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为邻》叆雪霏霏

84、恶河3

　　旷阔的河面平静极了，站在河岸可以远眺普善寺，都说这条河是给佛光照着的，但是叫佛光又不太好才有了福光河一称。

　　巫长宁现在很混乱想不通其中有什么联系，“祝尹你如果再想到什么事记得通知我们。”

　　祝尹，“好，那我先回去了。”

　　祝尹一瘸一拐地走远了，江叶红撞了下巫长宁的手肘，“阿宁，我总觉得十年前柴青青三人的死或许和这桩案子有关。”

　　巫长宁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舅舅一家三口都遇害了，我还占了他儿子的身体，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此案。”

　　“我会拼尽全力协助你。”江叶红往巫长宁身上一靠，耳根又烫了，这个毛病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了，“那个我还有一件事…”

　　“你觉得楚非是楚无忧的儿子？”

　　江叶红笑了，“我想什么你都知道，福光村隶属楼县怎么也不归京兆府管，但是楚非主动请求调查这桩案子不免让人多想，十年前是闹得不可收拾了京兆府才不得不派人来调查，但楚非遇害前是主动请缨，而且我发现他把楚无忧办过的所有案子都罗列了出来。”

　　巫长宁，“上次陪赵臣祭拜楚无忧的时候我也怀疑过，楚非的母亲应该就是和楚无忧有过一段情然后金盆洗手从此销声匿迹的女侠盗。”

　　江叶红感叹，“你说世间这么多悲欢离合？”

　　巫长宁看得很淡，“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间不变之规律。目前这桩案子还没有头绪，我们得从十年前查起，还得再查查当年投河女子的身份。”

　　说起这事江叶红就来气，“还有那几个混账东西，我倒要看看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巫长宁淡然一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不定活得很好呢，找出证据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村长张有福按照巫长宁的法子可算是挽救下了中毒之人的命，五十多岁的人忙前忙后累得都直不起腰来了，“二位对福光村的大恩大德，张有福感激不尽。”

　　江叶红，“村长言重了，我什么忙都没帮上，都是我们容公子的功劳，您要谢就谢他。”

　　张有福感激地看向巫长宁，“多谢容公子大恩，福光村此生不忘。”

　　巫长宁，“村长不必客气，我也没做什么，村长，十年前村里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张有福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分，“是，十年前也发生过，造孽啊，村里几个畜生糟蹋了一位良家女子，害得那女人投河自尽，这几个畜生最后还相安无事，真是丢人啊。”

　　巫长宁，“您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张有福摇摇头，“实不相瞒那女子的身份我确实不知，官府也调查过最后没查出什么东西来，救她那日看她的衣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可惜我们报官寻人也没找到她的家里人。”

　　巫长宁又问道，“当年□□女子的恶徒现又在何处？”

　　张有福张张嘴，叹了口气坐在草席上，“我们福光村因善得名，村里人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都是心地善良淳朴之人，不成想竟然出了这等恶徒，他们被放出来后村里人一度要把他们赶走，可…气愤归气愤但他们的家宅在这里我们确实无权赶走他们，最后大家都不跟他们往来，这些人也渐渐和村里的人不怎么走动了，都搬到了河边住。就那三户人家，罗三刀，白梁，还有齐老二。至于王燎和展初月就搬走了。”

　　巫长宁一顿，“起因是罗三刀夫妇离奇死亡，依照村里习俗水葬，但是夫妻二人的尸体染上了毒蛊，爬上岸先咬伤了白梁，白梁发狂又咬伤了齐老二对吗？”

　　张有福，“是这样的，突然感觉恶有恶报。”

　　巫长宁凉薄一笑，什么恶有恶报，如果真恶有恶报这些人不会多活十年，早遭报应了，“罗三刀夫妇是怎么死的？”

　　张有福回忆着，“唉，说来惭愧，事情过去了十年，村里人也渐渐淡忘了他们的恶行，罗三刀娶了媳妇后安分守己，靠着打鱼编草鞋为生，村里的郑东来拿草鞋在罗三刀门口喊了半天都没人应声，刚好还是大中午，寻思着夫妻二人或许都出门了，傍晚的时候又来了一次，还是喊半天没人应声，想着可能出了什么事，就叫了几个人进了罗三刀的家里。”

　　张有福站起来，“我到罗三刀家的时候，夫妻二人并排躺在床上，神色安然就像睡着了，尸体都冰凉了可见夜里人就去了，也没有外伤，我们去县衙报了官，仵作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死的，最后只说可能是突然暴毙而亡。”

　　巫长宁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我们去罗三刀家看看。”

　　罗三刀家就在齐老二家不远处，低矮的篱笆门，院子里的木架上挂着草鞋和编好的草帽。鱼叉，渔网都整齐摆放着，看来夫妻二人都是很注重条理。

　　江叶红拿起鱼叉掂了掂，“我感觉啊，这几人的死和投河女子有关，或者是投河女子亲友的报复。”

　　巫长宁推开罗三刀的家门，“或许吧，用浮绿这种毒蛊报仇，看来投河女子身份不简单啊。”

　　罗三刀家里虽然一般却出奇的整洁，巫长宁抬头望着房梁，掀开床上杂乱的被子，枕头下压着一块蓝色的布料，像是某种锦缎，“这是什么布料，硬硬的却不会起褶，不过以罗三刀的家境不见得能买得起。”

　　巫长宁嗅了嗅，“这个味道……”

　　江叶红凑上来也嗅了嗅，“好香，像是某种脂粉的味道。”

　　巫长宁刮了下江叶红的鼻梁，“确实是某种脂粉的味道，还是京里最名贵的凝芳斋的水粉。”

　　江叶红拿过布料又嗅了嗅，只能嗅出脂粉的味道，至于是哪个店的脂粉他还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巫长宁，“因为我在伊人阁用的就是凝芳斋的水粉，虽然用的少，但还是会用些，别看桂姨有时候小气，但给里面人用的水粉胭脂都是最好的，舍得孩子套的狼。”

　　江叶红凑到巫长宁身边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比凝芳斋这些庸脂俗粉好闻多了。就算布料上的味道是凝芳斋的水粉，但又怎么知道是谁买得，京里有钱人家的女子都用凝芳斋的东西。”

　　巫长宁，“这话说的不假，味道很像丹蔻，一般人家可买不起，范围可以缩小一些。”

　　巫长宁抬头看向房梁，江叶红也跟着看过去，“上面有东西？”

　　巫长宁点点头，“感觉有东西。”

　　江叶红拉过长凳站上去，布满灰尘的房梁上有一道细细的爬痕，“上面有一道痕迹，我感觉像某种虫子爬过去的痕迹。”

　　巫长宁扶着江叶红站上来，踮起脚还是够不到，不满地抿深了唇，江叶红笑着跳下来，掐着巫长宁的腰把他举起来，“这样就看到了。”

　　“你！”巫长宁红了脸，他像小孩子一样被江叶红举了起来不免惊慌失措，心里虽是一片慌乱面上很是平静，生平第一次被当小孩子一样举起来感觉还不错。

　　江叶红掐紧巫长拧的腰，“养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么轻？”

　　巫长宁观察房梁上的爬痕，“我想这应该是当地较为常见的一种水生虫，叫红链子，细长如链，一般生长在温湿的地方，罗三刀家靠河边很近，生活了那么久都没有引来红链子，又是什么把虫子引来的，好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江叶红把巫长宁轻轻放下，腰好细，好像两只手就可以掐住，江叶红想到巫长宁的腰耳根又开始发烫。

　　巫长宁拿过手上的锦缎，“除了有凝芳斋水粉的味道还有…这个味道是铃兰花，如果是铃兰花的话，那么罗三刀夫妇的死就能解释了，水粉的味道掩盖了铃兰花的味道，我猜上面的铃兰花是萃取过的，毒性不大，可使人心脏骤停，但也不是百分之百，如果有了红链子就不一样了，红链子本身不具有毒性，但触须上有毒，只要碰过会让人的皮肤血流不畅，配合铃兰花的毒，杀人于无形。”

　　江叶红夺过巫长宁手上的锦缎丢桌上，“你有没有中毒？”

　　巫长宁拍打江叶红的手背，“毒都给罗三刀夫妇抹去了，轮不到我，不用担心，值得一说红链子的毒和铃兰花还可相抵消，所以拿银针不见得能试得出，可惜罗三刀夫妇的尸体已经焚烧，无从得知了。”

　　“这些毒啊虫啊，一不小心小命都没了。”

　　巫长宁用帕子包起锦缎，“得去问问罗三刀夫妇是从何得来的这块锦缎。”

　　江叶红，“回衙门调些人手过来，不然就我们两个忙不过来，还有十年前的旧卷宗，又要忙活了。”

　　巫长宁在江叶红腰上拧了一把，“我们楚捕头又要受累了。”

　　江叶红只要给巫长宁一碰就脸红心跳，“你拧我作甚？”

　　巫长宁，“你掐我腰了，我的腰可还让你喜欢？我看你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