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仙君》醉酒画师

60、包藏祸心（一）

　　慕无忧余光注意到了楚安明身后远处缓缓策马而来了一个女子。

　　“公主？”慕无忧认真地望了过去，看清楚了远处的那人。

　　楚安明随之望去。

　　只见楚长乐也跟大家一样身着骑装，披着带毛的披风。

　　今日她头戴羽毛头饰，发髻上缀着的饰物换成了木制物，雕的有木花、木蝶、木竹子，十分精致好看，别有一番特色。

　　“皇上。”楚长乐当是心觉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来，见是楚安明，便策马走了过来。

　　她口中虽然唤的是“皇上”，但口吻却更像是在唤“弟弟”。

　　“皇姐。”楚安明对着楚长乐点了点头，眼神略变。

　　慕无忧定定地看着楚安明的眼神。

　　楚安明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小辈突然见到了可靠的长辈时的眼神。

　　想来楚安明幼时应该也当过跟在他皇姐身后的小孩。

　　如今楚安明的父母都已不在，长姐为母，只要楚长乐在，楚安明便觉得自己还有长辈可依。

　　至于慕无忧为何会这么想，那完全是因为慕无忧幼时常常跟在大哥慕别依的身后。每当犯了错事时，他只需哭着往慕别依身后一躲，慕别依就会帮自己说话，甚至还能替自己抗两下父母的打。

　　只要一想到大哥慕别依，慕无忧就觉得自己在家中有依靠。再加上自己的父母都在，只要自己回家了，就能立马和家里人团圆。

　　而楚安明就……

　　“明月和慕二公子也在，真是热闹。”楚长乐已经策马走近了楚安明这边。

　　楚安明道：“对，他们都在。”

　　“皇姐。”楚明月连忙打招呼。

　　“公主。”慕无忧赶紧跟着楚明月一齐向楚长乐打招呼。

　　“好。”楚长乐点了点头。

　　她头上的羽毛头饰随风飘动，给她本就漂亮的面容多增了几分灵动，整个人似是从一片白茫茫中走来的雪域仙女。

　　“今日皇上想猎什么？”楚长乐勒了一下马，让马停下前进的步伐。

　　楚安明道：“遇到什么便猎什么。”

　　“但愿皇上能够遇到些有意思的猎物。”

　　说罢，楚长乐望向了前方的猎场。

　　“皇兄。”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传来了这边。

　　四人齐齐望向那处，见到楚夕照正策马而来。

　　只是楚夕照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

　　而这个女子是……楚夕照的母亲，梅贵太妃？！

　　慕无忧大惊。

　　虽然冬狩并没有规定不可以带女眷上场，只要想带，带多几个女眷来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梅贵太妃之前曾送过楚安明花生粥，可楚安明偏偏就是吃不得花生的人。

　　花生虽小，稍不注意却能要了楚安明的命。

　　梅贵太妃也因此事被楚安明下令关进了石楼中十日作为惩罚。

　　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梅贵太妃还能若无其事一般出现在楚安明的面前，慕无忧是真的想不通了。

　　这不就是上赶着来被楚安明冷眼吗？梅贵太妃她图什么啊？

　　慕无忧悄悄望向了楚安明，见他的脸色这会儿明显冷了许多。

　　转眼间，楚夕照已经带着梅贵太妃一同策马来到了楚安明这边。

　　“皇上。”梅贵太妃向楚安明打招呼。她不敢直视楚安明，头微低着。

　　“嗯。”楚安明面无表情地回应。

　　楚夕照大概是感觉到了气氛似乎不太对，他赶忙解释：“母亲担心我与几位哥哥比起来尚且年幼，便想来陪着我。”

　　楚明月道：“哦……夕照弟弟今年十岁有三，与我们相比，的确是年幼了些。”

　　“虽然相较之下年幼了些，但三皇子的骑术和射术想必应该不会太差吧？”慕无忧说话的语气和看着楚夕照的眼神中都带着挑衅。

　　楚夕照自知自己去给楚安明送花生粥的那一次慕无忧也在场。

　　花生粥差点害死楚安明的事情慕无忧更是亲眼所见。

　　楚夕照慌忙道：“哪里哪里，论骑术和射术，那还得看慕二公子才是。”

　　慕无忧自谦道：“三皇子过誉了。”

　　楚明月道：“哎呀慕二公子不必谦虚！你可是将军之子，而且我也见识过你的骑术，我觉得啊……好得很！”

　　“你何时见识过他的骑术？”楚安明望向了楚明月。

　　楚明月回忆道：“之前慕二公子无聊的时候我带过他去皇家马场一起骑过马，打过马球。那会儿就见识过。”

　　“……”

　　“何时？”楚安明的声色略沉。

　　慕无忧感觉自己貌似又闻到了楚安明吃醋的味道。

　　完蛋，楚安明心中肯定是在醋他弟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带自己那姓慕的陪玩一起骑马、打马球。而他自己还没与姓慕的陪玩做过这些事情。

　　楚明月道：“有段时间了吧？总之是天还不冷的时候的事情。”

　　“……”

　　楚安明的目光移至了慕无忧的身上。

　　慕无忧心中一紧，当即眼神真切地看着楚安明道：“安明哥哥，若是你想，我也和你一起骑马、打马球！”

　　楚安明与慕无忧对视了片刻，淡淡道：“好。”

　　今日的风并不算大，虽然吹来的依然是冷风，但也仅仅是轻轻拂面而过罢了。

　　该到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冬狩很快也正式开始了。

　　在策马去狩猎前，按照崇明国的规矩，负责祭祀的人在一旁的一处空地上祭祀天地。大家以楚安明为首，全都围在了周围。

　　祭司身着祭服，手中拿着一个看似是转经轮的物件，与他的两个徒弟一同时而面向众人，时而面向猎场，皆是头戴长条枯枝交叉叠加而成的“头冠”，面戴凶兽面具跳着奇怪的舞。

　　乐师们则在祭司和他的两个徒弟两旁奏着乐。

　　乐声回荡在广阔的天地间，从远处传来阵阵回音，仿若天地万物在齐声合奏，神圣而又空灵。

　　众人静静地看着这场祭祀，无一人言语。

　　直到祭司做出了一个结束的手势，两旁的乐师才让乐声缓缓停止。

　　祭祀结束了。

　　远处不再传来回音，天地间安静了下来。

　　楚安明对平日里伴在他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当即领命，高呼：“冬狩——开——始——”

　　顿时，方才为祭司奏乐的乐师们此时一阵欢快急促地敲锣打鼓。

　　“驾！驾！！！”楚安明策马冲到了最前方。

　　众人当即策马跟在了楚安明的身后，策马声此起彼伏。

　　伴着敲锣打鼓声，众人跟着楚安明一路向前。

　　猎物早就已经被驱赶至预设的区域内。

　　策马跑了没多久之后，前方就出现了鹿群。

　　楚安明策马在队伍的最前方，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鹿群，当即拈弓搭箭，一箭就射中了一只跑不及的鹿。

　　“好！！！”

　　众人齐声欢喜。

　　“陛下的箭术了得啊！”

　　“不愧是陛下！”

　　“精彩精彩！好箭术！”

　　慕无忧听到了欢喜声，心中痒痒，便也拈弓搭箭，一箭射出。

　　“嗖——”

　　另一只鹿随之摔倒在地。

　　见状，楚明月高兴道：“好！好！我就知道慕二公子的箭术不会差！”

　　慕无忧嘴角一笑，道：“逍遥王过奖了。”

　　或许是看到了两人接连射中了鹿，楚夕照也试着对着仓皇逃命的鹿群射出了一箭。

　　可惜这一箭射偏了，仅仅是让一只鹿在受惊后吓得跑得更快罢了。

　　“夕照弟弟，看来你的箭术还得再多练练啊！”楚明月转头看了一眼楚夕照。

　　“是，逍遥王说得是。”楚夕照无奈。

　　负责收猎物的人去收方才楚安明和慕无忧射中的两只鹿，其余的众人继续策马向前。

　　前方是一片并未被雪完全覆盖的碎石地，马蹄一对对踏过，扬起阵阵尘埃。

　　策马了片刻，楚安明忽然道：“停！”

　　平日里伴在楚安明身旁的太监立马对身后的众人高声道：“停——”

　　“吁——”

　　大家连忙勒马。

　　马蹄声彻底安静下来后，楚安明道：“慢慢走。”

　　太监又高声道：“慢——慢——走——”

　　众人齐声答应：“是！”

　　在不紧不慢地走了一会儿后，楚安明对身旁的慕无忧道：“兔子虽小，但朕觉得你能射中。”

　　慕无忧放眼一瞧前方的一处秃草丛边，果然见到了几只黑黑白白的兔子。

　　“好！皇上可真是看得起我。”

　　说着，慕无忧对着其中的一只白兔拈弓搭箭，聚精会神瞄准，猛地一射。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慕无忧射出的箭上，既有想看兔子被箭射中的人，也有想看慕无忧射不中兔子后出丑的人。

　　慕无忧心中一乐。

　　也不看看我是哪儿来的人？焉能有箭术不好的时候？

　　“嗖——”

　　草丛边的白兔如期中箭倒地。

　　白兔身旁的兔子们霎时间便蹦得没了踪影。

　　“好！！！”

　　众人中的一部分人欢呼了起来。

　　“不错。”楚安明对慕无忧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嘿嘿。”慕无忧对着楚安明眯眼一笑，两眼都弯成了细细的月牙状。

　　楚明月道：“我就说慕二公子不必谦虚的，箭术这么好，要是换了是我，我可就要大肆炫耀了！”

　　慕无忧道：“逍遥王也射一箭试试呗，说不定逍遥王的箭术也不差。我还没见识过呢。”

　　楚明月道：“万一我没射中呢？岂不是招笑？”

　　慕无忧道：“招什么笑？就算没射中，那也是猎物的问题！我自会帮逍遥王报仇，给那个有问题的猎物补上一箭！”

　　“慕二公子，这可是你说的！”楚明月试着拈弓搭箭，却才看到方才慕无忧射兔子的地方还活着的兔子都已经跑完了。

　　“没兔子了啊……”楚明月有些失望。

　　慕无忧抬头看到了一棵树的树枝上停着的鸟。伸手一指，道：“逍遥王，那只鸟，你试试能不能射中？”

　　楚明月顺着慕无忧指着的地方一看，叹道：“鸟啊？它比起地上的猎物还会飞呢，我射它的难度岂不是更大了？”

　　慕无忧道：“没事没事，试试嘛！”

　　“行吧……”楚明月深呼吸了一口气，拈弓搭箭对向了树枝上停着的那只鸟，瞄准了有好一会儿。

　　一时间，整个队伍都安静得出奇。

　　“……”

　　“嗖——”

　　楚明月的箭终于射了出去。

　　“呀！呀——”

　　鸟中了箭，发出惊恐的鸣叫声。

　　“射中了！”楚明月大喜。

　　慕无忧道：“我就说要试试的嘛。看，逍遥王这不就射中了？”

　　“好！！！”

　　众人齐声欢呼。

　　“逍遥王的箭术也不赖啊！”

　　“是啊！好箭！好箭！”

　　等欢呼声平息下来一些后，楚安明道：“走，继续向前。”

　　太监高声道：“继——续——向——前——”

　　“是！”

　　众人又继续策马向前了，除了负责收取猎物的人。

　　马行过处，松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些许。

　　白雪皑皑中，结了冰的湖面对岸处有一头野猪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慕无忧心道：“好猎物！”

　　“嗖——”

　　楚安明对着野猪拈弓搭箭，猛地一箭射在了野猪的额头上。

　　眼前的这头野猪极其凶恶顽强，竟然想要带着被射了一箭的头冲过冰面，冲向人群。

　　慕无忧当即拈弓搭箭，对着野猪的额头补上了一箭。

　　楚长乐许是看到了这野猪要向着大家冲来，情形登时变得危险，她也立刻拈弓搭箭向野猪的额头上射出了一箭。

　　“嗖——”

　　“嗖——”

　　“嗷——”

　　野猪的额头上几乎是在同时中了两箭，再加上它已经跑在了冰面上，估摸着是脚底打滑，狼狈地跌了一大跤，蹬了几下腿后便没了气儿。

　　“公主的箭术也很准啊！”慕无忧望向了楚长乐。

　　楚长乐笑道：“那是自然！”

　　“嗷呜！嗷呜！！！”

　　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怒吼。

　　慕无忧一惊，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竟是见到了一群在逐渐围上来的野猪。

　　难不成方才那头被箭射死的野猪只是这群野猪中的其中一头？

　　现在那头野猪被箭射死了，这一群野猪要来报仇？

　　“啊呀呀呀……吓人……”梅贵太妃大抵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满脸惊恐。

　　楚夕照赶紧对身旁的梅贵太妃道：“母亲，莫怕。有我在。”

　　此时，队伍中持有弓箭的内卫们全都拈弓搭箭瞄向了野猪。

　　“要来比比看谁射中的野猪多吗？”楚长乐转了转手中的箭，看了一眼皇上和皇子们。

　　“比！这可是个好机会！”楚明月才刚射死一只鸟，现下射箭的兴致大增。

　　楚安明则默默地拈弓搭箭，瞄向了那头为首的野猪。

　　慕无忧不甘示弱，也拈弓搭箭瞄向了楚安明所瞄着的野猪的旁边那一头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