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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唐子健艰难指方向,林强生惊恐认仇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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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继续赶路,因为江亦枫不想真的带蝶儿在破庙过夜,他不会让她的旅行如此辛苦,于是二人回到昨晚住的客栈。昨晚入住时,已是夜深时分,蝶儿本来就睡意朦胧,当然不知道客栈的名字,今日见了,又是让她一阵惊奇。
“为什么古代的客栈一定要叫悦来客栈?”回到房中,她笑问江亦枫。
明明是今日客栈,在蝶儿那里,却成了古代,蝶儿的这一句话又是让江亦枫不解。他一边把集市里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边问蝶儿:“为什么这是古代的客栈?”
蝶儿看见桌子上有红彤彤的苹果,甚是新鲜,水灵灵的样子,于是拿起一只,用衣袖简单地擦了擦,就拿起来吃,并不答他。江亦枫在蝶儿旁边的凳上坐下,从口袋里翻出那页蝶儿算命的签文。
“你还要不要知道自己的命运和姻缘了?”他打算读签文,但是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想:这个蝶儿!竟然见到算命先生,就想测测自己的姻缘,看来是离开那个唐子健时间久了,想起那个平日对她百般纵容的家伙了。想到这里,江亦枫读签文的热情减了一半,于是,他用平淡的语调将签文上面的话念了出来:
“身似浮萍漂无依,心如渺渺常痴痴。玲珑妩媚总是月,心境空明故人识。”
“这支签我求过!”没等江亦枫念完,蝶儿就说,一手吃着苹果,用另一只手夺过江亦枫手中的纸片。果然,签文和她先前见过的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图案都一样。她随手就把签文扔回到桌子上。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江亦枫问,对她“什么都见过”的说法,并不是很相信。
“一年前?还是两年前?有一次子健哥哥带我偷偷跑出来玩,也是今天这样的集市,也是今天这样的算命先生,就是那天,我求到了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签。”蝶儿很肯定地说,那样子,并不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
果然,求签算命这件事与唐子健有关。江亦枫印证了刚才的那个想法,兴味索然,又捡回那只桌子上孤单单的纸片,独自无味地看着。
这签里,直接了当写着渺渺的名字,她竟然无感。她只是记挂着她的子健哥哥,自己讲给她听的渺渺的故事,她大概早就忘了吧?或者,当时就根本没有听进去吧?她之所以跟自己出来,一同去翠竹镇,完全是因为她贪玩的缘故。江亦枫,你经常在这个女孩面前自乱阵脚,总是预感要有事发生,自作多情地要躲她……你何必去躲?人家好端端站在这里,镇定自若地吃苹果,云淡风轻地游山玩水,今早的一句梦话而已,你就更加不知所谓了,整天心里不辨滋味……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没得救了!
“那天,我还记得子健哥哥买了一只冰糖葫芦给我吃。”正当江亦枫兀自自责,自惭自愧的时候,蝶儿又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关于子健哥哥的旧事,竟然是冰糖葫芦的甜蜜。冰糖葫芦不是酸而且凉的吗?你竟然甜而且暖,又那样快乐。
江亦枫被蝶儿那甜而且暖的快乐回忆弄得瞬间没有了快乐,一手扔了那只纸片,决定不再说话,也不思考。身世漂泊,痴痴傻傻,怕见月光,妩媚玲珑……自是眼前的蝶儿无疑,心境空明故人识……故人?当然是那个唐子健了。江亦枫那停止不了的思想,停留在了这里——唐子健!刚才蝶儿左一声子健哥哥,右一声子健哥哥,一串小小的冰糖葫芦而已,你的回忆,要不要甜蜜得那么明显啊?想到这里,他的不快乐竟然变成了抑郁。
“我突然不见了,子健哥哥一定急死了。”蝶儿竟然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这句补充恰到好处地加重了那层抑郁,今晚,恐怕有人是没有胃口吃饭了,是否还能安安稳稳得睡得着?也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是的,子健哥哥真的急死了。这一日,蝶儿已经消失了整整五天。那一晚从叶家回来时,子健见蝶儿的房内已经熄了灯,于是自己只能抑郁地回房。他的抑郁,不是因为当晚没见到蝶儿,而是因为叶家的那顿晚宴。叶万曦只是请了他们父子两个人过去吃饭。饭桌上竟然也只是他们三个人,不见叶夫人及叶家的女儿叶萌。叶万曦说她们娘两个去了城外的叶萌外婆家。那晚宴让唐子健抑郁——原因不难猜测,因为叶万曦突然在几杯酒下肚之后,又提出了当日与唐庆丰酒后的那个口头承诺——有关唐子健与叶萌的婚约。唐子健的心一直摆放在蝶儿身上,唐庆丰当然知道,所以那一晚唐庆丰在叶万曦提出这件旧事之后,只是随口应付了几句,既没答应,也没反对,依旧戏话一样讲着,但是唐子健心中不悦。
离开叶家,唐庆丰父子也未对此事再作交流。按唐庆丰一直的心意,是更赞成子健与林知府的女儿蝶儿的婚事的,但是以前的玩笑话,既然是自己亲口说的,今日叶院长又重新提起,可见叶家是有意于这门亲事的,自己要想拒绝,也得想个合适的理由才行,于是,勉强应付了过去,待日后再从长计议。
第二日,抑郁不安的唐子健早早就去蝶儿房间找寻蝶儿,恨不得一吐为快。谁料,蝶儿房内空空的,没有人知道二小姐的去向。倩云说,昨天天刚黑二小姐就睡了,自己也回房休息了。蝶儿床铺整齐,哪里是睡过的样子?全家人一时慌了手脚。
唐庆丰思考要不要把蝶儿突然失踪的事情告诉林知府,又怕蝶儿是一时贪玩,起早了,偷偷溜了出去和大家开个玩笑。可是,平日里蝶儿只是对子健才会有开这种玩笑的可能,对老爷和夫人一直十分尊重,乖巧懂事,并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孩子。
在当日日落之前蝶儿还不见踪迹,不得已,唐庆丰命人去林府悄悄将此事通知了林强生。林强生匆忙赶到唐家,所有人都乱作一团,就连平日面无表情的石头也面露惊异之色,唐菲儿也一直在向倩云打听,倒是那个唐子健,傻去了一样,但却又好像万分清醒,在唐庆丰与林强生不知如何开始追查的时候,他提出了一个众人都不相信的可能。
“那个江先生江亦枫,家住在哪里?我觉得蝶儿可能是和他一起走的。”他对唐庆丰和林强生说出了这一句,他最不想说和最不想承认的话。
“怎么可能?”唐庆丰当即表示。
“江亦枫是谁?”林强生面色一紧,急问,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下,得知此人是五个月前来到书院的一个教书先生,姓江,家不知住在何处,只知他姨夫是邺州的绸缎庄老板夏良平。
“姓江?”林强生心中惊恐,“那他母亲的姓氏,你们可知道?”
“好像,”唐庆丰想起那封信,急忙翻找出来。“他母亲姓乔,和夏良平之妻秦氏是表姐妹。”
“乔氏!”林强生跌坐在椅子上,一时没有了言语。
因果循环,丝毫不爽。他头脑里闪过这句话。江守言与乔氏之子江亦枫,他,终于来了,抢走我的女儿,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