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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恶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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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叶红两眼放光地看着巫长宁,如在看一尊闪着金光的大佛,崇拜又虔诚,巫长宁无奈,“别看我了,快让人准备我说的东西。”
江叶红不好意思地红了耳尖,“村长熬一锅姜水再放点盐,快去。”
张有福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正照做就是了,半个时辰后江叶红把热姜水灌入齐老二的嘴里,齐老二喝下后浑身抽搐,一会儿功夫开始疯狂呕吐,吐出来的东西带着绿色的粘液,在这些粘液里有条泛着绿光的虫子,巫长宁木棍挑起来放在阳光下照了照,虫子蜷缩起身体。
江叶红反胃,“阿宁这是什么东西?”
巫长宁拈起火折子将绿虫子烧死,“一种水生虫,不过这种虫子一般生长在地下暗河里,像露天的河流是没有的。”
江叶红快吐出来了,“有毒吗?”
巫长宁倒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种虫子本身毒性不强,误食了最多腹泻呕吐,但这种虫子本身也是一种上好的蛊苗,好好炼制便是杀人的毒蛊。”
江叶红干呕了一声,看向已经脱力的齐老二,“他还有救吗?”
巫长宁探了下齐老二虚弱得脉搏,“保命没问题,只是身子需得好好调理,我开个方子按照上面抓药救治便可。”
江叶红叫过来村长,“照着上面去抓药。”
张有福好像看到了活菩萨朝巫长宁鞠躬,“这位小公子真是华佗在世,我们都以为这些人被邪祟附体没救了,真是上苍开眼啊。”
巫长宁笑笑,“村长过誉了,按照先前的法子,给这些人灌入掺有盐得生姜水,如果一碗不够就多灌几碗,半个时辰后再服药。”
张有福激动地热泪盈眶,“真是活菩萨啊。”
巫长宁,“村长,先前爬上岸的尸体可有焚毁?”
张有福,“没有,没有,这几日村里像这样的人太多了,人心惶惶,哪里还有时间去弄那些。”
巫长宁和江叶红交换了个眼神,“尸体停放在何处?我们自己去看看。”
张有福,“就在前面那间茅屋里。”
巫长宁拉过江叶红,“村长去忙吧,我们自己去就是了。”
“二位千万小心。”
破旧的茅屋里摆放着几具湿哒哒的尸体,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手脚指甲都是绿色的,巫长宁蹲下查看尸体,“这些人应该就是水葬后给绿虫子入体才发狂的。”
江叶红捂着口鼻不敢靠近,他还是忍不住想吐,“这到底是什么毒蛊啊,能让人死后变成恶鬼。”
巫长宁,“在苗疆这种蛊叫浮绿,母虫进入人体沿着全身静脉游走,边走边产卵。”
江叶红没忍住吐了,难受得搓了搓手臂,“这到底是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巫长宁眯起眼睛轻笑,“瞧你那样子,这种蛊会让人变成行尸,被行尸咬了也会中毒,如果七日之内得不到救治就将再也无药可医,直到周身的血液彻底干涩才会停下攻击,从前巫族内乱的时候,大巫族就用过这法子,那段时日苗疆普通人人家都不敢下葬,要么就是火葬,只要谁家死人了,尸体就会被抢走。”
巫长宁说得轻轻松松,江叶红无法想象那是什么可怖的人间炼狱,巫长宁用匕首划开尸体的手掌,流出来的血液就像死水河面绿油油的浮藻,江叶红鸡皮疙瘩掉一地,干呕了好一会儿。
巫长宁淡淡垂下眸子,“这种蛊不应该出现在中原的,当年我明明把所有制作这种蛊的书籍都烧了个干净,凡是参与制作这种毒蛊的全杀了,难道漏掉了一些?”
江叶红干呕着把巫长宁拉出来,“别看了,太恶心了。”
巫长宁拍拍江叶红的后背,“瞧你这样子。”
巫长宁从怀中掏出蜜饯,小心地打开油纸包捏了一块蜜饯,“啊,张嘴。”
巫长宁像在哄小孩子,江叶红涨红了脸,“还…还在外面呢…”
巫长宁才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将蜜饯塞入江叶红嘴里,“快吃。”
“咔嚓!”草垛后面似乎有人。
江叶红飞身跃上草垛,一拄着拐杖的男子站在那儿,略显吃惊地看向江叶红,“我…我只是路过…”
江叶红扬了扬眉毛,“路过?在这儿多久了?”
男人一瘸一拐地从草垛后面走出来,“我常在这儿晒太阳,你们来的时候我还睡着呢。”
江叶红跳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抬起头,“我叫祝尹。”
江叶红看了眼他垂在地上的裤腿,“腿怎么回事?”
祝尹冷冷看了眼不远处清波粼粼的河面,心有不甘道,“给恶鬼咬断的。”
江叶红一怔,“恶鬼,这话怎么说?”
祝尹抿深了唇没有作声,巫长宁走过来,“福光村是不是很久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祝尹盯着巫长宁看了好一会,江叶红不悦地蹙深了眉头,好看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祝尹试探性的问道,“这位公子,敢问你和京城第一女仵作柴青青…”
巫长宁,“柴青青正是家母。”严格算起来应该是舅妈,巫长宁重生到容若身上的时候柴青青已经过世了。
祝尹放下拐杖给巫长宁深深磕了个头,“原来是恩人之子,怪不得如此相似,小得见过容公子。”
巫长宁着实没想到,忙扶起祝尹,“祝大哥您看着比我年长,这么跪我实在不妥,快起来。”
祝尹激动地眼含热泪,“十年前若没有柴青青夫妇出手,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巫长宁和江叶红都为之一惊,巫长宁问道,“十年前?”
祝尹点点头,“是啊,十年前村里就发生过水葬后的人爬上岸伤人事件,当时的六扇门捕头也姓楚,跟着来验尸的是一位女仵作叫柴青青,当时被咬过的人变得和现在的齐老二一样可怕如野兽,村里和衙门都是一筹莫展,柴青青唤来了她的丈夫容蓝,别说小公子长得更像父亲一些,神似柴仵作。”
牵扯到柴青青一家,巫长宁神色少有严肃了几分,多了几分不怒自威,“十年前福光村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可有查到真相是什么?”
祝尹摇摇头,“亏得有柴青青的丈夫,当时村里被咬伤的人得到了救治,我这条腿就是给爬上岸的恶鬼咬断的,当时六扇门的捕头和村里的人日夜不眠才平息了骚乱,可不久之后柴青青就病故了,在柴青青病故后负责调查案子的楚无忧也突然病故,案子就不了了之了。据传在此后的一个月后柴青青的丈夫也得了病,没多久也死了,唉,这桩案子离奇啊。”
如果柴青青和楚无忧的死是意外,那么巫容的死绝非意外,他在死前遭遇过苗疆之人的暗杀,才有了后来巫长宁的重生,如此说来福光村的案子也和苗疆有牵扯。
江叶红碰了下巫长宁的手,“如此说来福光村的事十年期就发生过了,水葬一直都是福光村的传统,此前一直没出过事,为何突然出现了死尸爬上岸伤人的事?”
祝尹喃喃自语着,“应该…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他说的很小声,江叶红还是听到了,“那件事?”
祝尹面色煞白,“实不相瞒,福光村水葬确实没出过事,但自从那个女人来了…”
江叶红,“那个女人?”
祝尹难掩惊恐,“是这样的,十年前的六月中旬,顺着福光河飘来一位年轻女子,兴许是落水太久了,脑子有些问题,什么也不记得了,大家念她可怜就留她在村里住下了。这女人漂亮啊,所有男人看了她都两眼发直,村里有几个心怀不轨之人就…唉,没法说,畜生啊,有天夜里就侵犯了她。”
祝尹说着挺生气的,“村长和村里的人都气愤不已,把这几个人捆了送到了官府,这女人就疯了,一个月后的夜里投河自尽了。然后村里就怪事频发,夜里常常听到女人的哭声,还有人看到身着白衣的女子在河边游荡,怀里抱着个孩子。村里就有人说女人投河的时候已怀有身孕,母子俱亡,怨气不散,村里人请过高僧作法,后来村里也安宁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就出现了死尸伤人一事。”
江叶红平生最恨奸淫掳掠者,这种人就该碎尸万段,“那几个伤害女子的畜生后来怎么样了?”
祝尹,“说起这事更气人,因为那女子投河自尽,那几个人又串通口供说是女子勾引他的,加上女子无依无靠又不知道是谁,他们家里人凑了一笔钱塞进衙门里,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不了了之了……”江叶红气得胸口疼,这个世道啊欺软怕硬。
巫长宁,“所以当时有人怀疑死尸伤人案和那名投河的女子有关系?”
祝尹点点头,“有,柴青青怀疑过,因为当时有人目睹那女子投河,当场就下去救人了,可怎么也没找到她,村里还派人打捞过,也没发现尸体,实在奇怪。”
巫长宁,“没有打捞上尸体,不应该啊,我看此段的福光河水流也不湍急,如果当时就有人下去施救了即便救不上来也不会捞不到尸体,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