，陆沐景只看一眼就心跳加速。

　　上面写的是“我梦到你了。”

　　陆沐景想问梦到了他什么，放在手机上打到“了”字，突然觉得这样浪漫的话，自己问得太干巴，还没来得及删，就看到第三条消息。

　　宁楚均：你和钱多多私定终生了。

　　“……”

　　“…………”

　　哈。

　　敢情还在心里偷偷记着呢，连做梦都要记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