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5章 ...

  •   “你知道个锤子。”
      云岁拿远手机,一脸痛苦。
      严恩养还在那头吼:“你就这样拒绝人家啊?啊?!说什么你回避型依恋人格?你怎么不说你是拉拉呢?”
      “这样不是就绝了我的后路了吗。”云岁小声嘀咕。
      “你还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啊?韩旸这样的人你都拒绝,你说说你能有什么后路。”
      云岁:“那我对他不来电嘛,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和他说过了呀,说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这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我不喜欢他的意思啊,他不听啊!”
      严恩养扶额,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强扭的......道理她都懂,可还是想弄死云岁。
      “云岁,你到时候最好别领个河童到我面前,要不然我就在你洗发水里参脱毛膏让你在30岁之前秃头!”
      云岁听得心里一阵恶寒。虽然知道严恩养不会这么做,但是她此刻真的像个老巫婆。
      老巫婆恶狠狠挂了电话,留下云岁蹲在圈舍里和她的三只崽大眼对小眼。刚喂完苹果,现在三只小熊猫都乖的不得了,云岁张开双臂揽过它们用力吸猫,“呜呜还是你们更可爱,人类太恐怖了。”
      下午交完记录表,云岁在东门等陈运莱噌他的车回家。她坐在门卫室外面的椅子上,捧着手机愣神。
      陈运莱按了声喇叭,降下车窗,“上车啊愣什么呢?”
      云岁利索爬上后座,关上门,“师傅您好,长府花园C区,谢谢。”
      “滚下去,谢谢。”
      云岁嘿嘿笑两声,“副驾是嫂子的,我懂我懂。”
      提到某人,司机先生容光焕发,单手撑着方向盘,“知道你羡慕,自己赶紧找一个啊。虽然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确实无聊,你嫂子老是缠着我......”
      云岁知道他又要开始了,带上蓝牙耳机,低头切换手机页面,点击音乐播放键。任他在前面絮絮叨叨说,自己认真回复消息。
      说来也奇怪,昨晚凌晨五点多收到林屿的消息,问她是不是喜欢《死水》。
      可能是看到朋友圈了来关心一下她的精神状态吧。
      云岁:是的。
      云岁:起这么早嘛?
      互相关心吧。
      不料下一秒对方便回复了:晚上在挂水,没睡。
      云岁眉梢微动,开始犯难,这该怎么安慰,多喝热水?好好休息?她字还没打完,对方又说:没有很喜欢得演员吗?
      云岁:生病了嘛?好些了没?
      云岁:都挺喜欢的,这部剧超好看,男主角很帅。
      总不能直接告诉别人自己只喜欢磕cp吧。
      不过几分钟,手机震动。
      林屿:好多了。
      林屿:如果你喜欢的话,有样东西很想给你。
      这么突然?
      云岁挠心挠肺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林屿要送她什么。对方也不算卖关子,只说自己工作要忙了,让她留下电话和地址。很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忘记关心人家为什么挂水了。
      从那天后,林屿再没找过她。

      渐欲入冬,冷风有了重量。
      云岁在十月最后一个带有秋爽的的日子收到了来自西南的快递。
      四四方方的盒子包裹得很仔细,没有半点磕碰,她用小刀裁了很久才打开。
      最上面是一张信封,她没着急打开,拿出最里面的盒子,很轻,不知道装着什么。
      云岁先拆了信封,里面是张单薄的明信片,盖着邮戳,背面写着一排字:祝云岁,平安喜乐。
      署名她辨认半天,最后不可置信捂住了嘴。连笔的三个字,笔锋遒劲,郑重其事写着“林昀礼”。
      她呆滞在客厅,双耳似有耳鸣,手里那张纸片顿时有千金之重,掉落在地毯上。心脏如遭重创,在沉闷的胸腔里跳动,不知为何,血液的热度涌上脸颊,她后知后觉红了脸。
      云岁捡起那张明信片,跑去开灯,在灯光下细细检查那三个字,连细微的收笔都没放过。的的确确是“林昀礼”三字。
      “不会吧,人脉这么广吗?”她靠在墙边,呐呐自语。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蹦回客厅,小心翼翼端起那个不起眼的小盒子。她放到耳边摇了摇,声响很轻。云岁拿起裁纸刀,深吸口气,裁开胶带。
      里面是个包裹着硫酸纸的玻璃盒子,她揭开几张纸,再次僵直。
      云岁忽然之间失去判断,拿起盒子凑近看,灯光印在蝴蝶的翅膀上,折射出黑色丝绒的光泽,像光怪陆离的梦境之地。她思绪混乱飘了许久才认出来,这是绿鸟翼风蝶。
      鼻腔忽然间泛酸,记忆的片段伴着蝴蝶细碎的光浮现在脑海。
      那些只有儿时的他们才知道的事情。

      她和墩墩,相识在六岁时的夏天。
      云岁在老水村混的风生水起,从村头到村尾,没人不知道云家那个野丫头又来过暑假了。
      正午暑气正浓,农家小院里的竹席上,暑假作业胡乱躺着,封面翘了边,原本躺着看图册的姑娘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云奶奶叹了口气,将几本作业收好拿进里屋,关上门去了隔壁。
      直至下午,云岁手捧装着小鱼仔的玻璃罐子踏着一地余晖回家,发现家门紧闭。
      她毫不犹豫,转头就往隔壁走。
      隔壁林奶奶家院门大敞着,院外有明显车辙压过的痕迹。她手累了,将鱼罐子放在地上,喊道:“奶奶,我回来了!”说着往里面走。
      堂屋的门没关,两个老人坐在板凳上,拉着手,说些什么,见她来了也不停。云岁跨过门槛,坐在上面,“奶奶我饿了。”
      云奶奶这才停下来,给了她一个斜眼。倒是林奶奶,冲他柔声说:“岁岁饿了?那就留下吃饭,咱们一起吃。”
      她拉着云奶奶起来,“就在这,给孩子做饭吧,一起吃。”
      云老太没拒绝,起身,等林奶奶进了厨房,凑到云岁面前,做贼似的,“你林奶奶有伤心事,你待会儿少说话,听见没?”
      云岁点头,又听见奶奶说:“你去里屋,叫那个小孩儿起床。”
      “谁呀?”
      “你林奶的孙子,也来这里过暑假呢,你有伴儿了。”
      听到这消息,云岁跳下门槛,往里屋跑。
      旧木门一推就开,发出吱呀的声音。里头背光,此刻带着傍晚的昏沉。云岁轻手轻脚进去,凑到床边,看清了人,放缓呼吸。
      是个小胖墩儿哎。
      床上的小孩盖着薄被,肉嘟嘟的脸颊微红,带着泪痕。床头的风扇吹过,男孩额上的头发轻扫过皮肤。云岁走近,趴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肚子,在被子下,像一座小山包。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很软,像村口徐奶奶家大花猫的肚子一样软。
      连着戳了好几下,云岁得了趣,不料一抬眼,小男孩正盯着她。
      云岁眨眨眼,直起身,站在床边,两人对视,谁也没开口。
      “Hello。”云岁先打破沉默,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开口就是一句自己说的最好的洋文。
      男孩没回话,看了她半晌,掀开被子坐起来。云岁视线从他的眼睛落到他的肚子上,软乎乎的肚子,像装了棉花。
      “奶奶让我叫醒你,快吃饭了。”云岁背过右手,怕自己忍不住上手摸人家肚子。
      男孩坐在床边,揉了揉眼睛,没有说话,点点头,然后低头找自己的鞋子。
      云岁从床底下摸出他的鞋子,放在他脚下,“你快点出来哦,记得关风扇。”说完跑出了房间。
      小孩坐在床上,看着木门,一线光剑一样刺进来,落在地上。
      云岁坐在堂屋等了好久,才见男孩磨磨蹭蹭出来,垂着头,走到一条板凳旁就坐下,也不和她说话。
      这样的僵局一直持续到饭桌。
      云奶奶和林奶奶时不时关切他的状况,给他夹菜,问他喜欢吃什么。
      云岁啃鸡腿啃的开心,满嘴的油,鼓着嘴巴大口咬肉,偏头看他。
      男孩一直低着头,吃饭也是慢吞吞的,碗里没菜了也不夹,吃着白饭也不吱声儿。云岁看不下去,支着筷子挑了块鸡肉到他碗里,咽下嘴里的东西,“这个很香的。”
      男孩仍旧沉默,不过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云岁歪头,回望他,灯光下,男孩的眼眶越来越红。
      吃完饭,两位老人在厨房收拾,留下俩小孩在方桌上沉默是金。
      男孩只留给她一个圆溜溜的头顶。云岁单手撑着脑袋,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脖子不会酸吗?
      百无聊赖,像是想起什么,她一拍桌子,给对面的人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脸上的软肉颤了颤。
      “给你看样东西。”说完就跑出了院子。
      他盯着院大门,看着她从黑暗处抱着个罐子出来,走进从堂屋洒出的灯光里,跨过门槛,将玻璃罐子放到桌子中央。
      白灯下,玻璃晕出一圈光,罐内清水澄澈,小鱼游曳,罐底呆着圆滚滚的鹅暖石,这一方木桌上,突生一个温暖的水底世界。
      男孩睁大眼睛,凑近玻璃,视线追着小鱼。云岁得意,也靠近玻璃,食指追着小鱼的尾巴在玻璃上游走,“都是我抓的哦,喜欢吗?”
      男孩几乎不可察地点点头,眼睛离不开玻璃缸,又听见女孩说:“今天抓了鱼,明天我们一起去抓蝴蝶吧。”
      她说,他们,明天,一起去抓蝴蝶。
      像童话里最友好的邀请。

      12月中,林昀礼正式杀青。
      那天昆川下了场大雨。拍完最后一场外景,林昀礼穿着湿透的戏服,捧住编导送过来的花,和剧组的人合影。孟导大喊:“恭喜迟鹤杀青大吉!”
      全组的人欢呼,合影结束后,部分人询问他是否可以单独合影,他一一答应。
      阿米在门口看了半晌,直皱眉,“还不结束,那湿衣服再穿下去得感冒了。”
      好不容易人出来了,阿米赶忙迎上去,将羽绒服批在林昀礼肩上,念叨:“快快,咱快点把衣服换了。”
      交接完一切,林昀礼离开剧组,迎来自己的假期。
      他们当晚便离开了昆川,第二天早晨才抵达林昀礼的家。
      阿米和小周帮忙浅浅收拾了一下他久无人居住的房子,用完早餐后和林昀礼告别。阿米站在门口,笑得开了花,“林老师,假期快乐哦,咱们年后见,记得发红包!”
      林昀礼浅笑着点头,“年后见。”
      人走后,整个空间沉寂下来。他仰躺在沙发上,手背搭着额头,将睡不睡。耳边隐约有歌声,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半晌,坐起来,辨别声音来源。
      手机落在卧室了,更换被套时埋在床上了,手机铃声沉沉闷闷。
      是彭樱的电话。
      “喂,妈。”
      “听阿米说你放假啦?”那头声音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
      他靠着床坐下,“嗯,年后才开工。”这是他近几年来最长的假期。
      “那你什么时候回庆州啊?”
      一丝细瘦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恰好停在他脚下。浮尘轻扬,种种细节看得他脑子很空。“不知道,尽量在除夕之前吧。”
      彭樱:“我还说想让你早点来我们一起去你奶家过年呢。”
      林昀礼静听着,手指扣着手机壳,“就我们吗?”
      “要不然呢?你爹还在尼泊尔挖他的破石头呢,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回来。”
      “嗯,好,我知道了。”
      彭樱电话结束没多久,陆笙打了过来。他没接,躺上床想要休息。无奈那头夺命连环call。
      埋在被子里的人叹了口气,认命接通。
      “什么事。”声音沉闷。
      “休息呢?”
      “托你的福,还没。”
      陆笙干笑,“知道你放假了,但是还是趁着这波热度,更新一下微博,投喂一下粉丝吧。你那账号和僵尸号有什么区别?”
      “嗯,知道了,还有吗?”
      “没了。”
      对面说完,林昀礼立马掐了电话。很累,很想睡觉。
      一觉安眠到下午两点,醒来时头微疼,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对不上焦。睡不踏实,连梦里都是微博上的事。陆笙说的话像个任务,一秒没做便感觉自己还未完全解放。
      林昀礼起床,站在浴室镜子面前发呆。
      手机里没有照片存货,没什么内容可分享给粉丝。
      他的微博......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缺人味儿:转发自剧组,转发自品牌方......过年过节也就草草一句问候。粉丝没“离家出走”已是万幸。
      思索无果,林昀礼返回房间找手机。
      求救万能朋友圈。
      朋友圈比他的微博精彩多了。
      某位导演去海岛旅游,某个搭档和圈内脸熟的朋友去玩剧本杀,某个编剧带娃去了动物园——动物园?
      手指在屏幕上不上不下,视线落在三个字那处。
      林昀礼抿唇,下意识扣着手机壳,犹豫不过三秒,划出朋友圈,找到某人的头像,点击,翻找之前她分享过的某篇动物园推文。翻到底,动物园地址赫然在目。
      他动作很快,找出了很久没用的相机,翻出车钥匙,步履轻松地下楼,确定地址后整装出发。
      “全程14公里,请前往该条路线,前方两百米右转......”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