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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二皇子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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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皇帝给皇子再多赏赐也不过是各地进贡来的奇珍异宝,值钱是值钱,但却没什么用处。
而此时殿内,皇帝不仅照例封赏,更直接宣布三皇子殿下皇甫麒负责开年春试,替皇上选拔天下英才。此次春试摒弃往年士族互相推选之风,广纳四境平民,凡年满十六者,皆可报名参加。
皇甫麒顺水推舟向皇上谢恩,大赞父皇圣明。
在场百官无不惊叹。
看得明的老狐狸,当即猜到这是礼部尚书张元奉从中搭桥,给皇帝献计,皇帝借此机会奖赏作为质子归来的皇甫麒,照这个风向,分明是要皇甫麒逐步涉政,有意提拔。
即便有几位老臣对春试一事安排有所不满,但正值上元佳节,满堂父慈子孝的和谐气氛,若在此时谏言,轻则丢官弃爵,重者拉出去砍了也未可知。于是,隐而不发,想要看皇甫麒究竟能将春试搞成什么样。
宴会还未散场,皇后脸色沉得已经坐不下去,以酒意上头为由令太子将自己送回寝宫之内。
身旁侍女刚送来一碗醒酒汤,全部被皇后打翻在地,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旁的太子只好宽慰道:“老三不过只是负责一场春试而已,母后不必动气。他这么多年,能在西夏活下来就不错了,能学成个什么本事。如今掌管春试科举,肯定是要露怯的。”
“每年春试向来是积攒人脉培养后生的好机会,朝中各部、民间大户谁不指望多塞几个血脉进官场,我本想趁上元节一过,跟你父皇推荐你来执事。谁知道张元奉那老头子,选谁不好,这时候非要站在没权没势的皇甫麒身后。伺候皇家二十载,竟是个瞎的不成?”皇后虽气太子不够主动,但更气张元奉选择错了阵营。
太子丝毫不当回事:“张元奉不过是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再加上没什么能力的皇甫麒,这俩在一起笨成了一双,何必在意?”
皇后气得头上金凤翠珠的步摇直晃:“谁在意一个糟老头子,不过是排的那一曲白雪红梅舞,后宫谁不知那是梅妃的看家手段。我统领六宫这些年,谁还敢在我眼前使这些花花肠子,当本宫年纪大了,全都忘了,是不是?”
太子这才意识到皇后的怒点,安抚道:“谁欺负我母后,就是与我这个太子过不去。老三跟他那个娘一样,没什么出息。他娘不就会跳个舞罢了,从南方来的歌女而已,比不得母后你名门闺秀,老三除了会画几笔画,又能做得了什么?”
皇后听完这话,心内舒畅了些,太子见皇后脸色渐缓,扶皇后走到铜镜前帮她整了整头饰,说道:“我们该怎么就还怎么办,全是不起眼的东西,不必因这等小事乱了心情。待酒宴散场,您还要服侍父皇呢。”
皇后点点头,抚了抚太子的手背,叫他放心。
亏是自己当时肚子争气,一胎双子,太子皇甫啸更是从出生后便冲着储君方向培养,才有了今日之势。
只可惜,二皇子皇甫拓,只不过比太子晚出世片刻,身有不足,莫说太子之位轮不上,就连亲生母亲的呵护也少了几分。
然而,皇甫拓却成为皇甫麒在宫内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
明明是与太子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太子性急功利,对权力的贪欲写在了脸上,而二皇子皇甫拓一身病怏怏的软弱寡淡之相,名义上皇帝将兵部大权释放给他,但却是由皇帝直接管辖,和皇甫麒一样,都是后宫的闲人。
二皇子一身飘逸白衣,在皇甫麒院内与他举杯,酒还未到嘴边就微微低头咳嗽了两声,将浊气排出,才缓缓喝了口热酒:“真是谢谢三弟了,知我要来,还将酒水特意温了一遍。”
皇甫麒淡淡道:“这几年肯来我院内与我交谈的就只有二皇兄了,二皇兄的习性我自是记得的。近日从明璟回来,在那边中过毒,体质也差了些,倒是体会到兄长病体不易了。”
二皇子眼内闪过一道亮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霎时湮灭,“出门在外当然不易,小心身体为好,你在明璟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怎么会中毒?可是有人害你?”
皇甫麒心内一热,将在宁边和明璟发生的一遭险事说与了二皇子。
二皇子听罢,连连叹道:“早知我三弟英勇,却不知道已能独当一面了,若是再大个几岁,定是要比那小陆将军还要厉害了。”
见提起陆渊,皇甫麒脑中浮现思缕想念:“我肯定比不上他的,陆渊在我这个年纪,已是能杀敌出阵的将领了。”
二皇子见提起陆渊,皇甫麒就一派喜色,打趣道:“你是在宫外有认的兄长,就不要亲生兄长了吗?回宫中这么多日,都不曾来我宫中,莫不是长大了,嫌弃我这里的药味了?”
二皇子寝宫里终日药味弥漫,上上下下永远在熬药、倒药,重新煎药,循环往复。非二皇子宫中的人,往往都要绕到宫殿背后走,不肯在门口多呆,皇后也极少去皇甫拓宫中。
伺候二皇子的人都是宫内年纪最小的公公与丫头。有人说,只有这样,才能多给二皇子冲点人气,若非这么多年轻人撑起二皇子寝宫,整个宫殿将如死了一般,毫无生气。
皇甫麒摆摆手:“哪有的事,亲生兄弟,哪有嫌弃的道理。药味总好过太子宫里一堆女人的脂粉味。”
二皇子听他提起太子,手指摩挲着茶杯杯壁上的曲折纹路,看向月光下的皇甫麒:“三弟终是长大了,这么快就能在宫中操持政务了,春试是个好法子,让父皇好好见识下你的能力。”
皇甫麒自嘲了下:“二皇兄,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早。我在朝中没什么人脉,不过是帮了张大人个小忙,就被他今夜赶鸭子上架献丑了。这春试一事,做好了那是礼部助我有功,若出岔子了,朝中大把人等着看我笑话。”
二皇子若有所思的看向皇甫麒:“你只管去做就好了,既然父皇给了你机会,那便有他的思量。”
皇甫麒正要说谢,就见二皇子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只见二皇子招了招手,唤道:“灵玉。”
站在不远处廊下守着的小厮小跑两步来到二皇子身侧,“二殿下。”
皇甫麒疑惑的看向这小厮,比二皇子足足低了一个头,头发全部拢了起来,露出一张圆圆小脸,一身红衣衬得脸庞愈加雪白,容颜虽稚嫩但也看得出标致的五官,等婴儿肥褪去不知会变成一张怎样明丽的脸,尤其是那一双杏眼,眼角上挑,盈盈望着二皇子。
只不知为何,当灵玉转头看皇甫麒问安时,便浑身透出一股子冰冷,全不似在二皇子面前的温柔从顺。
灵玉赶紧从怀中拿出一副药,朝李公公讨了个碗,拿热水冲泡了才给二皇子服下,“三殿下莫要见怪,二殿下近日又染上风寒,得多吃几帖药……”
皇甫麒摇摇头:“自小见我二皇兄喝药都习惯了,是我思虑不周,大冷天竟在院内饮酒赏月,你快带他回去休息吧。”
二皇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架不住皇甫麒强要送自己出门,拗不过皇甫麒,只好回到宫中,临走时还安慰皇甫麒道:“不要担心太子,他要是敢拦着你些什么,你只管来找我就是。”
这话说的皇甫麒心内一软,但又想起这人毕竟与太子是一胎同胞,心下多了几分顾忌。他虽知道皇甫拓与太子感情疏离,但也不想利用皇甫拓去对付太子。
掌管春试,更改科举制度,是他自己的主意,就算有什么波折,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让二哥参与到这风波里来,于情于理,皇甫麒都觉得说不过去。