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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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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之下的记忆并不完善,大多还是灾难前的事情,更多的是初神告诉他的。
初神说:“反正也隐瞒不了多久了,早晚都是要被整个灵域知道的。”
“我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上时,他们还是些神智未开的普通人,自给自足倒也自由。也怪我一时心软,分给他们一部分力量,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相同的代价。”
人本身就是复杂的结合体,因为善良和罪恶有微妙的平衡所以现在所见的人才是那般摸样。但是那十一位到底还是普通人,强大的力量会放大内心的恶哪怕他们已经成为了众望所归的神。
“当时这片土地的人需要神作为信仰,他们来找我,希望我能赐予他们所希望的,我同意了。”只可惜,连初神都没有预料到这份力量会隐藏着自己的恶带给其他人。
就像一直盛传的,他也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在遇到不可解决的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是除掉而已。
“但是他们做的很好啊。”洛戎斯特说。
初神笑着摇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确实做得很好,至少灵域有了现在的模样。
“就像我说的那样,这是个诅咒——对于所有人而言。”洛戎斯特说,方才强行打开的封印现在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伴随着封印而出的东西在四周大肆破坏,缓过神来已经是遍地狼藉破败不堪。脚边碎裂的石板上安静躺着一朵双生花,同一根枝丫上是两朵已经枯败的花冠,风一吹就散了。
“接下来就该打架了吧?”斯特基说着再度上膛,洛戎斯特默许,因为封印的损坏,从那之下涌出来的岂止原本封印的东西?从尘烟中逐渐浮现一个个虚影:他们两两手拉手,好似近在眼前细细看去却又虚无缥缈。
“他族的继承仪式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相背而站,斯特基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如果方才所说准确无误的话,那他现在拿的这把武器对于这些已经经受过继承仪式洗礼的孩子有什么用吗?
洛戎斯特说可以留给他自己。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没有。”
洛戎斯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抹去嘴角的笑,背手握住身后之人的手十指相握。好似有一股不明显的暖流经流手臂汇聚在心脏。“一会我可顾不上你,保护好你自己。”斯特基余光看着与自己紧紧相扣的手有些怔愣:彼此的体温在掌心萦绕,温热的触感还有对方有些冰凉的肌肤,洛戎斯特把自己一些力量分给了他,这些说不清的东西包裹着身体竟让人感觉到一丝安心。
“小心,他们过来了。”
虚影突然从远处闪现过来,一回身身后已经没人了。
斯特基:“?”真的毫不留恋啊!
他调转枪口,瞄准即将靠近的某一个虚影毫不留情叩响板机——“砰”,激光子弹萦绕着红色的气焰瞬间在虚影身体炸开,一声闷响后地面留下一块不浅的凹陷。
“嚯!”
“我给你的部分有限,省着点!”
“知道啦!!!”谢谢你百忙的战斗中分出一眼提醒啊!斯特基现在满心都是装备升级的欣喜感,撸起袖子就要大干一番。围上来的虚影本来是在那边讨不到好处想着来这里欺软怕硬——毕竟这边是个人类,但是,好多还没完全靠近的虚影突然间就停住了,看不出五官的头转动着互相对视一眼。
好像...这边也很可怕...
“诶,别跑啊还没打呢!!!凌翼分给我的要浪费了啊!”
虚影听罢跑得更快了。
“算了斯特基。”洛戎斯特拉住他:“都成那样了,放人家一条活路吧。”反正失去了封印的寄托,他们能存活的时间不过一小时。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洛戎斯特摇头:“我有一个假设,兴许不是他们自己过来的,而是有人带过来的,至于原因——”原因恐怕是在本族已经没有足够合适的土壤来播种这种花了吧?
那又是谁带他们来的呢?
“还能有谁。”洛戎斯特笑容意有所指。
在阳光之下,女人的手轻轻拂过花瓣的边缘,因为触碰让整朵花都颤动起来。花蕊中静静沉睡着少女闭目的面庞。
“蔷薇,他今天来找我了。”比诺托着下巴,盛着花的花篮在她的怀中沐浴着阳光。“你的族人我会照顾好的,至于他,我不可能让他活着出去。”
洛戎斯特突然间停下步伐。
“怎么了?”
“...没事了。”洛戎斯特笑道:“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真的假的???”
他点头,指向迷雾深处——未知形成的白雾和积雪混合在一起,从这里看诡异程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更主要的是那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真...真的要进去吗..???
“走吧。”
“???等下!!”根本不由分说,洛戎斯特直接把人家拽了进去。一踏进去激起地上的积雪,更看不见眼前的路了。
“凌翼,每个种族都有这么诡异的地方吗?”
“你相信的话就有。”
女人的手绕过花瓣,在花蕊轻轻摩擦。“我倒是不相信。”手指停在花瓣边缘,两指轻捻,扯下一片来。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鲜血汇流成河在脚边流淌汇聚到世界各处。
洛戎斯特突然回头,身后的雪堆留下一条走出来的凹陷。
“怎么了?”
“......没事。”是自己多疑了吗?
女人的动作停下,花瓣从指间滑落坠落在地上。“你说什么???”
“血...血族那些家伙,不知怎么说动其他拥有封印的种族让他们解开自己的封印,现在所有的封印都无可依靠了!”
那么比诺助力的,依靠封印而生的那些东西岂不是?!!
“怎么会....他们怎么可能相信他???”
......谁也不知道过膝的雪之下掩埋了什么,到底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洛戎斯特是突然摔下去的,当时走在前面的斯特基听见背后“扑通”一声回过头看就已经发现他倒在了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看就要一头栽进雪里。
“凌翼???怎么回事撑着点!我,我带你出去?!”
隐约间好像听见某人着急的喊声,但疼痛已经占据了大脑,洛戎斯特现在的眼中是不断跳转的模糊记忆,各种隐藏的记忆,痛苦的,不甘的.....
“大人?大人???”
“洛戎斯特大人!!!”
“啊?”
谁在叫他?面前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少年。
“你...叫我?”
“是我!洛戎斯特大人说好的出来探查的您怎么一直在发呆啊?”这个少年看起来好眼熟,看起来比自己挨了一个头还透露着稚嫩的脸仰着,怀里紧紧抱着一把佩剑。
不会吧....
“莫鸢?”
少年疑惑的看他:“大人您今天怎么了?”
所以,这不是现实中的场景,这是——初神的记忆?他现在是初神的身份?!
“没事...应该是有些累了。”
“我早就说了大人您也要注意休息才是。”莫鸢三步跑在前面,指向小路尽头的落日:“我们快些吧大人!要天黑了!”
“好。”
身为记忆中的人,他并不能决定他该做什么,只是根据初神当日的行动做着该做的事:通俗点讲,就好像第一人称的旁观者。那时的灵域还带着原始的气息,好多现在不曾见过的植物都在肆意生长。
“大人,您又在看书的时候睡着了?”
洛戎斯特拿下盖在脸上遮阳的书本,阳光下映照着少年的脸,少年遮挡住的阴影洒下来遮住了一部分明亮。
好像是的,不知怎么这书越看越困。
莫鸢不满的拿走他手上的书揣进怀里,洛戎斯特歪在躺椅中枕着胳膊侧头看他。竟然把人家看害羞了?“大人,您快起来吧该吃午饭了。”
“哦?”洛戎斯特饶有兴趣的指了指莫鸢的肩头:“你那里留的有花粉。”
“???什么???”所以,所以——刚才盯过来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这时间花开的很盛,你走路小心些。”
“哦...”
莫鸢说他是那日阴差阳错被洛戎斯特看见的,那时的灵域刚建成,就算是初神身边也没有人相伴。就在那日洛戎斯特无聊再度绕过护卫来到未曾开发的荒野,在枯草丛中看见了小小的身影。那时的莫鸢不大一个,浑身是伤的蜷缩在那里,只怕再来晚点就被野兽叼走了。
“你那时候人不大,脾气不小。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不但不回我还想咬我。后来想着反正你自己不说,我就给你起一个。”
于是,便有了莫鸢。
洛戎斯特的记忆横跨时间很长,有些模糊的事情只能一笔带过,唯一清晰的一幕还在将近最后的棋盘。
整盘棋看起来大局已定,只要白棋再走一步就全盘获胜。可是持棋的手却迟迟不落子。
洛戎斯特靠在椅子上,抿一口茶:“在犹豫什么呢?”
莫鸢这时候看已经长大了不少,与现在的模样有八分相似了。他手上紧紧握着一枚棋,是雕刻成马头的白棋。
“怎么了?这一步走完你就赢了啊。”
“我......大人,我,”莫鸢突然将棋子摔在棋盘上:“大人,您一定要这么做吗?!”
洛戎斯特没有着急回答他,反而替他摆好了棋子——在那颗棋子原本的地方,接着向前走了一步。整盘棋就是白棋一方独胜的局面。然后,他把自己的国王移动了一格。
“你知道吗莫鸢,这种棋必要时刻国王也是可以出动的。”
“可是...”
“在之后,血族就拜托你了。”
“如果注定要成为罪人,我一个就够了。”
白棋再走一格,黑棋的国王被碰落棋盘,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