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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宋瑾珘公堂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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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早早就出去了,餐桌上留了些白粥还有咸菜。
阮清瑶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心里不是滋味,“想必大娘家里没啥东西了,还拿白粥出来给咱俩吃。”
宋瑾珘背着包袱,看了一眼饭菜,将手中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淡淡开口:“走吧。”
“嗯嗯。”一大早上的,阮清瑶也没啥胃口。
出了老妇家,阮清瑶看着面前的几条小道,问:“咱们去官府走哪里?”
宋瑾珘看着杂草从里掩藏的小路,眼尖的又瞅见几户村民家,屋顶上的烟正袅袅吹起,应当是有人在的。
“前面去问问。”
穿过小道,走到最近的村户,阮清瑶踮脚在墙内喊道:“有人吗?我们想问个路。”
一年轻的村妇抱着孩子闻声出来,怀中的孩子见到生人哇哇直哭。
“你们去哪里?”村妇一边拍着孩子的背,一边问道。
阮清瑶含笑回道:“我们去附近的衙门找官爷。”
那村妇一听衙门,脸顿时沉下来,犹豫再三说道:“你们非要去的话,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人家就多了,然后再寻人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
“行,谢谢。”阮清瑶挥了挥手,转身对宋瑾珘说,“走吧。”
村妇抱着孩子看着他俩身影消失,才摇摇头抱着孩子回了屋里。
日头逐渐升起,沿途的杂草变得少了些,小路越来越宽。果真如那村妇所说,前头人家多了些。
阮清瑶回想着刚刚那村妇的表情,朝一旁的宋瑾珘开口:“你刚刚有没有发现那村妇的有些古怪?”
“官不作为,”宋瑾珘看着前方的路,摇摇头,“算不上稀奇。”
又走了段路,前面有一光脚老汉在地里锄地,时不时的还吐了唾沫在手上,见到阮清瑶和宋瑾珘,他撑着锄头好奇地瞧着。
“大爷,官府的路怎么走?”待走进了,宋瑾珘站在路坡上朝下边问道。
老汉仰着头,用干枯的手拍着自己的脖子,接着摆了摆手。
明白了,他这是不能讲话。
但老汉又十分热心,扔了锄头,费了些力气爬到路上,给他俩指了路。
宋瑾珘朝着老汉低头一拜,那气度让老汉一愣。
顺着老汉指的方向,出了都城,到了荆州地界。此时日头高高挂起挂起,叫嚣着路人不敢抬头。走了这人么久,又没吃饭,阮清瑶有些遭不住,她鼻尖上隐隐有汗珠冒出,走路也有些虚浮。
宋瑾珘低眸看着阮清瑶,他平时就不爱吃早膳,已经是习惯了的。
“歇一歇吧,”宋瑾珘伸手拽住阮清瑶纤细的胳膊,“不急这一时。”
阮清瑶嘴唇有些发干,嘴角扯出一摸虚弱的笑,应声道:“好。”便由着宋瑾珘将她扶到前面巷子里。
真是倔强,撑不住了也不早说。宋瑾珘眼底泛起了心疼,蹲在阮清瑶的面前说:“你且先忍一忍,官府应该就就在附近了,我去找找有没有卖吃的。”
阮清瑶靠在墙壁上,无力地点了点头。
宋瑾珘不放心的看她一眼,就赶快背着包袱出了巷子。阮清瑶目送着他离开,调整了下坐姿,巷子里面没有光照,青石地板有些凉。坐下休息了一会,阮清瑶感觉好多了。
没一会,宋瑾珘捧了两个大包子跑来。
“快,趁热吃。”宋瑾珘蹲在阮清瑶面前小心递给她。那包子又白又暄软,阮清瑶不自觉的吞了口水,接住包子猛咬一口,幸福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含糊道:“真好吃!”
那包子馅料十足,吃了大半个,阮清瑶才抬头望向面漆拿的宋瑾珘,注意到他居然一直盯着自己吃包子。她咽下口里的包子,目光躲闪,问道:“你干嘛看我吃包子,自己不吃。”
“我……头一次看人吃包子这么香。”
宋瑾珘眼里干净无尘,不像是说假话。
饶是如此,阮清瑶脸上也有些泛红,一饿就忘记注意形象了,心中责怪自己不淑女些。
“你……也饿了这么久,快吃吧。”阮清瑶拍了拍旁边的地方。
宋瑾珘在阮清瑶旁边坐下,拿着包子细嚼慢咽起来。
这一对比,阮清瑶觉得刚刚属实有些丢人。转移了话题,“那个……你打听着官府在哪里了吗?”
眼下口中的包子,宋瑾珘点头应了声。
短暂休息过后,阮清瑶和宋瑾珘去了官府。
几位衙役从对面街道摇摇晃晃的回来,看着那样子,定是吃饱喝足了。见门口站着两人,为首的捕头眼皮都没抬,朝着宋瑾珘他们喊道:“滚滚滚……”说着,在周围衙役的簇拥下,要进衙门。
“等一下。”身后传来一道厉声,捕快脸色不悦地回头瞧了一眼。
只见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穷鬼在叫唤,一个衙役机敏地发现捕头生气,赶紧朝着宋瑾珘和阮清瑶走了两步,摆摆手,“知县老爷不在,你俩快走吧。”
“为何不在?”宋瑾珘说话间带了逼人的气势,让衙役一时哑口无言。
捕头见状横着粗眉,一把推开宋瑾珘跟前的衙役。
“不在就是不在,休得多言!”
阮清瑶见捕头说话毫不客气,眼中瞬间燃气怒火。宋瑾珘感受道身旁的阮清瑶气息不稳,稍微往前了一步,半挡在了她身前。
“官爷,我们兄妹二人不过是想讨要该得工钱。”
一提到工钱,捕头就知道他俩要干什么了,他脑子转的飞快。前几日上边就派人来查,县丞告诫近日要收敛些,不可多生事端。
捕头面上没了刚刚的焰气,敷衍道:“工钱改日就发了,你且回家等着吧。”
路过的行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都纷纷驻足。
“草民年前的工钱还没有发,如今都过来半年了。这……”宋瑾珘眼中的笑意未达眼底,分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要工钱。”路人叽叽喳喳,相互议论。
捕头听见议论,抬眼冷瞪了宋瑾珘一眼,咬牙切齿:“跟进来吧。”
宋瑾珘和阮清瑶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他俩进去以后,大门被关起,阮清瑶面上带了一丝不安。
“莫慌。”宋瑾珘低头轻声。
“你去告诉县丞一声。”吩咐了那个机敏的衙役,领命后他转身就往从廊下去了一偏房。
捕头领着他俩去了公堂上的等着。
公堂上一幅“海水朝日”图,醒眼入目。那潮水与如日出神韵十足,本是劝诫官员要清如海水,明似朝阳,但如今竟然成了个背景图,怎么能不令人唏嘘。
县丞拿着一账本不紧不慢地赶来。到公堂上见到宋瑾珘后,那县丞愣了一瞬,心里泛了嘀咕。
来的两人虽说是穿的不怎么样,但那气场却是不一般,那男子一双墨眸深不可测,似能洞察秋毫,身姿潇潇,一看就是龙章凤姿之辈。那女子朱唇含丹,桃腮粉面,怎么看也不是庄户人家。
县丞拿着账本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望着宋瑾珘的眼神带了丝探究。
“草民名叫于山,劳烦大人给查查。”
于山是那老妇的儿子。
县丞没有翻启账本,反而将账本背到身后去,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他慢慢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有工钱的?”
“大人是在说笑吗?”宋瑾珘见他将账本藏起来,语气带了些厉色,“燕朝规定普通徭役每日八文钱,重工的话,每日十文钱。”
“那是先皇在世时的规定,”县丞一挑眉,语气带了些不善,“佳德太后辅政的时候,这规定就没了。”
“当今天子以仁善治理天下,对先皇更是孝敬,”宋瑾珘反驳,眼睛紧盯着县丞,“草民未曾听说何时废除了这条规定。”
气氛逐渐不对,周围的衙役的目光在宋瑾珘和县丞的身上来回切换。
“你一个区区贱民,如何能知道朝堂之事!”县丞一眯眼,朝着旁边的捕头大喊,“来人啊!堂上草民议论朝廷要事,将他抓起来!”
果然是在闹事的,原以为是寻常来要钱的,对着账本,给了钱快打发走就是了。
县丞拿着账本转身便要离开。
捕头早就看宋瑾珘不爽了,听到命令,腰杆子硬了起来。
“弟兄们,上!”
两个衙役率先朝着宋瑾珘跑过去,没成想,一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娘子竟然陡然越起,单手撑在宋瑾珘的肩膀上,给了他俩一人一脚。
看着仰头倒下的两个衙役,阮清瑶回头眼里泛着潋滟水光,朝着宋瑾珘得意道:“怎么样,幸得我跟来了吧?”
宋瑾珘眸子里瞬间换上了柔情,点点头,后又看向天空,算了算时辰,应当是快到了。
正准备离开的县丞,看到这场面,一时有些慌了神,撩起官袍就准备跑。宋瑾珘大步跟过去,像抓小鸡一样拎住他的衣领,“账本呢?拿来!”
捕快看见县丞受辱,自然是气不过,“大胆刁民,敢殴打朝廷命官!”说罢,就要抽出大刀就要朝着宋瑾珘砍去。
阮清瑶一个翻身回踢,一下子将那大刀精准击落。阮清瑶的师父可是战功赫赫的将军部下,身手是一等一的好,教出来的徒弟,再不济也不可能是草包。
剩余的衙役见状纷纷上前,将进攻的目标换成了阮清瑶。宋瑾珘得手后,冷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县丞,掏出怀里的象牙腰牌,朝着那几个衙役大斥一声:“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