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戏外之前生今世》江洲月明

38、今邺州偶遇杀父仇人之子，明拳馆再拜昨日先生为师

　　几日之后，江亦枫一行人来到邺州。常武、李达和徐波、徐勇兄弟四人先去云客来客栈打点安排，江亦枫领着蝶儿走进对面一家餐馆。正是晚饭时分，楼下已经坐满了人，店小二将江亦枫二人领到楼上，进了一个雅间。雅间内一张圆桌，坐下六个人绰绰有余。江亦枫向店小二点了菜，一边走到走廊，向对面云客来客栈张望，正当这时，听到隔壁房间杯盘落地，噼里啪啦一阵响声，随着响声落地，一个女子声音高声骂道：“新来的小子！你笨手笨脚能干些什么？叫你上菜，你把菜汁洒在客人身上，叫你端茶，你又打烂茶杯，这下好了，这一桌子的盘子都被你摔在地上，看你赔得起赔不起！这个月的工钱你是没有了，说不定，老板还得赏你几巴掌。”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人一边摘了围裙，一边愤愤然离去。江亦枫走了两步，向门内望去。
　　“石头？”石头正在地上收拾残局，听到江亦枫叫出他的名字，急忙抬头。蝶儿听闻，从隔壁房间跑出来，站在门口，一脸惊异。
　　老板跟随那愤怒的妇人一同上了楼，江亦枫掏出银子赔了钱，又额外多给一锭银子，叫老板去门口等常武等人，自己领着石头回了他们的那个雅间。石头向他们二人简单介绍了蝶儿走后林知府和唐庆丰两家的变化，只寥寥数语，但内容已令他们二人惊异。
　　“林强生现在还在邺州吗？”江亦枫听说林强生逃跑事宜，打听他如今下落。
　　“应该不在，听人说，昨日又走了，去了翠竹镇下面一个叫牛家村的地方。”
　　“牛家村？”江亦枫和蝶儿同时说出这句话，并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辛辛苦苦整整五日才来到邺州，还有两天就到凉城了，林强生竟然去了牛家村！石头见他二人这般默契，只淡淡站着，不再言语。
　　“你在这里做什么？天天被人欺负吗？”蝶儿问石头。
　　石头看了蝶儿一眼，淡淡笑笑，无所谓的样子，表示自己的生活差不多的确是天天如此，没有什么值得介绍的地方。只是蝶儿眼睛里的一丝关切，比之前还让他奇怪，那种关心和温暖不应该是从蝶儿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我又不是唐子健，你又何必假意关心我？石头心中暗想，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里有笔墨没有？”江亦枫见蝶儿关心石头的状况，于是说：“我家住在翠竹镇，等我们办完事就会回去，我写一封信给我娘，你带着信去翠竹镇江家落脚，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石头听江亦枫如此说，一时愣住，并没答话。
　　“你想天天在这儿被那个老婆子欺负啊？天天扣你工钱，你还做什么？”蝶儿见石头没说话，急了，教训的口吻问他。
　　石头又沉默了一秒，抬头看着江亦枫，说：“你如果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叫我去你家了。”
　　“我知道你是谁，”没等石头说完，江亦枫就说，“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学生，做过我的弟子，我重开江家拳馆，可以教你江家拳。”
　　石头眼神复杂，一时无话，眼神中似乎是震惊、感激，或者是听到江亦枫说教他拳法自然表现出来的兴奋。
　　这时候，常大哥等人推门走了进来，江亦枫没再说下去，只简单问了石头住在哪里？一会儿写信给他。石头听话地点了点头，看了常武几人一眼，转身离开。菜已上全，六人吃饭，在此不提。
　　吃完晚饭回来，天已微黑，蝶儿在房中桌上铺开纸，准备墨汁，拿出鹅毛笔。
　　“你就是用这个东西写的你的兵法吗？”江亦枫从蝶儿手里拿过鹅毛笔，放在眼前，奇怪地看着。
　　“有什么奇怪？”蝶儿把鹅毛笔抢回来，蘸了蘸墨汁，开始写字，“你们用的毛笔写出来的字那么大，我得带多少张纸才能写完我的故事。”21世纪的林月不满意古代的书写工具。
　　“你以前急着写，是想在凉城之前给我，现在不需要了，不如别写了，去外面逛逛？”江亦枫目光熠熠，里面有星星闪烁。
　　“天这么黑，又没有霓虹灯，逛街？”蝶儿睁大了眼睛问，她口中的“霓虹灯”让那两颗星星黯淡了下来。
　　“真不去？”江亦枫仍不死心，继续进攻一次。
　　蝶儿笑着摇了摇头，并不理他，见江亦枫依旧坐在桌前，百无聊赖，于是轻笑一下，说：“你不是说要和常武他们商量去牛家村的事吗？”
　　“有什么好商量的？明天调转马车就是了！”江亦枫随口说，逛街不成，隐约失望，突然觉得不对，拍了拍蝶儿的脑袋，“常武的名字是你叫的吗？连我都叫他常大哥，你小小年纪竟然直呼人家名字？”表情严厉，变回教书先生了。
　　“下次不敢了，江先生。”蝶儿轻声应付他，继续写故事。江亦枫见她写得专注，又自嘲地笑了笑，用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站起身，走出房间。
　　蝶儿正写到“催眠的羞愧”这一章，突然想起今日正巧碰见石头，时空交错，前生今世，梦里戏外，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得令人费解。人永远也探索不到宇宙和人生的真相吧？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现代的梦境呢？那样真实，又那么奇怪，里面的人和现在身边的人很多是重合的，而更奇怪的，让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是，在现代的那个梦里，她为什么会拥有两个人的记忆？两个活生生独立的人！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打断了蝶儿的遐思，蝶儿一边笑着，一边说：“都说不去逛街了，外面那么黑，你偏偏要去，一定是不怀好意，想像上次那样吓我？”说完，见江亦枫没说话，忙抬头，整个人瞬间傻去了。
　　进来的人并不是江亦枫，而是唐子健——她心里满腹亏欠的那个唐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