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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荞荞撤回了一张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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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商场窜到地库,乔叙油门踩到底,迈凯伦在地库差点弯道漂移,他猛然冷静下来。
不是,这什么心理素质?为什么这么紧张?
仔细想想周琅其实也没做什么吧?
前方还排着好几辆车,地库的道闸缓缓抬高,机械的电子女声响起。
乔叙在等待的间隙摸出手机,翻到备忘录的最底下。
【周琅点对点精准打击攻略】
3.周琅sgdsz222
昨天太困了,以至于最后按出一堆不知所云的乱码,他迅速删掉这一行。
“第三条,周琅的靠近让我紧张,此情况一直存在,并疑似有严重的迹象……”乔叙抿唇,继续总结,“故,在确保自己把他彻底骗到手之前,一定不要暴露!不要暴露!不要暴露!”
感叹号声嘶力竭,抒发出主人公崩坏的心情。乔叙对自己的理解很透彻,因此他挫败地拧起眉头。
他要找他家齐教授咨询一下么?如果讨厌一个人,可以发展到有躯体反应的程度,那确实很有必要关注了吧?自己也不是医生,瞎判断空添内耗。
但齐教授是男科圣手,只会让他早睡早起不熬夜,荤素搭配好营养,敞开心扉靠自己。
这些话乔叙早八百年前就听腻了。
他把手机放回副驾驶,抬头盯着抬起的白色道闸。
……周琅只穿个白色衬衫,也挺好看,没平时那么正式,不端着了。
那个时候,他的手臂抬起,衬衫被流畅的肌肉张开了利落的轮廓,有几道青筋在手背起伏,也从眼前晃过。
“车牌号长AQ0369,本次停车时间两小时二十八分六秒,停车费……”
乔叙收回思绪,声音居然有点儿紧:“你好,有会员。”
*
等乔叙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过中午了,他提着十几件衣服出了电梯,龇牙咧嘴地摁开了指纹锁。
门刚开,膝盖就遭受重击,乔叙险险站稳,好赖没一头磕玄关上。
“荞麦。”
黄色胖兔子优雅落地,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送乔叙去见他太奶。
但一天一夜没回家,乔叙还怪心虚的,遂老老实实忍了下来。
“让开点儿,爸爸路都看不到。”
这份指责显然不合理,荞麦黑豆似的眼睛打量了乔叙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跟在了乔叙身后。
衣服被乔叙随地乱放,小卷毛趴地上撅着屁股,先替荞麦清理完了它的笼子。
乔叙不在家的时候,胖兔子就只爱趴在笼子里,为此,乔叙购置的笼子大得夸张,他甚至清空了原本的客房,改成了荞麦的房间。
晏识和陈千帆都对此提出过抗议,但无效。
“荞麦,你不是挺爱吃这种苜蓿的嘛?我不在家你就茶饭不思了?是爸爸不好,但这是有原因的,爸爸可以狡辩。”乔叙慈父心肠的叨叨,把笼子一点一点清理好,说到后面,都有点把自己给说动容了,“之前爸爸不是和你说过,有个可讨厌的……”
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乔叙支着耳朵分辨了几秒,然后惊恐地看到荞麦把某条裙子的流苏啃进了嘴巴。
“我靠,不能吃啊宝!”
荞麦咬着流苏,咻的一下跳开了。
黄色胖兔子淡然地看着它焦灼的老父,三瓣嘴还在那嚼啊嚼。
乔叙生怕流苏真被荞麦啃进肚子,得送医院洗胃就完蛋。
他扑过去,然后被弹射的荞麦猛击下巴,房间里人飞兔跳,终于逮到机会报复乔叙的黄色胖兔子像颗螺旋丸,最终将乔叙击倒。
它吐出流苏,又优雅地蹦哒到了乔叙的胸口上。
乔叙血条告急,他屈辱地薅了把兔子毛:“没把这个吃进去就是最棒的崽。”
兔子擦着脸,耳朵一抖一抖的,乔叙的心瞬间也跟着软了下来。
他揣着荞麦翻了个身,然后伸手把手机捞了过来。
“昨天,爸爸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看,这个哥……这个类人,就是我给你说过的讨厌鬼。”
周琅的头像映在荞麦的眼睛里,缩小成很迷你的光点。
乔叙幼稚病发作,捏着它的爪子往上划拉:“爸穿裙子好看吗?反正他应该觉得挺好看的。”
荞麦歪头,闪闪发光的玻璃头像逐渐陷进了它专注的眼睛中。
下一秒,胖兔子拍在手机上,后腿高抬,用报复性十足的力度蹬向乔叙。
“……荞麦!”乔叙手忙脚乱,以极其刁钻地角度去接他那从不戴壳的手机。
咔擦。
乔叙松了口气,相机被误触,记录下了逆子弑父后的宝贵影像。好险没发给周琅。
昨天这家伙说完晚安后他就没回了,乔叙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熟悉的游刃有余,他不想被周琅牵着鼻子走,所以还是得主动出击……
兔子拱了过来,钻进了乔叙的臂弯里。
毛绒绒的小脑袋贴着乔叙的鼻子,乔叙的呼吸变得湿润又温暖。
他不记仇,拿鼻尖蹭了蹭荞麦。
啪!
手机坠地,照片发送。
胖兔子眼中精光闪烁,它终于彻底霸占住了乔叙!
乔叙:“……救命。”
不是这么主动的!
*
小卷毛和荞麦搏斗的时候,周琅的车停在了蘭庭外。
长洲寸土寸金,这座坐落于栾江南岸的会所开了有些年头,造了古典的园林亭台,独取江声。
景观做得很雅致,大大小小的院落错陈,照壁前的一棵黑松树冠茂密,凌空的态势显得很壮观。
有琵琶声从某处亭榭传出,评弹,江南软语,和长洲现代化的繁华隔出一道古韵。
“哥,你怎么才到!”
一道雀跃的声音率先响起,卫衣短裙的女生朝他挥手。
“小瑜。”周琅叫她。
向来任性的妹妹说要给他道歉,地方正儿八经地选在了蘭庭。周琅都不需要想,就知道这不是徐宝瑜自己的主意。
徐宝瑜贪玩,夜店常客,最受不了安静,喝茶听曲是徐家某个长辈的作风。
果然,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闻声走了出来。
“小瑜说上次和你吵了架,让我来当说客。”
周琅看了眼徐宝瑜,徐宝瑜眼神躲闪:“……谁叫你让我在GLORY丢人的,妈说给小舅听了,小舅说他陪我来见你。”
说到后面,徐宝瑜又理直气壮起来。
周琅神情变得很淡:“小舅给你撑腰,那还要道歉做什么?”
徐宝瑜脖子一缩,自己又冲回茶室了。
对周琅这个兄长,徐宝瑜向来是畏惧和抗拒兼而有之,她和周琅差了将近十岁,平时实在没话说。
她踏踏地跑了进去,坐到一个青年身旁。
“徐亦琮徐亦琮。”徐宝瑜小声道,“早知道不听小舅撺掇,我哥他还是那么凶。”
年轻男子也学着她小声:“那可不,这是鼎鼎大名的周总!”
徐宝瑜被逗笑了。她从小就住在徐家,其实更亲近徐家的舅兄而非周琅。
徐衡和周琅一前一后地坐下,有人看茶,清香蔓延在琵琶声里。
徐衡拿眼神示意徐宝瑜,徐宝瑜不情不愿地双手端起茶杯。
“上次在GLORY是我不对。不应该逃晚课去酒吧,不应该不接妈的电话,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徐宝瑜一口气说完,把茶杯立马放到了周琅面前。
“就这些吗?”
“还有什么啊。哥,我都道好几次歉了。”徐宝瑜把茶杯推到了他手边。
周琅眉心微拧,徐衡见此,立刻道:“她小孩子,你别和她计较。”
周琅摇摇头:“小舅,徐宝瑜十八岁了。”
徐宝瑜不乐意听这话。
她噌的站起来,旁边的徐亦琮没拦,也不想拦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知道!行了吧……可你总是这样,只是看起来对我上心罢了……家里人想找你都得问问那个秘书你的日程!”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周琅侧耳,发觉琵琶声已经碎得听不到了。
“小瑜!不能这么说话!”徐衡无奈地喝止女孩。
“小舅你不许偏心我哥!我又没说错。”徐宝瑜委屈起来,“本来他就也有不对……我都、我都特地把他请到这儿了,还要我低声下气多久嘛!”
周琅不为所动,声音低淡:“小瑜,道歉不是这样的。”
“可是我道歉你也不接受啊。小舅和亦琮哥都有事情要忙,还特地过来陪我。你却一直让我下不来台。”徐宝瑜越说越难受,最后眼睛里都是水雾。
徐亦琮拉了下她的手,被甩开了,他耸耸肩看周琅,徐衡也叹气。
周琅终于端起那盏茶,和缓了语气:“小舅在忙什么。”
“也不算什么。”徐衡道,“还是你和小瑜的事情重要。”
“小舅!”徐宝瑜脸色也好了点,“明明你们华禧最近很忙,亦琮哥都告诉我了,他最近都住工地上。”
茶汤清冽,颜色像某个人的眼睛。周琅的目光有一瞬停留,觉得自己又多了点留在这儿的耐心。
徐衡:“华禧最近有块在梧城的地开工了。亦琮帮我盯着,其实也没什么。”
周琅点点头:“那挺好的。麻烦小舅特地过来了。”
一直看热闹的徐亦琮撩开衣袖:“我可没那么好!你们看看我都晒多黑了。”
徐宝瑜“哎呀”一声,好奇又心疼地看着徐亦琮胳膊上的红痕,似乎刚刚发的脾气都是错觉。
消息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没人注意到,茶室里都是说说笑笑的声音。
“虽然是动了工,其实也就开了示范区,有点事情我现在拿不准……”徐衡终于找到了话头。他打量着周琅,想从他的反应中得出自己今天有多少把握。
然后他便看到周琅眉梢挑起,原本冷冷淡淡的眼中居然攒出一点儿笑。
【QxQ撤回了一条消息】
周琅觉得自己不用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荞荞”的手速很快。
而他依然看到了那张泛着红痕的锁骨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