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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脏官跳脚,将军出手 ...

  •   桑落刚掀开帐帘,正好看见皇甫麒和陆渊二人站在墙头不知在说些什么,声音都被海风打碎,他站在远处,听不明晰。

      桑落想了一会儿,上前几步,向他二人请示道:“三殿下,小陆将军,城中钱大人似乎是着急了。”

      陆渊问道:“他怎么了?”

      桑落恭恭敬敬答道:“他派下人出城,被城西玄武营的人拦住了。”

      自从知道钱弘是个只知道拍马屁,什么都不中用的废物之后,陆渊便有意识地不再搭理钱弘,既不提审钱弘,也不派人软禁钱弘,钱弘一家在顺州府衙可自由出入。

      起初,钱弘每日还来城东以请罪之名,向陆渊探探口风,但陆渊每次都以公务繁忙拒不见他,多次拒绝之后,钱弘便也识趣地不再来了。

      陆渊越是当做钱弘不存在,钱弘越是心焦。如若陆渊能给他个痛快也就罢了,偏偏陆渊将他当空气。以钱弘的脑瓜子,自然想不到这都是陆渊审问犯人的常用手段。

      钱弘满肚子的坏水还是憋不住了,他今日天还未亮就让下人出城。为免起疑,下人打扮成流民样子装作逃难出城。可守在城西的何潼最擅长认人,一看那身形臃肿的样子,就知道来人不是真的难民,拦住一搜,便搜出一封钱弘的亲笔信。

      皇甫麒听言,道:“把信给我,我看看。”

      桑落犹豫了犹豫,不知道该把信给皇甫麒还是给陆渊,毕竟此事应该由陆渊负责,但皇甫麒又身份尊贵……桑落手中的信停在空中,不知道该递给谁。

      陆渊一把夺过桑落手中的信,递给皇甫麒,道:“都是自己人,桑落你有什么好犹豫的,给阿弃和给我,不是一样的吗?”

      桑落白了他一眼,本想回击陆渊,但看在皇甫麒就站在一旁的份上还是忍了忍,一字未说。这俩人互相袒护,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桑落也是个识时务的,绝不会在这时多嘴。

      钱弘为防书信丢失,信封上没有写收信人,内文也很简单,只写了一句:“水患之事已按要求处理,如今陆渊奉旨巡查,望大人珍重。”

      这话说得微妙,乍一看是钱弘通风报信,请那位大人务必防着陆渊,但仔细一瞧前半句,则是威胁收信的大人,如今顺州能有此等局面,全是听了大人的吩咐。如若大人保不住钱弘,钱弘就将此事告发给陆渊。

      陆渊道:“看来钱弘果然上头有人。”

      桑落疑惑道:“信中的大人是谁?”

      陆渊问道:“你们不是把钱弘府里的下人抓到了吗?有问出来吗?”

      桑落摇了摇头,“哎,那人胆子比我还小,一看是四大营的人抓他,就知道自己没活路了,一把抓起何潼的剑就自杀了。我刚看了看伤口,流血过多,救不回来。”

      陆渊这才仔细看了看桑落,桑落穿着他看病问诊时常穿的白围裙,围裙下摆和挽起的袖口上还沾了一滩血迹,一看就是刚刚去检查了尸体。再朝桑落身后看去,何潼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城头墙角不敢过来,生怕陆渊责怪他。

      陆渊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去撬开钱弘的嘴了。”

      四大营为了对付敌国,早就研究出了一套非常成熟的审讯方法,但凡是四境外的探子落在陆渊手中,各个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这套方法过于残忍,陆渊还不曾在齐国自己人身上用过。原本想此次来顺州只是拯救水患,没成想还要审讯罪犯。

      陆渊正想带人去提审钱弘,这时皇甫麒脑中即刻蹦出一个名字,低声道:“江东总督,陈念恩。”

      “为什么是他?”陆渊问道。

      “钱弘原本只是钱塘县的一个师爷,没过两年却在顺州找了个肥缺做太守,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帮他美化了政绩。”皇甫麒道,“来顺州之前,我查了下江东所有官吏的出身和升迁历史,钱弘当年在钱塘县辅佐的大人,正是这位陈念恩。而如今,陈念恩已是正二品江东总督。”

      陆渊道:“以陈念恩的权利,提拔个马屁精在眼皮子底下做太守,的确容易。”

      “嘶……陆渊,你居然直呼陈大人的名字。”桑落倒吸一口气,眼神忐忑地盯着陆渊:“他可是正二品,跟你官级一样……你要不要忌讳着点?”

      陆渊才不管级别高低,既然皇帝把水患之事交给他来管,那他定然是要管到底的。陆渊随即下令:“那又如何?水患延迟不报,江东上千流民无家可归,这笔账不能因为他是正二品高官就算了。桑落,你带青龙营继续留守城东。玄武营的人随我去府衙一趟。”

      “遵命。”桑落随口应道,完全没看到一旁的皇甫麒面色逐渐阴沉。

      皇甫麒一路都在想,为什么皇帝偏偏选了陆渊来顺州处理水患,而不是在朝堂之上随便点一个江东州府出来的官员,如今他总算是想明白了。

      江东各州府皆归总督陈念恩管辖,而陈念恩不仅与工部尚书叶庆平级,更是叶庆的连襟,他还要唤叶庆一声“姐夫”。不管查案的人选落在任何人身上,到最后很可能查到钱弘头上就戛然而止了,不会再有人敢冲着陈念恩查下去。

      唯独陆渊不同,在皇甫麒离开齐国的这六年中,陆渊只关心四境安防这些事,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所以皇帝只有放权给陆渊,才有可能借他之手查到真正的隐情。

      既然皇帝已经猜到了陆渊有可能趁水患之际扳倒朝中大员,那么皇甫麒不介意顺手推舟再玩把大的。

      皇甫麒想通这件事,提醒陆渊道:“水患一事只是表面,陈念恩如何扶持起像钱弘这样的人,才是重点。”

      陆渊被皇甫麒这么一点,脑子瞬时转过弯儿来:“懂了,我这就去提审钱弘。”

      “嗯,你行事多加小心,我今夜就启程回长安,戴财神留在顺州,有需要时尽管使唤他。”

      “刚刚还说明天再走,怎么又改口了。趁夜走多不安全……你等我调几个玄武营的亲兵送你。”陆渊仿佛儿子远行的老父亲一般,冲着皇甫麒叨叨道:“这几日天气不好,我估计你回去路上还会下雨,你不如骑走我那匹老马。别说是下雨了,就是下雪下雹子,我这马都不会受惊”

      “我在长安,能更好地帮你早日结案。”皇甫麒虽然心中喜悦陆渊如此舍不得他,但面上依然不露分毫,口是心非道:“你一个将军,不要总操心这些小事。”

      皇甫麒和陆渊都属于行动派,接下来的路既然已经清楚,皇甫麒便匆匆返客栈交代了两句戴财神,很快离开了顺州。

      那厢,陆渊带着何潼连夜冲入了顺州府衙,将正在大吃大喝的钱弘逮个正着。

      何潼一把长剑架在钱弘脖子上,钱弘脖子上一凉,惊掉了手中的碗筷,立马求饶:“各位军爷,有话好好说,不要舞刀弄剑,伤了和气!”

      陆渊负手站在府衙前院中央,遥遥看着钱弘:“说得有道理。何潼,把剑拿下,让钱大人过来说话。”

      让钱弘过来说话,可没说让钱弘站着说话。何潼随手将钱弘一绑,把他一脚又一脚踹到院中,跪在了陆渊面前。

      院落里都是玄武营举着火把的亲兵,火光照亮了陆渊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但在钱弘眼中,这笑堪比阎王,令人遍体生寒。

      钱弘是个胆小怕事的怂货,被陆渊和玄武营的人一吓,便在地上开始边哭边嚎:“卑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水患一事,实在是天降大灾,我也无能为力啊……只有像小陆将军这样千载难遇的神人,才能压得住江里的水妖,还好皇上圣明,将您派来了顺州!”

      陆渊高高在上地看着钱弘,都什么时候了,嘴里还在拍马屁,对钱弘这个人真是厌恶满满。

      陆渊问道: “钱大人,不仅不及时上报水患,还任灾情愈演愈烈。但欺压难民你倒是有一手。那些一路流亡到长安,不得不写血书联合上告的难民,可都说是拜你所赐!”

      “不可相信这帮刁民的话啊……那些人平日里就是些偷鸡摸狗的下贱玩意儿,还望小陆将军明察!”

      “好一个明察,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张嘴可以狡辩的。”陆渊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刻意隐瞒水患实情,意图瞒天过海欺瞒圣上,是罪一。钱大人,这点你认还是不认?”

      “卑职的确上报延迟,但是已经上书认罪……”

      “钱大人,在我这儿,可没有但是。你对水患治理毫无头绪,却对城中流民痛下杀手,导致百姓死伤无数,不得不背井离乡,是罪二。”

      “卑职能力有限,治理水患不利,卑职认,卑职实在是斗不过天灾。但是卑职怎么可能杀害城中百姓,身为地方父母官,理应以平民百姓为父母,对之善待才可以……小陆将军您这么说就太武断了……”

      “钱大人,你可真是好口才,一口一个善待百姓,说得我都要信了。我入城的时候,所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我看你府中妾氏倒是衣着华丽,饮食无忧,对下人颐指气使得很。就连府上的衙役,都敢对门口的无辜幼童出手教训,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和善’?”

      “这……”

      陆渊眼中温度渐冷,来顺州之前,他早已对那些联名上书的百姓询问了一番,又在城东修缮城墙时仔细了解了钱弘平日里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这时候还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真是叫人心里一阵恶寒。

      陆渊不给钱弘反口的机会,说道:“钱大人,事发之后,你不仅不将功补过,还意图勾结朝中大臣替你掩护,是罪三。”

      “小陆将军,您何出此言?”陆渊话到此处,钱弘隐约明白这么多天陆渊表面上是在忙水患的事,背地里是在查钱弘和朝中官员的关系,而自己一时心急,竟上了当。

      何潼此时将钱弘那封亲笔信拿出来,让钱弘指认笔迹,钱弘这才确认,自己早就着了陆渊的道:“您都知道了?”

      陆渊冷哼一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钱弘倒是一不做二不休,说道:“既然小陆将军都知道了,为何不可放卑职一码?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罪我上面那位大人,四大营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何潼在钱弘身后使劲儿踹了他一脚,钱弘哪里受得了这力气,顿时四肢伏地,全身扑倒在地板上,抬眼就是陆渊的衣角。

      何潼吼道:“放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我们将军!”

      陆渊轻蔑得笑笑,摆弄了摆弄腰间挂着的腰牌,道:“这腰牌……可是圣上赐予我的。圣上说了,见此腰牌如亲眼面圣。你口中的陈大人不过就是刚刚升起来的地方总督,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待遇能得到圣上的信物?历来我们四大营都只对圣上忠诚,若是与我做对,就是与圣上做对。你说,你那位大人会不会为了保你,而去顶撞圣上的亲信?”

      钱弘没想到陆渊还藏有这么一手,圣上居然对陆渊如此信任,他断断续续道:“不……不可能……陈大人与我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肯定会救我……”

      被陆渊这么一诈,钱弘果然承认上面的人就是江东总督陈念恩,皇甫麒的猜测果然没错。

      陆渊继续说道:“陈大人和你之间怎么可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呢?陈大人可是堂堂正二品,出了名的为官清廉,在江东一带颇有威望。若他知道你在这里说他徇私舞弊,还胆敢让他威胁四大营,他肯定恨不得立刻与你一刀两断。”

      “他清廉个屁!他不可能这么对我!他的把柄还在我手里!”钱弘绝望地喊道,全没想这些都是陆渊设下的圈套。

      陆渊给何潼使了个眼色,何潼就将钱弘带去了府衙地牢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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