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饼干 ...
-
我多了一个朋友，有别于先前的老实人印象，搭档A意外地热情、话多、热血和青春。
不过，我根本不想跟男生谈模特杂志、摩托车型、动漫手办、鬼怪异事，所以他很快就像向日葵不能在冬天盛放一样，迅速焉了。
热脸贴冷屁股，真是闲得蛋疼。歇歇吧，新朋友。
我并不是每晚都会去综合公园，那些姐姐们也不是每天都有空打球。对于高强度训练，我需要一定的适应和肌肉恢复的时间，不能过于苛待革命本钱。
里见悠要健康地活，要开心地活，吃饱喝好睡够。
我烧了一壶热水，随时往木盆里倒。比起喜欢排球，我先喜欢上了放醋泡脚。
母亲就坐在一旁看着我，眼神说不出的复杂。这样我压力很大啊，妈妈。我再次开口怂恿她加入。
“泡脚很舒服的，相信我，妈妈。像泡温泉一样，活血化瘀，有助睡眠。在家也能泡，很不错的！”
母亲不太能理解我，小心翼翼地问我：“小悠想去泡温泉了吗？”
“……不，我不想。”
想想看吧，跟一群男的一起泡温泉？我是疯了吗？我连上厕所都只会反复确认图标，坚决跑单间！
反复试探过温度，我缓缓放下，滚烫的暖意从脚心直达天灵盖，便忍不住憋气。望向电视播放的综艺节目，我想泡温泉要列入一生之敌当中了，不然我很有可能变成变态。
母亲思考良久，才起身去寻木桶。
我给沉寂的搭档A发信息，委婉地向他请教该怎么掌控距离，发出一个好球，他很快就意识到了——
只有排球，才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
不仅说出了自己的练习小技巧，生怕我不懂，还说明天要当面教我。
就，打球的人各种意义上的，很好拿捏。真诚夸人两句，他们就能亲身上阵显摆技巧。我想学什么，都有人会费尽心思教我。学得慢了，那些人比我还着急上火。
他们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而我是个好学生。
不蠢，只是新入门，暂时触不到窍门，只能多练。练多了，就算达不到很优秀的程度，也能勉强作为合格的替补吧？
……才打了几天球啊，我还真把自己当盘荤菜了。
我认真想了想，自己原先的目标放得太高了。力量是无法短时间内弥补的，除非基因突变了，不然我很大概率上，都当不了枭谷黑白头那样的主攻手。
我能做的，只有不断训练，考到及格分之后，才有资格去思考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解题方法。
有关垫球方面的东西问夜久就行，他很强，也很有耐心。黑尾甚至夸夜久在整个高中届，都派得上名号。
夜久说，他的核心技巧只有一个，那就是完美地接起每一颗球。
这球如果不完美，他就会在脑子里反复地练习，该怎么接。
……他偶尔突然做出的虚空接球动作，忽然有了根据。
我以前不能理解那些走在路上，忽然举起双手，进行投篮动作的男生们。但如果是夜久的话，莫名觉得这样也很帅气。
发球，我并不需要会很多技巧。学两三样，然后学到如臂使指，指哪打哪就行。这难吗？我总觉得不难，跳发除外。
我不喜欢跳发。
球抛起来，甚至能砸到自己脑袋，被人笑了好久。呵，我冷笑。我没发球失误砸到别人的后脑勺，他们就该时刻庆幸了。
我收拾收拾，打算在客厅完成自己的作业。上楼是不可能上楼的，在沙发上凑合凑合睡得了。
课业不多，对比从前每科的几张试卷，少得可怜。在课间就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个多小时也完成了。
母亲很早就关电视回自己房间了，她最近都不怎么同我聊天，我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同她分享。我们是母子，不过彼此间的关系，既熟悉又十分陌生。
没问题的，我肯定会竭尽所能地承担里见悠的所有责任，像男子汉一样，变成家庭的顶梁柱，母亲的依靠。
养我绝对不会亏，我不仅人聪明，还会看眼色。所以奋斗吧，前进吧！里见悠！你可以！
我燃起斗志，距离睡眠时间还有一些时间，掏出手机找比赛视频慢速分析。
男排球速太快，所以我看的女排。盯上其中主攻手，用阅读理解似的答题态度，逐帧分析她在队里发挥的作用是什么。
你，一旦进入球队，应该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得分，帮助队友得分。
攻击力、判断力、耐力、反应速度、协调性……要足够的无可替代，才不会被人替换下场。
里见悠必须独一无二，才不会被人随意抛弃。
夜半三更，客厅的灯还在亮。轻手轻脚下楼的女人掀开毛毯子之后，才发现手机屏幕画面还在不断闪烁。
而自家孩子就这样，两双长腿委屈地缩起，脑袋侧趴在沙发上，一侧耳机还挂在耳朵边呼呼大睡。
……真是的，这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有床不睡，睡在这里啊。
她无奈又生气，轻声推搡着，唤醒了睡着的儿子。
里见悠站起来比她还高、还壮，像冬眠的熊一般，紧紧裹住毛毯子似的皮毛，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奇怪的腔调就上了楼。
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清一声“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叫她？青春期吗？
现在的小悠不像她儿子，又确实是她儿子。女人仰头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想，小悠，也许就只是比较特别的应激性心理障碍而已。
不想去看心理医生的话，她也不会强求，她儿子早晚会好起来的。
“真是令人烦恼啊，青春期的孩子。”
＊
次日的云层，依旧压得很低。天空蔚蓝得像大海，洁白的云似棉花柔软，随风漂浮。
风景如画，人也像。
“好巧啊，大家。”纱奈弯起眼笑。
我不信巧合。她跟踪过我，肯定摸到了我固定的乘车时间——纱奈只是为了见到我。
她根本不想当我朋友，最初说当朋友只是为了接近我。欺骗我感情，如果她最初就明说，我也就不会抱有期待了。
明明是我先甩了她，我却觉得我才是受伤的那个。所以就算她找我和好，我也回不到过去稀里糊涂的日子了。
“早上好。”我笑着说，给足了体面。
纱奈笑容弧度深了点。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纱奈，我能保证不会对里见悠动心吗？他可是超级大帅哥！我一见钟情的对象！我能理解，但我现在是里见悠。面对跟踪过我的人，不论是谁，心情应该都会很糟糕。
我、黑尾、研磨、纱奈，四个人，每天都是同一路线的电车去学校。
我住得最远，纱奈最近，现在座位都被坐完了。我不想让座，黑尾起身让了，纱奈慌忙摆手说不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部长。
我冷眼看着，一屁股占了黑尾的位置，紧挨着研磨坐。
黑尾和纱奈同时沉默了。
咋啦？有空位我还不能坐了？我扭头看研磨打游戏。研磨把游戏机挪过来一点，让我更方便看了。
“不坐吗？”黑尾客气地伸了伸手。
纱奈摇头，“不用了，站着对身体好。”
结果，他们俩站着，谁也没坐。一个困意十足的上班族，一坐下就靠边睡了。
这可是补觉的王座！有眼光！
电车平稳地行驶，我忽然发觉一件事。研磨打游戏，很安静，就像是在看一本书。
他也许，能从游戏里学到知识。每一个不同的游戏，就像一本不同的书，引领他沉入海洋。
我看不懂他的书，但觉得，研磨可能是游戏天才。
他残血之后，轻轻松松地打败了关卡BOSS。
我没有贸然出声打破他的静谧，就像我看书的时候，也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是两个人翻阅同一本书的话，翻页的时候我肯定会顾虑对方看完了没有。
“研磨继续打吧，我看不太懂，就随便看看。”
里见悠连电子游戏都不会打，孤爪研磨也没有教，开始闯下一关。目光扫过屏幕，操控小人不断前进，跳跃，挥剑。
他要胜利，不要Game over.
＊
早训同早起一样，令人生厌。谁会喜欢运动啊？我坚决不喜欢！
又是耐力跑，只有良好的体能才能坚持到最后吗？老胳膊老腿的，简直要了我半条命。坐在教室，又被吸走了大半精气神。
老师讲课叽里咕噜，生怕慢点我就能听懂。更换教室，上家政课，做小饼干。
嘻嘻，会有人给我送不要的小饼干吗？
我觉得我有料理天赋，第一次就能做出形状好看的饼干。除了比较硬之外，它没有任何缺点。
没有人给我送小饼干，她们好像觉得我肯定不会收，所以互相交换的时候，默契地略过了我。
寂寞啊，孤独啊，为什么啊？我抱着自己的小饼干走了。
午休，很意外。居然有人会来找我，但我不在教室，干完饭才回来的。
想了想，我踏出了找小伙伴的第一步。
三班，搭档A。
放眼看去，一群黑脑袋，说实话，男生长得都差不多吧？就连发型也差不多。我不禁陷入沉思。
“里见？”从旁边的窗子，忽然探出一颗黑脑袋。
“搭档？”我确认了一下。
“……你是要找谁吗？”搭档A询问。
坏了，记不清人。他的发型简直毫无特色，我甚至不能用排除法。声音呢？挺像的对吧？
我镇定道：“partner.”
我要找搭档，如果你不是我搭档，请帮我叫他。如果你不知道partner是谁，我就要说出他超级长的全名了。
搭档A看着里见悠一副极其认真、似乎有要事的模样，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他果然就是我搭档！我提起手里的精致小纸袋，“吃小饼干吗？”
三班肯定也有家政课，你刚刚是来找我交换小饼干的对吧？
里见悠眼眸亮闪闪的，搭档A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小饼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