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搭档A ...
-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运动呢？
因为身体或是心理的健康？自我挑战感，亦或是成就感？
理由可以多种多样，也有因为运动的男生更受女生欢迎，所以闷头加入运动行列的纯情笨蛋。
他们运动的时候看着帅，其中的苦是一点都不往外说啊？
坐在教室后排的帅气男生，双手放在整洁的桌上，拿着一支笔的沉思姿势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里见同学好像是在发呆，头顶的呆毛都翘起来了，卡哇伊～
附近的女生们偷偷交换过眼神，不曾出声打扰。
会在上课时间打扰里见同学的，也仅有老师们了。
“所填词引导定语从句，extent是先行词，物品选which和that……答案是C。”
“回答得非常棒！请坐下吧，里见同学。”
岂可修！上课突然被叫到名字什么的，困意马上就飞走了，比浓稠的咖啡还好用。怕老师提问是刻在学生灵魂深处的恐惧吗？
我经常会被老师们点名。这个作为优等生进校，开学不到一年，交过白卷、躺过医院、受女生追捧、被男生排斥的人，怎么想都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
不过自从返校后我十分谨言慎行，表现得异常乖巧。老师们非但没有放过我，反而觉得我迷途知返，用孺子可教的目光盯上了我……整得我压力很大，并且时常打算溺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我一旦站起来，班里的人基本都在看我。女生们看我颜，男生们看我笑话。每时每刻都受到关注的人，可能就连发呆也是不被允许的。
别再盯着我看了，你们就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吗？我好像变了许多，甚至对视线有些敏感。也可能从来没变过，只是以前像做梦一样，踩在棉花上，所以对身边一切的感受都不太真切。
可惜棉花糖现在融了，我光脚踩到了硬邦邦的地面，冷冰冰的，也许是融下来的糖水。
放学之后，我又逃到了体育馆。看见了很多朋友，也看见了纱奈。
打过两声招呼，紧接着，我错开视线，有意地疏离她。
十四个部员，是双数。这意味着训练的时候，我其实很难落单。
护膝护腕，护肘护裸，指套绷带，镇痛喷雾冰袋毛巾水壶……小小的包里，装着满满的“学习用品”。
只要我想，打排球就只是养生运动。
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停下脚步休息。猫又教练不是说了吗？不能过度运动，要劳逸结合。
过度的运动只会使我痛苦，那我又在坚持什么？逞什么能呢？我有些迷茫，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走。
……啊，这个正在走的人可能并不是我，而是里见悠。我魂已经飘出去了，在半空中俯视着他，观察他。
在动一下脚部肌肉都会疼的情况下，里见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比我强多了，能面无表情地完成拉伸、练习步法、鱼跃两圈……可怕，我忍不住想捂住眼睛，这人强得可怕。
“喂！里见，你在想什么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呆吧？”
里见悠嘴巴翕动，片刻后回神般道：“……不知道。”
夜久眉头皱起，“训练的时候可是要专心的啊，不然就会被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流弹打中了。”
他虽然长得小巧，但是很有责任感，是队伍里的大家长之一。比起黑尾，夜久可能更适合当部长……说起来，当初竞选部长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跳出来说不服的人。
但是，自由人不能当音驹部长的规矩也不知道是哪个傻x设立的。
我望过去，有些得意地说：“不用担心。在那之前，第六感会带着我闪开的，如果我不想就此倒下的话。”
“第六个感觉？是说直觉吧？”
“从很早以前就想吐槽了，里见有时候会说出很新奇的单词啊。”
“……训练的时候要专心啊，夜久学长。”
专心专心，现在谁也不要和我聊天。我怕我一个忍不住，就坚持不住向人哭诉了。
不要不要，不要训练！我不想训练！来人，让里见悠自己训练！
换句话说，为什么里见悠不能自己训练呢？我情愿就此精神分裂，一半是我，一半是里见悠。然后让里见悠自个感受痛苦，我跟在他屁股后面吃棉花糖就好了。
我想得可真美啊。
比起脚来，手臂上的酸痛倒是能够忍受。只要球不砸到肌肉骨头的话，我是绝不会像猴子那样嗷嗷叫出声的。
打排球最重要是不能让球落地，也就是说——最核心的技术是垫球。
我所在的音驹排球部，一直将垫球放在专业技术的第一位。每天训练的日常，自然也是各种垫。
正垫、侧垫、跨垫、背垫、单手垫……从打球的第一天开始，手臂就没停止过内出血。也不疼，就是不适合密恐人士观看。
“……里见。”
“干嘛？！”我接球嗷两声怎么了？！
似乎只要我足够凶狠地瞪过去，就没人敢出声了。
眼见搭档A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我满意地点头，苦口婆心说了一句：“训练要专心。”
搭档A欲言又止，空出手来直接撩起衣服擦汗。我看不惯，但我从不说，就算一群男生在我面前光膀子跳舞，也是正常的！光屁股蛋也是正常的！他们不会顾忌到同为男性的里见悠。
新来的几个人之中，最早进来的搭档A是脾气最好，人最老实的。至于为什么直接叫搭档A，是因为他T国的本名特别长……名字的音就像“partner”，所以就那样叫了。
还有经常跟我一块训练的搭档BCD们，不过他们将我视作情敌，所以合不来。
我把纱奈当闺蜜，纱奈却把我当理想型。这啊，这就是我一心向明月，明月……嗯，向着沟渠。
友谊难道不比爱情更加纯洁高贵吗？！
哼！tvt
我丢失了世界上最可爱最纯洁最高贵的女生之间的友谊。而这笔账，我算在了这个烂世界脑袋上。
世界啊！爆炸吧！
“嘭！”
球砸到地面的声音，在附近相同又相似的声音中不太明显，但却把搭档A吓了一跳，他傻愣愣的站着都没有接球，一屁股坐地上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搭档？”
只要我道歉得足够快，你可就不能骂我了哦。我关切地询问一声，缓慢地伸出手去拉他起来。
“……差点以为我要在这里死掉了。”搭档A心有余悸地说着，伸出手拉住了里见悠热腾腾的手掌。
“对不起。＞人＜”
“不，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原谅你。”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所以千万，不要突然扣我噢。
搭档A控球能力比我好多了，也不干那种暴力扣球的事情。他同情我，他给我放水，真是个好心肠的人呐。
我从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训练一结束说着要道歉请客，就勾肩搭背地拉他一块走掉了。把重心放在他肩上，我就不至于脚打哆嗦。
暮色浓郁，迎面的风吹过来满是凉爽。砰砰的声音，从体育馆里越传越远，也越来越小声。
“他们是铁人吗？都七点了，还要留下加训？”我嘟囔了一句。
搭档A听不太懂，问我铁人是什么。
他是外国人，尽管从外表上看不太出来。我就回答说：“钢铁人，铁打的□□，容纳了人的灵魂。”
“诶，你相信幽灵的存在吗？”
搭档A沉默了。
“不相信？”我搜索了一圈所学的知识，也没找到证据，叹气说：“可我信。”
我相信人有灵魂，世界上存在看不见的幽灵，相信磁场，相信附近有鬼……我怕他来索命，又怕他不来。我很矛盾，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说。于是就此郁郁于心，不得消。
因为里见悠看起来确实很沮丧，搭档A情不自禁说了谎：“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我们只是看不见。”
里见悠却敛眸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凡事要讲究科学。”尽管这个世界已经不科学了。
搭档A顿时觉得里见悠有病的传言属实不假。
“你喝什么？”里见悠指了指路过的自动售货机，弯起眼笑问。
漆黑的眼睛反着亮闪闪的微光，莫名有种……让人想探究下去的神秘和深邃。他脸长得是真好啊。
搭档A欲言又止，泄气说：“冰镇的波子汽水，谢谢。”
肩上的重量消失了，里见悠慢腾腾地往前，肌无力似地上了两个台阶。老实说，他不要钱似的摁镇痛喷雾剂的时候，路过的人都能遭殃。
有必要吗？肌肉酸痛的话，就应该避免一切行动，里见悠这样的，他只能想到自我折磨这个词了。
搭档A理解不能，心想着也许是这里的习俗、或者是他人习惯吧。蹲下从机器里把一瓶功能饮料和汽水拿了出来。
在岔道口分开之后，里见悠转身就走了，渐渐消失在暮色四合的远处街道。
明天也是一样，早训、上课、晚训，以及准时七点离开的里见悠。
这次没有道歉了，里见悠背着单肩小包坐在门口换鞋。明明站起来很高，背影却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搭档A扫过踌躇不前的早间纱奈，有些惊奇地想，里见悠可能有魔法，一种能让女生心软的神奇魔法！他不是女生，所以没有心软，他只是好奇。
“里见，一起走吧？”
里见悠抬头看搭档A，点头轻飘飘地说：“……好哦。”
这周末的时候，会是很重要的比赛。首发成员的训练任务很重，陷入肌肉疲劳状态的里见悠，猫又教练给他设的训练任务最轻松，同时也是最为基础的，这是他老人家对里见悠的特别关照。
同行的那段路，里见悠兴致不高，搭档A没找到能聊下去的话题。他感兴趣的东西，里见悠好像全部都不感兴趣。对最近的流行事物一窍不通，似乎比他还像个外国人，真是奇奇怪怪。
搭档A停在自动售货机前面，大方地问里见悠想喝什么，他请客。
里见悠连台阶也不想走了，说：“跟昨天一样，谢谢。”
很有趣的是，里见悠拧不开瓶盖，表情不见气馁，反倒若无其事地垂手了。
如果连拧瓶盖的力气都没有的话，为什么不向他求助呢？真是弱啊，这家伙。
搭档A微妙地感到了愉悦，不好意思般咳了一声，伸出手掌，温声询问道：“要帮忙吗？里见？”
他赌里见悠不会拒绝，并隐隐地期待着里见悠会对他说“谢谢”。
然后，他一定会笑着回答：“都是朋友，不用那么见外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搭档A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