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毛子日神仙》PTS

36、三十六

　　脑袋上被谁打了一巴掌，那过去的回忆戛然而止，思绪被陡然拉回。初神手放在他头顶摇了摇头。
　　意识刚刚恢复就感觉身体暖烘烘的，就是身下有点空？
　　“嘶...”刚抬手揉揉酸痛的眼，就看见手臂上已经光溜溜的了。
　　明明记得自己好像是穿着衣服的来着？等下，不会吧......
　　洛戎斯特抱着必死的决心掀开身上两层大毛毛斗篷，往下看一眼。
　　“啪”的放下了手。
　　这这这....这不可能！
　　正说着身后脚步声响起，斯特基回来看到的是一个缩在角落把斗篷往身上一点点带着点生无可恋的人。他表达了自己的疑问，换来对方愤愤的一眼。
　　“你直接摔雪里了衣服里全是湿哒哒的，我给你换下来烤烤。”斯特基指向火堆上架着的几件衣服解释道。“你睡了两天，怎么回事？”
　　“啊...多少？？？”自己睡了两天吗？？？
　　“那，那这段时间...”
　　“没事，你兄长都打理好了，他说等你醒了咱们直接去神邸就行。”
　　洛戎斯特抬头看过去，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种情绪——疑问。“凌翼，你之前有知道你兄长会...”
　　“不知道。”洛戎斯特想了想：“兄长一直以来都是笑意吟吟的，有时候可能会有些小孩子的脾气，但是...用神的力量弑神，这？”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还有疑问，但是这两件事放在艾尔利克那样的人身上？承担神的力量会对身体造成怎样的负担根本无法想象！这真的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可以做到的吗...？还有，为什么借用神的力量没有一个人察觉呢？就连初神也不知道？
　　“你这位兄长应比我想象的更可怕。”斯特基这样评价道。
　　多嘴的乌鸦说有大胆的人抢夺了神的力量，将它作为刺回去的利剑，并在众多种族汇集的会场上当作王牌震慑住了所有人。这些是不是片面之词还无从考证，现在是不是真相也无从考证，尽管洛戎斯特单方面觉得兄长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那与比诺面对面站着的背影就是仅仅一眼也能认出来。“兄长。”
　　艾尔利克看过来的目光总是很温柔，哪怕前一秒隐藏着杀气。“来了？”洛戎斯特向前几步与他并排，兄长的脸色依旧那样苍白中有着几分血色，脚下也没有虚浮甚至手杖都只是拿着没有撑在地上。
　　难道...
　　他看见艾尔利克微微点头，一瞬间一切都已明了。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封印已经被你身边那位破坏了，你来找我也没用了。”比诺抱着胳膊轻轻“哼”了一声，艾尔利克礼貌的行了礼：“是我冒犯了，请您恕罪。”随后就拉着身边的人转身离开了。
　　貌似忘了一个人？
　　斯特基：“？”他刚想转身，突然间就被叫住了：比诺看着他面色沉重。“蔷薇跟我说你是一个很感性的人，身为具有人性的人类，你最好不要呆在那种神旁边。”
　　那种神？那种？？？
　　“他那种神身边必定充满杀戮，你要时时面对人性的考验。”就像那时对于闯入者的态度吗？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你——”你倒是听人说完话啊！！！若说心里的天平没有一丝倾斜是不可能的，从那个男孩的死亡开始，死亡就好像无止无休的萦绕在四周久久不散。或许真如她说的那样吧？神是无法理解何为人性的。但是十几年受到的教育也告诉他：不可轻易与人为伍，他需要自己的判断。其实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不信仰任何神，只有在意神的人才会时刻注意自己的信仰在意神的对错，那如果不是神呢——比如同样为人？
　　人也有善恶，但是人的所作所为不会像神一样受人瞩目。斯特基这么想。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你刚刚去哪了？”
　　“有事耽搁了一下。”斯特基从后面赶过来。刚刚进入神邸时外面似乎不是这副模样来着？现在怎么地上一层被烧过的草木灰？视线所达之地还有一大棵枯木，只是相对于木头来说也太多枝丫了。
　　“应该是封印解除的副作用吧？那些东西蔓延到这里了，对吧小特？”
　　洛戎斯特点头。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段时间好好休整休整吧。”艾尔利克说，这般默许了斯特基接下来的生活。
　　——毕竟高潮才刚要开始。
　　夜幕下不为人知的角落阴晦丛生，大街上平白无故出现的大棵枯枝引起了路人的不满：宿醉而归的人被它伸出来的枝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对着枯枝狠狠踹了一脚。“咔嚓”枯枝破碎了。隐藏在之中焦黑的骨骼暴露在外，早已不成型。
　　“这...这这这？？？”
　　这哪是枯枝？！这他妈是人啊！！不对，是堆积在一起皮肉都已连在一起烧在一起的一群人啊！
　　尖叫声作为开端，可怜的人啊挽歌为谁而响？
　　灾难隐藏在水面下，被美妙的谎言编织成的网遮盖住表面变得不为人知，而就像那样：这本该是整个灵域的事不是吗？或许人们心中大多都是这样想的吧？觉得神该无所不能，该庇佑他们所有。
　　乒乒乓乓的一阵巨响，桌子上的东西被尽数扫了下来，撑住桌面的手伴随身体的虚浮微微颤抖。房门猛地推开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
　　“凌翼？”
　　“嗯？”
　　背后一人多高的草丛突然多了个脑袋，斯特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爬上那么高的地方露个头：
　　“那些猜测...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是来看我哭没哭吗？”洛戎斯特笑着从地上站起来，脚边聚集的一群小团雀扑棱着翅膀飞走。外界猜测的不过是关于到底是不是神的阴谋，某些阴谋论支持者表示灾难的存在就是神为了更好控制人编造出的谎言。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洛戎斯特耸肩：“他们没有指名道姓，灾难一事又不是我放出去的。”
　　道理是这样不错。他们根本锁定不到任何一位神身上——因为这件事本质是艾尔利克造成的。核心是因为他在众多种族在场的重大场合宣布了某位神的“死讯”，在这之后的猜疑调查甚至于突然出现在各地不属于人类认知范畴的各类现象就像围绕一块核心交织拼凑的一块块碎片，相接构成。
　　“真搞不懂你兄长到底想干什么，弑神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吧。”
　　洛戎斯特笑道：“你不是说了兄长会比你想象的更可怕吗。”
　　伴随着封印的彻底消失，是控制不住的灾难涌起——那些原本禁锢在之下的余波失去了约束冲向地面享受屠戮血肉带来的快感。不知为何，他们行动的方向似乎意有所指：成群结队的涌向一个方向。
　　“喂！！南边怎么样了！回答我！！”
　　“不行啊院长，他们还是一群孩子，让他们面对这些实在是——”
　　“都这时候了那还在纠结他们是不是学生？！他们来这里学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翼族吗？？”
　　黑雾在空中肆虐，学院已经启动了紧急装置，就是这样那些东西还是能从防护中挤进来而面对这些他们根本束手无策——翼族引以为傲的科技在这时完全排不上用场！热武器对他们完全没用！
　　“那就再叫人啊！！实在不行新生也能上......”院长的话卡在喉间，就有不知哪里伸出来的手掐住他的脖颈甩了出去。他被别人接住了，毕竟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摔一下。
　　“谢谢，你是？？？”身后的少年耀眼的金发，笑眯眯的向他打招呼。
　　“你？你？？？”
　　“午安啊院长。”院长一把年纪差点背过去：“你来了的话，那岂不是......”他原来站着的地方是另一个男人，奇怪的是漫天的黑雾看到他像看到瘟神一样避之不及，男人对着他们伸出手，复杂的阵法在指尖浮现。不是那种各个种族神职代表的阵法，而是...都没见过的，最初的阵法。
　　阵法既成，巨大的吸力锁住黑雾涌向阵内。
　　“你们怎么...”
　　斯特基斜过去一眼，那时洛戎斯特跟他说——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关于你的。”
　　那时他才真正的了解了灾难到底是什么，每一位神的杀戮造成的痛苦与悲伤等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汇聚在一处，时间久了它们久久不散就会彼此汇聚，等到某一瞬间就会爆发。其实每一个种族都会有这样的存在，这样的痛苦找不到发泄处就会循着气息找到根源：也就是每一位神。而神的痛苦将再寻根而上，致使尽头。
　　所以这些东西会对源头造成难以修复的损伤，也就是...
　　“你会死？”
　　“对。”洛戎斯特点头：“就想到当初的初神那样，如果我控制不住它的爆发的话，我会被吞食。”“怕什么，大不了我也可以把自己画进轮回。”
　　斯特基在想当时鸢尾对他造成的伤害，仅仅是藤蔓的话对他来说该不是大事，可是当时自己看到的确实是难以愈合的伤口。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本应被重新锁进阵法的黑雾开始汇聚，它们本是无形之物，此刻却拼凑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死刑架。铡刀高高悬挂，那之下站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子，高高在上的垂眸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随后随着黑雾的消失消散。
　　“凌...您还需要什么吗？”
　　男人收起阵法，捻了捻手指：“还少一块。”
　　“什么？”斯特基看见他的目光越过了自己汇聚在身后，心下当即明了。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院长：“你们动封印了？”
　　院长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没，那东西我们怎么敢碰？”说话间男人也走了过来，哪怕他被斗篷遮住了半边的脸，周身散发的气质依旧让人胆颤就像刚入学那时院长在高处与他不经意间的回眸对视时一样，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说实话的话我还能救你。”男人说。
　　院长此时能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应该是湿透了，刚才这人可是控制住了对他们来说危险系数居高不下的东西啊！肯定是有解救办法的不是吗？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大致是说院长对于他们的“救命恩人”还隐瞒什么的。
　　男人与斯特基相视一眼，拉开了兜帽一角。能让院长看到他整张脸却不会被其他人窥探到真貌的绝佳角度。
　　“我，我....”
　　铡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比诺的目光从怀里的红花移到阳光下，空无一人的广场高耸的处刑架在广阔的天空下衬托得渺小，正如在这之下的她。
　　“蔷薇。”
　　怀里的红花随风摇摆，花蕊中的女孩脸颊落了泪。
　　她所深爱的人民啊，你所深爱的人啊——终结的时刻已经到来，丧钟将由人敲响，挽歌由神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